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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造疯者(不官)


“就像它感觉到我的存在?”
“不一样,”福克纳否认,“这要早许多,时间不足以衡量它的价值。”
“找到那扇门就可以出去了吗?”
不是没有可能,监狱里有这么多的人,都是后天犯罪被送过来的,需要有这么一条通道,来运送犯人和日常的食物。
可是,江秋凉很快想到了之前从上往下望去,悚人的高度和汹涌的海水。
真的会有这么一条通道吗?
“不,”福克纳打断了他的思绪,“这和出去没有关系。”
那是和什么有关?
江秋凉没有问,福克纳也没有回答,浓重的睡意浸润在黑暗中,在无人在意的角落留下了一串脚印。
空气潮湿,许是高空又临海的缘故,分明只是初秋,夜晚却透出几分入骨的冰冷。
江秋凉做了个很短暂的梦。
梦里的他站在万众瞩目处,无数道目光投向他,或是赞许,或是嫉妒,或是冷漠。
很多的脸孔,面容模糊。
每一张脸,每一只眼睛,直勾勾望过来,像是要活生生从他的身体里剜出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空气中的葡萄酒香气在血液中流淌,灯光打在无所遮挡的灵魂上,玻璃杯碰撞的轻响是指向迷途的塞壬歌声。
快逃走吧。
随便逃到哪里都好。
他的视线无措地扫过整个宴会厅,这是为他一个人打造出来的金丝鸟笼,密不透风地关住了任何有关自由的奢望。
江秋凉看见了一扇门。
那是一扇黑色的门,有着斑驳的铜锈,和华美的宴会厅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娇美的粉红花朵被绿叶包裹,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点缀在正中央。
很熟悉的感觉。
是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过?
江秋凉情不自禁走向了那一扇门。
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如同书中的摩西分海。没有一个人说话,他们只是沉默地注视着江秋凉,目光如影随形。
“靠近一点,”那扇门里面传来了含糊的话语,“我会告诉真相,告诉你所想知道的一切。亲爱的孩子,再靠近一点,让我看清你的脸。”
江秋凉走过去,停在了门前。
他闻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气味,不是好闻也不是难闻,却又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引着人,打开那扇门。
江秋凉鬼使神差伸出手,将要搭上把手。
有人早一步握住了他的手腕。
江秋凉如梦初醒,味道和呼唤顷刻烟消云散,他偏过头,看见了凌先眠。
确实来说,是十九岁的凌先眠。
“我找了你好久,”十九岁的凌先眠笑着对他说,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原来是迷路了。”
江秋凉愣愣看着眼前这张脸,任由凌先眠拉着自己朝反方向走去。
人群在喧嚣,凌先眠置若罔闻,他的步子迈得很大,风吹起他的碎发,举手投足之间有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凌先眠突然松开了他的手。
江秋凉回过头去看他。
“走吧,朝这个方向走吧。”凌先眠朝着他笑,笑容破碎。
“你呢?”江秋凉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先去,我很快就来。”
喧闹声越来越大声,人群朝着他们的方向涌了过来。
凌先眠拍了拍他的肩头:“快走吧。”
江秋凉朝着那个方向,先是走,后来步伐越来越大,近乎是跑了起来。
他能感觉到那些悚人的目光始终追随着他,而且越来越近……
江秋凉猛地惊醒!
