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哭啊。她继续云淡的说,想知道我到底输在哪里。老师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说过,我想明白了一些事。
舞社的舞室并不是音乐室,而是楼梯口右拐的第一间。张宁拿钥匙开门的时候,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解释了一下:上次我忘了带钥匙,那群家伙就一脚踹开了音乐室的门。
我站在她身后,没有想笑的欲/望。她话里的刻意我能听的到。
舞社的空间很大,只在后墙的一侧放了一个学校配发的铝柜子。里面杂乱的放着各种水壶和帽子等小物件。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地板中央贴了块黑白相间的瓷砖。
我的脑中立刻浮现出那些炫酷的街舞来。我试图想象去年校庆时张宁在台上的表现,奈何记忆太过模糊。我只愣怔的想到,原来我们认识已一年有余。
张宁。
嗯?被叫到了人转过头来,眼神明亮清澈。
我想看你跳舞。
张宁明显愣了一下,抿了下唇,犹豫不决的看着我。
我耐心的等她的答案,等待的过程开始变得缓慢。良久,张宁莫名的唉一口气,好吧。她说,并走到柜子前,拿了顶黑色的鸭舌帽。她摘掉橡皮圈,黑发瞬间倾泻而下。张宁把过长的刘海拂了上去,戴上了帽子,露出一张白净又桀骜的脸来。她又找出一件薄外套穿上,整个变装过程虽然简单,气场却是全都变了。
站在我面前的张宁突然陌生了起来。她到底有多少面呢?那一个才是她?
张宁不知何时掏出了低音炮,打开,典型的街舞摇滚乐奏响。张宁迅速进入状态,身体随着节奏摆动。
我终于回过神来,喊了一句:等一下!
怎么了?她关掉音乐,问道。
我也要录像。我说,你刚才在课堂上录的,我们也算打平了吧?
闻言,张宁一张冷酷的脸破了功。好吧,那老师要不要用三脚架?
十分钟后,当一切准备就序。摇滚乐再次响起。我站在三脚架前,借着镜头凝视正在跳舞的女孩。她的动作干净不拖拉,节奏感把握的也很好,过程流畅不出错。也很有力量,若不是因为那一头随惯性不断飞舞的长发,说她是男生没人会怀疑。
张宁偶尔会看一眼镜头,或眼神冷漠,或含一抹邪笑,两种对立的人格。
音乐的末尾,张宁却朝我走了过来,像模特一样的气场全开的步伐。她帅气的摘掉帽子,随手一扔。
我想说点什么表达疑惑,她却伸出手,步步逼近。我唯有后退,退无可退之际,张宁的手臂也曲了个度,变成用手肘抵住墙壁。她的呼吸就在我眼前,带着滚烫的温度。
老师。
……嗯?
你还满意吗?她的脸缓缓靠近,与我额头相抵。我跳的怎么样?她的话很轻,却有点沙哑。就像在诱惑谁一样。
很好。我说,偏了下头避开她炽热的目光。你能先放开我吗?
不要。她说,我已经听到了你的心跳声。
☆、对话
空气安静的可怖,我又何尝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呢?就连耳朵也烧了起来。
我……张了张口,我却说不出话来。
张宁定定的看我一会,抿了抿唇,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在我唇上停留了几秒。最终,她偏了下头,埋到我肩膀上,发丝缠绕时,我听见她吃吃的笑声。
老师不觉得我刚才的动作很帅吗?
我呆了一下,只觉得凝固的空气瞬间被打破,空气重新进入肺部。
是啊是啊,很帅。我略带敷衍的说。
张宁笑得更厉害了,整个人软软的滑落到我身上,她穿的那件薄外套很宽,几乎把我们包围在一起。
其实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彼时,我们一起坐在地板上,靠着墙并肩坐着。张宁双腿直伸,我则曲起一条腿,她的指尖很自然的触到我的手掌。任谁看见都会认为,我们不过是两个忙里偷闲的人。
比如呢?张宁偏过头来,微笑。
比如退任。我伸手去整理她的乱发,触目到她形状漂亮的锁骨。心情很久没有这么宁静了,能如此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其实你很喜欢跳舞对不对?
我只是不当社长了,又不是退出舞社。张宁笑了笑说,还是可以跳舞的。
我叹一口气,盯着那块黑白地板,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张宁叫了我一声,随后我感觉我的耳朵被塞入什么东西,冷硬冰凉的触感。片刻后我才反应过来,那是耳机。张宁把另一只耳机放入她左耳里。
我们中午不回去了好不好?她说,话音刚落的同时,耳机里传来了熟悉的旋律。特意放这首《Angels or Devils 》,我相信张宁绝对是故意的,她想表达什么呢?这又是最后一次吗?
