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他脑袋垂看,在男人看不见的角度,皱看鼻子小声吐了两口,【好难喝,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帮我倒掉?】
【我都喝进去一点了……】
已经提醒过他酒有问题的8701,让怀姣抱怨不像抱怨的两句无理指责,搞顿了两秒,【……】
他硬邦邦回道:【下次让你吐我手上。】
怀姣哼了一声。
“到了。”阿戈修斯的声音,打断了怀姣的继续找茬。
他装作缓慢转醒的样子,撑着男人的手臂,努力站直,“嗯?”
面前是一扇通往地下室的厚重木门。
怀姣之前在二楼时就想过,以男人的警惕程度,他想一个人独自进入地下室,其实不太可能。
果不其然,地下室的门上,还上了锁。
“稍等。”怀姣靠在阿戈修斯身上,半眯着眼睛,看看男人不知道从身上哪里摸出一把钥匙,指尖稍有些抖地,将钥匙插入锁眼。
他一定经常来这里。
门打开,连接地下室的楼梯上,看不到一点灰尘,干净得像是随时有人打扫。
怀姣让阿戈修斯扶着,小心往下走。
“你的藏品,都在这里吗……”他试图放松情绪,跟男人套话。
怀姣只能这样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实际上,从地下室的门打开的那一秒,他敏锐的第六感,就让他止不住地寒毛直竖。
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危险预感。
“对,我的伊甸园。”
阿戈修斯的回答,甚至用上了这样奇怪的一个词。
怀姣感到诡异,地下室的阶梯很短,墙壁上略显古旧的油灯让入口上方灌入的风,吹得明明灭灭,光影乱晃。
和神情紧绷的怀姣正相反的是,此时的阿戈修斯,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
他好像不需要再伪装了。
不用再端着那副流于表面的绅士姿态,随着脚步走近,在地下室烛光明暗的交替中,他毫不遮掩地,逐渐展露出他,真正古怪的一面。
巨大的地下室,层层垂坠的蕾丝幔帐后面,他口中的伊甸园。
怀姣看到了玩偶,满屋子的玩偶。
“你知道吗。”
“玩偶店门口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天,我就为你着迷了。”
怀姣不确定自己还需不需要继续装醉。
如果他不那么清醒的话,可能就不用如此直白地面对眼前这诡异的一切。
“但是你最漂亮的时候,还是马戏团的那个夜晚。“
“那晚是谁给你画的妆?”
“圣迪辛拉的纽约化妆师吗。”
怀姣想回答他不是,那晚的妆明明是小丑给他画的。
但是他现在的状态好像并不适合回答这样的问题。
阿戈修斯的别墅地下室里,摆着一个比入口的木门还要大的化妆台,手工雕刻的花纹浮雕上,镶嵌着清晰明亮的玻璃镜面。
怀姣就坐在那上面,背靠着后背冷冰冰的镜子。
面前的男人双手捧着他的脸,微微弯下脊背,凑近他,对他道:“他一定没我画的好。”
怀姣装不出冷静的样子。
事实上他已经忍不住要发抖了。
“阿戈修斯……”
身体里残余的酒精,让怀姣难以做出太大的肢体动作,他不敢反抗,也害怕惊扰男人。
只能眼看着面前眉目英俊的棕发男人,将手伸向他的衣领。
骨感修长的指尖,轻搭着他的衬衣纽扣,阿戈修斯抬眼,克制而又礼貌地向他询问道:“要我帮你换吗?”
