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两腿往茶几上一架,闭上眼靠在沙发上。
“好了,不逗你了,过来我跟你说点事。”
苏叶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一遇上陆柏仁就犯蠢,人家话刚一说完,他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尴尬地站在沙发边上,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陆柏仁看着他别扭的样子,怕再这样下去,一会儿人恼羞成怒跑了。自己往里面挪了挪,拍着空出来的位置对他说:“过来坐,我们好好聊聊。”
苏叶觉得这么耗下去没啥意思,也想好好跟他聊聊,顺坡下驴的走过去坐下。
沉吟了一会儿,陆柏仁开始说:“这一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没有想到你会来照顾我。你能来,我很高兴。想问你一件事,你来照顾我,是你自己想来,还是因为我是小橙子的父亲,所以你才来的?”
对于这个问题,苏叶在来之前就已经想明白了。这几个月来内心的煎熬,自己的害怕惶恐,他心里一清二楚。他知道陆柏仁这么问他的意思,他也想要一个他明确的态度。
苏叶不想跟他兜圈子,直接明明白白的跟他把话说开:“是我自己想来的,黄叔跟我说你昏迷不醒,情况很危险。我听到的时候很慌,害怕你就这么死了,连你最后一面也见不上。所以我就来了,我不想让自己后悔。”
苏叶的话让陆柏仁感到既欣喜又心疼,欣喜于他的坦诚与坚定,心疼他话里未道出的煎熬与挣扎。陆柏仁竭力想压下内心的悸动,可看见眼前的人,他忽然又不想了。
一把拉过苏叶,用力的将他压在自己的怀里。苏叶挣扎着要起身,被他按了回去,“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谢谢你愿意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来,阿姨那关肯定不好过。但是你还是来了,是不是意味着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我知道现在这么问很突然,但我还是想问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陆柏仁停下来,在苏叶头顶落下一记轻吻。
苏叶沉默不语。
陆柏仁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子弹穿过我这儿的时候,我没有马上失去意识。当时我满脑子都是你,我很后悔为什么在你家的时候,没有强硬一点,让你答应我,让你爸妈同意我们在一起。至少那样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为我守寡。”
苏叶轻轻摸着那道疤,眼里带着后怕:“呸,谁要给你守寡啊。”
陆柏仁握着他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想给你和小橙子一个家,所以你愿不愿意给我一个以结婚为前提追求你的机会?”
苏叶脸上发烫,明明说这话的人不是自己,结果自己却不好意思了。
“看你表现吧。”说完就推开陆柏仁,红着耳朵从房间里快步走了出去。
陆柏仁看着他仓皇离开的背影,脸上的笑怎么也止不住。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
苏叶头也不回的说道:“尿急,没空。”
第37章 表明心意,在一起啦
陆柏仁的检查结果出来了,脑袋里的淤血已经消散,身体机能也在慢慢恢复。眼看着就要过年,苏叶待不住了,身上的烦躁越来越盛。
陆柏仁察觉到,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事,偶然听到小橙子嘀咕,快过年了怎么还不回家。他突然反应过来。
陆家一到年节,家里的人除了陆柏仁其余的都比平时更忙,所以陆柏仁对春节没有太大的感觉。
找到原因,那就有了解决的办法。陆柏仁不动声色的安排好了一切,才告诉苏叶。
他们是在腊月二十八回的国。
回程飞机上,陆柏仁望着靠在一起睡着的两人,低声让空乘拿毛毯过来给两人盖上。昨晚得知今天回家,父子俩兴奋得闹到了大半夜,陆柏仁劝说无果,便由着两人闹。早上起来无精打采的,一上飞机就睡了过去。
苏叶醒来的时候,陆柏仁坐在他身边,鼻梁上架着一副平光镜,手里拿着平板看得专注。机舱内的灯光调成了暖黄色,给他染上了一层暖意。苏叶突然想到第一次在飞机上见到他好像也是这幅场景,只是身份不同了。当初他是自己的旅客,现在他是自己的……
自己的什么呢?
