“知道,用蚂蚁头嘛。”
祭司“嗯”了一声,随后声音低沉了几分,带着一抹可惜和黯然:“那就是犽熙做出来的。”
小兽人满脸不可置信。
祭司也没再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啊,部落的事只可信一半,别傻兮兮的什么都听、什么都信,要学会自己思考,知道吗?”
小兽人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在祭司角落里,因为中毒而一直无解的羿石从意识朦胧中清醒过来。
此时的他早已经褪去了那副温润如玉的皮囊,只剩下被未知毒素侵蚀的瘦削面孔。
如今的他已经不属于灰狼部落,而成了一个试药的奴隶。
他听着耳边那小兽人说的话,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犽熙的模样。
那人战战兢兢叫他“羿石哥”的样子,满眼爱意望着他样子,然而这些都如镜花水月,下一秒,他就在脑海里勾勒出了对方站在赫尧身边的模样。
他没有离开过部落,也没见过赫尧,只知道对方威武霸气,是不可战胜的存在。
这样的人,身边莺莺燕燕肯定不少,而如今,又多了犽熙一个。
他原本以为犽熙到了万兽部落会过得很凄惨,谁曾想却是一步登天。
而他,却因为感染了连祭司都不知道的毒素成了如今这副鬼样子,曾经说喜欢他的亚兽人一个也没了,连他的家人也对他敬而远之。
此时,他多么希望,那个愿意把自己所有东西都给他的犽熙还陪在他身边。
他想,要是犽熙还在,他肯定舍不得自己这样。
灰狼部落首领帐篷里。
犽猛皱着眉头,想起在万兽部落的交换经历,忍不住在心里咋舌。
犽熙竟然被赫尧看上了,性格也是大变样,完全看不出曾经的影子。
以前他觉得这个孩子太窝囊,特别不喜,如今这人终于崭露头角,他却连靠近都做不到。
他虽然是灰狼部落的首领,可在万兽部落这样的大部落面前,那也只不过是众多小部落里不起眼的一个。
更别说犽熙如今竟然成了万兽部落的“大巫”!那更是他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原先他看不上的人,如今竟也看不上他了。
“首领,犽熙那小兔崽子也太不是东西了,竟然都爬到我们头上来了,他如今不过是靠着美色才在万兽部落立足,我看等赫尧哪天玩腻了,有的是他受的。”
一旁的瑶琳义愤填膺,语气中带着滚滚怒火,只要一想起在万兽部落缕缕吃瘪,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小贱人凭什么过得比他好!
瑶琳其实也知道如今的犽熙已经不同往日,但在他心里,对于犽熙怯懦和废物的性格早已根深蒂固,哪怕见过对方在万兽部落混得风生水起的模样,他也下意识觉得对方不过是靠着皮囊度日。
犽猛听见他的话回过神来,摆了摆手不再想:“算了,他如今已经不是灰狼部落的人了,该怎么活下去是他自己的事。”
说着,他瞧了眼身边的瑶琳,忽然想到了被自己带回来的那两个亚兽人奴隶,顿时心生火热,起身就想朝外走。
瑶琳一看他两眼放光,一副被骚蹄子迷住的模样,赶忙拉住了他,语气娇滴滴喊道:“首领~你去哪啊?”
“我出去透透气。”犽猛甩开瑶琳,大步走了出去。
瑶琳看着他的背影,咬牙切齿暗骂:又来了两个贱人!迟早弄死他们!
