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号不在意其它人的眼神,只是饱含狂热情意的看着秦锦成的背影——她愿意付出一切,只要能跪下来亲吻他刚刚为她受伤的手指。
不清楚秦锦成后宫那错综复杂的关系,宁谦光只是在修炼的间隙,担心起一直在外城厮杀的敖霖泽。
这个时候,便能体现出相思灵珠的妙用了,隔着这么点距离,它的感应非常灵敏,宁谦光不仅能够猜出敖霖泽现在适应良好,而且偶尔反击——方位的变化比起之前两天的飞快窜动,已经变得和缓许多,这证明敖霖泽正在用自己的大脑跟实力,控制着自己的对战,以他的修为来说,能做到这一点非常不容易。
再等了一会儿,不到半刻钟的时间,宁谦光便又一次感应到,敖霖泽的方位发生了明显的变动——他正在向宁谦光靠拢。
宁谦光放下手中的材料,站起身来,只等了片刻,就见到了敖霖泽的身影,这点距离,对于一条龙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宁谦光拍了拍敖霖泽的肩膀,又摸了摸他身上,发现确实没有受伤的痕迹,这才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容:“今天没受伤,进步非常大!”敖霖泽只是沉默的看着他,眼中柔和了些许,轻轻握了握他的手,便又马上克制的放开:“我会更加努力的。”
宁谦光脸上一热,也没向后退一步,他……唉,现在太忙,等离开破风城再……再说吧。先问问清楚他们对战的情况才好。
紧跟在他身后的徐长老,看着他们又一次挨在一处,只是挑了挑眉头,都没稍稍停一下,等两个青年一起回去,便风一般的掠了过去。
有相思灵珠辅助,便是徐长老这样的高阶修士,跟敖霖泽相处两天了,也没看出来他的路痴症已经近乎无药可救了。
当然,这或许跟敖霖泽一离开战场,便直奔宁谦光所在的位置也有关,但从现在来看,宁谦光制作相思灵珠的初衷,已经完全达成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第62章 抉择
宁谦光多问了敖霖泽两句, 有关相思灵珠的使用过程。他自己手中虽然也有一颗一样的, 但毕竟不如敖霖泽使用得频繁, 如果对方的感应不够清楚, 他这边也可以进行些微的调整。
相思灵珠的感应也是存在局限性的,像是宁谦光在阵法重重的紫霄派临时驻地内的时候,两个人离得也不远, 但感应就变得很模糊了。
可以预见,如果他或者敖霖泽, 回到各自的宗门腹地内,这点感应会越发模糊。紫霄派的山门大阵,跟龙族的水晶宫,防护力在本界都堪称最顶级,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打破。
但经过宁谦光的几次调整, 相思灵珠的感应,虽然还是会受到各种阵法的影响, 但它会以对方气息在变模糊之前的最后一次方位作为锚点,至少能够保证敖霖泽能够借助分辨方向。
相对于相思灵珠原本的功能而言,宁谦光制作的这一对,已经完全是另外一种法宝了, 只是他们两个谁都没有取名字的爱好, 索性默认延续了之前的名字。
今天的讨论也愉快的结束了,宁谦光他们正要往回走,就见离他们不远的城主府,上方突然立起一道火红的光柱——破风城主虽然不以火系法术而出名, 但是他是火系天灵根的事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宁谦光跟敖霖泽心中一凛,在这种大家都按部就班的延续着前几天的防护任务,准备一直坚守,等待援救的大环境下,任何一点异常,都可能象征着他们难以想象的变故。
城主府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却没有贸然接近城主府,反而向后退开了几十米。
城主就算受了重伤,也还是出窍期的大能,能够伤害到他的人,至少也是元婴高阶,他们这样的金丹期如果不想遭受池鱼之殃,还是离得远些好。
而且极为古怪的是,那道红色光柱那样显眼,城主府内驻守的修士却没有半点反应,更显得诡异了。
这种令人窒息的平静,只保持了短短片刻,很快一声炸雷般的怒吼,便从天边传来:“你们许家好大胆!”却没有任何人回复他,也不知道是被阵法阻拦还是战况焦灼到根本无心回复他。
宁谦光心头猛的一跳,许家!他这些天也听过一点这个家族的消息,因为现任家主居然把名额卖给了当初自爆的几个狼族修士,受到了其它几个家族的排斥与怀疑。
虽然许家家主辩解道是那几个人藏得太深,没看他们连城主都能瞒过去吗?他怎么能知道那些其实不是人呢?他们家族也损失了两个年轻有为的弟子好吗?
