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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尾文字鱼)


祁景却摇了摇头。
“这可不一定。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大理国在六十年前还存在。”
众人都是一愣,阿勒古皱眉,看了看江隐,又看了看他:“为什么你们总是知道的比我们这些本族人还多?”
祁景没有保留,将藏书阁拿到卷轴,卷轴又在花海子里亮起,花海子中出现了齐流木的身影的事情讲了一遍。
万古寨中的人听的云里雾里,懂行的人可是都明白了。
江隐道:“六十年并不长,也许还有知情者在寨中。”
阿勒古却摇摇头:“就算大理国在六十年前还存在,现在已经消失了。而且按照典籍记载,是非常诡异的,连人带寨凭空消失。”
桑铎忽然问了一句:“神婆多大岁数了?”
众人都是一愣,阿月拉迟疑道:“好像……没有人知道。”
神婆必然很年老了,如果六十年前她还在寨中,会不会就是大理国中唯一的幸存者呢?也只有她,能告诉他们六十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们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了刺啦一声轻响,是椅子在地上摩擦了一下的声音。
“谁?”
众人警觉的看过去,这一看,阿月拉直接吓得尖叫一声:“你……你是谁?”
就在他们正对面的椅子上,坐着一个男人。这男人姿态闲适,正以手支颌,微笑的望着他们。
在这阴森森的光景下,他看起来如同鬼魅一般。
众人都吓了一跳,怎么会有一个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祁景一眼看过去,更是愣在了当场。
他在脑海里疯狂的敲李团结:“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李团结道:“我看到了。”
祁景松了口气:“要不是你还在,我都以为你逃出去了。”
坐在那椅子上的男人正是李团结。
瞿清白也愣住了,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李团结认了出来:“这……这不就是那张照片里的……”
“没错。”祁景肯定道。
“他是穷奇,他旁边的人是齐流木。”
瞿清白人傻了。他抱住自己的头:“等一等……所以他俩是……好朋友?”
祁景:“准确的来讲,是好基友才对。”
瞿清白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祁景几乎能看到他脑海中的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得抬起了头:“所以……所以我当初说的是对的!他长得就不像什么正经人!那时候我就该察觉到的,他就是凶兽,天哪……”
在他还震惊着的时候,江隐走了上去,伸出一只手,在穷奇眼前晃了晃。
座位上的男人仍旧微笑着看向前方,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
“果然。”江隐说,“这不是真人,也不是鬼魂,这是一个投影。”
“投影?”
江隐点头:“就像用符咒催生出来的死亡前一刻的投影一样,有很多种方法可以将人生前场景再现。走江湖的天师中,有很多会借助投影,将死者生前的场景走马观花一般再现,作为家人的念想。”
“禁术……”瞿清白弱弱的说了一句。
祁景失笑:“你是法术警察吗?”
江隐看了一会穷奇,说:“他看起来,像在等着什么人。”
祁景道:“心情这么不错,一定是齐流木。”
瞿清白脸上的表情更复杂了。他从小到大一直以为这俩是死对头,也必须是死对头,现在才知道,他居然误会了二十多年??
果然,不远处走来一人,他看起来十分朴素,甚至带着几分木讷,但一对上眼神,又有种说不出的灵气。
齐流木的声音如同这投影一样飘渺,好像隔着电话响起,带着杂音:“罗盘一直指向这里,我原本以为很快就会有收获,但这实在不像遭凶兽残害的地方。”
“你出去一趟,看到什么了?”
齐流木道:“这里民风淳朴,人们热情好客,有着共同的宗教信仰,无论是哪一方面,生活都称得上美满幸福。我甚至怀疑,我们要找的饕餮,到底在不在这里了。”
李团结道:“当凶兽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的时候,连同类都难以分辨。”
忽然,他们俩停下了对话,一起向外面看去,好像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起身走了出去,在祁景的视角,他们只是走到了一个更为空旷的地方。有很多虚虚实实的影子出现了,应该是街道上的人,因为太多,投影出来并不清晰。
齐流木问身边的人:“什么事这么热闹?”
