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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造疯者(不官)


许恙愣了一下,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晃神。
“算了。”许恙大手一挥,“让我想想吧,反正不能便宜了你。”
“好。”
“说起来倒是……”许恙想起了另一件事,指着江秋凉被被子盖住的右腿,“你的腿,怎么了?”
“腿?”
“对啊,腿上有伤口,你不知道吗?还好伤口不深,没有伤到骨头,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江秋凉想起被怪物抓出了六道血痕的小腿,不动神色抿了一下唇角。
那六道伤口明明很深的,江秋凉记得自己包扎时看见的血肉,可是现在已经不太疼了。
为什么?
江秋凉的头一阵阵的疼,想不起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不是很想把游戏里发生的事告诉许恙,这不是心里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愿意和别人分享,而是心底扎着一根深扎进血肉的刺,不愿意告诉亲近的人这根刺的存在。
主要他不确定许恙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毕竟他是个医生,远比他更加信仰科学。
而且好像将这件事诉诸于口本身,就是在传递厄运。
“猫抓的吧,我不记得了。”
江秋凉偏开视线,许恙算是自己在这个城市最亲近的人了,他还是不太习惯对着朋友撒谎。
“猫?你们那里有猫吗?”
“有吧。”
许恙认真回忆,不置可否:“总之你注意点安全吧,还好现在天冷,如果在夏天很容易感染的,感染了就麻烦了。以后你直接和我说,前期清创处理总比后期感染加重,造成并发症好。”
江秋凉莫名心虚,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不过是发烧,身上的伤也不严重,和以前受过的伤比起来,这些根本无足挂齿,可是经过许恙这个医生正儿八经的说辞,无端让人紧张起来。江秋凉本来打算把话题自然而然引到病情上,说挂完这几袋就回家不占用宝贵的医疗资源,许恙这么一说,他反而不好开口了。
许恙看透了他的想法,开口斩断后路:“别想了,作为你的朋友,我可没力气再把你扛到医院了,作为你的医生,我不可能放一个尚未痊愈的病人出院的。于情于理你都出不去,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几天。”
“我需要工作……”
“江教授,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大学在放寒假。”许恙说着,站起身拉开抽屉,露出里面满满当当的物件,“电脑、手机、数据线、你常用的几本教材、几套换洗的衣物……基本都在这里了,你的眼镜我也带过来了,你看看你还缺什么,我开车去你家拿。”
江秋凉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我谢谢你。”
许恙的笑容无懈可击:“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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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也许我爱的已不是你,而是对你付出的热情。就像是一座神庙,即使荒芜,仍然是祭坛。一座雕像,即使坍塌,仍然是神。
——《莱蒙托夫诗选》
哪种比较孤独,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也不爱,还是心里爱着一个人,却始终无法靠近?
——保罗·乔尔达诺《质数的孤独》

第56章 短暂的现实
许恙抽掉了花瓶里几近凋谢的白玫瑰, 白玫瑰随着他的动作颤抖,几片花瓣落在桌面上。
江秋凉的视线落在花瓣上,纯白的边缘沾上了将要衰败的深色,如同被火舌扭曲的白纸, 是纯洁和欲望, 美丽和丑陋的极致拉扯。在这一刻, 生命力被无限放大,宛若坠入泥沼的人伸出的不沾尘埃的苍白手臂,让人情不自禁挂念。
比起盛放于枝头的玫瑰,此刻的玫瑰因为时间和欲望而扭曲,炸开更为美艳的火花。
“别扔。”江秋凉赶在许恙把白玫瑰扔进垃圾桶前开口, “扔掉怪可惜的, 留下来做个干花也好。”
“不至于吧, 都烂成这样了。”
许恙说完, 还是剪掉了玫瑰锋利的刺, 给江秋凉留在了桌子上。
江秋凉趁着许恙去给花瓶换水, 捻起桌上的一朵白玫瑰,在手里悠悠转着圈。
不同于新鲜时的馥郁, 此刻的白玫瑰沾上了一点腐烂的臭气, 淡淡的, 混杂在香气中,不容易察觉。
这就是游戏和现实的区别。
游戏里的玫瑰可以终年不衰, 而现实中的玫瑰难逃被弃之如敝履的结局。
许恙捧着花瓶出来, 把之前带过来的花束插到花瓶里, 见江秋凉还在愣愣发呆, 随手扯走他手里的白玫瑰,献宝似的把新鲜的花束捧到他眼前。
“怎么样, 喜欢吗?”
