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认知中,紫宛风应该要质问他是否吻过别人,或者闪着泪光要求杨修不要后悔吻过他,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仅仅只是看懂他眼中的后悔,然后用无所谓的语气与他对话。
这个紫宛风,什么时后变得如此难以捉摸?
「我没有。」杨修选择向紫宛风坦承一部分的感受。「我不讨厌吻你。」他的确很享受与紫宛风舌头交缠的感觉。
「嗯。」紫宛风只是轻轻点头,并没有多加表示。「明白了。」
「就这样?」杨修扬起眉来。「你的反应就只有这样?」
「很晚了,去睡吧。」紫宛风勾起嘴角,他拍拍杨修的肩,然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便要进府歇息去。
「宛风。」拉住宛风的手,杨修感受到了他的怪异。
「别拉住我。」紫宛风有些颤抖。
这让杨修更为着急。「为什么我不可以拉你?」
紫宛风让杨修看看自己的表情,那是痛苦与失落交杂而成的表情,紫宛风闷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听,可是,我一想到你可能后悔吻我,我就觉得心里难受。」
原来紫宛风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这样的表情。
杨修顿时觉得紫宛风太过牺牲自己,一心总想着要迁就他,却不曾任性过。现下见紫宛风为刚刚自己后悔吻他而难受,杨修又何尝不心疼呢?他拉过他,嘶声道:「谁后悔了?我告诉你,我就是喜欢吻你。」说着,杨修便又再次吻住了紫宛风。
紫宛风被杨修抓住了手,当然做不了抵抗的动作,他瘫软在杨修的怀里,只觉得今晚的风格外的冷。
如果杨修是因为同情而吻他的话,那么他是何其的残忍呢?
站在屋檐上看着两人的一举一动,杨修对紫宛风做了什么全都尽收眼底,杨岚沉默着。
为什么……心不曾感到疼痛呢?杨岚皱起眉来,这是他最真切的一次去怀疑他对雨革月的感情。如果他真的爱雨革月爱到宁愿半死不活的只为了记住他,那他为何见他倾心于杨修时,却什么情绪都没有呢?
他对雨革月的爱,难道随着岁月的洗刷而荡然无存?
杨岚握紧双拳,他开始觉得,也许从一开始,他就遗忘了什么。人的记忆一向都是暧昧的,这点任何人都不能否认。
杨岚望着被杨修拥入怀亲吻而瘫软的紫宛风,他在心底暗暗的打了个主意──必须去挖掘宿命的根源──雨革月为何必须不断牺牲。
紫傲寒站在山头,他感受着风在自己身上吹拂。风是会说话的。这是紫傲寒一直以来的主张。而这样的主张在他继承郑长老成为怜瑶新任长老后,更加的坚定。
「风为何会说话呢?」
这是紫宛蝶在紫宛风离开怜瑶后问的话,那时的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变得更加强大,对于学习法术还有继承传统这事上特别上心。
「事物会变,人也会死,但是只有风辗转不歇。」紫傲寒闭起双眼,牵住紫宛蝶的手道:「风无时无刻都在跟人们倾诉历史,只要肯去听,它便会说予妳听。」
紫宛蝶跟着紫傲寒闭上眼,想要去听听所谓的风的声音,但是她只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我什么都没听见。」
「等妳能够一肩扛起整个怜瑶时,妳自然就会听见风的声音。」
「那么风跟你说过什么呢?」
「风……跟我说了一个故事。」
「故事?」
「一个代表着整个族人的罪孽的故事。」
…… ……
紫宛蝶在紫傲寒的训练之下,越来越能独当一面,十八岁的她已是怜瑶族中数一数二的术师。族人对于她的强大感到赞叹,认为她年纪轻轻就已经到达了许多术师达不到的高峰。
但是这还不够。紫宛蝶见紫傲寒站在山头闭起眼,聆听风的声音,她静静地站在他身后。
她的目标是能听见风的声音。
听说与风对话的能力,是在长老去世前传给紫傲寒的。若宛蝶没有猜错,也许等她能理解风的话语的那一天,也是紫傲寒去世而由自己继承的时刻。
一种沉重的压力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扛到肩上。紫宛蝶皱着眉,她觉得事情远比自己所想的还要麻烦。
也许雨革月的宿命一直都不是他个人的事情,而是整个怜瑶的大事……但那所谓的大事又是什么呢?