那人激动道:“是天神!天神啊!你们走大运了,这么快就能见到天神的真面目!”
齐流木愣了一下:“天神?”他原以为这些寨民所信仰的只是一个想象中的神明,谁知道……是真人吗?
那人还在说:“每到登天节之前,我们傈西族都会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也只有这时候,我们才能在游行中见到天神一面,要我说,这就是最好的祝福啊!”
齐流木没再说话。
李团结道:“怎么?”
“我原本以为除四旧的运动已经开展到了天南海北……谁知道在这样偏僻的村寨里还存在。”
李团结明白他说的除四旧是什么意思,指了指他和自己:“你,我,不也是四旧吗?”
齐流木摇了摇头:“破四旧,破的是愚昧无知,而不是本来就存在的东西。”
他转而问了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世上有神明吗?”
“不信。”
“我也不信。”齐流木说,“我信妖,信鬼,信人,独独不相信这世上有神。试想如果这世上真有神明,现在对抗凶兽的又怎么会是我们?”
“在我们的历史中,一切艰难险阻面前,从来没有神兵天降,救苍生于水火,而是人民,一个个有血有肉,扎根在我们祖国大地上的小人物,将微小的力量汇聚成江河,以不屈不挠的精神反抗、奋斗,带领我们走向希望。在生灵涂炭的时候,神在做什么?如果他们在冷眼旁观,也不配称之为神。”
李团结看着他难得有些激动的神情,嘴角出现一抹笑意:“你喜欢奉献?”
齐流木道:“奉献是高尚的。没有数以万计人民的奉献,我们的国家,民族不会走到这一步。这世上如果真的有神,那也只会是人类自己。”
李团结对他的一番话不置可否。
“你说的很好听。但是人总是自私的,这种劣性根植在骨子里,越是鼓吹仁义道德,满口堂皇的人,越容易陷进这个深渊。”
他笑了笑:“我问你一个问题。在黄金万两和一条人命间,你会选择哪一个?”
齐流木毫不犹豫的说:“人命。”
“这个当然很好答。那如果我继续问,在一条人命和另一条人命间,你会选择哪一个?”
齐流木沉默了一下:“不能两全吗?”
李团结笑得意味深长:“我的大好人,世上哪有那么多事情能两全其美?很多事都要做出牺牲的。”
齐流木道:“我没办法选。”
“好。那下一个。”
他凑近了齐流木,脸对脸,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的,用一种诱哄又邪恶的声音提出了问题:“在一条人命和一百条人命间,你会选哪一个?”
齐流木抿紧了唇:“我……”他停顿了很久,“我不能选。”
难道一个人的性命就更不值钱吗?他不愿意这样想。
“那如果是一千条,一万条,一亿条呢?如果我再把这个筹码加重,把整个世界都放上去呢?你还能说,你不能选吗?”
“即使不选,这也是一个选择,而你的每一个选择,都在左右着这些人的命运。”
齐流木说不出话来。
他感觉到了这些问题的恶毒,几乎是步步为营的,将他诱入了深渊。但李团结提的问题又让人无从反驳,他没办法应对。
“你看,越想顾全一切,造福众生,就越容易掉进这个怪圈里。事实就是,你永远不能一视同仁。到最后,你会崩溃的,因为你看清了自己的本质,你也只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空有虚无缥缈的济世之志的小人罢了。”
他轻轻的吐气,气息暧昧的吹拂在齐流木的唇上,一句句话却像刀子一样捅进他的心窝。
“与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承认,所谓伟大的,无私奉献的人类,和凶兽并无不同。你知道,这个问题我会怎么回答吗?”
齐流木轻轻的说:“什么?”
李团结更近了一点,好像下一秒就要亲上去:“我会说,没有固定答案。在天平的两头,无论是一个人还是一万个人的生死,都取决于我的一念之间。”
“你看,全凭喜恶做事,岂不比在仁义道德中挣扎快活许多?”