梦中的紧迫感仍在,江秋凉从床上坐起来,用手挡住了自己的脸。
呼吸是乱的。
江秋凉不知道是什么让他产生了这么深的恐惧感,是盯着他的人群,是神秘的黑门,还是十九岁的凌先眠。
让凌乱的呼吸平缓下来不难,江秋凉的耳畔有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和远处隐隐传来的海浪声,海浪拍打着海浪,海浪拍打着礁石,海浪拍打着灯塔,海浪拍打着浮在海面上逃跑失败的犯人。
海风从通电的铁网缝隙里艰难钻进来,空气咸涩而潮湿。
明明知道是一场梦,明明已经醒过来了,江秋凉还是感觉那种如影随形的目光跟着自己,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
把头深深埋进双臂的安全区域,手腕弯出一个颓然的弧度,江秋凉随意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打算再次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抬起头,江秋凉呼出一口气,想要让自己放松一下。
他的视线不经意之间扫过干净的墙面,吐出一半的呼吸戛然而止。
江秋凉的瞳孔微微放大。
透过外面一点稀薄的月光,原本平坦的白墙凸起数以百计的弧度,不止是环绕的三面,地上和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全部都是眼睛。
黯淡的眼白,各色的瞳孔,迥异的情绪。
所有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盯着江秋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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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门参考惊悚画家伊万·阿尔布莱特的成名作《门(The door)》。
有兴趣可以去搜索一下图片。
门的另一端是什么?一部分艺术史学家认为,门的彼端代表死亡,因为门上的花环是葬礼上的花圈,而门槛则是按照墓碑绘制。从顶端俯瞰,这扇门也像是棺材的盖板。

窗外的日光扫进来, 晦暗不明。
江秋凉站在窗边往外望去,一望无际的大海波涛汹涌,一直从土地的边缘连接到了天际,海天一色, 恍然让人有了颠倒过来的错觉。
昨天重叠着今天, 江秋凉记着自己被关在这里的日子,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饭菜里面都加了足量的药剂,昏沉的意识麻痹了在平淡中日益懒怠的神经,每天夜里,晚上熄灯半个小时以后,那些隐藏在苍白坚硬墙面下的眼睛就会出现, 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方向, 直到第一缕晨光洒进牢房。
江秋凉试验过, 这些眼睛会随着人的移动而移动, 摸上去的触感也很真实。
在这几天的每一个梦里, 它们都和那道奇怪的门一起出现, 又一起消失。
按照道理来说,游戏不会单纯重复无聊的日子, 可是这个世界不同, 整整三天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
起初,江秋凉还以为牢房有什么隐藏的线索, 但是这里的布置太过于简单了, 翻来覆去都是些最简单的物件, 就连外面的海面波澜也无规律可循。
比起直截了当的惊心动魄, 明知不可能的风平浪静更加悚人。
江秋凉在等待。
他望着起伏的海面,隐隐感觉到, 这一间房,这个监狱,这一片海,禁锢住的不只是人的自由。
“江,请跟我们走一趟。”
身后的镜子被推开了一扇门,江秋凉回过头。
来的是熟人,江秋凉认出来,这是三日前押送自己来这间牢房的狱警之一。
江秋凉没有问什么话,问了也没有用,他跟着狱警走出了牢房,在离开的前一刻,他听到了福克纳一声压抑的咳嗽声。
一路上经过了很多囚室,里面的犯人只能听见有人经过,而不能看见是谁经过,他们的样貌各异,男女老幼都有,有些根本不理会他们,有些会抬起头,目光扫过来,没有定点,看起来麻木而茫然。
江秋凉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这种感受。
这个监狱或许刚开始还关着一群人,如今,不过是一群混吃等死的行尸走肉而已。
在这里,思想是最廉价的垃圾。
江秋凉踩上了玻璃,刺耳的警报声再次响起,他落后了两步,看着狱警脚下的蓝色光圈,若有所思。
走到瞭望塔的电梯里,警报声终于消除。
江秋凉发现了一个之前没有察觉到的细节。
狱警按下按钮之前,右手若有似无在一块感应区停留了三秒。
这个电梯的所有按钮都很干净,没有数字,没有任何带有象征意味的标志。狱警这个动作可以理解为按下按钮之前的迟疑,也可以理解为……
江秋凉的视线扫过狱警的右手,很快移开。
相同的楼层,相同的位置。
江秋凉坐下,面前是相同的一男一女。
女人换了一个口红色号,江秋凉分不清口红的品牌和标志颜色,不过他对于颜色的敏感度还在,女人唇上的颜色比三天前更偏深了一些,相比于纯正的红色,更偏向于黑色了。
他们穿着熟悉的制服,又和上次不太一样。
女人的制服上面的纽扣上次有点松了,这次似乎用针线加固过,角度有微妙的不同。男人的领口上次是笔挺的,这次有细微的褶皱,在连接处甚至还多了不太明显的脏污和磨损痕迹。
这不太寻常了……
要知道坐在他面前的两个审讯员可不是会呼吸的活人,而是两个由错综电线和复杂程序组成的机器人。这样对人类来说习以为常的细节,放在机器人的身上,不止没有必要,还莫名多了几分说不来的惊悚。
江秋凉想起了恐怖谷理论。
机器人和人类的相似度达到一定程度后,人类对机器人的反应就会从正面变成负面和反感,从而产生一种排斥的恐惧感。
这个监狱里的所有机器人,都太真实了。
女人慢慢咧开一个微笑,嘴角牵动脸部的肌肉,可以清晰观察到表情的变化。
她看着江秋凉,目光亲切和蔼。
“江,早上好。”女人的眼珠动了动,微小的细节把握的很准,“不知道你这几天考虑的怎么样了,出于程序的要求,我现在对你进行例行的询问,可以吗?”