苏叶在心里暗想,儿子的另一个父亲?自己的追求者?还是自己的男朋友?苏叶想给陆柏仁一个身份,盯着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身份合适。
陆柏仁看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也想起那次在飞机上与他重逢的场景。那次也像现在这样,看自己看呆了。陆柏仁成心想逗他,悄悄靠近:“小家伙,好看吗?”
苏叶呆愣了一下,才听清陆柏仁的话,脸突然就红了。不自在的搓了搓手指,知道他是故意逗自己,佯装骂道:“老不正经。”
两人相视而笑,笑完又沉默不语。
气氛就这么沉默了下来,陆柏仁突然开口:“那天在病房我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苏叶这几天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此刻陆柏仁再次提起,他知道再回避也不是个事儿。
苏叶看着陆柏仁的眼睛,声音低沉:“世界上美好的东西不太多,立秋傍晚从河对岸吹来的风,和三十七岁笑起来依旧要人命的你。”
陆柏仁屏住呼吸,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到这么紧张了,心跳越来越快。当苏叶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准备受刑的罪犯,铡刀握在苏叶的手里。
庆幸,刀没有落下,他被宣判无罪释放,瞬间升入云端。
嘴角的笑意再也压抑不住,陆柏仁微微低下头,在苏叶额头虔诚的印下一吻。苏叶的耳朵开始发红,白皙的耳廓上染上绯红。陆柏仁看着那抹绯红晕染开来,眼里的笑也随之晕开。
飞机上暖意十足,苏叶只穿着件宽松的羊毛衫,领口开得有些大。苏叶侧身坐着,露出一截锁骨和深陷的颈窝,陆柏仁看得浑身发热。总有一天,他会将他全身上下都染红。
陆柏仁轻咳一声,缓了下发紧的喉咙,如大提琴声般的声音从嘴里逸出:“You'rethe only one you're special.”
“Years long welcome to visit.”
“小家伙,漫长岁月,愿目之所及处皆是你。”陆柏仁揽过苏叶,贴在他耳朵边说。苏叶听见他说自己小,不乐意了。
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将他推开:“你说谁小?你才小呢!”
陆柏仁的视线若有若无的扫向苏叶的腿间,“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小不小我还得看看。不过我小不小,你不知道吗?”
这老东西表面上穿得人模人样的,却一本正经的开着黄腔。偏偏苏叶就吃他这一套,被迷得不行,嘴上却不肯服软:“斯文败类说的就是你,老不正经。”
陆柏仁拉过苏叶的手,一根一根的扣进自己的指间,紧紧握住:“我还有更不正经的,你要不要看看。”
“什么更……唔……”苏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柏仁的吻堵了回去。
机舱内除了发动机的声音,再没有别的响动。窗外晚霞绚烂,将天空染红,目之所及皆是烂漫。窗内暖意正盛,唇齿碰撞,发出黏腻的声音,让人耳红心跳。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
此时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苏叶归心似箭,打算直接买票回家。两人刚在一起,陆柏仁更是像老房子着火,不想放过跟苏叶相处的一分一秒。陆柏仁想留他在北京多待两天,又考虑到他离家太久,没办法只能放人回家。
苏叶走的时候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回来时更是只多不少。光是行李箱就有四个,里面大部分是陆柏仁给苏学军和叶芳买的礼物。旁边还有两个箱子,陆柏仁说是给他和小橙子的。苏叶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只觉得心里满满当当当的。
两个人都不是磨叽的人,约定好年后见面的日子后,便在机场分别。见陆柏仁要走,小橙子有些不舍,眼圈微红。
自从那天在病房跟陆柏仁谈完心,小橙子已经打心底将他当作自己的父亲。虽然一直没有改口叫他爸爸,但并不代表小橙子不认他。
苏叶发现了小橙子的失落,用眼神示意陆柏仁。陆柏仁看见小橙子微红的眼圈,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其中缘由。蹲下、身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对他说:“你先跟爸爸回去,过完年陆叔叔就去看你。”
“真的?上次你走了,就没有回来。”小橙子乖巧地伏在陆柏仁怀里,语气低落地说道。
“真的,这次我肯定来,咱们拉钩。”陆柏仁说完,伸出小拇指,认真的看着小橙子。
小橙子嘟嘟嘴,看似不满实则撒娇地说道:“哼,你就是哄小孩儿。”
撒娇归撒娇,还是伸出自己的小拇指勾上陆柏仁的,认认真真的拉着钩。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驷马难追。”小橙子勾着陆柏仁的手指不放,凑近他的耳朵说:“大爸爸,你一定要来啊,我和爸爸在家等你。”
小橙子的这声“大爸爸”成功地打破了陆柏仁脸上的平静,瞳孔微微睁大,眼里满是震惊。
双手抓住小橙子的手臂,激动地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好不好?”