一大束新鲜的雏菊,白色衬着黄色,花瓣和茎叶都是娇嫩的。
意外的和墙上柔和的黄色很搭。
江秋凉下意识瞟了一眼窗外,外面天寒地冻的,也不知道许恙哪里去搞得这么一大束白雏菊。
“病人送给我的,便宜你了。”
江秋凉蹙眉,欲言又止。
许恙把花瓶搁在桌子上,从口袋里取出一封信。
“我去你家的时候,门口有一封信,我顺手帮你拿过来了。”
江秋凉接过信,很素净的信封,没有什么重量,轻飘飘的。
平时消息接收都是电子邮箱,门口的信箱也早已拆了,他想不到有什么人会给自己寄信。
没有发件人,没有发件地址,只有清秀的字体写着他的地址。
江秋凉撕开信纸,里面只有一张纸。
难怪这么轻。
江秋凉展开这张纸,指尖尚未来得及抚平折痕,他已经看清了纸上的内容。
怎么可能——
这是一张素描,透过狐狸之窗,卡佩小姐挽着霍根的手臂,甜甜朝他笑。
右下角的落款日期,是1892年8月23日。
除此以外,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江秋凉想起他从头到尾没有和霍根说过一句话,唯一一次情绪的表露,是那句“不要惊动我爱的人,等她自己情愿”。
这场无疾而终的双向奔赴,在无数次的交汇中,她终于意识了对他的情感,勇敢走向了他。
也许这就是他们所能拥有,最好的结局了吧。
江秋凉把素描原模原样放回信封里,想了想小心夹进了《莱蒙托夫诗选》里,和《献给不真实的爱人》紧紧依偎在一起。
“别是情书吧——”许恙打量江秋凉的神色,不正经地拖长语调。
“不是。”
江秋凉按了一下手机的电源键,屏幕上显示电源红色的警告,很快歇菜黑屏了。
他把手机插在床边充电,抽出电脑开机。
许恙还在说:“讲真的,我们医院可多小护士喜欢你了,旁敲侧击来问你的联系方式。你别总这么古板,什么年代了谈恋爱又不是一定要结婚,当放松心情的方式,不考虑考虑?”
“算了吧,别耽误人家。”
电脑右下角跳着好几封电子邮件提示,江秋凉一一点开来查看,随口应付。
“你不谈恋爱才是耽误……”许恙扼腕叹息,“白长了一张万花丛中过的渣男脸,谁想得到你片叶不沾身。”
“我这种人不适合深交,”江秋凉回复邮件,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嫌弃右手挂着针头碍事,他把输液管拨到了一边,“如果你深入了解我,也会发现我没有看起来这么好。”
许恙闻言,收敛了脸上的笑意。
江秋凉正在专注打字,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侧脸在医院的白光下分外清冷,偏偏眼角因为病态沾了一点红,专注的模样让许恙有一瞬间的失神。
许恙注意到江秋凉手背上的针孔。
他的手太瘦了,灯光照在皮肤上,有不健康的白,上面几个青色的针孔,很刺眼。
盯了江秋凉右手三秒,许恙默默走出病房,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粉红色的热水袋。
拎起江秋凉的右手,放下热水袋,把右手放在热水袋上。
一气呵成。
江秋凉被他拎着右手,左手的动作还是不停,甚至还越过大半个键盘打了个回车。
“真是服了你了,给你带电脑就是一个错误。”
许恙失笑,做了个要合上电脑的假动作,江秋凉立刻说:“别,让我回完这封邮件。”
“什么邮件?”
