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巴士(雨暮萧萧)

“这就与在下无关了。”
仙风道长摸了摸自己的木制手串，“在下也只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之后的事情在下可没有参与。”
“……”
真欠打。
温羽捏了捏手，看向了之前被他胖揍了一顿的枝北辰，仙风道长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随即转过头来。
枝北辰感受到了温羽的目光，默默地低头，不敢吱声。
“你符咒哪里来的？”
温羽也不想听仙风道长瞎扯一堆歪理，直接进行下一个问题。
“师承。”
“这玩意是在供奉我？”
温羽举着刚刚安行给他的卡牌，问。
“是。”
“怎么供奉的？”
“信仰。”道长看向那张卡牌，“达到一定的信仰，这张卡牌就能变为专属于您的神位。”
“那这个，解释一下。”
温羽又举起了那个猫爪晶体。
“这是收集人的黑暗值的，集满就能增加一份信仰之力。”这次仙风道长倒是没有回避问题了。
“为什么要供奉我？”
温羽好奇，“或者说，枝北辰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尽心尽力？”
“温羽。”
远处传来的喊声突然打断了温羽和仙风道长的对话。

温羽见到来人，十分惊讶。
只见小R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并指着仙风道长问：“这人是哪里来的？”
“人类世界吧？”
温羽不确定地说着，突然，他指了指枝北辰，对小R说：“人是他招来的，你问他吧。”
小R看向枝北辰，见他一副狼狈的样子，抬了抬眉梢，也没过多询问，继续重复着他上一个问题。
“在一次任务中发现有这么号人，我也忘了是在哪个世界中发现的。”枝北辰低声说。
小R皱眉，枝北辰的确去过很多世界，为了引进外来副本。
“为什么不问他本人呢？”
安行突然出声。
好像也是哦。
温羽反应过来，看向一旁悠闲的仙风道长，问：“你来自哪里？”
“来自大千世界、洪荒宇宙。”
仙风道长拈了拈手上的珠子，气定神闲地回答。
小R抬了抬眉梢，他就知道这人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自己的来历，不过没关系。
“让我猜猜。”
小R看着仙风道长，弯了弯唇，“你是来自风山渐的世界？”
“又或者是山水蒙的世界？”
“当然是风山渐大人的世界。”
仙风道长打断了小R的猜测，“你怎么会知道我风山渐大人的称号？”
“……”
安行挠了挠头，“风山渐不是六十四卦中的一卦吗？”还是周易里的。
准确来说，风山渐和山水蒙都是六十四卦中的卦。他之前对易学感兴趣的时候背过六十四卦，之后就没往下学过了。
“是的。”
小R点头。
“……”
仙风道长沉默了一瞬，才开口，“哦，那又如何？”
“不如何。”
小R盯着他，目光冷冽，“风山渐他最近又在干什么？”
“我风山渐大人行事，何须向你解释。”仙风道长不屑。
“哦？”小R笑了，“那温某在此奉劝一句，莫要玩过了火。”
“以及，你现在在谁的地盘上，你应该是有数的吧？”
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个道理仙风道长还是懂的。纵使风山渐大人的能力再强，跨地盘后能力还是会被削弱很多的。
于是仙风道长选择了闭嘴。
见他老老实实，小R继续说：“帮我带句话，你们要耍去其他地方耍，别在我面前碍眼，歪门邪道的事少干。”
“我们那是伟大的事业。”
仙风道长争辩，“不是什么歪门邪道。”
“呵。”小R冷笑一声，“是不是歪门邪道，你们自己清楚。”
仙风道长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与他争辩。
