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靠那歇一会儿。”
没一会儿地板就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下去的洞,强光手电照进去,那井里的情况明朗了不少,白子涵一眼看见去心里一跳:
“我艹...”
里面有个人?
裴钧也立刻看了下去,之前他们只能看见地板破了的地方那底下一点儿的位置,现在挖开的地方大了,那井壁的地方坐着一个人?不过再细看就发现那不是一个人,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用稻草等东西做成的假人,身上还穿着衣服,在这黑黝黝的井里,在这个阴森森的废旧卫生院中,这个画面真的是太顶了。
身边那个老人,看见那个假人之后立刻就开始哇哇叫,不知道是悲伤还是兴奋,他似乎不会说话,但是那浑浊的眼中却仿佛有了泪光,裴钧和白子涵对视了一眼,恐怕这个假人和这个老人有些关系。
那老人立刻看向了他们,比划着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们将那假人带上来,果然,这个目的裴钧之前就猜到了,只不过他以为这老人要的会是那件衣服,却不想这井中还别有洞天。
白子涵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算算时间裴钧的人应该是快到了,他看向了那老头:
“下去需要绳子,绳子在我车上,需要出去拿。”
随即他立刻侧头对着裴钧出声:
“这一次我留下,你去拿绳子。”
他看出了裴钧的状态实在不好,那老头多半精神也不好,再留他一个人在这儿,万一再发生争执,他留下总好过裴钧留下。
作者有话说:
有没有害怕的?
别怕,没有鬼的
我们要坚定的走唯物主义路线
第19章 他们裴队被搂腰了?
裴钧翻出了窗户,眼前一片一片的黑雾让他走路都有些不稳,他拿出了手机立刻拨了出去:
“到哪了?”
电话那边正是特勤第一干将小灰灰吴辉同志:
“老大,我们已经进村了,马上就到。”
“嗯,带□□了吗?”
“带了一支。”
他们出任务也不是遇到的犯罪分子都需要当场击毙,有一些是需要用到非致命性制服手段的。
卫生院内,白子涵索性靠在了一边竖着的柱子上,审视的目光落在了身边这个坐立不安,各种情绪交织的老人身上,从这人一见面到现在的表现来看,看似是精神不正常的样子,但是他又每一步都算的很好,一步一步将他和裴钧算到了这里面帮他捞人。
他忽然起身慢慢退到了墙角的地方,手里的铁锹从那一堆婴儿衣服中挑出了那一件明显是十几岁孩子的衣服,他的眼底流动着一股狡黠:
“老人家,这件衣服你眼熟吗?”
那人转过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他手中的衣服,嗓子眼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情绪肉眼可见的激动起来,白子涵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故意微微晃动铁锹上的衣服:
“这衣服是不是底下那草人的?”
他的话音刚落,那老人嗓子眼里的动静和之前都不太一样,像是一声短哨,随着这一声的落下,那三只狗瞬间就冲白子涵扑了过来。
卫生院外,程建的车刚刚停下,裴钧听到了里面的狗叫声,顿时冲窗口跑了过去,白子涵之前就防着那三只狗,他一个闪身避开第一波冲击,用手中的铁锹挡着,裴钧和下车的程建等人瞬间翻窗而入,裴钧一把抢过了吴辉手中的枪,一梭子直接招呼到了扑到白子涵面前的那只狗身上,厉喝出声:
“让它们停下来,不然我立刻封住井口,动手。”
瞬间涌进来的人让那老人想要闪躲,他扑过去抱住了因为□□而倒下的狗,不停地摇着脑袋,贴着那狗的脸,神情怆然,另外的两只狗听话地围在了他身边,裴钧踉跄了一步,被吴辉一把扶住:
“老大,你没事儿吧?”
