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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死对头养成了老公(毛球球)


“你知道,投桃报李吗?”他疯狂暗示。
“不知道。”徐岭说,“我是笨蛋。”
宁笙:“……”
不吃就不吃,他不稀罕。
反正徐岭也不是第一次护食。
徐岭把书包一手甩回了背上,四下看看:“玩滑梯吗?”
宁笙:“不玩。”
滑梯那边排队的人确实有点多,徐岭转眼就盯上了充气蹦床。
动物园里的充气蹦床,做成了城堡的形状。
“我要送公主回家了。”徐岭说。
“我不去!你放开我!”宁笙很抗拒。
那蹦床脏兮兮的,天天被人踩,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洗过。
宁笙一靠近就能闻到充气塑料和臭袜子的味道。
短短半天,徐岭的狗腿好像变得更多了,一路簇拥着,直到徐岭把他抱到了蹦床上。
宁笙坐在了柔软的蹦床门边。
嗯……原来这么软啊,好像有一点点好玩。
他穿得跟周围的孩子格格不入,坐在城堡门边,微微抬着头,路过的游客都在看他。
“这小孩颜值逆天了。”有人说,“好像那个女演员宁兰之前带去颁奖典礼的那个小朋友啊。”
“应该不是吧,那么金尊玉贵的小孩,怎么会出现在我们这种破地方。”
“我觉得比宁兰侄子好看,那个少爷劲儿太足了,这个好可爱啊呜呜呜,姨姨想抱。”
“你不和小朋友们玩吗?好孤僻啊。”
宁笙扶着充气城堡的柱子,借着别人蹦的动静,慢慢地跟着上下起伏。
重生好值,他玩到蹦床了。
有人爬到了他旁边,手指头戳了戳他肩膀。
“来蹦。”徐岭说。
宁笙刚刚脱了鞋子,背带短裤底下两条细瘦的小腿搭在蹦床边,套上套着两只黑色袜子,露出明显有些病态苍白的脚踝。
宁笙一手紧紧揪着充气蹦床的一块皮,一手拍了拍自己有力气但不多的两条腿:“我拿头蹦吗?”
小魔王似乎思考了一秒,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紧紧薅着蹦床的手扯了下来。
宁笙:“???”
徐岭原地跳了跳,把他弹起来,又落出去好一段距离。
“完美。”徐岭说。
“啊啊啊啊啊。”宁笙脑浆都要摇匀了,一路被弹到了蹦床的最里面。
蹦床摇摇晃晃,他什么都抓不到,眼前小魔王的笑脸也越发张狂。
“哇,我也来!”陆鹏转头。
“滚一边去。”徐岭说。
“哎,好嘞。”陆鹏离开。
宁笙趴在城堡最内侧,头发和衣服都乱了,轻声地喘气。
“我好久没玩这个了。”徐岭说。
宁笙瞪他:“看出来了。”
憋了多久啊疯成这样。
“这才叫蹦床,公主。”徐岭说。
宁笙:“你蹦的那是床吗!啊?”
他喘得有些厉害,额角的黑发也被汗水打湿了。
“你这个笨蛋。”他说,“疯狗,王八蛋。”
“还有吗?”徐岭把他从地上揪起来,又晃了晃蹦床。
“还有……”宁笙喘气,“这个!”
徐岭:“……”
二十分钟后,带队老师叫了集合,把贪玩的幼崽们一个个从蹦床上摘了下来。
摘到徐岭,老师啧了声:“你脸上怎么有个巴掌印?”
“那是男人的勋章。”宁笙说,“他应得的。”
徐岭勾着陆鹏的肩膀,笑得很灿烂。
宁笙被老师抱回了轮椅上。
一下子到了平地上,他有点不适应了。
“还没玩好吗?”老师看着他笑着问,“镇上有节日的时候,也会有蹦床的,到时候可以去玩。”
“才不是。”宁笙低头,“一点意思都没有。”
晚饭是在市动物园的餐厅里吃的,20元一份的饭,量不算太大。
“不够吃啊。”陆鹏去夹李皓月盘子里的菜。
“不行。”李皓月说,“我要补脑,我得多吃。”
陆鹏羡慕地看向对面,宁笙拿着勺子,正往徐岭的盘子里搬运。
红烧排骨,糖醋鱼,冬瓜,还有胡萝卜,他只给自己留了点小青菜。
“徐岭也不需要补脑子。”陆鹏说。
“缺才要补。”徐岭用胳膊肘撞了撞宁笙的,“是吧,宁宁?”