“所以为什么要供奉我？”
温羽插空问仙风道长他之前被打断的那个问题。
“因为……”仙风道长对温羽笑了笑，“你有一个愚蠢的下属。”
说罢他看了看枝北辰，又对着小R笑了一下，随后便凭空消失。
“愚蠢？”
这个词在温羽唇上打转，他看向枝北辰，抬了抬眉梢，露出几丝嘲讽。
枝北辰暗骂，明明蠢的是那个仙风道长。
“小R，那个风山渐又是什么人？”温羽将目光从枝北辰身上移开，朝小R看去。
“跟我一个地方的，一个很固执的人。”
小R皱眉，这次他提起他的“老乡”可没上次在微笑照相馆那般好脸色。
“他本来不叫风山渐，但接触了些人类世界的知识后，他就改成这个名字了，还拉着山水蒙一起，说要凑齐六十四个志同道合的人。哦，山水蒙本来也不叫山水蒙，不过时间太久了，我不记得他之前叫什么了。”
小R说着抿了抿唇，“当时候我差点就被他们拉过去改名了。那个时候的他们还是正常的，但之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他们就越走越歪了，净整些歪门邪道。”
“我劝过，没劝动，后来就没跟他们联系过了。没想到他们身上的气息又出现了亡灵城。”
“哦，”小R说着看向枝北辰，“这个问题或许你能解释一下，愚蠢的下属？”
枝北辰垂下眼眸，默然。
小R瞟了眼同样默不作声的安行，挥了挥手，一个隔离罩便笼罩了三人，将安行隔绝在外。
“我记得我有说过让你不要自作聪明来着。”小R先是神情严肃地对着枝北辰进行呵斥，随后又换了张笑脸看向温羽，“不过，事已至此……”
“小坏种，这个坏你就要坐实一下喽，黑暗领域的神位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什么神位？”
温羽诧异，他余光瞟过枝北辰，见枝北辰毫不意外的模样，瞬间就明白了这俩人肯定有什么瞒着他。
“温羽。”小R认真地看着他，“你要知道，这场旅程我注定不可能陪你走到最后。”
“所以，得给你找点东西傍身。”
“所以这个神位就是你给我找的傍身之物？”温羽不解，“为什么？你要离开这里吗？”
“是的。”
小R又瞥了眼枝北辰，“我当初有跟他提过我的想法，但我没想到他自作主张地找到了那个仙风道长。不过他也不知道仙风道长是风山渐的人，我也不追究了。”
“黑暗领域的神位……我觉得它很适合你，因为你诞生于黑暗与混沌之中，相比其他，罪恶是更适合你的温床。”小R又抿了抿嘴，“其实，我叫你小坏种，是想加深你对坏的理所当然，这样，你接收神位的时候也没有那么大的反应。”
“为什么黑暗一定就是坏呢？”温羽皱眉，“既然你想要我获得黑暗领域的神位，那你又是什么领域的神？”
“黑暗当然不一定是坏，只不过人们将大部分的负面情绪都归结于黑暗，因为它可以容纳他们所有的不可见人的私欲与邪恶。”
“至于我，我来自造物主星球，这点我想你应该很清楚。”小R笑了笑，“换个说法，我出生便继承了神位，这种神位的可塑性极强，会随我之后的发展而变化。只要我想，我可以是任何领域的神。”
“而你不一样。温羽，你没有与生俱来的神格，你只能局限于这亡灵城的一方天地中。只要你拥有一种神格，你就能有足够的能力自保，并畅游这洪荒宇宙。但是，你没有。”
“所以，这也是我为什么想给你找神位的原因。”小R语重心长，“我迟早要离开亡灵城的，任何人都不能被一方天地所限制，造物主也不例外，哪怕是他历经上万年才创建好的世界。”
“所以，尽管那仙风道长走的歪门邪道让我很不爽，但念在他给你塑造黑暗领域神位的份上，我还是放他走了。”
小R揉了揉眉心，那个仙风道长消失的时候他是有感应的，而且他是有能力将其拦截住的，但他还是选择放其一马。
“如果塑造神位有用的话，那为什么他不给他自己塑造一个？”
温羽依旧不解。
“温羽。”小R无奈地唤了他一声，“你是从我身上，从神的身上剥离下来的一部分，有着天然的神性，哪怕没有天然的神格，也是普通人无法比拟的。”