江秋凉不介意,把电脑屏幕大大方方展示在许恙眼前。
许恙被密密麻麻的数字晃了眼:“别给我看,我晕数学。”
“是你要看的。”江秋凉把电脑推回来,“我没记错的话,医学也要学线性代数的吧?”
“要啊。”许恙理不直气也壮,“这不妨碍它是噩梦。”
不讲理的说法,很符合许恙的逻辑。
江秋凉按下了发送,完全忘了几分钟前的承诺,又打开了下一封邮件开始查看。
周围很安静,只有偶然键盘的敲击声,像是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等江秋凉回完几封要紧的邮件,输液袋里的药剂正好流尽。
他想要按下床边的按钮叫护士进来,余光瞥见靠在床边的人。
许恙不知何时已经撑着头睡着了,呼吸均匀,偏长的卷发垂下来,盖住了大半张脸。
江秋凉想了想,还是没有按下那个按钮。他把针头拔出,探身从抽屉里取出自己的外套,披在许恙的身上。
许恙睡得很熟,他似乎特别疲惫,只有眼睫毛在睡梦中轻轻颤抖。
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西格蒙德医生的脸从门外探了进来。
江秋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悄声下床,轻轻合上门。
医院三楼的走廊里没什么人,这里是住院区,医生和护士控制说话的音量,偶有来探望的家属也是脚步匆匆,消毒水和各种药剂的味道混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让人昏昏欲睡的沉默。
西格蒙德医生这次没有穿白大褂,他的手臂上搭着一件厚重的大衣,单肩挎着一只包,看来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工作时间。
“江,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
有病人家属捧着一束花经过,西格蒙德错身让开,顺手挡了一下江秋凉的右臂,免得他被花束刮到。
江秋凉笑了笑:“会好起来的,谢谢你的关心。”
“坐在你床边的是……许?”
“嗯。”
西格蒙德明显松了一口气。
江秋凉犹豫着,还是问出口:“出什么事了?”
尽管许恙故作轻松装得八九不离十,但是他的状态确实不对劲。经常晃神、刻意凑过来看平时不感兴趣的邮件、把他的一堆东西主动送到医院,还累到撑着头就睡着了。
最不对劲的还是那束花,哪个病人会无缘无故送医生白色的雏菊?
“他下午刚刚结束了一台手术,抢救了几个小时,人没救回来。”西格蒙德靠在医院走廊的白墙上,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他的背部微微佝偻,比平时显出几分老态,“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人,实际上心思细腻着呢。”
走廊的光照在江秋凉的头上,投下一片阴影。
在阴影中,江秋凉抿唇,他想起许恙在睡梦中轻轻颤抖的睫毛。不止是许恙不了解他,他同样也不了解许恙。
“连着几个小时的手术,眼睁睁看着病人的心跳停下来,明明学了这么多年,啃了这么多书,到头来发现自己一无是处,很残忍吧。这种事情每天都会在医院发生,谁也不想看见病人死在自己眼前,可是这根本避不开。”
西格蒙德医生从口袋里摸出烟,抵在鼻前轻嗅。
“我有个儿子,很聪明的孩子,和你年龄差不多。从小到大我什么事都随着他,只有一件事是例外。”西格蒙德说,“我不想他当医生。剥开神圣的光环,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一份职业,医生也不过就是一个人,也有家庭,有父母妻儿。可是有些病人不会这样觉得,他们认为我来找你,你就一定要治好我的病,到时候人死了,不是疾病带走了他们的家人,而是医生的渎职。”
走廊里有医生和护士经过,向西格蒙德点头,他予以同样回应。
“你知道,我比他们轻松很多,至少我不用上手术台。”西格蒙德轻笑了一声,不在乎江秋凉是否在听,顾自说下去,“他们即使上午手术失败,下午的手术照样要硬着头皮上,因为他们是医生。医生本身不意味着更强的心理承受能力,而是他们根本没空去想。我的有些病人,是我的同行,他们从不是超人,他们只是背负起更大责任的平凡人而已。”
医院里淡淡的消毒水味在空气中飘散,是另一处不见硝烟的战场。
江秋凉挺直身体,郑重地望进西格蒙德的眼睛里:“你们都是英雄,是无冕之王。”
西格蒙德挥了挥手,笑得很随和:“每个人都值得这样的夸赞,包括你啊,江先生。最近过得怎么样,当然我是说排除这个该死的疾病,让这些讨厌事见鬼去吧!”