“我为你准备了,非常漂亮的裙子。”
那应该是一套为玩偶准备的衣服。
没有很夸张的复杂花样,外层是浅淡的丝绸一样垂质的湖绿色裙面,一字肩,领口很低,坠着翻褶,流光垂顺的裙摆底下,是层层叠叠繁复堆叠的纯白色蕾丝裙撑。
怀姣捂着领口,细长的脖颈,和整个白皙圆润的肩膀都露在外面。
他不会穿玩偶的衣裙,连内衬都没有穿好,神情惶恐地抬眼望向眼前的阿戈修斯。
他想说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
怀姣看不到后背的镜子,但他知道自己留着黑色的短发,没有戴假发,也没有化妆,穿着这身衣服只会像个不伦不类的古怪异装癖。
“好了,好了,很漂亮……”可是阿戈修斯的表情却做不了假。
男人一副面红耳赤的荒唐样子。
在怀姣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握住他垂吊的腿,折起来,抬高踩在梳妆台上——
“干什么??”怀姣差点叫出声,从被握住的脚腕开始,身上一阵一阵的鸡皮疙瘩直起。
怀姣觉得这一切都荒唐的不行,他在阿戈修斯的别墅地下室里,坐在巨大的梳妆台上,被打扮成了玩偶的样子。
“你穿吊带袜了吗?我给你准备了袜子。”
这个在见识广泛的威廉团长口中都能被称为老派贵族的英俊男人,此时正抓着怀姣不断打颤的小腿肚,试图将自己的脑袋埋进他层层叠叠的裙摆里,检查他有没有好好穿吊带袜。
玩偶的裙子应该是有灯笼底裤的,怀姣不懂这些,男人也没给他拿,于是他就没穿。
这其实无伤大雅,毕竟任何一个绅士都不会去撩开淑女的裙子。
但很显然阿戈修斯并不是什么绅士。
阿戈修斯的心脏都快跳出来。
玩偶店的店主有很严重的娃娃收藏癖。
而这个黑头发的小鬼,那张漂亮的小脸蛋,在美国西海岸金发碧眼的洋人堆里有种独一份的乖。
这让他着迷得要命。
只可惜怀姣挣扎得实在太厉害了。
他连裙底都不愿意让别人看。
阿戈修斯有些郁闷地被他一脚踹到了脸上。
他有点恼怒,正要说句什么时,地下室大门敞开的屋外,地面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道泊车声。
怀姣清楚看到,方才还举止荒诞的阿戈修斯,一下子变了脸。
“嘘,嘘,不要出声。”怀姣大睁看眼睛,被阿戈修斯快速捂住嘴。
“听着,在我回来之前,你不要发出任何动静。”
“我那个讨人厌的弟弟回来了。”
也许是怀姣的表情太过紧张了,阿戈修斯故作镇定地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安抚他一句。只他说出来的话,落在怀姣耳朵里,并没有任何一点安抚作用。
“别害怕,他是大老粗,分辨不出玩偶和真人。”
“只要你,不要动。”
第179章
在阿戈修斯说出弟弟这个词的时候,哪怕怀姣这样简单的头脑,都能瞬间想到一些东西。
十多年前震惊卡梅尔小镇的连环凶案,凶手卫斯理夫妇在被处决之后,曾留下了一对兄弟。
关于他们的结局,那张被烧毁的旧报纸上写着:兄弟人,在圣托尔福利院各自被领养。
这并不难联想。
费修调查的过去的案件和他拜托怀姣接近的玩偶店店长,间隔十多年,不管是年龄还是背景,都对得上。
这其中还有另一个无法忽视的细节,十多年前卫斯理夫妇手下的受害者,多是一些发色肤色独特的外来人口,而小镇上最近发生的第一起命案,遇害的刚巧也是一个黑头发的亚裔。
这种古怪又凑巧的细微联系,让怀姣几乎能肯定他的猜测。
只需要再多找到一些证据。
眼下,阿戈修斯在留下那两句宛如警告的话之后,就离开了地下室。
似乎是对他的那个弟弟有些忌惮,他临走时,还不忘带上了地下室的门。
这让怀姣稍微有了一点能够自由行动的时间,【8701,你帮我注意一下上面的动静。】他十分自
【嗯。】
然地跟自己的系统提出请求。
怀姣从化妆台上跳下来,他忘记了自己还穿着裙子,层叠过长的裙摆绊了他一下,导致他差点扑倒在地上。
阿戈修斯给他的裙子,大概原本是为某个身材娇小的女性玩偶准备的,连怀姣这样放在亚洲人里也偏纤细的体型,在穿上时,都会觉得十分的紧。
连后背的拉链都无法拉好。