落雁见时间也不早了,她来唤父女俩回家。见到女儿看着傲寒的背影沉思,她知道很多事情已经开始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妳爹他正代替我们一族去背负宿命。」这些年紫傲寒明显冷落了她们母女,但落雁对于他的行为只有谅解。她知道,她的丈夫早在成为紫宛风的父亲开始,便被迫去背负一道枷锁──一道过了几百年仍未能解开的枷锁。
「我明白,我敬爱着爹爹。」紫宛蝶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也要扛起爹肩上的责任,她道:「这些,也是为了宛风。」
落雁点点头,她想念自己的幺儿,但也明白,最能帮助他的,便是家里人成为他的支柱,唯有如此,才能确保宛风在面对宿命的同时不至于殒命。「我们都希望他活得越久越好。」
破除宿命,生命宛如风一样,绵绵不息。
宛蝶看到紫傲寒有了动作,她赶紧道:「爹爹,该歇息了。」
「蝶儿,过来。」紫傲凡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向紫宛蝶伸出手,哑声道。
「怎么了?」紫宛蝶走近紫傲凡,却见他面目苍白。「爹爹?」
「妳准备下包袱,明天跟暮德一起下山去找宛风。」
「为什么?」紫宛蝶半年前和村中一个年轻有为的术师暮德成亲,小俩口正甜蜜。「如果你要我去找宛风,我此刻便能施法过去,但为什么一定要找暮德呢?」紫宛蝶知道紫宛风不认识暮德,而且说起来有些私心,她不愿任何人打扰她跟弟弟的相处时间,就算是丈夫也一样。
「有机会我再跟妳解释。妳明天便跟暮德启程前往杨府,记住,不能施法,必须全程步行。」
「……那至少要三个月。」紫宛蝶觉得荒唐。「明明施法的话,一刻半钟就能到达,为什么爹你都不准我去找他,好不容易可以了,却要我用走的?」紫宛蝶觉得委屈。
「有些事,我也难以跟妳说明白,但是妳只要知道,我都是为了妳好,便足够了。」紫傲寒催促道:「快点去整理包袱吧。」
「喔……」紫宛蝶应着,撇撇嘴便跑回屋里去。
而紫傲寒转过身想着要如何跟落雁解释时,落雁却抢先开口。「我明白的。」她红着眼眶,抱住紫傲寒。「我只是不舍那两孩子……」天下父母心,孩子们再大,他们总还是记得那襁褓时需要呵护的模样。
「他们远比我们所想的还要坚强。」紫傲寒也不舍,但铁汉柔情,终究不如女子那样显露,他所能做的最大关怀,就是把伤害缩到最小。「他们会好好的。」
雏鸟终成凤,浴火而重生,那些孩子必定有从挫败中振作的骨气。
缩进紫傲寒的怀里,落雁轻声道:「终于要来了吗……那个宿命。」
「该来的,终究是躲不过。」感受到落雁的颤抖,紫傲寒同样眼眶泛红。「妳会后悔跟着我吗?」
「我是你的妻。」落雁轻轻地说出这么一句,她的决心让紫傲寒了然于心。
抱着自己的妻子,紫傲凡听着风声,他心里祈求着:愿雨革月的宿命,可以在这一世便画下句点。
第15章 有所进展
一早醒来,紫宛风就真真正正的觉得人生是千回百转的。不,也许更正确来说,是更加让人捉摸不透。
前些日子总是称兄道弟,排斥与自己亲密的杨修,竟然粗蛮地吻住自己,还不只一次,就算说是那天气氛佳也太牵强。那么估计是醉了吧?紫宛风硬是想找个理由去解释杨修昨晚的反常,但他越是去想,越会发现昨晚的吻是毫无理由的,又或者说,理由就是杨修说的那样──他就是喜欢吻他。