灰狼部落并没有因为温泽熙的出现而发生太大的变化,部落里的吵吵闹闹依旧继续着。
只不过那些曾经与犽熙或者说温泽熙有过一面或几面之缘的兽人和亚兽人们再谈及他时,都会不自觉地叹息、羡慕,亦或是更深的嫉妒和怨恨。
不过,这也是半个多月后的事了。
回到当前。
万兽部落,首领帐篷。
帐篷内很安静,摇曳的篝火像似好奇的孩子探头探脑,它将橘红色的火光洒在了跪在地上的兽人身上,让温泽熙整个人都浸润在湿热沉闷的空气中。
他额间的汗水随着时间一点点滑落下来,一种无形的窒息笼罩在整个帐篷内。
首座边,赫尧正面无表情地用颜色灰暗的兽皮擦拭着手中白的瘆人的骨矛,两种强烈的反差色碰撞在一起,一种无端的恐惧萦绕在不知所措的温泽熙头上。
他不知道赫尧究竟想做什么。
他悄悄抬眉瞄了眼那从众目睽睽之下把他带走的暴君,心里都快生成十万个为什么了。
赫尧的表情很冷漠,也很认真,仿佛手中的骨矛是什么秘宝一般,值得他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面,甚至无视了已经跪了半个多时辰的温泽熙。
期间温泽熙也有小心翼翼喊过他,可换来的都是让人毛骨悚然的淡淡一瞥。
温泽熙心里苦涩,膝盖都跪麻了,可惜对方一句话也不说,他心想就算死也总得知道死因吧。
终于,赫尧擦拭完骨矛,朝他看了过来。
温泽熙立马挺直腰背,恭恭敬敬跪好。
赫尧冷冷地注视着他,缓慢握着骨矛走了过去。
“不准备解释一下?我给你机会。”
温泽熙听着那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余光瞥见那细长锋利的骨矛,曾经被刺伤过的感觉徒然浮现出来。
他身体微微晃动了一下,眼神清澈,脸上带着些微惶恐。
“首领?我不知道您在问什么?”
赫尧歪着头打量着一脸无辜的温泽熙,倏地扯出个冷笑来,在离后者差不多半米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他慢慢抬起骨矛,直指对方眉心。
“你不知道?”冷酷声音像似一种宣判,让人不寒而栗,“很好,从现在开始,你可以回想一下你所做过的所有事情,任何你觉得需要给我一个解释的,都可以说。”
“?”温泽熙依旧一头雾水,然而没等他细想,眉心的骨尖已经刺入他的皮肉,一丝温热的鲜血流了下来。
赫尧眯着眼,仰着下巴俯视着跪在地上的人。
“你可以好好回想一下,不过我不喜欢等太久。”说着,锐利的骨尖顺着温泽熙的眉心一点点滑下,很快就撕裂到了鼻骨上。
温泽熙努力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心绪,神色不变,无辜懵懂的回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要解释什么。”
赫尧的气息眨眼间变得更阴鸷起来,他猛地一划,直接在温泽熙脸颊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随即骨尖落到了后者致命的咽喉上。
温泽熙浑身一颤,眉间脸上的激痛和涌出的温热鲜血无不清晰地提醒着他,发生大事了。
赫尧一般情况下不会伤他的脸,顶多扇几巴掌,但这次,竟然狠心用骨矛让他破相。
鲜红色的血迹凝聚在他的下巴处,滴落在指着咽喉的骨矛上。
越是危机时刻,温泽熙反倒镇定了下来,他不动声色跪着,对于赫尧的举动没有逃避也没有躲避,他就如初出茅庐的笨蛋小子,直愣愣地就撞了上去。
毫无疑问,赫尧怀疑他了,可越是这种时候,他越必须表明自己的忠心。
生死,可能就在一刹那间。
他赌赫尧对他至少还有一丝信任,否则也不会把他带回来亲自审问了。
果然,赫尧望着不躲不闪的温泽熙,怒火反倒慢慢降了下来,他沉声问:“你有没有对我下毒!?”
