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礼皱眉看着她说:“我和他是伴侣,是夫妻,你不曾了解我,也不了解我俩之间的关系,就说我把夏迟看做奴隶,你这不是诽谤吗?”
高玉清冷笑着说:“我可没说你把他当奴隶,当他不愿意同你离开,你非要带走他时,你是如何看待你俩关系的,你自己会明白这一点。”
言礼无奈地叹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夏迟愿意回家,我才能带走他,他不愿意回去,我就尊重他的意见,是吧。”
高玉清说:“本来就该是这样。”
言礼看着她,真诚地说:“谢谢你,女士。之前一直找不到夏迟,我很担心他,害怕他遭人拐骗,或者在山里遇到危险,没想到他是和你这么一位好心的人在一起,你这么关心他,为他着想,我非常感谢你。我当然尊重夏迟的意见,但我也希望他可以给我机会,让我做下解释。”
高玉清在Beta女人里算是很高了,接近一米八,但在言礼面前,却显得很矮,她微微仰着头看言礼,她在杨行屹身边工作时,接触过很多养尊处优的贵族子弟,言礼和他们比起来,更加优秀、沉稳、庄重、聪明、善解人意,难怪夏迟一直担心他惦记他。
高玉清说:“如果夏迟不肯跟着你走,我就不会让你带走他,如果他愿意跟着你回去,那我也会经常去看他的,或者你必须允许他在想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你不能控制他见外人。”
言礼说:“当然。我们以前也是这样相处的。”
高玉清这才松了口气,说:“那你随着我一起去看他吧。”
在高玉清转身之前,言礼的目光已经转到了另一边。
在这人烟稀少的山里,以言礼对人的敏锐程度,在夏迟走出高家院落的那一刻,他就发现夏迟了。
夏迟慢慢绕过那株大的榴莲树,在清晨的阳光里,看到了言礼。
其实他从院落出来时,就从信息素上发现言礼了,只是对于和言礼直面相见,他依然有些忐忑。
这种忐忑并不是他害怕言礼,而是他害怕自己只要面对言礼,就会失去一多半的理智,无论言礼对他讲什么,他都懵懵懂懂地答应。
言礼还是之前的言礼,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长裤,外面配一件黑色薄风衣,永远都那样得体,只是他的神色有些憔悴,在对上夏迟那一刻,他的眼神忧郁又温柔,满含怜爱又带着期盼。
夏迟根本无法拒绝他,他慢慢走过去,对高玉清说:“谢谢你,高姐姐。”
高玉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自己走了。
言礼则又看了一眼上方高大的果树上结着的果子,伸手护在夏迟的脑袋上,把他带离了那棵树有果子的范围。
夏迟初时还没意识到言礼那么做的原因,被他带着走了好几步后,他才看了看头顶的榴莲,然后闹明白言礼是担心果子掉下来把人给砸到了。
他说:“这些果子都还没有成熟,不会掉下来。”
“没关系,我们离远点,以免危险。”言礼说。
夏迟说:“你吃早饭没有?”
言礼含笑看着他,道:“还没有。”
夏迟回头看了看在晨光里的高家院落,道:“你可能吃不了这里的早餐。”他们早上吃了白面包、辣椒酱拌野鸡肉片、水煮野菜、酱菜,除了白面包,其他都不是言礼爱吃的。
言礼说:“我不饿。”
他伸手突然抱住夏迟,又摸了摸他的脑袋和背,然后把他抱起来感受了一下,说:“轻了一点。”
夏迟不知道该说什么,仰着头看他,说:“你怎么来的?”