摇了摇头暗骂自己自作多情,紫宛风打起精神为自己梳洗一番,这才让情绪稳定下来,此时的他脸上毫无为昨晚而兴起的波澜,有的只是更为深沉的叹息。
心情是平复了……但见面后呢?还是会很尴尬吧。正当紫宛风还在头疼着该如何面对杨修时,杨修却自己进房来了。
「早安。」甚至一脸自然。
「早安……等等,这是我的房间!」紫宛风和杨修打过招呼后才发现不对劲,他道:「进来前好歹敲个门吧?」
「敲了,你会让我进来吗?」杨修理所当然地找了张椅子坐下。「我知道你害羞,绝对会躲着我,所以我就自己跑来见你了。」
「谁害羞了?」紫宛风脸一红,他怪声道:「也不想想昨晚你自己多么失态……」
「失态?」杨修挑起眉来,他笑道:「原来亲你也算是失态的一种?」
「难道不是吗?」紫宛风暗暗握紧双拳。「哪有兄弟会亲吻的──啊!」
毫无预警地被拉进杨修的怀里,他听见他在耳边轻喃:「只有这种时候,你才会说我们是兄弟。」
「难、难道不是吗?是谁口口声声要跟我称兄道弟的?」紫宛风想要推开杨修,却又讶异的发觉,这个年纪比自己小的男孩,的的确确已经是个男人了,就连力气都比他还要大上许多。
「如果我后悔了呢?」杨修极为严肃地扳过紫宛风的脸,他看着他的双眼,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认真,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只是单纯的对紫宛风倾诉自己的心情。他启唇,一字一字慢慢道:「宛风,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有想要吻你的冲动,可是我很明白,我也不想当你的弟弟。」
「你喜欢我?」紫宛风语带惊讶。
「我不知道。但是我想碰你,想要你留在我身边……」
「你──」紫宛风听见杨修的话语,他开始浑身发颤。比起冷漠对待,他更讨厌这样暧昧的时刻。
「给我点时间,宛风,我会知道这份异样的感觉必须被归类何处。在那之前,我们就这么相处下去,好不好?」让紫宛风正眼看着自己,杨修一脸认真。
「怎么相处?」紫宛风一时被杨修的眼神给迷惑,他不由得顺着他的话发问。
杨修不语,他右手悄悄覆在紫宛风头上,然后稍微施力,便轻松地吻上他微启的红唇。
「你!」紫宛风的脸在刹那间变得更红,他不知所措,惊慌地像只可怜楚楚的幼猫。
「又不是第一次吻你,还用得着如此惊讶?」杨修舔了舔唇,他轻咬紫宛风的下唇。「你不喜欢吗?」
「我、我……」紫宛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让杨修一夕之间对自己的态度有那么大的转变,他除了惊吓,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喜悦……这种好像两情相悦的碰触方式,似乎一点也不坏。
「我知道你喜欢。」杨修拉过紫宛风的手,就像是在摸一样极为宝贝的物品,爱不释手。「宛风,给我点时间吧,等我厘清我对你的感情。到时候,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嗯……」紫宛风任由杨修触碰自己,然后又吻上自己。他们除了吻,似乎并不知道还有什么后续可以发展,但此刻对这两个少年来说,光是亲吻,便足够天长地久了。
如果杨修看待紫宛风犹如紫宛风看待杨修,那该是多么可喜可贺的事情呢?