齐流木看着他,那双非常明亮的瞳孔中有着显而易见的动摇。
他动了动唇:“…… 你真是个混蛋。”
李团结哈哈大笑起来,齐流木从来没有对谁说过这样严重的话,他却好像被取悦到了:“我只是一个无辜的凶兽啊!难道我不该这么想吗?”
齐流木说:“没错,作为凶兽,你是该这么想。”
他低下了头。
李团结颇有兴味的打量了他一会:“..你对我失望了?”
“虽然总是和你的同伴说着会控制,但你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把我当成人看了吧。”
他很自然的把手放在了齐流木的胸口,好像握住了一颗滚烫的心脏,低笑道:“……人类啊,总是这么容易动心。”
齐流木抬起头,他的眼神已经不再动摇了。
“没错。我没法否认这一点,也没法回答你的问题。”
“我活得时间没你长,也许没见过你见到的丑恶,不知道人能够自私和伪善到什么程度。一个人的身上,可能同时存在着人性和兽性,但是人的身上,也有情感、良知和道德的约束。”
“也许这些对你来说是累赘,但对我来说,是人性的光辉。即使这种光辉要在痛苦中挣扎,即使终于会走向万劫不复,即使落的满地鸡毛,为人唾骂,也要一条道走到黑。这是理想、原则,气节、信仰。”
李团结顿了顿,他掌下的心脏快速又有力的跳动着,一如往常。这颗心,好像不论受到多大的震颤和拷问,永远会回归正轨,坚如磐石。
他认真的看着李团结:“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李团结挑了挑眉:“说。”
“如果你选择了自私到底的一条路,你的心里,真的会更轻松吗?”
李团结笑了,有意思似的看着齐流木的双眼:“真的吗?到现在,你还在期待我的身上还有哪怕一点‘人性’吗?”
他们说了半天,话题已经跑得没了边,前面一阵锣鼓喧天,才把两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就见在人群的欢呼声中,远处出现了几个戴帽穿袄的猴子,这些猴子满身黑毛,双眼赤红,一人来高,行为举止也如同常人一般训练有素。
他们簇拥着一座富丽堂皇的像房屋一样的车辇。
“这是……”
旁人回说:“是红眼猴头!他们是专门伺候天神的,快跪下!”
他说完,就扑通跪了下去,整个人趴伏在地上。街道上前前后后的人们都跪了一地,姿态之虔诚恭敬,仿佛在迎接皇帝的到来。
齐流木道:“到底是谁在利用寨民们的信任,做出这样的事?”
李团结说:“左不过是一些会了点法术就坑蒙拐骗的江湖人。又或者……”
正在这时,红眼猴头已经走的很近了。
祁景等人已经看这情景剧一样的投影看的入迷了,但在这红眼猴头却没有一直向前走,反而朝他们走了过来。
瞿清白赶紧看身后:“这有什么东西吗?”
红眼猴头越来越近,离最前面的祁景不足两米,它猩红的双眼,流着口涎的獠牙,甚至根根黑毛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有哪里不对。
在这昏暗的光线映衬下,一切都像一场幻境投影一般,但祁景感觉到了一股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不对……
“这个猴子是活的!”

第246章 第二百四十六夜
他话音刚落,那猴子就凶相毕露,一个健步飞窜了上来,利爪挥舞着抓向祁景,祁景下意识抬起手臂一挡,就听刺啦一声,衣服被挠出三条长道,鲜血刷的涌了出来。
众人都吓了一跳,乱成一团,瞿清白反应还算快,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冲那猴子砸去,嘭嘭嘭几声,那猴子痛的吱吱直叫,退出去老远。
更多的猴子围了上来。
一双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处闪闪发亮,他们下意识的聚在了一起,阿月拉被护在中央,吓得小脸煞白。
“我们……我们还能出去吗……”
勒丘安慰道:“放心,一定没事的。”
这种猴子浑身肌肉,体重非常沉,行动又敏捷,跑跳起来像射出的箭一样,祁景那时候能徒手掐死一只,已经是奇迹了。
虽然这里有猎手,有天师,不乏身经百战的,但架不住猴子多,一茬接一茬,不过一会,几人的脸上,身上都挂了伤。
江隐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根藤条,对着那猴子又抽又打,专挑最脆弱的眼球和鼻子,一抽就是一条血痕,就听劈里啪嚓,嗖嗖嗖——
红眼猴头被抽的吱哇乱叫,捂着眼睛和鼻子连连后退,眼泪都下来了。
祁景一脚踹开一只猴子,随口道:“哪儿来的鞭子?”