宁笙理都不理,专心吃自己的白饭。
“嘿嘿,公主都不理你。”陆鹏幸灾乐祸。
宁笙倒不是不想理,等下吃完饭就要坐车回青安镇了,他有点害怕。
跷跷板好玩,蹦床也……好玩,但上午的晕车实在是给他留了点惨痛的记忆。
“生气了?”胳膊肘又撞了撞他。
“哼,怎么可能。”宁笙说,“我不跟狗一般见识。”
他心不在焉把盘子里的饭又拨了一半给徐岭。
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他可不想养出来细狗。
小魔王似乎高兴坏了,都不动了,直勾勾地盯着餐盘里堆起来的米饭小山。
晚饭后,带队老师清点了学生,把他们一个个塞上了大巴车。
车开了,老师格外关注这个娇气的小朋友,特地来叮嘱:“可以睡一觉,睡醒了就到家了。”
“今天回去以后呢,每人写一篇200字的秋游日记,周一交上来。”老师说,“都听到了吗?”
车内鸦雀无声。
宁笙:“呕。”
老师:“……”
“老师,公主被作业恶心到了。”陆鹏举手。
宁笙:“……”
事实证明,想靠睡着来避晕车是没用的。
宁笙一睁眼就感觉外面的行道树在跟着车跑,山也在跟着跑,越看越恶心。
还好他今天也没怎么吃东西,只会干呕,比上午舒服很多。
可即便如此,他靠在车窗边的脸颊还是越来越白。
徐岭正低头玩宁笙的手机,转头就看见下午还气呼呼的人窝在座位里,团成了一团,原本就小的脸几乎要缩进领口中。
宁笙紧闭着眼睛,微翘的睫毛轻颤着,被眼泪打湿了一些。
宁笙感觉自己掉进了滚筒洗衣机了。
天旋地转,回家的路长得像是没有尽头。
突然,旁边人戳了戳他。
“不要烦我。”他气若游丝,“我要死了。”
徐岭又推了推他。
“你要死了!”宁笙嗷呜一口,咬在了徐岭的手指上。
徐岭:“哎哎哎哎哎呦。”
“你没洗手!”宁笙松口,脸色更难看了。
“那我洗了再给你咬?”徐岭问。
宁笙:“走开!”
怎么跟个牛皮糖似的。
徐岭往他手指上绕了两根绳子,从中间一挑,翻了个花。
宁笙:“咦?”
“这你都没玩过?”徐岭把绳子套给他,又挑了个新花样。
“我才不玩这个。”宁笙说。
他的童年短暂而沉寂,这些熊孩子爱玩的东西,跟他关系不大。
长大后,他自然更不会主动去想。
徐岭又挑了个花样。
宁笙:“咦??”
“没想看你玩。”他说,“只是坐车很无聊。”
“我也会。”陆鹏回头,“没绳子,徐岭你绳子哪来的?”
“裤绳。”徐岭说。
宁笙:“?”
“啊,我今天这个裤子没有绳。”陆鹏遗憾地说。
这么一闹,宁笙把晕车都给忘了,胃里也不难受了。
晚上的高速路没有白日里那么拥堵,大巴车没多久就开到了镇上。
宁笙家的迈巴赫就在那里等着接他回家。
宁笙被管家抱上车,透过车窗,大声叫正趴地上跟陆鹏比爬树的徐岭:“小铃铛!回家!”
徐岭顺着树干一路遛下来,动作流畅。
“又去?公主家好玩吗?”陆鹏问。
“好玩啊。”徐岭说,“仙境。”
“什么时候我才能看看仙境啊?”陆鹏眼巴巴地目送着迈巴赫远去。
车上,宁笙拿了两瓶牛奶,递了一瓶给徐岭。
徐岭拉开书包拉链,掏了掏,把糖糕倒了出来。
宁笙如愿以偿地吃上了徐岭家的糖糕。
“把你妈妈让给我吧。”宁笙说。
“宁宁,你要给我当弟弟吗?”小魔王问。
宁笙:“你想得美。”
车停在了宁笙家门边。
“乖宁宁。”外婆一把抱住宁笙,“都知道和小朋友一起出去玩了。”
“学校规定必须去。”宁笙说。
“玩得累吗?”外婆问。
宁笙点头,抱着外婆:“好累的。”
“外婆,我的音乐老师来了吗?”宁笙认真地问,“我们今天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
徐岭:“……”
“来练琴。”宁笙拿起小提琴,把琴弓递给了徐岭,“今天我好累了。”
宁笙揉了揉已经睁不开的眼睛:“来,今晚这个曲子只练五十遍就可以了。”
徐岭:“?”