可惜──
最为黑暗的地方总是能勾起人最深的恐惧。
如果问杨岚他所看过最黑暗最让人害怕的地方是哪里,也许他会回答:「那个有着重瞳的男人,他的心,是全天下最黑暗的地方。」
任何阳光都不可能照射到,一丝丝的温暖都不可能有,那是无爱的最高境界。
无爱,也许便是爱的另一种反动。好比看似无情的剑客其实最为多情,大概也是同等道理。只是,没有一个人能够走入那人的内心,除了──
「这些日子,你都跑去哪儿了?」
寂静的囚牢里,一个囚犯躺卧在地,他没有半点被刑求的伤,有的,只是被强行侵犯的痕迹。
身穿紫衣的男子就站在囚犯面前,他脱下囚犯身上那快无法遮掩身子的衣物,语气极为冰冷。「我再问一次……你去哪里了?」
囚犯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粗暴的分开,有个属于男人的热物正抵在自己的下身,那东西轻轻摩娑着自己已经红肿的穴口,带点温柔,仿佛不想弄伤这副躯体。可是此时此地此种对待,半分的温柔也显得讽刺。
男子的脸是冰冷的,即便下身已然勃发,却没有半点被欲望驱使的样子。他盯着囚犯的脸,语气愈发寒冷。「不想说话?许傲凡,你以为我还会对你宽容?」
「如果我说,我去找他呢?」许傲凡看着自己的哥哥,他哼笑。「我也不怕你知道,我就是去找他。」随后马上被打了一巴掌,许傲凡怒视着许凌凡。「你不要得寸进尺!」
「是谁得寸进尺了?」许凌凡抱住许傲凡,他狠狠地进入他的体内,硬是要对方接受自己。「终于有一次轮回,你投胎到了我可以触摸的地方,为什么我不能拥有你?得寸进尺的……到底是谁?」
感受到有泪珠滴落在自己面前,许傲凡擡头,发现许凌凡依旧是那张冰冷的脸,可是他的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你这个浑蛋。」许傲凡苦笑。「就这么侵犯着亲弟弟,还口口声声说那是爱,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爱你啊!爱了几百年的时间,为什么你不能明白?」许凌凡喜欢待在许傲凡体内的感觉,可是越是占有他的身体,他就越是心酸的明白,对方的心,从来就不在自己身上。「你为什么就不能看着我?雨革月有什么好?」
「他是我无论如何都必须守护的对象。」许傲凡知道许凌凡对自己有着独特的占有欲,可是他不能回应他,从一开始,两人就注定了敌对的结局。
「我不会让你走的。」许凌凡在许傲凡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他道:「不只雨革月,我会连他所重视的事物都摧毁掉。」
许傲凡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的腿还大张着,许凌凡已经起身重新穿好衣物。「我倒要看看,这一世,他要怎么守护族人,而你……又要怎么为他牺牲。」
许凌凡看起来便是最为无爱的人,可是许傲凡却知道,这是他唯一能够展露爱的方式。
有一种人,他的爱是笨拙且粗暴的,他所自以为最好的保护方式,便是像这样的禁锢与冷漠。可惜,这种人永远也不明白,他所认为最好的,却偏偏是对方最为唾弃的。
许傲凡看着许凌凡离开,那人转身的背影永远都是那样坚决,可是要是他好好回过头看看他,他其实会发现的……发现自己还是会用特别的眼光看着他。
他所想要的情感,他不是给不起。
「我说,你们这地方也太厉害了吧?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工夫才潜进来的。」一个身穿黑衣的女子轻巧地出现在许傲凡的面前,她笑道:「怎么样?要继续躺在这里吗?还是跟我走?」
「好歹等我能站吧?」许傲凡苦笑,他这腿还大张着,下身还沾着许凌凡留下的体液,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也亏得这女子可以面不改色。「妳躲在暗处偷看多久了?」
「不久,从他开始脱你衣服开始。」把被踢去一旁的囚衣拿来盖住许傲凡的身体,女子道。
「……妳确定妳不是来看我笑话?」许傲凡不由苦笑。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女子蹲下身,她递给许傲凡一个小瓶子。「这是杨岚给我的,说是对伤口非常有效的药丸。」
「他知道了?」
「看到我们的脸时就知道了。」女子叹着气,似乎不太满意现状。「说起来这次轮回还真诡异,我们不仅不是在怜瑶出生,甚至还分别生在不一样的地方,好比说你,竟然跟那男人是兄弟。」
「造化弄人,说的便是此刻吧。」接过瓶子,许傲凡再一次苦笑。「我倒认为这一世,便是该有所终结的时候。不然别说雨革月自己了,我看他一次次牺牲也很难过。」
「还说呢,这一世真的太奇怪了,我甚至没有把握……雨革月,还能是雨革月。」女子担忧的沉吟着。「紫宛风所表现出来的,都是雨革月所没有的特质。」比前几世都还要排斥雨革月的身分,甚至还有些任性,看起来就是个不知责任为何物的小孩……这样的人,在满二十岁时,真的能一肩挑起这几百年来的宿命吗?
「我认为那才是最好的。」许傲凡看着囚牢里阴暗的天花板,他想起紫宛风的率性天真,不由得感慨道:「妳不觉得很像吗?这一世的宛风,特别像雨革月和那人相爱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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