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渡一语中的,好在他仅在家里和晋遂川单独相处时才这样直言直语,晋遂川承认道:“是这样。”
凌渡说:“你这样做,是出于对言礼的信任?认为他不会做超出你控制的事情,或者是他不会影响到你的利益,还是因为你没有其他办法控制这件事?”
凌渡总是这样敏锐,晋遂川不想瞒着他,说:“是因为这件事交给言礼去做,对他对我,都更有好处。我们不愿意将第七中心交给云城其他人。”
凌渡这下明白了,又很疑惑:“里面具体是什么,你知道吗?言礼难道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你,或者是糊弄你?”
虽然晋遂川是他的爱人,他信任也热爱晋遂川,可他并不认为晋遂川是个有万全谋算的人,言礼则外柔内阴,让人捉摸不透。
晋遂川道:“言礼给我的加密报告里显示,第七中心是杨密魁的天宫项目的另一个备用数据库,根据设计,这个备用数据库的数据被用于训练一个叫女娲的AI,用它来实现数据社会和人性模拟。”
虽然言礼曾经是凌渡的学弟,但凌渡和言礼在如今的研究方向已经很不一样,凌渡主要从事精神力和场的研究,更多是基于人的,而言礼主要从事人工智能的拟人数据模型构建,更多是基于人工智能。
凌渡说:“数据社会和人性?”
晋遂川说:“他给我的报告里是这样说的。他认为女娲很危险,又很强大,甚至狡诈,言礼用‘祂’来称呼女娲。礼字旁的‘祂’。他担心要是女娲的事被有心之人知道,会被人利用,带来严重的问题,所以让我将第七中心交给他,等他对女娲做进一步研究,确定风险等级后,再决定要怎么做。”
凌渡说:“那我想去看看女娲。”
晋遂川:“我可以问问言礼。”
凌渡本来已经困了,这时候又来了精神,他从床上起身,光着脚走到沙发边去,蹲在晋遂川跟前说:“你现在就给言礼发信息,说我想看看女娲,问他什么时候可以带我去看。”
晋遂川坐起身来,把他搂到沙发上,说:“这么晚了,他肯定睡了。明天问吧。”
凌渡说:“就现在问。”
晋遂川问:“为什么这样着急?你是不信任言礼吗?”
凌渡说:“不是不信任,我只是对女娲好奇。”
晋遂川拿他没办法,只得用通讯器给言礼发了信息,说凌渡想去第七中心看看,当然,正搂着老婆睡觉的言礼没有回他。
凌渡等了一阵,见言礼不回信息,他就又困了,靠在晋遂川的身上打瞌睡,但又不肯闭眼睡过去,晋遂川这时候不好意思给言礼打电话把他叫醒,于是就把凌渡抱回了床上,说:“言礼回我信息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凌渡无奈,只得答应了。
晋遂川亲了亲他的额头,说:“那先睡吧。”
凌渡:“嗯,晚安。”
第一百六四章
言礼最近都没好好休息, 所以第二天他睡到日上三竿了才醒,把前阵子缺掉的睡眠给补起来。
夏迟对言礼的这种生活习性很好奇,他自己是生物钟比较规律的人, 晚上什么时候睡觉, 保证多少小时的睡眠,这些都记在他的身体里, 很难改, 但言礼完全不是这样,他有时候熬夜整夜不睡,有时间可以睡觉时, 任何时候他都睡得着睡得熟似的。
夏迟心说,这也蛮好。
言礼还在睡觉, 夏迟可睡不着了,早早起了, 先去吃了早饭, 又去打理花园里的花木,浇水、施肥、剪枝, 又剪了一些开得很好的花插花, 一通忙下来,一两个小时便过去了。
龚翔也不闲着,跟在他身边帮忙,而夏迟也从龚翔这里得知了何安娜如今的情况,何安娜从市警詧局调入了一个比较机密的部门, 还是跟在言礼身边做事, 之后要是言礼调回云城上班, 那何安娜还会跟着去云城。
龚翔很是膜拜地说:“安娜姐是很厉害的。”脑海里出现何安娜带着他从直升机上降落到地面的情形,很让人有安全感。
夏迟问:“也就是言礼没有在警詧局上班了吗?”