裴钧死死盯着白子涵,就像是无声地在说‘作什么死?’,白子涵也靠在了一边的柱子上,一脸狼狈,他忽然笑了一下,重新看向那老人:
“老爷子,那狗没死,□□,睡一觉就醒了。”
果然那人是能听懂他的话的,裴钧实在有些站不住,靠在了窗框上:
“拿绳子,下井,将底下的东西捞上来。”
程建看着裴钧和白子涵这狼狈的样子实在是想不到这短短半天的时间,这本应该在医院里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老程,把那老头带回去吧,我估计是个苦主。”
那老头不知道是看他们人多,还是心疼怀里的狗,一直缩在边上,但是眼睛却一直盯着井里面,下井的是第一干将小灰灰同志,他头顶带了强光探照灯。
裴钧微微眯眼不太放心:
“你探探多深,能不能落脚。”
“放,放,好,到底了。”
他穿着防护服,带着手套开始探底下的地方,这口井不小,直径不到两米的样子,底下的空间比上面的井口要大,就像是一个大肚子壶一样,他知道裴钧担心的是什么,他一寸寸仔细找,确定这井底确实是只有一件衣服和一个已经腐烂的草人,并没有真的人的尸体,他将那草人捆绑好:
“好了,你们往上拉。”
草人和吴辉相继被拉了上来,那老人看见那个草人的时候不管不顾地扑上来,周身都抖的厉害,抱着那个草人眼底都是血丝,这个场景裴钧也叹了口气:
“如果你有些什么冤屈就和我们回去,无论这个草人代表谁,我们都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并不会说话的时候,这老人忽然发出了声音,尽管很怪异,却依稀能听出那喃喃的是‘公道’二字。
草人被放上了车,4s店的外勤人员也到了迅速给牧马人换好了备胎,那老人也上了回市局的车,裴钧脸色惨白一片,白子涵扶了他一把:
“用不用我背你出去啊?”
裴钧推了他一把:
“滚。”
白子涵笑起来,手却没松开,下土坡的时候裴钧踉跄了一下,他的手就揽在了人的腰上,刚刚换下防护服的吴辉看见那双搂在他们老大腰上的手的时候,看白子涵的目光都不一样了,充满了崇敬,还用手肘怼了怼程建:
“程,程队,我没看错吧。”
那可是他们老大啊,这白主任够生猛的,程建眨了两下眼睛,轻咳了一声:
“小孩子没见识。”
回去的时候天都快黑了,裴钧偏头止不住的在咳,白子涵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程建:
“直接回医院。”
程建还没等应的时候就被裴钧给打断了:
“回市局。”
白子涵气笑了:
“你这是想一会儿晕在市局然后叫救护车浪费医疗资源吗?”
裴钧转头,频繁的咳嗽让他的眼底因为生理原因泛起了一层水雾:
“有白主任跟着,我总不至于需要救护车。”
“让我跟着出诊,你知道什么价格吗?裴队?准备好你的工资卡。”
白子涵一把拽住了裴钧的手腕,这人的手腕温度明显不正常,他轻轻向身边一拽,已经没什么力气的裴钧就被他一手搂住,时刻从后视镜观察后面两人的小灰灰看见这个场景,嘴巴已经长成了一个o型,哦豁,这位白主任是哪来的神啊?
裴钧疲惫的厉害,不知道白子涵发什么神经,刚要挣开就感受到那困着自己的手臂收的更紧了一些,白子涵一只手松开了他的手腕,探到了他胸前的位置,手微微一动,那衬衣上面的口子就被解开了,露出了清晰的锁骨,裴钧立刻伸手擒住他的手腕,眼带警告。
白子涵被瞪了一眼也不在意,一双桃花眼里都是性味十足的笑意:
“挡什么?你有的哪样我没有?以为爷稀罕看你的啊?”
吴辉在前面双手捏的死紧,就怕在这回去的路上这后座发生点儿不能描述的,但是眼睛就像是黏在了后视镜上一样,却瞬间就对上了一双黑沉沉的眼眸,自家老大的警告他不敢不从,强迫自己挪开了眼睛,然后竖起了耳朵。
后面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白子涵不顾裴钧握着他的手腕,撕扯下了一点儿他胸前刀口的绷带,里面微微有一点儿泛红,随后又仔细盖上,伸手探向了他的腋窝,裴钧瞬间黑脸,一把甩开他的手,白子涵笑了出来,搂着那人腰的那双手轻轻一挠:
“忘了,你怕痒痒。”
“白子涵,别闹腾了。”
裴钧是真的没力气折腾了,头晕,发冷,胸口闷胀,不然他分分钟将这货从车窗扔出去。
作者有话说:
哈哈,白主任这算不算是占了裴队的便宜
反正是自家老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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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前面的吴辉微微清了一下嗓子问道:
“老大,你今天怎么出院了?还到这儿来,那口井是怎么回事儿?那草人是什么意思啊?”