“不用了。”出乎意料,江秋凉打断了女人的话,“我还是不知道。”
女人的笑容一点点垮下来,松散地搭在脸上。
江秋凉懒得浪费时间,手铐砸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他直接开口问道:“你们有了什么新的底牌?不妨直说,不然你们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带我过来,不是吗?”
“江,我欣赏你的坦率。”女人略一停顿,她的唇角彻底耷拉下来,像是纸上一笔匆匆留下的划痕,“或者可以称之为自大?”
女人说完,啪一声摔上了文件夹,起身打开门,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带他过去。”
狱警从门口进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江秋凉经过女人身边,女人突然微微侧过身,用文件夹遮挡旁人的目光。她靠得这么近,江秋凉甚至闻到了她身上一股淡淡的女士香水味。
女人的呼吸缠绕在江秋凉耳侧,气息代替指尖撩拨。
“对视是相互的,你想要看破深渊时,深渊也正在注视着你。”她说,“我祝你一直掉下去,粉身碎骨。”
“做好心理准备吧。”
文件夹状似无意触碰江秋凉的肩头,像是一把尖锐的匕首一划而过,刺痛一闪而过。江秋凉确信自己闻到了空气中涌出来的血腥味,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那里什么也没有。
衣服很平整,没有伤口,甚至没有一点划破。
女人转头离去,低跟鞋在地板上敲出一连串有节奏的回音。
江秋凉伸出手,沉重粗糙的手铐在皮肤上留下两道红印,灯光惨白照下来,可以看见磨损处擦破的皮。
他的掌心有一张很小的纸片。
刚刚女人塞到他手里的。
正面是空白的,江秋凉疑惑,翻过面。
狱警恰在此时转过头,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
江秋凉随手把那张纸握成了一个小小的团,压在虎口的缝隙处。
“她刚刚和你说了什么?”
“一句美好的祝福。”
狱警嗤笑了一声,江秋凉借着他松懈的空隙把小纸团扔在地上,用脚踩住,踢到了身后。
原本洁白平整的纸条被这一握一踩,脏兮兮滑进了角落的缝隙里。
再也不会有人知晓反面的内容了。
毕竟那只是一张画技拙劣的简笔画,大大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画外的人,眼神空洞而绝望。
实在没有什么观赏价值。
电梯门打开,灯光明晃晃,却如同另一处的口腔,大张着等待什么。
门关了,是牙齿闭合。
整洁干燥的口腔,倒也不失为一方好去处。
江秋凉好整以暇靠在一边,注意到狱警提防的目光,他转过身,背对狱警:“你随意。”
身后传来清脆的按键声,一共四下,每一下的间隔差距不大,第二声和第三声的间隔稍短一些,第三声和第四声的间隔又略长一些。
电梯平稳上升。
江秋凉回过身,有一个按钮亮着。
不同于其他楼层莹白的光,这个按钮在最右上角,像是一个被孤立的存在,幽幽发着暗红色的光。
狱警目不斜视正视前方,江秋凉注意到,他的嘴唇微微抿起。
是在紧张?