龚翔摇头:“嗯。是的。好像现在在新特首身边做事了。”
夏迟“哦”了一声, 他对政治方面的事,满头雾水,即使讲给他听了,他因为从小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和意识,所以听了白听,不是很懂。
夏迟问:“新特首是谁啊?”
所有人都没有再提前特首杨姝琼之死一事,夏迟不知道龚翔是否知道杨姝琼之死与言礼有关,他也不会问,因为他在网上查了一下有关杨姝琼之死的新闻,都是她乘坐的直升机失事,所以死亡。
现在直升机多,飞行汽车也不少,失事的事情常有发生,而能使用直升机和飞行汽车的,都是有钱有权之人,如此一来,死亡的人里便有不少名人。杨姝琼直升机失事一事,没有引起太多网民讨论,大家好像都接受了这个原因。
夏迟则是从这件事里感受到了更多。
第一便是人命的脆弱,死亡是很简单而容易的事,即使是杨姝琼这样的大人物,也是真的可以被杀死的;第二便是政治斗争的残酷和血腥,在他毫无所觉之时,言礼真的刺杀死了杨姝琼;第三便是言礼也是这残酷和血腥的权力绞肉机里的一部分,言礼杀死了杨姝琼,虽然这事属于隐秘,没几个人知道,但言礼的确亲自实施了这件事,夏迟想,就像自己在决定复仇时,便有自知会豁出性命,言礼那么聪明,他定然也是知道的吧。至此,夏迟知道,言礼不可能会向后退缩了,因为杀了杨姝琼这样的人,那他就只能勇往直前,掌握更多权力,拥有更多力量,这样才能生存。
夏迟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作为言礼的伴侣,他也是别无选择的了。
他又想到妈妈说过的话,在婚姻生活里,糊涂一点会更幸福。
龚翔为夏迟的稀里糊涂感到吃惊,他说:“昨天来作客的那位,叫晋遂川,就是现在的代理特首。”
夏迟疑惑地说:“咦?是吗?”
龚翔点头:“是啊。新闻里有呢。”
“哦。”
龚翔说:“他是西南王家的子孙,他来代理特首,别人都说是收回权柄。这里本来就是他家的。”
夏迟心说你真有被统治者的觉悟,还什么权柄呢。
夏迟说:“不知道白龙城的治安,会不会好一些。”
龚翔说:“应该会好一些吧。最近已经整治了好几拨黑社會分子了。而且从嘉灵城调了军队过来管控白龙城。”
夏迟“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了。
言礼吃早午饭时,回了晋遂川信息,说可以,问凌渡想什么时候去。
凌渡的这个要求,在言礼的意料之中,所以他没觉诧异,也没有推辞。
晋遂川和凌渡这时候正在Omega管理局里登记结婚,这个面临改革,还不知道何去何从的部门,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迎来这里最高掌权人的结婚登记,他们诚惶诚恐地为两人办了登记,还打印了结婚证书给两人。
办完登记后,凌渡看着结婚证书说:“没想到过程这么简单。”
他的语气里颇多感慨。
Omega的婚姻很难受自己掌控,但真要和晋遂川结婚的时候,又如此简单,他看了看晋遂川,心情有点复杂。
晋遂川看到了言礼回他的信息,带着凌渡回到车上后,他才把通讯器界面拿给凌渡看,说:“言礼问你想什么时候去?”
凌渡说:“可以现在就去吗?”
晋遂川知道他就是这种性格,有什么事马上就要去做,他说:“我问问。”
言礼回他:“我定下和夏迟去岛上度假两天了,可以改个时间吗?”
晋遂川:“……”
因为他已经答应言礼,不插手第七中心的事,所以言礼愿意让凌渡去第七中心看看,已经是还他人情了,要是他强行要求言礼改变行程,他就更说不过去。
晋遂川对凌渡说:“言礼和他爱人要去岛上度假,没有办法现在去第七中心。”
凌渡看着晋遂川说:“他是在哪座岛上度假?我可以先去找他谈谈。”
晋遂川说:“行。要不你和言礼他们一起去度假?”
凌渡是绝对的工作狂,意识里没有休假这种概念,每天都可以工作,脑子里只有工作或者研究,每件要做的事在他的脑子里被安排得井井有条,不会浪费一点时间。
要是凌渡愿意去度假,他觉得挺好,当然,是否打扰言礼,言礼是否很烦他们,他觉得之后可以补偿。
凌渡看了晋遂川一眼,才意识到问题,说:“会不会打扰了他们的私人生活?”