言礼说:“坐直升机。”
夏迟:“……”
夏迟吃惊地看了看他,又目光四顾,没看到直升机。
言礼说:“停在镇上了。我从镇上借了一辆车过来。”
“哦。”夏迟轻声说,“你没出事,我很高兴。”
“让你一直担心,是我的错。”言礼说。
夏迟皱眉看着他,道:“我突然走了,你是不是很生气。”
言礼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手指摸了摸他面颊上沾染上的一点黑灰,认真打量他的脸。夏迟瘦了一点,黑了一些,眼睛一如既往明亮,眼神还是那样纯真,言礼满心温柔,说:“我很担心你出事,时时刻刻都自责,要是你真遇到危险,我要怎么办?每天不能见到你,想到要是你出事了,我就痛苦到没法呼吸。”
夏迟被他这话说得难过极了,言礼很生气,他可能还会觉得好受点。
言礼握住他的手,低头轻轻摩挲他的手指,夏迟的手指上都是最近打猎、采水果、采药材和做家务而形成的茧子以及细微的伤口,言礼低头亲了亲他的指尖,又看着夏迟的眼睛说:“宝贝,我们回家吧。有任何事,我们都可以好好商量,只要你问我,没有我不能回答你的,没有我不为你着想的事,我们互相支持,不要分开了,好吗?”
夏迟根本受不住他的这种言语,脑子基本上没有办法去思索别的,只想就和言礼一起回去,以后再也不能让言礼担心了,在要答应之前,他又意识到自己这还在山里,要是自己走了,高姐姐和舅舅怎么办呢?
家里这么多事要做,要安装太阳能板,要修理家里的电路,要将地平整出来种菜,还要去收拾几十年没有人管理的果树,还要养羊和鸡等等,要是自己离开了,高姐姐和舅舅根本忙不过来。
夏迟只好说:“我回去了也没什么事做,但是,高姐姐和舅舅这里有很多活要干。”
他指了指前面的那一片被杂草和灌木给长满的荒地,说:“我们还要去租挖掘机来整理这里的地,要种菜。”
他又指了指两人目光所及的各种果树,说:“有的果子熟了要采摘了拿去卖,或者做果干果酱……还要去镇上买鸡和羊回来……”
“要是我和你走了,这么多活,高姐姐他们也忙不过来,我想留在这里干活。”
言礼:“……”
言礼没想到夏迟拒绝自己的理由会是这样的,不过多想一下就知道,夏迟是个非常务实的人,干活自然会排在赌气一类的情绪之前。
言礼说:“没有关系,我安排人来做。”
“那样多不好。我在这里干活,是和高姐姐他们做家事,你让别人来帮忙,那岂不是让我和高姐姐他们变成不是一队了吗?好像我要高人一截了一样,不能同甘共苦。”夏迟苦恼地看着言礼,坚决不同意。
虽然夏迟所讲的确有道理,但言礼不想就此妥协,说:“这里的工作这样多,找人来帮忙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你和高女士两人做那么多事,都要误了种植的时节了。”
夏迟说:“这里又不是北方,种植没有什么时节之分,什么时候都可以栽种。”
言礼看着他,无奈道:“就请人来帮下忙,或者问问高女士愿不愿意有人来帮忙?最近我们就要回云城去,我们应该回去把婚礼办了?”
“啊?回云城?”夏迟瞪大了眼。
言礼眼见着夏迟的神色变得排斥。
夏迟说:“可我不喜欢云城。”他一直这样想,但这是第一次告诉言礼。
言礼因他这话几乎无所适从,因为夏迟离开他,很显然不只是因为一点赌气,还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
言礼只好说:“那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接下来怎么做,好吗?”
夏迟点头答应道:“好吧。”
“你要进屋吗?家里不仅有高姐姐,还有小舅舅。”夏迟指了指房子。
言礼说:“当然。作为一家人,我本就应该先拜访他们。”
夏迟拉住他的手,带着他进了高家的院落。
昨晚的夜风把有的地方的树叶吹了几片进院子里来,舅舅正在打扫院落里的落叶,方才高玉清已经告诉他了,说夏迟的丈夫找过来了,可能会把夏迟带走。
夏迟把言礼介绍给了舅舅,两人问好后,言礼又进屋见了高玉清,舅舅则进屋来为大家泡了茶,然后才又去干活。
高玉清说:“你要走了吗?”
