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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造疯者(不官)


他解开了江秋凉的手,不发一言,把他扛起来,脸色差到比空气还冷。
江秋凉的视线翻了个,他在颠倒的画面上又吐了几口水,直接吐到了凌先眠柔软的睡裤上。
睡裤……
江秋凉的思绪慢了好几拍,他想要拍凌先眠的背,手却没有力气,动动指头都难,他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很疼,发不出一个音节。
所以,他只能任由凌先眠把自己扔到了主卧的床上。
凌先眠的脸色太差了,他看起来像是刚刚杀了个人,顺手毁尸灭迹。
他把被子扯过来,把湿漉漉的江秋凉裹得像一只胖乎乎的毛毛虫。
江秋凉眼见着他打开了空调,调到了三十度,又从衣柜里扔出来一堆冬天穿的毛衣、羽绒服,堆到床上,在江秋凉身边围成一座小山。
全程,他没有说一个字。
侧脸的轮廓却无时不刻不在泄露他的坏心情。
终于,他转过身,直勾勾盯着江秋凉。
江秋凉被他盯得发毛。
凌先眠的脸色看起来起码零下三十度,他看着江秋凉露出来被子外面的脸,终于开口:“为什么?”
江秋凉的思绪有五秒的卡壳。
这是他第一次看凌先眠发火。
凌先眠没有等到江秋凉的回答,跪在他的身前,双手伸进被子,抓住了江秋凉微微颤抖的手。
江秋凉这才发现,凌先眠的手很冷,非常冷。
这么冷的冬天,凌晨三四点,他穿着短袖,跨过大半个城市,来找他。
“秋凉,”凌先眠的语气在努力放缓,还是很冷,“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你这么做的理由。”
世界这么大,看过的,没看过的,数不清的美景佳人,世间的乱花渐欲迷人眼,江秋凉始终认为,人间所有的繁华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凌先眠的一双眼。
江秋凉认真地望进凌先眠眼中。
望进他眼中的他。
很奇怪,计划前,他没哭,在水中,他没哭,看见了凌先眠的眼睛,江秋凉的眼眶中不受控制,涌出眼泪。
他反手握住了凌先眠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
嗓子很疼,他张了张口,很多的话争先恐后涌上了他的喉头。
他想说,父亲的阴谋,他想说,母亲被胁迫,他想说,对凌先眠说,对不起,自己不应该把他拉近这场错综复杂的局里面。
或许,见面不识,才是他们两个人最好的结局。
江秋凉的嗓子刚刚呛过水,沙哑的完全不像是他的声音。
最后他开口,只是说:“我想见你了。”
凌先眠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们都知道,这个谎言有多拙劣。
可是在那个寂静的夜晚,没有一个人揭穿它。
良久之后,空调吹出暖风,股股的热气终于消散了驱不走的寒气。
还是江秋凉先开了口:“你呢?不是应该在睡觉吗?”
凌先眠沉默了很久。
“外面下雪了,”凌先眠终于说,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温柔,“是初雪。”
无关紧要的话题,两个人彼此心知肚明。
窗帘没有拉,江秋凉回过头,晶莹的雪花在空中飘散,黑暗中的城市尚且在熟睡之中,这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
“我想,你应该看看初雪。”凌先眠是笑着的,江秋凉假装没有看见他眼底的水汽,“所以我来找你了。”
所以,你能不能,为了这场雪,为了我,留下来。
江秋凉的呼吸放的很轻,空气滑过气管,有微微的刺痛。
他抓起一件羽绒服,是十八岁生日,凌先眠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盖在凌先眠的身上。
“下次,别再穿着短袖过来找我了。”
这一次,江秋凉笑着回应凌先眠。
我答应你,为了你,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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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晶莹的气泡, 美丽的气泡,易碎的气泡。
