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已经做好准备,对方提出想要的材料,就算她们在这个秘境中没有找到,只要手上有,她也愿意用自己的私藏补上。
宁谦光也没有跟她客气,那枚材料对他来说确实很重要,而且他毕竟也算救了对方一次,苏恬恬还好,那位西海龙女却是很不想欠人太多的样子。要是他连这也婉拒,不知道她会不会多想。
第一次被个姑娘吃醋,宁谦光的感觉倒是有些微妙的神奇,好在苏恬恬她们,还真的找到了宁谦光想要的灵药,免去了他一番折腾,也算是两全其美。
那位一直沉默的冷峻青年,等苏恬恬把目光转向他,才简单的道:“我只是来此历练,不是为你们而来。”他也并不缺什么材料法器,没什么想要的。
不等苏恬恬再劝,青年已经皱眉看向身形不稳的敖昀伊:“她像是中毒了。”
敖昀伊安抚似的摸了摸苏恬恬的头发,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来,眉眼间常带着的冷意,竟为之一扫而空:“我现在还能压得住它,不必为我焦心。”
看着她如今已有半截变黑的小腿,就算是相对最乐观的宁谦光,也很难相信她的这番安慰之词。青年只是默默摇头,却没有再说些什么。
苏恬恬也咬牙忍住了泪水,用力点了点头。
宁谦光还在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此时的苏恬恬看起来实在是可怜极了,跟他之前认得的那个紫霄派著名小魔女,简直判若两人。
可能就像是师兄前辈们所说的那样,人一旦陷入情网,就会变得不像自己吧!
居然连苏恬恬也有这样一天,也不知道那些自从苏恬恬跟他定下婚约之后,就有意无意的,在他面前提起童稚时对方的丰功伟绩,叫他做足心理准备的师兄弟们,看到这一幕,会不会有种世界观崩塌的感觉。
宁谦光叹了口气,虽然想到师兄弟们可能的表情,就觉得好笑,但是一路沉默着过去了两个时辰之后,他似乎连笑也笑不出来了。那处秘境之前开启的状态,跟典籍中的记录很不一样,但是出来却很简单,没有再折腾他们几人。等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安置好敖昀伊之后,如何解开她中的毒,便成了他们面对的新难题。
他刚刚到底是为什么会自告奋勇的提出,要帮中毒的敖昀伊去雪山配药来着的的?就因为觉得苏恬恬看着有些可怜……吗?
宁谦光倒不是后悔主动揽下了这份差事,他就是这么个爱管闲事的性格,更何况苏恬恬就算跟他没有了婚约维系,其实也不是外人——他的师父,也是苏恬恬的舅母,帮她一把是顺理成章。
唯一的问题是,跟他同乘一艘云舟,除了清浅的呼吸,几乎不发出声音,偏偏存在感又极为强烈的那个某人,为什么也会主动揽下这个差事,跟着去跑一趟腿?
那支灵药生长的地方,早就被苏恬恬家不知道哪一代长辈圈了起来,原本的守护灵兽,也早就被那位前辈收服,根本用不着再大战一场。只要打入法诀,解开禁制,就能把那株年份远远超出他们需求的灵药摘下,其实并没有什么难度。
如果不是这份解毒丹,一定要在摘下药草后半个时辰之内调配好,他们连这一趟其实也不必跑。
只是必须全力镇压毒素的敖昀伊,没法千里奔波,而她现在灵力不稳,无法抵御同阶的攻击,又一定要有人留下照顾、保护她。
他们几个人中,也只有苏恬恬最适合留下了。
然后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现在坐在他对面,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冷气的“冰山”,也自告奋勇的跟着他一起,就成了现在这般样子。
宁谦光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尽可能忽视对方强烈的存在感,尽力沉下心来,但他仅仅入定了一个时辰,就按捺不住的睁开了眼。
不行,他实在忍不住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们两个一路往返,还需要至少三天,让他憋着三天不跟人说话?那个人在这段时间里几乎还跟他形影不离?