但是剩下的几个家族,并没有一个相信他所说的,他们哪一支不比他损失惨痛?除了许家之外,其它家族最多也就让出了两个名额,与大仙门做了交易,送去破风秘境的,都是他们这一代最有希望的孩子,好几个都是看好的未来族长人选,不仅修为出众,更是心性见识待人处事无一不佳——如今居然折在了秘境之中,怎么能不叫人痛惜?
除了罪魁祸首银月狼族,许家便是这些家族最痛恨的靶子了。因为破风城被困,城主重伤,一时没人来得及找他们算账,但是大部分许家人,都被抓进了城主府内严加看管,只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在做处置,但是现在……
宁谦光皱起了眉头,突然想到了赵师兄他们离开破风秘境后的遭遇——四个金丹同时自爆,难道?
便在宁谦光的注视下,从城主府的东北角处缓缓升起了一面“帷幕”,至少上百个男男女女,甚至还有襁褓中的婴儿,都被一道道血红的绳索勒住了脖子,强行拖拽起来,或是僵硬麻木,或是因为窒息感而痛苦挣扎,宁谦光几乎能够从他们的脸上看出“救我”两个字。
而在这张帷幕的顶端,唯一一个没有被血色绳子勒住脖子的花白胡子的老头,则是一脸狂热的念念有词。那些血色绳索都是从他身上延伸出来,织成了这样一片令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头皮发麻的网络。
随着血色绳索的鼓动,越是底层的许氏族人,脸上的生气就越少,不过震荡了两次,最下面那一排的修士便僵硬的掉落下来,化作一具具枯骨。
他们所处的位置并不是根据修为来排布的,像是那个还在襁褓之中,被硬生生从他母亲怀中夺走的,嗷嗷大哭的婴孩,身体里只有一点点浅薄的灵气,但他还在第三排。
而网络中央的那个花白胡子老头,却肉眼可见的变得年轻而强大了起来,他渐渐触碰到了元婴期的巅峰,又逼近了那个他曾经都不敢妄想的境界。这让他忍不住狂喜得哈哈大笑起来。
敖霖泽咬牙,喃喃道:“血祭。”宁谦光心头一凛,他也明白了那张网络的排布顺序,是根据那些人与那许家族长的血缘关系亲近程度来排的,那个疯子连自己刚出生三个月的小儿子都没放过!
之前许家家主四处留情,家中养着二十个儿子,整个家族都要被他们吃穷的故事,还一直被破风城的人当做笑话,没想到,他居然是为了今天而做的准备!
也难怪他之前力排众议,除了掌钥人之外,没让一个许家人进入破风秘境,难怪他在许书买到了那么多贡献值之后,想尽办法的要阻挠他——这些都是他血祭的重要材料,他连自己的儿子都要杀了,侄子当然也不能放过!
每一个都是他重要的材料!
宁谦光眼睁睁的看着一个身着华服,明显刚刚生育完没多久的女子,踉踉跄跄的扑到了那张网之侧,想要抢回她的孩子,却被那血红光网一震,便口吐鲜血落了下去,脖子弯折过去,眼看要不活了。
她的孩子像是知道母亲就要永远离他而去似的,突然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来。
宁谦光不知道城主府里的其它人为什么还没来阻止那个老疯子,但是他已经忍不住了。金丹期面对元婴巅峰,无异于以卵击石,但他根本无法眼睁睁的看着这样的人伦惨剧在他面前发生,哪怕希望渺茫,他也绝不就此放弃!
敖霖泽跟他几乎是同时一跃而起,两人默契十足的强力一击,却根本挨不到那老疯子的衣角,便被城主府的守护大阵给拦了下来,虽然让光罩摇动了一下,但两人差点也因为阵法的反击之力被弹飞出去。
想要阻止他,只能先破开城主府的守护阵法,但这些天一直在修复护城大阵的宁谦光更清楚,城主府的阵法也是护城大阵的一部分,破坏它,也相当于破坏了守护整个破风城的大阵——城墙外就是虎视眈眈的银月狼族,以及他们的两个出窍期大能!