随着江秋凉的呼吸,浴室里的气泡从水底飘起,冲破了楼宇冰冷的落地窗, 闯入茫茫暮色之中。在没有任何的城市里, 特别是漫长的冬夜, 藏身之处成为了奢望,气泡栖息在昏黄的路灯下,直到黎明的一点光亮划破天际,光洁的玻璃上反射出一点苍白的光,它穿过萧索的街道, 跨越山峦溪流, 终于消失在了晨光之中。
那是初升的太阳, 照在了初醒的城市大地之上。
仲夏的风吹不散冬夜的雪, 连明亮的日光都是冰凉的。
最凛冽的寒冬会在晨光湮灭之时重现, 届时, 所有的亏欠、遗憾、叹息,都会封冻在风雪中。
站在苍茫雪原的正中央, 江秋凉举目, 四望皆是化不尽的白。
很熟悉的白……
倒像是, 在哪里见过一样。
寒风拂过他的脸颊,脸上冻住了, 他觉得皮肤上应该有刀刮一样疼, 但是他感觉不到, 身体的感知变成了极为遥远和陌生的概念, 一切属于人世间的情感都如同潮水一般退却。
“留在这里吧……”
他听见有人在他的耳边呢喃,带着极致的诱惑。
“忘却了所有的苦难, 留在这里……”
晨光在天际连成了一条壮观的线,泾渭分明隔开色彩,大地是洁白的,天空是靛蓝的,好像整个天地颠倒了一样。
江秋凉看见,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天际的交界处,他正对着他,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
但是他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和多年前没有分毫区别。
只要一个模糊的轮廓,江秋凉就能辨认他。
他对江秋凉伸出手,像是在邀请。
向着光走吧,江秋凉想。
向着他走吧。
江秋凉的意识很模糊,身体的本能将自己引向了他的方向,仿佛受到蛊惑,他抬起脚,他踩在雪地上,一步步走向他。
每走一步,他就年轻一些。他越走越快,最后近乎是跑了起来。
白雪飞进他的乌发之间,恍然白了头,但是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又恢复到十八岁那年的面容。
没有为人做事的果断,没有处事不惊的圆滑,没有缺少情感的冷漠。
会患得患失,有喜怒哀乐,有不甘,有疼痛,也鲜活,也年少轻狂。
他只是他。
不是二十九岁,奥斯陆大学的江教授。而是十七岁,干净如一张白纸的江秋凉。
十七岁的江秋凉扑进了十八岁的凌先眠的怀中。
时间倒流,回转到故事开始那年。
“我来晚了。”
江秋凉听见自己的声音,混在风雪中,却格外清晰。
大概是凌先眠的怀中很暖和,暖和到足够融化话语之间的寒冰阻隔。
凌先眠揉了揉他的发心,和很多年前的没有任何不同。
“不晚,”凌先眠说,把他搂紧到自己臂弯中,“我们走吧。”
远处的太阳彻底升了起来,暖洋洋的光照在两个人身上,在很短暂的一瞬间,江秋凉产生了一种几乎称得上悲凉的奢望,他希望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哪怕下一秒化为孤坟一塚。
凌先眠拉住他的手腕,两个人向着白色的更深处前行。
“江秋凉!!!”
风吹来了极其尖利的嘶吼,扭曲了熟悉的声线,夹杂在风声中,听的并不十分真切。
不知道为何,江秋凉的心头猛地抽疼,像是一根极细极长的针直直刺进他的心脏深处,看不见的血股股从他的心口流出。
江秋凉骤然停住了脚步。
凌先眠的手还贴在他的手腕上,他似乎不解江秋凉为什么停下来,回过头,露出了一个有些疑惑的表情。
从前的凌先眠,他的眼睛会说话,即使一言不发,江秋凉依旧能够一眼看透他内心所有的想法。
但是,现在的凌先眠转过头,江秋凉却读不出一个字。
这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同时也是一双没有任何灵魂的眼睛。
江秋凉突然很冷。
“我们要去哪里?”
江秋凉退后半步,隔开自己与凌先眠的距离。
“你是谁?”
凌先眠张开口,他还没有说出一个字,江秋凉已经粗暴地打断了他的话。
江秋凉的手指扣紧自己的手腕,一个手指,又一个手指地把凌先眠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掰开。
“你不是他,”江秋凉在摇头,不停地摇头,“我不要和你走。”
很亮的日光。
扭曲了凌先眠儒雅的面庞,他的表情很陌生,不过眨眼之间,他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江秋凉不认识的,从未谋面过的生人。
“是我啊!”凌先眠冲到江秋凉的面前,抓住他的手臂,“你看,我有他的脸,十八岁的脸,你还不满意吗?他不爱你了,他背弃了誓言,他抛下你了!你为什么还要去找他!为什么?”