徐岭也满地打滚了。
作者有话说:
宁笙(目瞪口呆版):我教得……这么好的吗,他怎么连这个也学会了!这品种好啊。
徐岭(放飞自我版):重生还没上班舒服,我滚我滚我滚

外婆:“……”
“你们两个的关系真好。”外婆笑眯眯地说,“不想做什么的时候,反应都是一样的。”
“才没有。”宁笙说,“不一样,我只能原地打滚……”
怎么回事?
今天的徐岭好像,格外得叛逆。
营养喂太好了?叛逆期来这么早?
平时徐岭也会拉着他去玩一些镇上的土狗游戏,比如摔炮和钓虾,但不会像今天这么强势。
例如,把他按在蹦床上蹦着玩。
还学会反抗练琴了。
“是我哪个步骤养错了吗?怎么有点变异了?”宁笙自言自语。
外婆:“什么?”
“没什么。”宁笙立刻说,“那你练一遍吧,我听听怎么样了,不过,你下周要补回来的哦……”
因为一定要严格,才能养出更优质的魔王。
徐岭爬起来,拍了拍裤子,从他手里接过小提琴,锯了一段流畅的声嘶力竭。
宁笙捂住耳朵:“怎么还退步了?”
“怎么可能?”徐岭又锯了一遍。
“我们还是睡觉吧。”宁笙痛苦地说。
正合徐岭的意。
床已经提前铺好了,上面是宁笙的枕头和被子。
洗漱干净的宁笙坐在床边,冲徐岭招手。
“小铃铛,我们睡觉。”宁笙说。
他自己撑着床躺着,侧脸压在枕头边,把被子掀开了一角,强睁着睡意迷蒙的眼睛,声音困倦:“快来。”
“你们睡觉吧。”外婆揉了揉徐岭的脑袋。
徐岭哦了声,蹿进了宁笙的被窝里。
宁笙说话间已经要睡着了,困意袭来,他只来得及抓住徐岭的衣角,就闭上了眼睛,长睫毛在灯光下投着一片安静的薄影,他的睡颜恬淡,嘴角甚至微微翘了一些,似乎是遇见了什么美梦。
“小铃铛,吃饱了吗?”他小声呢喃。
外婆叹了口气,关灯退出去。
隐约间,宁笙感觉似乎有人抓着自己的手,想帮他把手塞进被窝里。
他手腕被抓,倍感不爽,反手就是一巴掌。
不知道拍到了什么,没人来抓他了。
被窝似乎漏了条小缝,有些冷,他把胳膊缩回了被窝里。
只要和徐岭一起躺着,就没有那么冷。
他像是抱着一只热水袋那样,双手双脚缠上了徐岭,睡着了。
前一天玩累了,隔天宁笙睡到了中午,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没有人了。
“徐岭?小铃铛?”他问。
房间里没有声音。
“小少爷,你的小玩伴,一早就回家了哦。”护工跟他说。
徐岭?走了?
原本就大的房间,一下子变得更空旷了。
这段时间,每逢周末,徐岭都是在他这里过的,怎么今天跑了?
就还,挺不习惯的。
他让徐岭练琴徐岭讨厌他了?
“随便他吧。”宁笙说,“我才不会去找他。”
镇上,徐岭家的洗车店门口。
徐岭扛着一只高压水枪,盘腿坐在水泥地上,叼着根狗尾巴草,扬手对着一辆灰扑扑的车冲。
“还能顶点用。”徐岭后爸叼着根烟,“刚好周日家里忙。”
“咦?”男人说完这句,望向树后藏着的一个身影,吼道,“徐岭,你的小朋友跟来了。”
宁笙把身体躲回了树干后,但轮椅暴露了他。
高压水枪的水流冲到了他脚下,扬开了一大片灰尘,吓得他小声叫了两下。
徐岭后爸扬手就在徐岭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宁笙睁开眼睛,徐岭就站在他面前。
一晚上不见,徐岭换了件旧衣服,裤腿上有个好大的补丁。
“今天有家教课,你为什么不留下来学习?”他质问。
“我是笨蛋啊。”徐岭说,“笨蛋学什么?”