季子的话回荡在脑海中,我刚想拒绝,张宁就像看出了我的意图一样,不慌不乱的歪一下头,靠在我肩膀上。肩膀上的突重让我分神了一下,只听见她又问:
老师,你以前是那个学校毕业的?民大还是西大?
我挪动一下肩膀,又瞧一眼垂眸的张宁,第一次发觉她的睫毛很翘。西大,怎么?你想去?
想啊,想去你走过的地方,去看你摸过的书,你常去的教室还有你曾住过的宿舍。不过,西大啊。张宁说,又故作苦恼。一本线呢,我还是随随便便闭着眼睛考个大专吧。
没志气。我说,差点想伸出手指头去戳她的脑袋。为人师表的心态一下被激发出来,什么问题都抛在了脑后。你要是上课认真听一点,晚自习不发那么多呆或许还有机会。
没心情学。她理所当然的说,而且这也不能单怪我,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
最后一句尤为气人。我瞪了眼张宁,丝毫没有察觉到相处模式在改变。果然,当什么都说开了,才是最轻松自在的。
老师是不能选择,但你能选择自己的学习方式。是我要你上课定定坐的吗?我颇为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就不能努力点吗?张同学。
张宁直起身,迅速的看我一眼,那眼神让人心惊,不过,她又靠回去了。不,我没有不努力。只是我努力的方向不在学习上。她一本正经的说,一只手悄然的握住我的手,往复摩挲着。
所以,你不能说我不努力。
她的话让我隐隐不满,我推开她,直视着她,第一次说出了心里话:你听着,我不管你在其他方面多厉害,跳舞也好魔方也好,甚至是写作也好。除非你不读了,不然就给我好好学。
没想到被批评的人一点虚心认错的态度都没有。张宁满脸不在乎的表情,如果我不读了,你是不是能接受我?她突如其来的发问,在我看来简直就是“发难”。
我又开始结巴起来。
张宁像看懂了什么,顾自点点头。随后她翻了个身,双手撑在我肩膀上,把我推向墙面。我的后脑勺直接撞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疼痛袭来的一瞬间,我想大声质问她:到底是谁给她出的馊主意?这样对我!
张宁准确无误的吻下来,由濒死的希望转变成霸道的占有,她湿润的舌直直的探进来,深深的允吸。凭心而论,她的吻技进步了不少。安静的舞社里传出我们彼此轻微的喘息。一吻终了,她又轻啄两下我的嘴角,才开口说话:老师,我们来打个赌怎么样?
我反应慢了半拍,心里懊恼怎么又控制不住自己。语气缓慢的说,赌什么?
张宁靠近我耳旁,嘀咕了一阵。再离开时她脸上已经挂上了势在必行的笑容来。我却在想,季子那句话说的不完全,不爱笑的孩子笑起来才最好看的。
午后两点时,学校的钟声准时响起,随后是广播室播音员甜美的声音。
我叫醒靠在我肩头睡着的张宁,她自个倒是睡的香,可怜我半个身子都僵硬了。
真不敢相信,我们竟然就这么靠着待了两个钟。
张宁缓缓转醒,胡乱的揉一下脸,问我几点了?
我忍着笑说:两点了。
这么久了……张宁呢喃一声,随即像想到了什么,焦急道:老师你没事吧?胳膊?
我知道她指什么,我的手臂还是一阵酸麻酸麻的。我站起来,拍拍衣服,甩了几下快废掉的手臂。
过一会就好了。我又把张宁拉起来,她活动脖子的时候也是一阵的咯咯响。我们默契的笑起来,不为什么,只为这片刻的感觉。
张宁没有直接回教室,而是跟我去了趟办公室,拿回她的东西。她拿到岚写的信封时疑惑一下,我只好从头跟她解释。
张宁对此微笑,眼睛却是湿润的。
老师,我走了。她说,又刻意压低了音量。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办公室左侧的抽屉里,原本塞着满满当当的东西,现在变得空荡了许多。我发呆了一会,打开右侧的抽屉,把季子送我的一件木雕人物象棋放了进去。东西很迷你,人物很可爱。心里想着,今晚找个老师切磋一下。
办公室的老师们陆续到来,和她们说笑了几声之后,我离开了办公室。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宿舍,而是借了一位老师的山地自行车,漫无目的的骑行。我把脚搭板踩的飞快,快到跟不上呼吸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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