晋遂川说:“也许他不在意,我问问。”
言礼吃早饭,夏迟吃午饭,两人对面坐着,各吃各的。
虽然言礼是谨遵食不言的礼仪的人,奈何夏迟吃饭的时候很喜欢聊天,他便也只得跟着接话了。
夏迟说:“吕禾丰待过的那个岛,真的已经调查过了,也抓了那些人了?”
言礼说:“是啊。放心吧。”
夏迟说:“我可以去那里看看吗?”
言礼咽下嘴里的虾仁,想了想,说:“那里现在还被作为证据封锁着,不过我们可以去它旁边的岛上去旅行,顺路过去看一眼,这样应该可以。”
“它旁边的岛距离它有多远呢?”夏迟好奇。
言礼用智能通讯器查了查,说:“最近的可以用作度假的岛,距离它三海里。怎么样?”
夏迟笑道:“那挺好。你以前总说要一起去度假,还没去过。我们这次就去。只是你上班怎么办?”
言礼说:“我现在只是在义务办公,不去办公室也没关系。”
夏迟疑惑:“什么叫义务办公?”
言礼说:“就是没有工资。”
“哦。”夏迟于是道,“那我们就摆烂吧。我们什么时候去度假?”
言礼笑道:“要不今天下午就去。”
夏迟说:“那我赶紧吃饭,吃完了就去做准备。只有我俩去,还是金妈妈他们也都去呢?”
言礼说:“愿意去的都去吧。这几天天气较好,去岛上吹吹风也好。”
夏迟说:“这么突然就要去度假,我们没订度假酒店来着。”
言礼说:“没关系,我会去安排。”
夏迟欢喜地去准备度假用品去了,言礼则没想到晋遂川居然会发消息来说凌渡也想跟着去岛上度假,言礼本来想拒绝,但又想,还是答应吧。
他于是对晋遂川回道:“非常欢迎凌渡和我们一起去。只有凌渡?你不一起?”
晋遂川说:“我还有工作要忙。”
言礼:“哦,那算了吧,你认真工作。”他可不想帮晋遂川做工作,还是不要带着他为好。
晋遂川:“……”
下午三点,码头,一艘长约20米的豪华游艇停在那里,夏迟像只欢快的小鹿,跑上了船,言礼生怕他掉进水里去,不过夏迟不仅很稳,还能在甲板上翻个前空翻。
言礼看他这跳脱到没边的样子,不由失笑。
除了高管家不去度假,家里大家都上了船,在最后时刻,凌渡翩然而至。
凌渡下了车,晋遂川事无巨细吩咐毕照顾凌渡的佣人和保障他安全的保镖后,又去拥抱了凌渡一下,还贴着他的脸吻了吻他的面颊,说:“别总想着工作,就好好休息。你不是很喜欢言礼家那个小朋友吗,就和他在一起放松下精神,别太累了。”
凌渡抿唇笑了笑,颔首道:“我知道。你回去吧。”
虽是如此,晋遂川依然随着凌渡上了船,对和他打招呼的言礼说:“凌渡拜托你们了。”
言礼说:“放心吧。”
夏迟则忙忙碌碌地去帮凌渡拿东西,虽然有佣人处理这些事,但他总是乐意亲力亲为,干活很开心。
晋遂川依依不舍地下了船,直到船离开岸边,他才上车离开。
言礼说过他晕船,夏迟没想到他是真晕,所以很吃惊,又有些担心。
言礼吃了晕船药后,就坐在船舱里发呆,他变得蔫蔫地,不爱讲话。
夏迟陪了他一会儿,看凌渡一个人靠在甲板栏杆边望着大海晒太阳,他就对言礼说:“我去问问凌哥有没有什么需要,你要是不舒服,我就再回来陪你。”
言礼受用地摸了摸他的脸,说:“去吧。我正好睡会儿。”
夏迟为他摆好了枕头,又放好他要喝的水,这才出了船舱去找凌渡。
凌渡没戴帽子,任由阳光晒在脸上,夏迟为他拿了帽子去给他,说:“凌哥,你这样会晒伤的。你那么白。”
凌渡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点疑惑:“会晒伤吗?”