宁笙生气了。
笨鸟还知道要先飞呢。
“你不学习,那你就洗一辈子车!”他说。
“你看不起洗车?”徐岭说,“水枪多酷啊,不过你是公主,肯定不知道了。”
宁笙:“你!”
他养的小魔王今天没抬杠,拖着高压水枪又走了回去,继续冲洗车上的灰尘。
午后的阳光清透,一大一小两个都在忙。
我没有说错,我是为了他好。
宁笙心说。
“不知好歹。”宁笙小声说,“我再也不理你了。”
可能死对头养不熟吧。
五分钟后,宁笙的轮椅移动到了洗车区。
“我觉得你洗得不好。”宁笙说。
“我也觉得。”徐岭把水枪抱到宁笙轮椅上,“宁宁肯定什么都会。”
宁笙:“……”
好重啊。
他费了好大劲,才把水枪举起来。
徐岭按开了水龙头,水流击中车身,宁笙手忙脚乱。
“你俩在干什么!”刚忙完一辆的徐岭后爸赶紧跑过来,扬手又是一巴掌拍在徐岭的脑袋上,又往宁笙的轮椅扶手上拍了一巴掌,“一边儿玩去。”
天不算热,男人穿着件白色背心,露出精悍结实的手臂线条,他叼着烟,边哼歌,边重复着枯燥的工作。
不远处,徐岭妈妈坐在树荫下,在用芭蕉叶编小玩具,这些拿到镇上卖,可以卖2元一只。
宁笙看着,只觉得这一切离他好近,可是又似乎好远。
他坐在树影中,一抬头,望见了对面的烟火人间。
“徐岭。”宁笙忽然开口,“我……”
徐岭:“?”
宁笙:“我……”
唔,好难。
徐岭转身,看起来是又要走了。
心里一沉,宁笙:“我我我……”
徐岭:“??”
“我刚才说的话……”宁笙艰难地把句子从嘴巴里挤出来,“对……不起。”
徐岭似乎很是意外,好像也是觉得新鲜,整个人挂在了他轮椅边上,抬头看他:“听不清。”
“对不起!”宁笙恶狠狠地叫出了声。
“我没有看不起你也没有看不起你爸爸妈妈更没有看不起你们全家!”宁笙不管不顾地一口气说完,又有点泄气,“我就是……就是……”
就是想让你好好地长大,变成没有弱点没有软肋的大魔王。
“我也……不是个好小孩。”宁笙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养出来好小孩。
他忽然想到,徐岭可能,并不需要他。
毕竟上一次遇见的时候,和他全无交集的徐岭,最后也过得很好。
或许从一开始,徐岭的人生就不用他插手。
谁想和高高在上的小少爷做朋友啊,他在这儿瞎倒腾什么呢。
骤然想明白了这一点,宁笙有点失落。
人生目标,说没就没了。
他自己推着轮椅,以极缓慢的速度移动。
刚到树下,一只脚伸过来,抵住了他的轮子。
“让开!”宁笙说。
我把你放生了,以后你就不是我的狗了。我这次真的没有狗了。
他伤心地想。
两只手搭在他的腰侧,把他从轮椅上提了起来,小魔王一脚把他的轮椅踢出去老远。
宁笙:“你还想打我?!”
两棵相近的树干上,挂着一只秋千吊床,徐岭一推,宁笙刚好坐在了那张吊床上,摇了摇。
“来玩秋千。”徐岭攀上来,踩着秋千网摇他。
宁笙:“?”
不是生气了吗?怎么又喊他玩上了。
喜怒无常是吧?
“公主竟然跟我道歉了。”他听见徐岭说,“光宗耀祖啊。”
“我没有跟你道歉。”宁笙脸颊滚烫,“你别瞎说。”
谁道歉了。
他就没跟谁认过错。
“你再摇高一点。”他说。
他在家里荡秋千,一般都是护工轻轻地推,这么被人带着玩的快乐,他还是第一次体验到。
“宁小少爷?”护工过来催他了,“今天下午要做康复训练哦。”
“啊……”宁笙最讨厌这个。
以前讨厌,现在也讨厌,有些训练很痛苦,也很难捱,很难坚持。
反正他年龄到了就能站起来溜达了,就是走路ok跑步要命而已,练个屁啊,差不多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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