寒风灌进五脏六腑,宛若一把锋利的小刀,一下又一下刮着江秋凉脆弱的五脏六腑。
江秋凉觉得,连呼吸都是疼的。
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你说错了。”江秋凉打断了他的话,盯着那张属于凌先眠的脸,眼中沉淀的冰雪里有化不尽的悲凉,“在我们两个人的感情里,背叛者从来不是他。”
“——是我。”
脚下的雪地突然往下一沉,江秋凉往下望去,瞳孔倏然一收!
覆盖在皑皑白雪之下的,根本不是坚实的土地,而是薄薄的一层的浮冰!
他们站在一整块冰面上!
江秋凉像是有所预感,抬眼,对上了凌先眠的笑脸。
很浮于表面的笑意,比起真情流露更像是一张面具,只要一眼,足够让人产生更甚于风雪的寒意。
“留下来吧,”字句从凌先眠的牙缝里挤出来,带着机械的钝意,“如果这是你的结局,你应该趁早接受它。”
“——作为背叛者的结局。”
极薄的冰面以两人重力的着力点为重心,裂出了蜘蛛网一样细密的网状,不过是呼吸之间,已经扩散到十米之外。
江秋凉呼吸一滞,下一秒,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狠狠砸进了冰水中!
很冷,四肢都是麻的,他的耳朵在一瞬间灌满了水,只有咕嘟咕嘟的气泡声,象征着他正在坠入无尽的海底。
来之不易的光亮,求之不得的温暖,最终还是离他而去了。
结局……
如果这就是他的结局……
气泡中传来很模糊的呢喃,江秋凉听见有人在一遍又一遍呼唤自己的名字。
“江秋凉,江秋凉,江秋凉……”
这三个字,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的人。
抛去这个人,这三个字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那个人,这三个字也有某一种特别的意义吗?值得他这样一次又一次,毫无指望地重复。
如果,这个名字是又意义的……
倘若,这不是属于他的,应该有的结局……
“江秋凉!!!”
从回忆到现实,从十七岁到二十九岁,凌先眠的呼喊硬生生跨越十余年的悠悠岁月,再次在江秋凉耳边响起。
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刃,瞬间划开了所有不真实的假象。
遥远的冰面在江秋凉眼前四分五裂,黑暗托起了他腐朽的皮囊,气泡破裂在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海水幻化成了具象化的存在,将灵魂重重砸回到他的体内。
恶魔精心编织出来的黑色羽翼被无情撕碎,隐隐些许亮光渗进来,宛若无光冬夜里飘下来的第一片雪花。
晶莹,透亮,又易碎。
江秋凉在虚幻中伸出手,雪花落在他的掌心的瞬间,画面像是破掉的玻璃,顷刻碎裂成了网格状,每一个延伸向未知的蜘蛛网都连接着他的神经,那是刻骨铭心的疼痛。
在破碎中,有温热的液体滑过他的脸颊。
流到他的唇角,是咸涩的。
是海水吗?还是泪水?
江秋凉在朦胧中睁开眼,对上了凌先眠的眼睛。
那是另一处的海洋。
明明是深沉的黑,落在江秋凉的眼中,却是此生可望而不可及的亮光。
这是在至暗时刻,照进他人生中的第一缕光。
是江秋凉亲手熄灭了它,从此他的人生中沉入了永久的深冬。
只是这一眼,已经足够让所有尘世的疼痛通过眼睛传递到身体中。四肢逐渐恢复知觉,眼前如蒙了一层烟雾一般模糊的场景随着呼吸聚焦,清晰成了江秋凉最恐惧的现实。
头部传来了像是刺穿一般的阵痛,江秋凉的手指倏然一抽,喉头一阵痉挛,猛地咳嗽起来。
痛到极致的时候,人就像是悬浮在半空中,吐不出一声哀嚎,连自己是否还在呼吸都不确定。
江秋凉觉得自己的灵魂漂浮在身体之外,冷眼旁观自己捂着嘴,脸上浮起了一层病态的红晕。
他的胃部骤然抽搐,整个人控住不住弓起脊背,硬生生吐出几口带着血沫的水。
“咳咳咳!!!”