夏迟窘迫道:“想和你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高玉清郑重道:“那好吧。”
夏迟讲了一下自己的意思,希望可以把高家这里的事情安顿好了之后再回白龙城去,但他不是很想回云城。
言礼多少明白夏迟的意思,要是回云城,那他在那里没有什么熟人,又要去到言家这样的规矩森严的大家族里,肯定不愿意。
言礼于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他希望可以请人来帮忙处理高家的事,这样大家都轻松一些,既然他有这份心,高玉清便答应了,因为不答应,那言礼一直守在这里她更麻烦。
言礼又就一起回云城做了说明,夏迟和他在云城是住在外面的,不住言家,而且龚翔和何安娜都答应了愿意随他回云城工作,夏迟去了,不会孤单,除此,夏迟在学校里的同学,多是留在云城的,夏迟回去了,正好和同学结伴做玩伴,挺好的。再者,也是最重要的,在接下来的两三个月里,随着Omega权益法案被废除,Omega管理局改革,这些大变化会对Omega的生活产生很大影响,也许夏迟可以再次回到普通学校上学,这些改革都会从云城最先开始,那夏迟在云城,就会最先享受到这些政策,所以还是先回云城,看看情况,要是实在不喜欢,言礼就说再陪他回白龙城来。
既然言礼都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了,夏迟便答应了。
高玉清也觉得言礼是有诚意的,便也没多说其他,只是对夏迟道:“有任何事,都不要憋在心里,经常给我打电话。”
夏迟点头应了。
言礼带了夏迟回到了白龙城,坐在直升机里时,夏迟看到龚翔和何安娜,他才知道言礼昨晚深夜就到了高家,不过因为不想打扰夏迟他们睡眠,才专门等到天亮后才去敲门。
何安娜对夏迟的处境有点担忧,小声和他嘀咕:“言处没有找你发脾气吧?”
夏迟心说言礼根本不是会发脾气的人,他多生气都不会发脾气。
夏迟摇了摇头,说:“没有。”
何安娜叹道:“那就好。你走了这么多天,大家都担心死了,怕你出事。言处更是找了很多人找你。”
夏迟感觉挺不是滋味,不过虽然觉得不是滋味,他又不觉得自己跑掉是犯了错。
龚翔则说:“以后别再做这样孩子气的事了,都是成年人了,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呢。”
夏迟心说你现在都向着言礼了,转头不想理他。
龚翔尴尬道:“我都是为了你好,多危险啊,要是你出什么事了怎么办。”
夏迟轻声道:“我明白。”
高管家和金妈妈在院子里迎接了他们,虽然夏迟这一趟逃跑把言礼以及这些仆人下属都折腾得够呛,但夏迟回来了,大家可不敢对之前的事有任何怨言,都做出最高兴最感动的表情来,恨不得个个都去把夏迟狠狠拥抱一下,毕竟要是夏迟再跑了,他们可又要被折腾一回了。
言礼在飞机上时就安排了人去联系劳务公司,付钱请人去为高家提供服务,而且为了保质保量,还专门让人随着劳务队一起去做监工,除此,又根据高家的需求,让把电、网、水等等都连上,还让负责人根据高家需求为他家装修一下房子,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这些也都罢了,他还让负责人跟着去拍视频,之后他能拿给夏迟看,以免夏迟担心,又不肯回云城去。
言礼昨晚只睡了很短时间,今天就同晋遂川请了假,要在家里处理家事。
晋遂川得知他真找到了他老婆,还把人带回来了,他可能是除了言礼之外,最高兴的人了,因为言礼不用再去用易晨安做诱饵,就省了他很多麻烦。
晋遂川说晚上来言礼家探望他爱人,顺便给予祝贺,言礼本来不想答应,但想到夏迟以前说“我不认识你的朋友”,他便答应了下来。
言礼心说我不想让你认识他们,仅仅是因为他们大多都是Alpha,人又很糙,实在没什么可以认识的。
回到了龙首山上的家,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夏迟和高管家、金妈妈他们问了好,就被言礼搂着肩膀带进了房子。
言礼拉着他上了楼,说:“我们洗个澡吧,我最近太累了,你可不可以陪我睡会儿。”
夏迟是很有责任感的人,在他面前,最有用的办法就是示弱。