苏叶看着这个平时冷静自持的男人,因为儿子的一声呼叫就激动不已,心里既好笑又心酸。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站在别人所不能企及的高度的男人,内心深处,也在渴望着一个家。
而这个家,是自己给他的。
小橙子说完就不好意思了,将头埋在陆柏仁的肩膀上,不肯抬头。陆柏仁看他实在不情愿,不再强迫他。摸摸他的头,“时间快到了,你跟爸爸该走了。”
小橙子正打算从他怀里退出,想了想又搂上他的脖子,轻轻喊了声:“大爸爸。”
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麻溜儿的躲到了苏叶身后。
陆柏仁被小橙子亲完就呆住了,手不停地摸着刚刚被亲的地方,不自觉的笑着。苏叶伸手推了推他:“别傻了,你快走吧,再待下去我看你要成傻子。”
陆柏仁回过神,一把抱住苏叶,不顾周围的人和身边的小橙子,低头吻上他。不过片刻就松开了,对苏叶说:“在家等我。”
第38章 回家
飞机落地,苏叶没跟家里说具体回来的时间,陈初来接的机。春节将至,出口挤满了密密麻麻来接机的人。夏川贝将陈初护在胸前,站在拥挤的人群里,陈初伸着脖子望着出口,生怕错过苏叶父子。
行李太多苏叶和小橙子一人推着一辆手推车从行李大厅挤出来,小橙子只比手推车高一个头,推得颇为艰难。苏叶一边要推车一边要护着小橙子不被周围的人挤到,愣是在寒冬腊月里出了一身汗。
夏川贝个子高,看见父子俩出来,连忙带着陈初从人堆挤了出去。小橙子看见陈初,急忙招手:“小初叔叔,我们在这儿!”
“我的橙子宝贝儿哟,可想死叔叔了。”陈初松开夏川贝的手,跑到小橙子面前,捧着他的脸先在脑门儿上亲了一口。
然后才上下将他摸了一通,摸完咂吧了两下嘴:“还不错,没瘦。”
苏叶看着两人在一旁闹,心里升起一股终于到家的感觉。
在车上,苏叶从陈初那儿知道苏学军下午要来蓉城卖橘子。苏叶决定下午和苏学军一起回去,免得让陈初再跑一趟。
临近中午,夏川贝将车开到了夏氏药膳馆总店,苏学军要来这儿卖橘子,干脆就在这边吃午饭,顺便休息一下,等苏学军来。
吃完午饭,叶芳就催着苏学军出发:“咱赶紧走,卖完早点回家,现在天黑得早。我看今天这天儿阴沉沉的,估计要下雪了。”
“就那点儿雪星子,刚沾地就化了,误不了事。”苏学军一边穿羽绒服,一边回答她,还顺手给她把围巾系好。
“今天都二十八了,也不知道叶子他们啥时候能回来。”叶芳拿着手机在客户群里发消息,一边嘀咕着。
苏学军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日历:“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就要过年了,叶子他们也走了一个多月了。等卖完橘子回来,打电话问问叶子。”
橘子的名气打出去后,越来越多的人来买。苏学军去卖橘子的时间不定,老有顾客打电话问。苏学军送橘子去蓉城前,就得挨个打电话发短信通知,麻烦不说还耽误功夫。陈初知道后,就让叶芳建了个群,让顾客扫码添加,要去卖橘子就提前通知。
叶芳出发前在群里发了消息,通知顾客下午要去卖橘子和大概到药膳馆的时间。群里一片欢呼,快过年了要买橘子的不少。收到消息,有人早早就出门了,打算早点过去排队。每次苏学军去卖橘子,那场面热闹得跟超市大减价一样,去晚了根本买不到。
小孩子的精力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没吃完饭小橙子就趴饭桌上睡着了。苏叶将小橙子抱到夏川贝的房间安置好,回来和两人聊天。陈初给苏叶倒了杯茶:“你跟那姓陆的怎么样了?”