裴钧将白子涵搂着他的手给扔了出去,一抬眼就从后视镜中对上了吴辉的眼:
“你十万个为什么吗?”
白子涵没忍住,噗嗤一下乐了,他凑到裴钧的身边,翘起了二郎腿,面对着身边的人:
“别的你就不用解释了,就解释一下那草人是什么意思吧?玄学八级学者裴钧先生。”
裴钧现在呼吸都有些牵扯的胸口疼,瞥了一眼那张贱兮兮的脸,提了口气吐出了两个字:
“替身。”
前面的吴辉和开车的程建都竖起了耳朵,白子涵略一思索出声:
“替身?我倒是听说过有些农村会给体弱多病的孩子扎个替身,是为了躲避疾病和灾祸,有这替身挡在前面,就不能去害他们自己家的孩子了。”
这种做法在好些地方都有,说白了就是预防小孩儿夭折的一种所谓的‘对策’,但是现在那井中的替身很显然不可能是这类,裴钧眼底有些阴霾:
“镇压,那替身就代表死者。”
吴辉明白了:
“所以将那草人放进去的人很可能就是凶手,这是不知道从哪学了什么法子,做贼心虚了,才搞出了这个替身来。”
裴钧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身上越来越冷,有些打寒战,白子涵自然看出来了:
“你发烧了。”
裴钧没说话,程建和吴辉都有些担心:
“老大你先回医院吧,我们审那老头,保证审的水落石出。”
“没事儿,有白主任在,我死不了。”
白子涵转过了身,懒得理他,就知道他现在肯定不会回去。
到市局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裴钧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下车的时候一个踉跄,白子涵一把扶住了他的身子,将身上的夹克给他披在了身上,手还不可抗拒地在他的肩膀上压了一下:
“这可是限量版。”
裴钧轻勾了一下嘴角没说什么,吴辉走在他们两个的后面,忽然觉得他们队长今天不一样,那可是老大啊,什么时候这么温顺过?
裴钧没有时间耽搁,那老头并不是嫌疑人,他们不能逮捕,只能问话,人直接被带到了询问室,那个草人被交给了物证部门,希望能提取出一些有用的证据吧,白子涵则是第一时间找了他们支队的药箱,捡出了两颗药,又接了热水放在了裴钧面前:
“吃了。”
裴钧倒是也不反抗,一边抱着电脑正准备做笔录的吴辉表示又磕到了。
裴钧没有立刻问话,而是让人给那老头打了饭,倒了水,等他吃完再问,他则是靠在了沙发里,缓着精神。
那老头吃的狼吞虎咽,问话在十五分钟后开始,裴钧开口,尽量取得他的信任:
“你现在在的地方是市公安局,这里很安全,我们都是警察,所以无论你有什么问题,有什么冤屈都可以提出来,你放心,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查明真相的,所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那老头缩在沙发上,一直低着头,他似乎确实是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过话了,说出来的声音语调有些不对,但是能够辨认:
“草人...”
他看向了吴辉,因为那草人是他捞上来的,也是他带回来的。
“老爷子,你放心,那草人交给了我们的物证部门,是为了从草人山上提取出来一些有用的线索,你放心,如果你需要那个草人,我们提取完资料会还给你的。”
那老人怔愣了一下,似乎在反应他的话,然后就是良久的沉默,裴钧很耐心并没有开口逼迫他,过了半天他才又开口:
“李长河,我叫。”
裴钧冲吴辉一抬眼,吴辉立刻会意地核实这个名字,数据库中出现了一流叫李长河的,他一一比对,李长河,71岁,来宝村人。
“我女儿被活埋。”
裴钧瞳孔一缩,倒是白子涵微微一顿:
“女儿?”