夏迟睡眠很足够,但既然言礼要求,他便答应了,说:“好。”
坐在浴缸里,言礼为夏迟洗头的时候,一边摸着他的耳朵,一边就说:“我的一个朋友,他今晚想来我们家作客。”
夏迟闭着眼睛,只感受到言礼的气息,和他抚摸自己头发和耳朵的感觉,这时候也不方便睁开眼,他有点犹豫,问:“是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言礼用花洒为他冲掉脑袋上的洗发香波泡沫,揉了揉他的头发,说:“没什么需要做的,大家在一起吃顿饭,聊聊天就行了,只是他是个Alpha,人还行吧,要是喜欢以后就还能见面,不喜欢就算了,有的Alpha很不会说话,和他们聊天就会生气。”他想到晋遂川叫自己一美,就只想揍他一顿。
“哦。”夏迟想了想后说,“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言礼道:“算是。”
夏迟说:“对于讲到别人,你总是很客气,这样随意点评的朋友,比较少见。我想你俩可能会是很熟的那种朋友。”
言礼为他洗干净了头发,关了花洒后,又用毛巾为他擦了脸和头发,在他睁眼看自己时,他笑着说:“很敏锐嘛。嗯,我和他挺熟的,还做过几年同事。”
想到什么,他又说:“他叫晋遂川,是你们长宜州以前的西南王家族的子嗣,不过他没有继承权,就是一般人,你不用在意他的身份。”
“哦。”夏迟懵懵懂懂地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洗完澡后,穿着睡衣坐在更衣室里,言礼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夏迟的身体,发现不仅手上有细小伤口,腿上胳膊上还有细小摩擦伤,除此还有一些被虫子咬出的小包。
言礼一边为他搽药一边就心疼地问:“疼不疼?”
夏迟坐在他的腿上,笑着摇头:“这怎么会疼。”
言礼为他搽完药,无奈地轻咬了他的下巴一下,又挪上去亲他的嘴唇,低声说:“以后别这样了,你真出什么事了,你让我怎么办呢?”
夏迟揽住他的肩膀,回应他的亲吻,心里则想,那你去刺杀杨姝琼的时候,可没想过这事。
言礼被他撩得心情激动,伸手摸进他的衣服里,夏迟只觉得脑子晕乎乎的,紧紧和他贴在一起。
两人有一阵没有过夫妻生活了,此时躲在更衣室里,夏迟只觉得他的全世界只有言礼,只想和他在这个没有任何其他人的世界里待着,明明在不久前,他还在心里发誓坚决不理言礼来着。
言礼一边热情地亲吻他一边低声问他:“夏迟,你爱我吗?”
夏迟激动地回应他,低低呻:“嗯……”
“别离开我。”言礼说。
“嗯。”夏迟说。
夏迟不知道自己和言礼在更衣室里待了多久,因为里面的沙发被弄脏了,他很窘迫,不太想理还想要的言礼,回了自己的洗浴间里洗澡,又回自己的更衣室里穿衣服,他不觉得累,也不想睡觉,就跑楼下去了,不理言礼叫他的声音。
言礼拿他没办法,只好自己去睡觉了。
夏迟在楼下检查了家里每一棵果树,又在花园里采了一些花插在花瓶里,又去和金妈妈做了午饭,他这才回楼上去。
言礼睡得很沉,夏迟趴在床上看了他一阵,又摸他的脸,言礼这才稍稍醒了,然后把他抱着拉进床上,抱着他继续睡。
夏迟轻声说:“你要不要吃午饭?不饿吗?”
言礼低哼道:“再睡一会儿去吃。”
夏迟说:“那你把我放开吧。我要下去吃午饭了。我饿了。”
言礼想了想,说:“那好吧。”
在楼下吃午饭时,夏迟看着家里熟悉的事物,又觉得现在的一切挺好的。
也许像妈妈说过的那样吧,夫妻过日子,就不要去想太明白,每个人都会有缺点,多看优点少看缺点,只要不是原则性大问题,含含糊糊过去就好了,这样才是长久之道。
因为晚间要招待客人,高管家请了酒店的厨师团队来家里服务。
下午,言礼下楼吃饭时,厨师团队已经来了,在厨房里做准备,夏迟坐在厨房后面的廊檐下吃家里做的芒果干。言礼便也不去餐厅吃饭了,就坐他的对面,一边吃自己那白而无味的餐点,一边不时吃一口夏迟喂到他嘴边的果干。
夏迟问:“你说要去云城,什么时候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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