宁谦光转而看向四大仙门暂时的驻地,远远的也看见了同门的身影,他们也被各式各样的阵法光罩拦在了一方天地之间。
宁谦光心头的热血,一点一点的变得冰冷起来。破风城的守护大阵,原本最为人称道之处,就是它几乎是无数个小阵法组合起来的。
只要阵法枢纽不被破坏,哪怕剩下九个、七个甚至于城主府那一个小阵,它们都能够结合起来,发挥出比单个阵法更强大的守护之力。
这本来是设计破风城的的大能的信念之一——哪怕战至一兵一卒,只剩下那么丁点立足之地,他们也不会放弃这座来之不易的城池,要与敌人血战到底!
只要还有人在坚持,破风城就还活着!而只要他们不放弃这个家园,破风城也会一直保护着它的子民!
这是一代又一代破风城的修士引以为豪的坚定意志,他们也一直是这样守护着自己的家园,在刚刚建城之初,也确实有过,战斗到只剩下最后三座小阵法的危机时刻,但他们始终没有放弃,最终反败为胜!
可是现在,不知道为了什么而发疯的许家家主,居然暗中和破风城的死敌勾结,反过来利用了这个破风城引以为豪的护城大阵——它们现在仍然能够保护身处其中的修士,不允许其中的修士随便出入,也是阵法的正常功能之一。可这些修士若是想要来支援城主府,就必须打破保护他们的阵法,损害到破风城的阵法中枢。
他们何尝不知道,许氏族人除了那么几个之外,其余全是无辜的破风城子民,他们更能想得到,一旦许家家主血祭成功,获取了堪比出窍期修士的力量,第一步便会去击杀已经受到重伤的破风城城主,他们这一方唯一的出窍期大能。
到那个时候,银月狼族一方便有足足三个出窍期修士,而他们一个都没有,只是想想,便叫人绝望。
但让这些破风城的修士,现在便打破眼前的护城阵法,再一起打穿城主府的守护大阵——破风城的护城大阵便根本不用银月狼族那些妖修从外部攻打,直接就从内部瓦解了!
许家人无辜、可怜,破风城中还有那么多低阶修士,数万凡人,等阵法一破便会被搅进这场战争中来,他们难道就不无辜,不可怜了吗?
若是眼睁睁的看着许家人被血祭,城主陨落,其它小阵法抵挡不住攻击,一个又一个的陷落……但其它仙门的支援即将到达,他们只要坚守下去,或许还能留下三个、两个小阵,定然不至于全军覆没,运气好的低阶修士跟凡人,或许便能活下来。
但若是阵法枢纽直接损坏,他们连那一点机会也不可得了。
在那血色绳索一次又一次的震荡之中,破风城的修士们陷入了可怕的沉寂。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尽量十二点前把第二更写出来……o( ̄ヘ ̄o#) 握拳!
第63章 决心
被束缚在城主府一角的红色光柱, 在许家家主畅快的大笑声中, 一点一点的收敛起来, 在所有人的瞩目之中缓缓消失。
宁谦光同样是注目那光柱变化的人之一, 他只觉得此生还从未面对过如此令人揪心的选择,许家人跟银月狼族所设下的局,显得太过恶毒。
原本嗷嗷哭泣的孩童和婴儿, 渐渐止住了哭声,气息奄奄的吊在空中, 地上的枯骨已经铺了一层又一层,不管结局是什么,他们可以选择的时机,眼看着就要错过了。
宁谦光'气怒之下,之前因为城主府的阵法反震而受的内伤变得更加严重, 哇的一声吐出一口淤血来。敖霖泽的手按住他的背心,沉稳的道:“定心, 凝神。”他又传音对宁谦光道:“那幕后之人,还想动摇全城修士的道心。”
破风城属于正道修士的势力范围,不管这里头是不是参杂了些许沙子,但是大部分修士都还是愿意以善意待人的, 面对这样的惨剧, 理论上拥有选择权的这些修士,不管将来的结局会如何,心中都会留下一根刺——当初他要是选择了另一条路,会不会更好?