那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冰山什么的,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对方比冰山还多出一双能听他说话的耳朵,还有一张他确定过会说话的嘴,这样已经足够了。
宁谦光出声打破了沉寂,对那位仿佛一直在神游天外的冷峻青年道:“这位道友……”只是刚一开口,他又觉得有些尴尬了起来,他连对方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
明明对方之前还跟他并肩对敌过,现在再问对方叫什么,是不是有点晚了?
早知道会有这样一刻,在其他师兄弟们遮遮掩掩的讨论起对方的时候,他就应该凑上去多听一听,而不是故作无所谓的放任他们肆意八卦。
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宁谦光自觉脸皮也厚,在对方的注视下,干脆的问道:“不知道友如何称呼?”
冰山不仅转头看他了,还眨眼睛了!宁谦光感觉实在是有些束手束脚,他一直都不会跟这种人打交道。
宁谦光又在心里默念,也不知道苏恬恬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位西海龙女,性格简直跟眼前这座冰山是一个模子里套出来的,怎么就非喜欢上了这种类型的人呢?
他反正是受不了的。
不过冷面冰山的个性,倒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宁谦光问什么,他都肯老老实实的回答,只是一直话不多:“我姓敖,名霖泽。”
还怕宁谦光听得不够清楚似的,用法力引水,在半空中写清楚了自己的名字。
宁谦光干笑道:“原来是霖泽兄,久仰久仰。”
冰山还是一副诚恳的样子:“哪里哪里,我才是久仰大名了。”他顿了顿:“又不少人都追着想跟我讨论你的事情。”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确实很厉害,等此间事毕,我们也来打过一场,切磋一下如何?”
宁谦光:……
第4章 警戒
不是……说好的冰山呢,怎么话题一下子就从互通姓名转到了要跟他打过一场的方向?
不过,宁谦光虽然不好斗,也不是会避开别人挑战的人,他点了点头道:“好的,等从雪山回来之后吧。”
敖霖泽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冰山还是那座冰山,只是被战意偶尔融化了一下而已。
宁谦光忍了又忍,终于在半刻钟后,又开口道:“敖兄是来西境历练的,有想过要去什么地方吗?”
敖霖泽摇了摇头,坦然道:“原来这已经是西境了吗?”他向云舟外看看,点了点头:“西境果然多山。”
从那几个字里,宁谦光像是猜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连带着,甚至可能也知道了对方为什么要跟他一起去雪山的原因。
只是……宁谦光抿了抿唇:“敖道友是不是有些不辨东西?”
敖霖泽没有一点被人看破弱点的紧张或者担忧,仍然是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似乎天柱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样子:“惭愧,我在海中还是能分清方位的,到了陆上却不知道为何,始终辨认不出方位。”
宁谦光听说过晕船,晕马车甚至晕飞剑的,这晕大陆的人,他这还是第一次见。
宁谦光几乎要忍笑不住,但最终他还是维持住了一个和蔼可亲的道友的体面,干咳了一声,他温和的道:“若是敖道友不嫌弃,我这还知道几个凡人用来分辨方位的法子,你也可以参考一二。”
这样他就有理由滔滔不绝的说话,又不显得尴尬了,计划通。
敖霖泽只是定定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睛里,仿佛有波光流转,叫人险些看得挪不开视线。他站起身来,满是信任的躬身一礼,郑重道:“那就拜托道友了。”
宁谦光被他看得一怔,反应过来后才赶紧把他扶起来,干笑着道:“哪里哪里,我这些法子也不算什么。”
直到他们因为察觉到异常,落在雪山脚下,这场教学才算告一段落。
宁谦光收回了自己的飞行云舟,目光在敖霖泽掩饰得很好,但显然有些晕乎乎的眉眼间转了一圈,几乎想要仰天长叹——他之前确实把事情想得太轻松了。
虽然什么看太阳分辨方位法、北极星分辨方位法,还有简单明了的指南辨位,甚至于树桩年轮指南法,他都详细的讲了一遍,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了。
敖霖泽的理解力也极强,不仅说一遍就能记住,还能举一反三,自己推断出这些方法中需要的小技巧。
宁谦光难得有当人师父的体验,中途还兴致勃勃的提议,叫敖霖泽来掌控云舟,检验一下他们刚刚学习的内容是否已经融会贯通了。
结果敖霖泽三次掌握云舟,一连往三个错误的方向飞去,就没一次猜对的,最后一次更是神奇,他差点载着宁谦光一起,往原路返回了!