“他们用来抽我的,被我偷偷拿出来了。”
祁景动作一顿,江隐却把藤条甩的见影不见鞭,现场教学:“你看,抽过去,不要立刻收回来,这么斜着挑一下,贴着皮走——”
就听“啪”的一声,红眼猴头应景的一声惨叫,他下了结论:“这样最疼。”
瞿清白正在一边敲红眼猴头的脑壳,闻言不由吐槽:“你怎么会这么了解?你是刑部尚书吗?”
江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又一鞭抽在猴子身上。
他们这边还能勉强抵抗,另一边却有些捉襟见肘。
桑铎、勒丘和驽赤虽然都是猎手,但没什么对付这些怪物的经验,武器已经被搜罗干净,只有几把贴身小刀,左砍右划,被猴群逼得一退再退,眼看就要被分开了。
忽然,一声尖叫刺破了猴群的叽喳,阿月拉倒在地上,满面惊惧,被一只猴子拽着长发,拖出去老远。
勒丘目眦欲裂:“阿月拉!!”
他疯了一样跑了过去,扑倒在地,抓住了阿月拉的一只脚,和那猴子拔河一样较起了力。
阿月拉被扯的浑身剧痛,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要被撕裂了,大哭出声:“救救我,救救我!”
那猴子抢不过勒丘,很快不耐烦了,嘴巴一张就有头的三倍大,血盆大口里布满了尖牙利齿,兜头盖脸向阿月拉罩来,竟是要一口吞了她!
阿月拉都吓傻了,勒丘在千钧一发之际,脑子嗡的一声,想都没想就扑过去,用整个身子护住了阿月拉。
他紧紧闭着眼睛,等着撕心裂肺的疼痛降临,但什么也没有。
红眼猴头张着巨大的嘴,定格在了那一瞬。
勒丘以为自己眼花了,再一细看,一张人脸从猴子背后露了出来,祁景骑在这猴子背上,死死的揪住了满头鬃毛,将猴子的大嘴向后扯去!
他被一只手扶了起来,瞿清白将他和阿月拉拖开了:“兄弟,我敬你是条汉子。”
勒丘的嗓子眼发紧,差点说不出话来:“谢谢,谢谢……”
再看那猴子,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银光闪过,一只匕首插进了猴子大张的嘴里,力透颅骨,刀尖扭曲着从后面扎出来,这力气竟然大到连刀都弯了。
红眼猴头瞬间去世。
祁景跳下来,和江隐远远的对视一眼,嘴角出现了一抹笑意。
然而,就再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阿勒古和桑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惊叫,那是骇极了之后的嘶哑。
祁景心下一跳,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就见一只猴子趴在地上,他的嘴鼓胀的像吞下了三倍的东西,有半截人身还留在外面,鲜血淋漓。
是刚才不小心落单的驽赤。
众人都被这一幕攫住了心神,一时间做不出任何反应,定在了原地。
这只猴子已经不能称之为猴子了,他的面颊和头骨已经整个变形了,这张大嘴就像在吞食猎物的蟒蛇,蠕动着喉头的肌肉,超出自己体型几倍的东西也不在话下。
不同的是,他吞食的速度很快。
不过几个眨眼间,驽赤的身体已经又少了一截。
喀拉,喀拉……
不知是驽赤的骨头被压碎了,还是红眼猴头自己骨骼变形的声音。
阿月拉吓得三魂飞了两魄,浑身抖如筛糠,捂住脸不敢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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