江秋凉挑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他突然开始期待接下来会看到的景象。
电梯停了。
门却没有开。
“待在原地。没有我的允许,一步都别动。”狱警在警告,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如果你不想死的话。”
江秋凉的手指随意敲出一段旋律,回答在对比下颇为漫不经心:“知道。”
电梯门缓缓打开。
狱警似乎唯恐江秋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抢先侧身挤了出去。
江秋凉独自一个人,被留下面对这一幕。
门外,墙面快速收缩,露出了隐藏在后面的,密密麻麻的枪口。
整整两面墙,全是改造过的L39反坦克狙击枪。
这款狙击枪拥有巨大的威力,配备高爆弹和□□足以摧毁敌方的碉堡,碎片足以杀伤炸点两米五范围内的生物。
至于这么多……
江秋凉指尖的节奏一顿。
他突然明白狱警如此提防的原因了。
这里的枪进行过肉眼可见的改造,自动瞄准目标后射击,根本不可能留下任何一个活口。万一江秋凉没什么见识当场被吓跪下了,估计这里不用五秒就会被夷为平地。
关键还不止这些。
没有枪支的天花板和地板亮起一层光,不是寻常的灯光。
远处网格状射线就这么直白地展示在江秋凉面前。
视线的边缘有波光在流动,像是趴在水面前观察水下的景象。
江秋凉迅速分析当下的局势。
肉眼可见的防御措施有三种。
杀伤力极大的枪,涌动的电磁波,激光通道里的死亡射线。
炸死,电死,切割。
别说,死法还挺多种多样的。
这层和他住的地方完全不是一个防御档次,这里全是高科技的防护,没有一点人气,完全做到了密不透风。
关键是幕后的掌控者还生怕他注意不到,直接把威胁放在明面上,堪称坦率。
江秋凉的眼睛照的透亮,琥珀色的瞳孔被光线勾出几分兴味盎然。
他抬起手,手铐滑下去一点,勒进手臂,他却恍然未觉。
金属碰撞的杂音尖锐而刺耳,像是助兴的音乐。
指尖摩挲过下巴,江秋凉唇角浮起一个浅淡的笑,由衷感慨。
“真是盛情难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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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恐怖谷理论参考百度百科。
凝视深渊过久,深渊将回以凝视。
——尼采《善恶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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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很快,点击之间的停顿很均匀。
视线尽头的网格状射线和流动的电磁波消失了,枪支缩回了墙后,整个过程不过三十秒,无声而迅速。
狱警看起来远比江秋凉紧张, 他再三确认之后才回过头, 对江秋凉说:“出来吧。”
江秋凉没有迈步, 他指着显示屏最下面那个勾选:“你确定不是漏了最后一个吗?”
刺眼的红光,边上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但这确实一个选项。
未知的危险。
“不是,”狱警一只手搭在电梯门的开合处,态度不容置疑, “出来。”
“也是, ”江秋凉闻言, 缓步走出来, 他的脚踩在地上, “反正出了事死的又不止我一个, 我怕什么。”
走廊很长,江秋凉发现这一层其实是有很多隔开的密闭空间的, 只是这些隔间不是大门紧闭, 就是敞着门里面空空如也。
防御程度这么高, 利用率却这么低?
这其实是一个悖论。
保险箱的破解难度和里面存放的金额大概率成正比。
细微的偏差被编剧放大在荧幕上,而假象往往是为了掩盖背后不为人知的, 更大的利益。
是某一个房间存放着等量的价值, 还是这根本就是一场掩耳盗铃的游戏?
江秋凉想着, 狱警推开了一扇门。
“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找到他, 你应该认识他。”
灯光亮得晃眼,江秋凉的眼睛出于本能剧烈收缩, 泛出一些生理性的眼泪。他偏过头,伸手挡住了眼前的光,直到视线中的景象恢复到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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