等宁谦光消化吸收完这个学生,估计在辨识方位这方面彻底没救了的惨痛现实,出言打断他信心十足的驾驶时,敖霖泽那一瞬间的茫然神情,几乎叫人不忍心看下去。
好好一座冰山,何必教他分辨方向呢?反正龙族速度快,四个方向都跑一遍也不会浪费多少时间,总能回到出发位置的……应该。
不过宁谦光还是拿回了云舟的掌控权,重新调整方向,驾驶云舟往雪山方向飞去。
他们还要炼化灵药,带回给苏恬恬她们,路上可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直到现在,他们来到了目的地附近,忍耐了一路的宁谦光才试探着问道:“敖道友的修为如此深厚,战力也相当不错,怎么一直声名不显?”
说是声名不显还算好听的,事实上,在苏恬恬跟西海龙女两人逃婚之前,就算是某些龙女的仰慕者,也不知道她未婚夫到底是什么人,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
东海龙族在他们这一代,名声最响的是个叫敖秉泽的修士,宁谦光曾在宗门大会上见过他一次,从修为上看,他比敖霖泽还稍逊些许,怎么就轮到他作为东海青年一代的代表了呢?
敖霖泽不知道是不是还在晕方位,当下老老实实的道:“我父母一直觉得我根基不够扎实,想留我在身边多多学习。”说完这句,他有些警惕的闭上了嘴,没有再往下说了。
一直留在东海,几乎从不在陆上露面,也难怪他们从未听过敖霖泽的名字了。
宁谦光则是一脸慈爱而不自知的看着对方,他想,自己大概是理解了敖霖泽的父母不放心他出门历练的想法了。
这儿子在身边还好端端的,要是出了东海,这辈子都不知道还能不能从迷路中找出回家的方向了。
至于什么在海中能找出方位……宁谦光也十分能理解,估计是那片地方他住得久了,显得熟悉吧。只是离开了从小到大的故居,哪处地方对敖霖泽来说,不是一片迷雾呢?
宁谦光暗暗打定主意,等会儿雪山之行时,一定要牢牢看住敖霖泽,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不管怎么说,他把人从敖昀伊身边带跑了,总要原样还回去一个。
要是丢了,此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会了。
不过他们现在还不能直接去到那株灵药生长的地方,之前按下云舟,就是因为他们察觉到,不远处有修士的阵法戒备。虽说这阵法的水平并不高,甚至显得有些粗糙,但是也足以感应到他们的云舟,并破开他们的匿形法术了。
这法阵并不难破,宁谦光一眼看去,连不用破阵,避开阵法掌控者的耳目,悄悄潜过去的法子,都能想出十几种来。但是,有人在这种前后不着的雪山脚下,花费灵石布下警戒阵法这种事情,比起这个阵法本身的存在,问题要严重得太多了。
宁谦光有种不妙的预感,总觉得他们这次雪山之行,不可能像他预想之中的那样简单了。
这片雪山附近,一直是三家宗派共管着的,宁谦光也没听说近段时间里,他们突然多出了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现在突然这样警备,不管是因着什么缘故,像他们这样的外人,都是最被排斥的存在。
宁谦光转而对敖霖泽道:“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二吧。不知道这附近修真者集市里,能不能探听到一点消息,没有的话,我们晚上再去山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敖霖泽将目光从远处连绵一片雪白的山峰上收回,摇了摇头:“我觉得上山宜早不宜迟,普通修真者就算知道些什么,对山上的布置肯定不能很了解,还是需要我们两个人去看。”
宁谦光也爽快的点点头:“那就这样定了。”他本来是担心白日潜入,被发现的概率较高,但是对方跟他同样艺高人胆大,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宁谦光的依仗,便是他师父给他的一支幻形簪,不仅能收敛他身上的气息,还能让他看起来变得透明,一段距离外除非仔细去看,根本看不出什么破绽。