不久前,赫尧与药谷古族部落的领队人——曜田见了一面。
作者有话说:
小狼: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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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熙!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有!没!有!背!叛!我!?”◎
按照以往的习性, 曜田会带着药谷古族部落的巫师给赫尧检查一下身体,但赫尧想着自己有温泽熙调养便拒绝了。
最后还是在副首赤珈的劝说下,他勉强让药谷古族部落的人看了一下。
药谷古族部落的人擅长用香和虫子,赫尧看不懂他们的手法, 勉强配合着当是给自己最近这些天头疼的安慰了。
谁知一群人捧着散发着奇香的药材围着他熏了好一会儿, 还拿虫子咬了他的手指, 最后神色凝重地望着他。
赫尧见曜田等人神情严肃, 摆手让赤珈和随行的雄厉、沧渊三人都出去。
“赤珈,你带着雄厉去狩猎队帮忙吧, 沧渊也去外面守着。”
赤珈抿着唇,望着药谷古族部落一副他们不走就不说的态度, 心里一时间不知道劝说首领让他接受这些人的检查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但最后还是行礼离开了。
沧渊和雄厉也恭敬应了一声:“是。”
待人离开后, 曜田也让身旁随行的兽人和亚兽人离开了, 其中甚至包括他的亲兄弟曜息。
可见问题的严重性非比寻常。
赫尧望着他的举动没说什么, 神态自若地坐在首座上,等帐篷内只剩下两人后, 才撑着脸颊不紧不慢开口:“说吧。”
不相干的人都离开了,曜田也不再拘泥, 自己搬来一旁的木椅坐着, 深吸了一口气维持冷静后, 这才说道:“您已经身患剧毒。”
赫尧听后没什么反应,只是脸上的神情微微凝滞了些。
他道:“继续说。”
“吮吸了您血液的药虫立刻死亡, 不仅如此, 还化成了一滩黑色的血水,这就表明您被人下毒了, 而且这毒性极大, 但看您现在的状态, 我推测这毒应该是一种慢性毒药,它不会让人沾上就毙命,但是长期服用,之后恐怕无解。”曜田实话实说。
他当然知道部落间总是会存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但他属实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赫尧身上。
换句话说,他真的不敢想象敢朝赫尧下手的人究竟有几个胆子。
赫尧听完他的话,眉眼瞬间阴沉下去。
但他没有大发雷霆,也没有暴怒嘶吼,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亚兽人,像似暴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他问:“你确定你没有弄错?曜田,你知道我的脾气,戏耍我的后果,整个‘药谷古族部落’都承受不了。”
曜田颔首,表情严肃而绝对。
“不会错,药虫毙命,化为血水,这毒已经渗透到了您的血液里,您的身体应该也有些异常的反应了,我说的话是真是假,您自己应该能感受到。”
赫尧闻言,想着自己最近的头疼,最近的食欲不振,还有最近温泽熙频频端给他喝的药。
对方说那是与夏天清热解毒的药汤不同的补药,多服用能让他以后不再畏寒。
他信了。
现在曜田说他中毒了。
谁在说谎?
赫尧的神情一点点阴冷下去,像似终年不化的雪山上的飓风,光是靠近,就剐得人皮肤生疼。
曜田见着这样的赫尧,忙不迭从座椅上起身,说自己还有事,就慌乱逃离了这让人窒息的帐篷。
帐篷内最后一个人离开,赫尧的表情从阴鸷到狰狞,显然已经在曜田和温泽熙之间做好了信任对象的选择。
其实赫尧一直都知道温泽熙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无辜,这人甚至会耍一些小手段,但他都可以接受。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忠心耿耿也是假的!
或许那人在他面前的所有模样都是装的!
到此,赫尧才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以往那些让他忽略的反常细节,此时都一点点浮现了出来。
回到当前,温泽熙听着赫尧简单直白的质问,内心惊骇。
赫尧果然知道了!
他垂落在身侧的手指无声地紧攥在了一起,因为力道太大,指骨都泛起苍白色,但面上却露出了被误会的委屈和惊恐。
他猛地摇着头。
“没有!我怎么可能对首领下毒!我不敢的!我没…唔呃!”话说一半,温泽熙感觉咽喉的骨矛似乎刺入了皮层。
他惶恐地瞪大眼睛,直直地望着赫尧,眼睛里逐渐氤氲起一层水汽,脸上的血色也渐渐褪去。
赫尧望着害怕得浑身颤抖的人正向自己求饶,倏地抽回了骨矛,神色狠戾又凝重地望着因为恐惧而匍匐在地上呕吐的兽人。
帐篷内篝火灼灼,明明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赫尧却觉得烦闷和嘈杂。
想起曜田对他说的话,他目眦尽裂,狠狠拽起温泽熙的头发,在对方泪眼朦胧中狂扇了两巴掌。
“温泽熙!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有!没!有!背!叛!我!?”
温泽熙咽下口中腥甜的血液,剧烈摇着头,抽噎着回道:“我没有,首领。”
赫尧双眸冒着寒气,神色恐怖,一甩手将温泽熙甩开。
就在温泽熙以为终于可以喘会儿气的时候,只见赫尧抬起了腿,猛地一脚踹在他胸膛上。
“唔啊!”