垂坠如水的丝绸面料,紧贴看他的皮肤,松散的翻褶领口要掉不掉地微微敞看。
从雪白平直的锁骨,往里延伸,稍稍露出半截稍显微妙的鼓起弧度。
怀姣没有心情去照镜子,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怎样一副过于暴露的糟糕形象。
好在地下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勉强还能算上8701这个系统。
8701好像“咳”了一声。
【怎么了?】怀姣有点紧张地问:【他们要下来了吗?】
但是你可以先把衣服拉好。
8701没来得及提醒上这一句,自觉时间紧迫的怀姣,已经提着裙摆,往地下室里面走了。
【你想找什么?】8701看到怀姣趴在柜子上到处翻找。
【一些证据。他们两兄弟很可能就是这次案件的凶手。】怀姣踏看脚,尽量无视掉周围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各种诡异玩偶,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胆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大概是因为他的系统还没有提醒他,他的保命技能‘重置’将会生效。
怀姣是在一个上层的柜子里翻到那些照片的。
黑白的底色,每一张都从中间被撕开,记录着一个婴孩,从幼年到青年的成长。
怀姣一眼就认出来,照片里的人就是阿戈修斯。
而断定他先前的猜测,更为直接的一个证据:这些照片的拍摄背景,大多都是在一个类似教会的地方。
【卫斯理夫妇是卡梅尔小镇唯一一所教会的圣职者。】怀姣几乎可以肯定下来,他心跳加速地,跟自己的系统说道:【阿戈修斯就是那对夫妻的儿子,8701,他们……】
【回去。】
8701陡然打断的声音,让怀姣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他们要下来了。】
【正在往这边走,半分钟就到。】
怀姣心脏狂跳,匆匆忙忙地将刚刚翻找出来的照片,又塞回柜子里。
【我、我要躲起来吗?】他紧张得说话声音都在颤,四处环顾一周,仓皇说道:【藏去哪儿……我……】
【坐回去,他提醒过你,不要动就好。】
【快,他们下来了。】
“吱呀——”
地下室的门,被推开了。
比脚步声更快到达的,是稍有些高昂的对话声——
“我说了,没事不要来这里找我。”
“我警告过你,不要惹事,也不要把这里当成你的庇护所,我没空帮你收拾那些烂摊子——”
因为脚步声过快的到达,怀姣根本来不及坐回那个高高的梳妆台,只能提着裙摆,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在地下室里的娃娃多得数不胜数,怀姣就坐在娃娃堆里,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垂下头,藏着脸,微喘着气。
阿戈修斯显然顾虑看什么,自己率先快步走进地下室,边走,边不耐烦地试图打发走他的弟弟:“好了,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没有空招待你,我在打扮我的……”
他嗓音一卡,视线落到某个坐在地上,裙摆乱糟糟翻起,一双白莹莹小腿伸在外面的黑头发小鬼身上。
“你的新娃娃?”
怀姣听到了极其陌生的男人声音。
沙哑粗粝,声线低沉。
“对……”
阿戈修斯很快反应过来,他挡住身后男人的视线,快步走到怀姣面前,“所以你快走吧,我要给‘她’化妆了。”
怀姣让阿戈修斯掐着侧腰抱回梳妆台上。
他像一个真正的,无法动弹的玩偶一般,垂着脸僵坐在台面上。
阿戈修斯并没能打发走他的弟弟,男人坐在怀姣面前,手指微跳,强作镇定地给怀姣化妆。
阿戈修斯十分清楚他的这个弟弟有多可怕。
所以一点也不想看见自己好不容易看上的漂亮娃娃,毁在他的手上。
就像之前那些失败的玩偶一样。
“圣迪辛拉的万圣节演出中止了。”
柔软的灰鼠毛刷扫在眼皮上,怀姣睫毛一跳一跳,薄薄的眼皮乱颤。
“哦?为什么?”