他们今天捞上来的那个替身穿的是男孩儿的衣服啊,还有那卫生院中发现的大号衣服也都是男孩子的。
裴钧坐直一些:
“您女儿是什么时候被活埋,原因和经过详细和我们说一下好吗?”
那老头忽然笑了,笑着笑着就笑出了眼泪,他的声音破碎不堪:
“致富,修桥,水泥...”
屋内的人都是一沉,心中的猜测被证实,裴钧紧抿双唇:
“你说的桥是不是就是卫生院那外面的那个桥?”
那老人点了点头,眼里含着泪,周身都在颤抖,似乎时间又回到了那一天,无数人冲到了他家里要带走他的‘儿子’,他还记得他‘儿子’被拉出去的时候那满眼的恐惧,所有人都在拉着他不让他就他的‘儿子’。
“拉住他,拉住他,是你抽中了死签,就该你家出孩子。”
“老李,孩子还会有的,等修好了路咱们村就能富起来了。”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再闹腾,你另一个儿子也别想保住。”
无数熟悉的面孔,无数个声音窜到了他的脑海里,李长河立刻捂住了脑袋:
“滚开,滚开...啊”
尖叫声猝不及防地在询问室响起,白子涵看着他的状态立刻出声:
“先别问了,他的状态不对。”
裴钧也意识到了不对,这个李长河恐怕精神方面确实是有些问题的,吴辉给他倒了杯水:
“好了,老爷子,先不问了,你今晚就在我们这儿休息吧,一会儿我带你去休息室,别紧张别紧张啊,喝点儿水。”
李长河被吴辉和另外一个值班警察带了出去,裴钧手按着胸口咳嗽的厉害,程建皱眉:
“你赶紧回医院。”
裴钧缓了一口气抬头:
“老程,我怀疑又是一个打生桩的案子,那李长河女儿的尸体很可能就在那座桥的桥墩中,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朱争三人在水泥厂绑架张明远的女儿并且一定要将他女儿活埋在水泥里也就能解释的通了,这个来宝村,问题不少,张明远的明远集团恐怕问题更多,这里很可能是冰山一角,李长河是很关键的证人,但是他现在的精神状况...”
想到这里裴钧有些头疼,李长河的精神很明显是不稳定的,这种情况的证人必须要做精神鉴定,如果精神鉴定真的有问题,他的口供就很难被采信,他们还需要更直接的佐证,他们都知道张明远作为如今云州市知名的企业家,若是不能一击必中,那么他们也会很被动。
“放心吧,现在总算是有了方向了,来宝村那么多的人,我就不信挖不出证人,你快回医院吧,白主任,人就交给你了。”
白子涵放下茶杯,欣然点头:
“放心,为人民服务嘛。”
裴钧的能就逞到了下电梯,头实在是晕的厉害,出电梯好悬没抢在地上,白子涵赶紧扶着手臂将人捞了起来,防止了特勤刑侦支队队长在自家大门口磕一个的窘境。
“不年不节的这是干嘛?”
裴钧实在是眼前黑的看不清路,才出ICU一周,一个开胸手术折腾一天能撑到现在简直已经是个神人了,白子涵蹲在了他面前:
“走,背你出去。”
在两人认识的满满二十年中这个画面绝对是第一次出现,倒不是从前他们没有背过对方,小时候,白子涵还骑在裴钧的身上把他当马骑过,裴钧也时常跳到他的背上让他带着自己疯跑,但是十岁以后那种画面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裴钧愣了一下,随即就去拉他:
“起来,我能走。”
这还在市局的大楼里,他让白子涵背,脸还要不要了?
白子涵笑了:
“呦,裴队的偶像包袱还挺重,我的车可在一号楼门口呢,少说五百米。”
“走。”
裴钧丝毫不示弱,白子涵看着他步子都在打飘就知道他在逞能,上前一步,手搂过了他的腰,给他当了一个人型拐杖借力,坏心眼地时不时挠挠裴钧的腰侧,他都能感受到那人腰间肌肉的紧绷,裴钧怕痒,哪哪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