江秋凉立刻想起了之前尝到的,带着甜味的水。
这里的水有问题!
指缝里渗出了猩红,液体返上来,口腔里弥漫开一股甜腥味。
江秋凉有些难以置信的,把手从唇前移开,他的掌心赫然是一团血。
他的手抖得很厉害,搭在身侧的右手无意识抓在地面上,抠出了道道蜿蜒的痕迹。
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场景居然在十分之一秒和某个熟悉的记忆片段重叠在一起。
江秋凉分辨不清记忆中的是什么,他只能看见另一只手半透明的影子和自己的手交叠在一起,那只手上也有血,很多的血,滴滴答答,不断落下来的血。
那是什么?!
突然,有一只手伸过来,有力的,不容置疑地握住了江秋凉不住颤抖的左手。
江秋凉本能闪躲,却被那个力气更加大力地压制了,他能感觉到凌先眠的气息,他真的很熟悉这种感觉,凌先眠的掌心穿过他的头发,按了按他的发心,这是一个安慰的手势,顺着这个姿势,他自然而然把江秋凉揽到自己怀中,让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砰砰砰。
衣服黏糊糊的,带着尚未散去的潮湿,贴在江秋凉的皮肤上,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奇怪的是,抵在凌先眠温暖的臂弯,江秋凉能感觉到,那些让他恐惧、不安的黑暗和寒冷在逐渐远去,他缩成了一团,很小的一团,把下巴搭在自己的膝盖上,像一只被抛弃的流浪狗,轻嗅着凌先眠身上的味道。
温暖的,熟悉的,心安的气息。
他下意识用右手抹了一把自己的鼻子,虽然他也不明白这个动作的含义,但是这个小动作似乎可以给他一种力量。
继续披着坚强的外壳走下去的力量。
江秋凉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把之前因为疼痛而流出来的生理性眼泪抹去。
他很轻的,又很坚定地推开凌先眠。
凌先眠的眼眶有难得的薄红,江秋凉假装没有看见。
他望进凌先眠眼中。
“我想起来了。”
江秋凉说,他注意到凌先眠的动作一僵,呼吸很明显慢了下来。
“是吗?”
凌先眠唇上很慢的,挂起一丝自嘲的笑意。
“十八岁那年的初雪夜,为什么要救我?”
江秋凉盯着凌先眠的眼睛,他太熟悉这一双眼睛了,他很确信,自己在进行那场记忆消除手术之前,肯定每一晚都会梦见这双眼睛。
它们是如此的具体,具体到,江秋凉不用睁眼,就能分辨出细枝末节的情绪变化。
这短短的三秒,这一双眼睛中所有情绪在江秋凉这里成百上千倍放大,江秋凉从中品出了一瞬间的愕然,疑惑,恍然和伤感,最后复归到平静。
难道……
江秋凉不清楚是哪里出了错,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在他的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凌先眠想到的记忆和自己的并不相同。
他想到的是什么?
有他更加害怕的,属于江秋凉的记忆吗?
江秋凉没有时间细想,凌先眠已经开口,他的字句深处回荡着远处的水声,击打在岩石璧上,仿佛隔着很远的距离,却有近在咫尺。
“死亡对那时的你来说是解脱,对我也是。”凌先眠的笑意淡了下去,他偏开眼,望进黑暗中的某处,像是窥见了多年前的冰山一角,“你相信牵绊吗?”
江秋凉的手指一紧,在掌心留下了苍白的甲印。
“那一晚,我半夜惊醒,正好收到了你的信息。”凌先眠的眼眸映着黑暗,他沉入到回忆中,音量不自觉放轻,“我抓着手机,冲到雪夜里,根本感觉不到寒冷,血涌到我的脑海里,我产生了一个完全摆脱我预想的想法。”
凌先眠终于望向江秋凉,很温柔,又像是举着□□的猎人对着迷途的小鹿,缱绻着未知的危险和疯狂。
“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江秋凉移不开视线,他直直盯着凌先眠的眼睛,就像盯着黑洞洞的枪口。
这一次,他是自投罗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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