“那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找个神位呢？”温羽抿嘴，“我可以一直待在亡灵城的啊。”
“不要试图逃避，温羽。”小R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去过的那个相片世界就限制了你的行动，手无寸铁缚鸡之力的感觉并不好。”
温羽轻呼了一口气，“可我并不想要邪神的位子。而且，那玩意不是西方那一套吗？”
“小R，我记得我们学习的是东方这一套体系吧。”
“是倒是，不过有句话叫开拓海外市场。”小R想了想，“那也不一定是邪神，黑暗不一定等同于邪恶。”
“……仙风道长走了，小女孩的父母还没复活呢。”温羽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蹙眉，“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被杀害的。”
“这个我来处理。”
小R捏了捏眉心，无奈。
“不，还是我来吧。”
温羽谢绝了小R的好意。
“行，那你记得多收集黑暗领域的信仰之力。”小R又把话题给扯了回来。
“不会弄。”
温羽握了握手中的猫爪晶体，目光中透露出一丝迷茫。
“……”小R低头看着全程没作声的枝北辰，“靠你了。”
枝北辰：“……哦。”
见枝北辰这副模样，小R突然想起之前他与温羽论过的善恶，“温羽，你之前不是说人性本恶吗？”
“我说过吗？”
温羽迷惑地看着他。
“你在蔷薇高校看到的都是人性的罪恶，你当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吗？”
小R反问。
“我……可我……”
温羽想反驳，却发现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不信人性本善，可他也不是人性本恶的支持者，他只是想……对了，他当时只是想反驳小R，就像每个青春期的少年都有的那种叛逆心理。
“行了，”小R见温羽支支吾吾，抬手打断了他，“小坏种，打个赌吧。”
“又打赌？”
温羽迷惑，他记得之前小R扯到这个话题的时候也说过要和他打赌。
“之前打的赌嘛，不算。”小R捏了捏眉心，“我当时候只是想试探你，看你的态度是否坚决，以及你是否适合黑暗领域的神位。”
“其实我给过你机会，但你当时候拒绝了，你拒绝了人性本善的观点。”
“你好矛盾啊。”
温羽打断了他。
“……首先，我是打算给你找个黑暗领域的神位，虽然我没想好该怎么去做，但我准备工作已经开始了，比如天天叫你小坏种，纵容你在亡灵城的各种捣乱，就是想让你在潜移默化中接受你归属于黑暗。
但是，准备工作进行到一半，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你是否会拒绝黑暗领域的神位，那个位置是否真的适合你。
因为你在蔷薇高校的表现，让我产生了这个位置不适合你的想法，但之后，我跟你的谈话，以及我借打赌的名义试探你，你都是在反驳我。
所以，我最初的计划，给你找个黑暗领域的神位，又可以进行下去了。
这样明白了吗？”
“……哦。”温羽敛眸，“你想的真多。”
“……”
小R感觉温羽在内涵自己。
“好吧，打什么赌？”
温羽叹了口气，还是接受了小R的赌约。
“我给你一些时间去外边游历，如果你认同我的观点，那就代表我赢了，那你就乖乖听话，继承神位。”
“如果我认同你的观点，那就代表我认同人性本善，那我为什么还要继承黑暗领域的神位呢？”温羽不解。
“……那如果你赢了你就继承神位。”
“……左右都是我继承神位？”温羽挑眉，“你这打算不错。”
“那这样吧，你认同我的观点就答应我一个条件，如果你不认同我的观点，我也不会强制要求你继承这个神位，你可以随你自己的心意，行吗？“
小R无奈摊手，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把孩子留在家里独自出远门的家长，既担心孩子一个人在家不好玩，又担心孩子出去受欺负，想给孩子找个安全保障孩子还不乐意接受。