提到陆柏仁,苏叶忽然想到自己下了飞机还没跟他说。掏出手机给陆柏仁发了个微信: “什么姓陆的,你好好说话,人有名字。”
“你俩这还没怎么样呢,这就护上了?”陈初懒洋洋地窝在夏川贝怀里,调侃苏叶。
“谁说没怎么样了?我俩在一起了。”苏叶漫不经心地回答,低着头回复陆柏仁的消息。
“什么?你俩在一起了?”陈初“腾”的一下从夏川贝怀里站了起来,坐到苏叶边上,两眼发亮的盯着苏叶。
眼里充满了八卦的光,亮得发奇。
苏叶用手拨开陈初的脑袋,手里把玩着手机,略带嫌弃地看着陈初:“把你那八卦的眼神收一收,在一起了。”听见苏叶肯定的回答,陈初更来劲儿了,扒着苏叶就要问。
“昨晚确定的关系,没做,就这样。”苏叶知道他想问什么,立即开口把他堵了回去。如果现在不把他堵回去,他能缠着你问半天,苏叶是招架不住的。
苏叶还是没能逃脱被陈初缠着问细节,看着推门进来的服务员,宛如看见了救星一般。
“苏先生,苏叔叔他们到了。”
这句话落在苏叶耳朵里就是天籁,一把薅下陈初抓着他胳膊的手,大步走出了包厢。
苏学军的车停在药膳馆右侧的巷子里,苏叶从偏门出去就看见路边排了一队人。叶芳和苏学军两人站在车尾,一人收钱一人打称,忙得不亦乐乎。
“妈!”苏叶隔着队伍叫了叶芳一声。
正在收钱的叶芳愣了一下,对旁边的苏学军说:“哎,我怎么听见叶子的声音了?”
“你是不是听错了?叶子回来肯定会跟咱们说的。”苏学军头也不抬的说道。
“妈,爸!”
“哎,是叶子的声音。”叶芳激动地向周围望去,一抬头就看见从队伍中穿过来的苏叶。一个多月没见,昨天还远在国外的儿子,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叶芳还有点不敢相信,直到苏叶走到他面前。
“你这臭小子回来也不说一声,我还以为我听错了呢。”叶芳说着就要伸手去打苏叶。
苏叶也不躲,任她拍打自己的手臂,笑嘻嘻地解释:“这不是想给你和我爸一个惊喜吗?”
叶芳打了两下,觉得有些不对劲,少了什么。往苏叶身后望去,没看见小橙子。发现自己只顾着高兴,连孙子不在都没注意到。连忙问道:“小橙子呢?”
“累到了,在屋里睡着呢!”苏叶指着药膳馆的方向,对叶芳说。
排队的队伍里有几个小姑娘,是跟着家里爷爷奶奶来买橘子的。从苏叶一出现,眼睛就没从他身上离开过。
孟薇就是其中一个,看着苏叶眼睛都看直了。拿出手机对着苏叶拍了一张照片,发到姐妹群里。
【啊啊啊啊啊啊,姐妹们快来看,我发现了什么。】
【卧槽,这……啊啊啊啊】
【这特么的也太好看了吧!】
【这颜值说一句神颜,不过分吧】
五个人的群,不到半分钟就刷了二十多条。
【哪里看到的,我立刻赶来!】
孟薇迅速将地址发到群里,便不管群里的消息,任由群里四人如何叫她,再没回复过一句消息。孟薇跟旁边跟人聊天的奶奶说了句话后,拿着手机朝苏叶走去。
“你好,能不能加个微信?”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二维码,苏叶抬起头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站在面前,手里举着手机。
苏叶指了指贴在车上的二维码,“你可以加这个,我们来卖橘子会在里面通知。”
孟薇知道自己这是被委婉的拒绝了,也不恼,爽快的扫了二维码。离开前笑着对苏叶说:“你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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