“好像是因为一个小小的亚裔演员走失了。”
“他们那个纽约的大魔术师,在台上就停止了戏法,”陌生的男人好像笑了一下,沉闷的嗓音震着胸腔,道:“我还没见过他那样滑稽的样子,直接当着观众的面,跳下了台。”
“好像丢了姘头一样。”
“圣迪辛拉的好名声,大概要走到头了。”
“就为了一个走失的亚裔。”
“是吗?也许是真的丢了姘头吧。”阿戈修斯轻抬着怀姣的下巴,敷衍地回应道,“谁知道那个魔术师有什么古怪癖好,也许他也刚好爱好一些黑头发的……漂亮小男孩。你知道的,四处流窜的马戏团里总是很乱,名气响亮的大魔术师包养一个小男孩为他随身抚慰欲望,实在正常……”
“就像他一样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的高大男人,突然站定在梳妆台旁。
怀姣的心脏猛地一抖。
如果不是他牢记看阿戈修斯先前提醒他的话,恐怕他现在会吓得直接叫出来。
‘他是大老粗,分不清玩偶和真人。’
‘只要你不要动。’
头顶的吊挂的顶灯,让那个身形巨大的陌生男人,将一点昏暗的光线,遮得严严实实。
怀姣只感觉眼前都黑了下去。
有些荒诞又不合时宜地想道,也许阿戈修斯说的大老粗,都体现在男人的体型上。
眼前的男人实在高大得有些恐怖了。
几乎快有两米……
极度逼仄的肉体压迫感,让怀姣控制不住,想要后退。
但是阿戈修斯死死捏着他的下巴,强行止住了他无意识的躲避动作,“你挡住我的光了,亚尔曼。”
“他是谁?你的新玩偶吗。”
名叫亚尔曼的男人,无视了阿戈修斯的话,反而动作极快地,伸手抓向怀姣裸露着的肩膀。
男人半弯下脊背,抓看怀姣柔软圆润的肩头,像某种犬科动物一样,用他高耸的鼻子,凑近耸了耸——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阿戈修斯。”
阿戈修斯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向怀姣仔细介绍过自己的玩偶。
那些玩偶从服装到妆容,都由店主阿戈修斯亲手制作,甚至还会为每一个玩偶,喷上不同味道的香水。
“如果你是玩偶,我找不到味道可以配你。”
男人曾经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用来夸赞怀姣身上美妙的香味。
但是这样一句怀姣从第一个副本就已经听惯了的夸奖,在眼下场景中,从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却格外的让人感到惊悚。
男人的脸上,甚至还戴着一副万圣节的鬼面具。
“好软,他的皮肤,还是热的。”
阿戈修斯口中的大老粗,用极其符合这个外号的粗鲁举动,将怀姣吓得寒毛倒竖。
他毫不顾忌地将刚才还抓在怀姣肩膀上的手,伸进了他微微敞开的衣领里,用力揉了一把。
怀姣猛地颤了下眼皮,嘴唇紧咬着,害怕自己尖叫出声。
面前阿戈修斯一下子绷紧了下颌,咬牙道:“好了,你可以滚了,别打扰我……”
“阿戈修斯,你给他喷了什么香水。”戴看鬼面具的亚尔曼,再次打断了阿戈修斯的话。他像是听不懂对方驱赶他的话一样,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对方说了什么,只自顾自地,做出自己想要做的事。
亚尔曼站在怀姣的面前,当看他的哥哥,阿戈修斯的面,又将那只手摸进了怀姣的裙子里。
裙子一摆往上扬起,露出两条细白的腿,亚尔曼用手去摸,越摸越往上。
怀姣呼吸都停住了,他庆幸自自己是并着腿的坐姿,既不能动,也不敢抖。
只能被动感受着男人手指的粗粝质感,游走在自己的皮肤上。
“夹得好紧。”
在亚尔曼的手将要摸到里面的时候,身旁的阿戈修斯总算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按住——
“别碰我的娃娃!”
“你太小气了,阿戈修斯。”
“而且你也是个骗子。”
“你明知道我找了他多久。”
不止是阿戈修斯,连怀姣突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都下意识愣了一下。
“他一直在马戏团里,我在他的车外,蹲了好久。”
“你也喜欢他吗?阿戈修斯。”
怀姣在这一刻,总算意识到什么,他飞快地抬起头,看向面前戴着面具的男人。
对方似笑非笑的蓝色瞳孔,映照在他的眼中。
“太巧了,我们多胞胎的喜好,从来都一致。”
怀姣想到什么,一张脸骤然变得惨白。
反应过来后,他猛地推开面前的男人,拔腿就往外跑——
因为就在那一瞬间,他突然就猜到了男人是谁。
和威克斯在汽车旅馆被打扰的那个夜晚,怪异的糖果车,隔壁房间恐怖的异响,马戏团里每晚偷窥他的人,芦苇荡里的兜帽男……种种遭遇都指向他们被某个人盯上了的事实,而威克斯曾经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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