而敖霖泽在施法之前,却是先脱下了身上的法袍,露出了内里的银白色薄衫。可他身上原本过于浓郁的黑色,仿佛也跟着法袍一起褪去了似的,余下一头长而顺滑的银发,浅淡的眼睫和眉毛,还有一双如同宝石般翠绿的眼眸。
整个人像是一尊用上好水晶精雕细琢的精致人偶,仿佛春风一吹,便会如积雪一般,消散于世间。
宁谦光几乎屏息凝神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默默感慨,如果不是他亲眼所见,几乎以为是换了一个人了。
第5章 雪山
不知道为什么,宁谦光莫名就是觉得,对方现在的样子,才是他真正的模样。虽说敖霖泽一身黑的时候,并不会让人有什么异样感,但现在这形象却更贴近他那种高冷的气场。
敖霖泽看了看他,略有些迟疑的解释:“我道体化形跟其它人不大一样,为了避免麻烦,所以一直略做遮掩。”
宁谦光理解的点头:“这样子更适合你,而且你现在到雪山上,就不那么显眼了。”
虽说修士应该不用担心这个,但是一身黑跟一身白在雪地里,肯定是前者被发现的概率高一些。
敖霖泽定定看了宁谦光一眼,因着肤色、唇色还有须发都十分浅淡,反倒凸显了他那双宝石一般翠绿的眼睛,仿佛一眼就能看到人心里去似的。片刻后他微微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宁谦光扫开心头的微微异样,兴致勃勃的邀请敖霖泽:“我们现在就去山上看看吧!”
山脚下的那些简单版的防护,对于他们两个这样,在同阶中也是佼佼者的修士来说,根本够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在他们出发之前,宁谦光又复制了一份他曾经在宗门内部查阅过的这附近的地图,把苏恬恬之前给他们的地图也叠合上去,交给了敖霖泽。
宁谦光犹自不放心,可是以他现在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他向敖霖泽解释道:“苏恬恬之前的那份地图,是她家长辈不知道多少年前来此游历时绘下的,这边的地形地貌说不定早就有了变化。”
他指了指自己新复制的地图:“这是我们宗门十年前新绘制的图谱,叠合在一起,也可以让你做个参考。”
宁谦光也没把那句最不妙的猜想说出口,提前了解这附近的地形,也是为了万一不得不逃跑的时候,能够迅速的找到合适的路线,如果不幸跑到一条死路里,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苏恬恬的那份地图,也不是没有参考价值,除了标记上药草位置的部分,还有当时她那位长辈圈出来的,三个令他也觉得有些危险预兆的区域,警告看见他这份地图的后人,在金丹期之前,不要轻易冒险。
其中一个地穴似的位置,还在边上用红笔画了只虫子,那位前辈额外写了个评价:“凶。”
连金丹期的修士都觉得很不好对付的凶兽,他们可一定要注意了。但如果万不得已,这三个凶地,他们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二。
宁谦光把整理好的地图收好,再抬起头来时,就迎上了敖霖泽那双纯然无辜的眼睛,对方刚刚也仔细研究过了这两份地图,指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带着一点点期待道:“我们就从那边上山去吗?”
看来他的没有方向感,并不只是体现在空间上,对平面的地图,也是一样的无处下手。
扯了扯嘴角,宁谦光拉住了敖霖泽的手,嘱咐道:“你跟着我就好,千万别脱离我的视线。”敖霖泽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皱眉想了想,宁谦光又拉过敖霖泽手中的那份地图,在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上,点了个圈出来:“如果我们真的不小心走散了,你就随便抓个人,让他带你到这里来等我。”
敖霖泽一怔,眼睛一下子明亮了起来,轻声道:“好,就这么约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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