愤怒的一击让温泽熙直接摔出去几米远,甚至撞翻了帐篷中央的篝火。
“砰啪!!”
在火星子翻飞中,温泽熙只觉得浑身像似散架了一般。
忍着胸口的巨疼和粘附在身上滚烫的火星子,他迅速爬了起来,恭恭敬敬跪好,而后姿态卑微的将头贴伏在地上。
“首领,我没有背叛过您,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我曾在‘祭司继承大会’上向兽神许诺过绝不会背叛您,我不知道您究竟为什么会怀疑我,但我是无辜的,前任祭司的事我差点死在关押的帐篷里,首领您就没有哪怕一点信任过我吗?”
温泽熙说完,战战兢兢地扬起脑袋,直直地望着赫尧。
赫尧看着他鲜血淋漓的脸颊和浸满泪水的眼睛,眯着眼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温泽熙见他依旧不为所动,激烈跳动的心脏渐渐沉了下去。
这场博弈,他可能要输了。
然而峰回路转,就在这时,赫尧竟然主动走过来、俯下身,捏着他的下巴让他抬起了头。
他心脏胆颤,轻声喊了一句:“首领……”
赫尧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观摩着他带着血污的脸。
温泽熙眼眶红红的,紧抿着唇也不敢打扰。
良久后,赫尧放开了他。
“出去吧,‘迎冬交换大会’很快就会结束了,这些天,别乱跑。”说这话的赫尧,神情是淡淡的,但眼眸中却凝聚着让人如临深渊的寒意。
温泽熙就像那深渊旁的一块摇摇欲坠的石头。
赫尧只是还差一点更确切的真相,等他调查出来,若事实如此,他会亲手把这块石头推入深渊。
欺骗和背叛,是他最痛恨的事,没人会是例外。
若真是温泽熙,他绝对不轻饶!
“是。”温泽熙应道,随后如获大赦般离开了。
“熙哥!啊!!你的脸!好多血!怎么破了!怎么会破了!”犽果一见到温泽熙划伤的脸颊,顿时吓得大惊大叫。
他熙哥那么好看的脸颊,首领竟然能下的了手!
温泽熙从赫尧帐篷里出来后就像似失了魂一样,犽果这一喊,他才蓦然清醒过来。
他发现自己浑身凉飕飕的,抬手摸去,浑身都铺满了一层冷汗。
汗液浸润进掌心,一股轻微的刺痛袭来,温泽熙垂眸看了看掌心不知何时被指甲刺破的伤口,脑海里只剩下赫尧一句句的质问。
他想开口回应犽果,却发现喉咙一片干涩,只能微弯着腰咳嗽起来。
震动的喉腔带动着喉结,被骨矛刺破表皮的咽喉传来了刺痛。
疼痛像似一种警示,明晃晃地告诉他刚刚在赫尧帐篷里发生的一切,他嘴唇蠕动了一下,抑制了因极度恐惧而泛痉挛的胃部。
虽然他已经死过一次了,但是再来一次,这种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感觉仍旧让他无法镇定。
温泽熙下意识反驳起自己的想法。
他并不是怕死,只是不甘心。
他可以死,但是绝不可以是这样的死法!
“熙哥!帕子,你快擦擦,然后抹一点药,我都看见划开翻卷的伤口了。”犽果从客厅里拿出干净湿热的帕子递给他。
温泽熙摸了摸脸上已经在路上就被风吹干了的凹凸不平的血迹,接过犽果手里的热帕子,嘶哑着嗓音道:
“除了给人治疗的寒疏,把其他人都叫到我房间里,还有威和寒鹰,你去的时候别走大路,从小路过去。”
犽果不知道为什么熙哥一脸严肃,还有点急切,但还是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又被叫住。
“等等,威不用叫。”温泽熙忽然想起最近知道的一些关于威的事。
这个兽人原本被赫尧一巴掌打聋打瞎了,他治好后对方就说要效忠于他,于是他就把人安置在了狩猎队,正好监视知道他一些小秘密的狩猎队领头伏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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