虽然会这样介意的人可能不会太多, 但是只要有人会介意,会因此止步不前,甚至提早陨落,便是设计这个局的人最希望看到的场景之一了!
比起修为太低,根本无法插手进高一层次的战斗之中给人带来的憋闷感,那种处处被人算计,只能任由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更叫人窒息。
宁谦光心中一凛,虽然还是揪心于眼前的场景,但还是分出了小半心神思考,银月狼族并不是以阴谋和算计而出名的种族,之前也从未听说过他们有这般的人才,能够从至少百年前就开始规划这场战事——这样的人怎么会一点名声也没有传出来?
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给银月狼族出主意?
而在光柱消失之处,没有外人在的城主寝居之内,短短几日间,便须发皆白,老态毕现的破风城主,只是叹了口气:“我已经决定了。”
之前只能远远看着他的陆如敏,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涌了出来:“父亲便舍得抛下我了吗?”她勉强成就金丹,在那些虎视眈眈的长辈、妖修面前,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陆城主想要伸手去抚摸她的头发,安慰她一句,却被向来听话懂事的女儿一巴掌拍开,口不择言的说出最能扎他心的话:“我就知道,你其实根本不心疼我,更不爱我的母亲!”她咬了咬牙,脸上除了痛苦还有仇恨:“你就想放我一个人去死,让那个女人生的儿子来继承你的一切是不是?说起来他还算我的哥哥呢!”她歇斯底里的道:“他都死了!”
陆城主丝毫不介意女儿说的这些话,脸上平淡得几乎没有表情,只有一双看尽沧桑的眼中,满是一如既往地慈爱:“你便是为了这个跟秦锦成在一起的吗?”
陆如敏向后退了一步:“您都知道?”
城主叹了口气,依然面无表情,话语间确实杀机四溢:“他若是走得再慢一点,我便可以将他的所有侍妾全都杀死了。只是可惜……”他拍了拍愣在原地的陆如敏的肩膀:“我陆某的爱女,怎么能跟别的女人共用一个男人?”
陆如敏手指都颤抖起来:“你也知道他属于魔道……”陆城主叹了口气:“你看中了他。”只要是女儿喜欢的,他绝对无条件支持,他可是出窍期大能,拼命博得这样高的位置,不就是为了他至亲之人,能够随心所欲地选择自己想要的所有事物吗?
大不了腻了之后,甩了就是,下一个说不定他觉得会靠谱呢?陆城主在这些方面想得很开——有他在背后支持,他女儿想要多少男人没有?
只可惜……“我不知道你介意的其实是那孩子。”陆城主顿了顿:“你既然知道他比你大三岁,也清楚我自从与你母亲相遇之后,眼中就再没有别人,怎么会这样想我?”
陆如敏痛哭着跪倒在地,揪住城主的法袍,像个不讲理的小孩:“不……我就是不想让你去……你别去……”
陆城主的脸眼看着又苍老了些许,他沉默而温柔的拉开了女儿的手:“我当上城主之日,便承诺过,要守护这座城池,要守护这里的子民。”他一步一步的走上半空之中,原本挺直的背脊因为苍老,都弯曲下来——只看背影,根本认不出,这个伛偻的老人,就是之前意气风发的破风城主。
满头白发的老人,看了看短时间内借助血脉之力,返老还童,正处在人生中最强大时刻的老朋友,突然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来:“你也就这点本事。”
在许家家主愤怒的攻击他之前,陆城主脸上仍带着慈爱的微笑,双手却扣住自己的胸骨,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胸膛撕成两半,然后小心翼翼的从胸口处捧出一点小小的烛火。
他脸上的生气趋近于无,那点火光却渐渐明亮了起来,被他双手托着,举过了头顶:“吾有心灯一盏,愿以之照天下人。”他深吸一口气,不管许家家主疯了一般向他扔来的各种法术——肉身在这种攻击下毫无抵抗之力,击得粉碎,但那点毫无依托的烛火却仍旧看似危险却稳稳的燃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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