夏迟早就发现凌渡没有多少独立生活经验,也不太会干活,他很认真地说:“会晒伤。皮肤会先发红,然后会脱皮。”
凌渡这才把帽子戴上,又问夏迟:“那你怎么不戴帽子?”
夏迟笑道:“我是本地人啊,晒惯了。晒一会儿不会晒伤。”
夏迟的笑容就像阳光一样干净明媚,让人看得心情舒畅,凌渡说:“你真是个开朗的孩子。”
夏迟不太好意思,道:“我马上就二十岁了,早就不是孩子了。”
凌渡爱怜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但也不大。”
夏迟挺喜欢这次的游艇之行,游艇开得不快,他吹着风,在上面跑来跑去,很是欢快。
凌渡说:“你可真快活。”
他也受夏迟的感染,感觉心情舒畅。
父母过世之后,他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毫无杂质毫无滞碍的欢喜,这也是父母过世之后,他第一次出远门,到海上度假。
他抬起手,对着阳光,看了看手指上的戒指,也许心情这样好,也与他上午和晋遂川结婚了有关吧。
但他没去多想这些,就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耳边是夏迟和人交谈的欢快的声音。
一会儿,夏迟又来叫他:“凌哥,你要不要来钓鱼啊?”
凌渡睁开眼,说:“我不会钓鱼。”
夏迟说:“我教你吧。”
凌渡随着他去船尾,问:“你很擅长钓鱼吗?”
夏迟道:“不知道。我刚刚跟着辛未哥学的,但我已经钓上来一只了。”
凌渡笑起来,搂住他的肩膀,随着他一起钓鱼,说:“那你教我吧。”
他们的船先到了吕禾丰曾经被囚禁的海岛上,这座岛不大,从船上可见上面的各色建筑,建筑如童话里的糖果屋一般,颜色多彩,设计多样,很是漂亮,再就着蔚蓝天空和清澈海水,让这里像个童话乐园似的。
船停在了岛上唯一的一座码头上,夏迟心情已然没有之前钓鱼时的欢快,他对凌渡说了一声“我去叫言礼”就跑进了船舱。
言礼吃了晕船药只是无精打采,倒没其他更严重的问题,夏迟见他没有躺着睡觉,只是从船舱里的窗户看着外面的大海蓝天发呆,便上前说:“言礼,船到拐卖岛了,我要上岛去看看,你要不要去看?”
这座岛自然不叫拐卖岛,它有个童话般的名字,叫“梦岛”,不过夏迟可不想这样叫它。
言礼听他叫梦岛拐卖岛,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爱怜地说:“好的,我和你一起去。”
夏迟的性格就像他小时的成长环境一样,单纯、明朗、自然、野性,爱憎分明,但有时又稀里糊涂。言礼希望他快快乐乐地就好。
凌渡得知梦岛在之前的用途后, 便也随着言礼夏迟他们下了船,上岛查看了一番。
这座岛已经被特调处作为证据查封,上面的不少用作证据的设备用品等都被带走了, 几人在岛上转了一圈, 花了小半小时,就又回船上了。
夏迟没有了之前的开心, 他沉默下来, 趴在船的栏杆上望着海面发呆。
凌渡陪着他,说:“这里已经被处理了,这是一件好事, 你应该开心点。”
夏迟在言礼的坚持下戴了一顶运动帽,他想了想后, 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开心不起来。我以前, 就差点被卖, 后来被救了,才逃脱了被卖的命运。”
凌渡说:“我明白你的心情。虽然你逃脱了这种命运, 但有很多其他人没有, 所以你为他们难过。”
夏迟点头。
凌渡是个非常好的大哥哥,夏迟以前以为他这样的偶像,会是很高冷的,没想到他特别善解人意,也没有任何架子。
凌渡的信息素就像月色一样, 明净悠远神秘朦胧, 但又像树木茂盛的山一样深沉雄浑又生机勃勃, 夏迟和他在一起,有时候又会想到闵锦墨, 觉得两人有些相像之处,特别是在吸引人这方面。
夏迟说:“是的,虽然我有幸被救了,但又有很多人没有被救。而且,虽然这座岛被查处了,其他像这座岛一样的地方,也许依然在运行,或者,这一时被查处了,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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