江秋凉愣了一下,没想到西格蒙德会直接将话题引向自己,他不知道应该如何用语言概括最近发生的荒唐事,这么多年的相处让西格蒙德轻易看透了江秋凉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现在是下班时间,是朋友之间的交谈。朋友之间的交谈天马行空很正常,你知道的,我一向守口如瓶。”
“我……”江秋凉张了张口,他的脑海中闪过很多细节,最终只是掐头去尾说出了心底最大的疑问,“我遇见了一个和幻想中一模一样的人。”
话说出口的一瞬间,江秋凉如释重负,这么久压在心底的秘密说出来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他甚至在这一刻都不在乎西格蒙德是否相信,能有一个诉之于口的机会,已经足够了。
他想过最差的可能性,毕竟这一切太过荒诞,完全不像是会发生在现实世界的情节。
可西格蒙德闻言,并没有江秋凉想象中的抗拒和恐慌,他只是抬起头,望向江秋凉的目光中有一闪而过的愕然:“你在现实中看见他了?”
“是的,他和幻想中几乎一模一样,除了认不出我。”
“这太不可思议了……”西格蒙德喃喃道,“你的意思是你和他面对面交流过?”
江秋凉点头。
西格蒙德沉默了许久,似乎在思考什么。
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那你为什么不去寻找答案呢?”
“什么答案?”
问话出了口,覆水难收,江秋凉心底已经有了答案,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在他的心头漾起。
西格蒙德扫了他一眼,不知道在他的眼底寻觅到了什么,居然笑起来。
“你已经知道了,不是吗?”
把烟塞进口袋,西格蒙德第一次伸手揉了揉江秋凉的头发。
“作为你的医生,我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但是作为你的朋友,这是我的建议——寻找关于你的,关于他的,你们之间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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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致敬医生

回到病房, 许恙刚醒,正在疲惫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
他长得高,坐下来依旧占了不少位置,椅子和床上之间距离有限, 两条腿斜放在一边, 看起来格外局促。
许恙抬起眼, 江秋凉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很差,眼睛里的红血丝像是一层淡淡的蜘蛛网。
经过和西格蒙德的对话,江秋凉看许恙的心情都和平时不一样了。
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人,关键时候还知道隐藏自己的难过, 不让身边的朋友担心。
江秋凉一向不擅长安慰人, 想了许久的话在唇边绕了三个圈, 出口成了不痛不痒的一句问话。
“你还好吗?”
许恙茫然盯了江秋凉五秒, 开口惊人:“你怎么会在我家?”
江秋凉:……
正常人管做出这种行为的人叫心思细腻?
江秋凉深感西格蒙德医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索性将安慰的话一股脑吞回肚子里, 权当浪费脑细胞。
许恙对上了江秋凉绷直的唇角,露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狡黠笑意。
“哈哈哈你真的很好骗哎。”
江秋凉坐在床沿上, 不发一言地看着许恙顾自笑得开怀。
许恙的肩膀一直在抖, 江秋凉的外套从他的肩头滑落, 松散搭在椅背上,他笑了足有三四分钟, 一点点平静下来。他低着头, 垂下来的头发挡住了脸, 看不出表情, 过了几分钟,他的身体轻轻抖起来, 一滴水珠垂直掉落在他的裤子上,濡湿出一个小小的,满月一样的圆形。
江秋凉叹了一口气,前倾身体,抱住了许恙。
“这不是你的错。”
许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遏制住了所有可能发出的呜咽,只有大滴大滴的泪水不受控制从脸颊滑落。
江秋凉感觉到自己的左肩逐渐潮湿,他伸手拍了拍许恙的后背,像是在抚摸动物的后背。
“你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耳边的呼吸更加急促,渐渐化为了止不住的哭声,江秋凉没有打断许恙,没有再说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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