害，带娃真难。
“可以。”温羽点头，“不过我现在先不去游历，我要把这个副本先运营结束。”
“好。”
小R抚掌，撤下了隔离罩。
走之前，他看了眼枝北辰，“好好干，别自作聪明，懂？”
“知道了，大人。”
枝北辰垂眸，低声应道。
隔离罩被撤下的那一刻，温羽抬眼往外看，只见安旭、安行和贺之衍都在外边眼巴巴地看着他。
温羽抿嘴，想了想，问：“你们身份卡牌都找到了？”

另外两人则是沉默，让温羽瞬间明白了他们没有身份卡牌的事实。
于是温羽揪住了枝北辰的衣袖，面容平静地看着他，“卡牌。”
枝北辰看着安旭等人，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掏出两张卡牌递给了温羽。
“给。”
温羽一手一张牌，分别递给安旭和贺之衍两人。
安旭默默地接过，然后直视他的双眼，问：“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温羽眼睫颤了颤，避开了他的视线，“我晚点来找你们。”
接着温羽又看向枝北辰，“你……继续你的计划吧。”
说罢温羽便瞬移至了一处僻静无人的草地上，望着旁边那墨黑透亮的石碑发呆。
昏暗的天空之下，几只流萤落在了石碑上，几点微光也落在了温羽的眼底。
黑暗领域……
温羽叹了口气，缓缓地躺在了草地上，并将双手枕在脑后。他现在思绪混杂，莫名的无力之感徒生。
如果可以，他真的什么都不想管，直接在这一躺，地老天荒。
用人类世界的一个表情包来说便是——鼠鼠我呀，被这个黏鼠板黏住了，爬不起来咯。
但是，他不能。
“温羽这是怎么了？”
安行嘀咕。
“不知道。”贺之衍摇头，看着手中的卡牌，“我是平民。”
“我也是。”
安旭看着牌面上穿的破破烂烂的人，如果不是系统提示，他都以为这狼人杀里还有乞丐这一身份。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狼人和平民的立场是对立的吧。”贺之衍犹豫地看着安行，感觉有点难搞。
安旭也有点头疼，的确，到时候都不知道该站那边，“算了，到时候再说去吧。”
“那现在我们去做什么？”
安行看着正盯着他们的枝北辰，突发奇想，“他不是神秘人吗？我可以让他把这张狼人牌抢走，然后我再找张和你们同阵营的牌哎。”
安旭立马否定了他的想法，“三十六个人，二十四张牌，你现在把牌让他抢了，之后找牌就困难了，而且找到的牌也不一定和我们同一阵营。”
“昂……”安行想了想，“要不我们现在还是去找牌，找到了合适的再让他把这张狼人牌抢走？”
“也行。”
贺之衍点点头。
“……”
枝北辰无语地看着那三个大声密谋的人，真当他聋呢？
不过就是仗着小城主的势罢了，呵。
枝北辰懒得搭理他们，便无语地走开了。
“话说，我们刚刚的声音是不是有点大？”
安行好像感受到了一股视线，他转头看去，只看到了枝北辰的背影。
“你也知道啊。”
安旭揉了揉他的头，“没事，温羽罩着我们呢。”
“哇哦！”
安行听到这话，惊讶地看着安旭，“哥，你居然也会说出这种话来。”
“……怎么，被人罩着难道是一件不光彩的事吗？”安旭挑眉，“还不能说了？”
“那倒没有。”安行小声嘀咕，“就是没想到你居然也有被人罩的一天。”
“就像小弟被他的大哥罩着一样。”贺之衍忍俊不禁地接话。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安行拍掌，“不过是不可一世的大哥被他更为牛逼的大哥罩着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了，找牌去吧。”
安旭也跟着笑了几声。
“枝北辰，你找到那小子了没？”
凝霜雀在校园里乱晃，毫无章法地找着安行，正好碰上了枝北辰。
“不用找了。”
枝北辰默默地看着他。
“啊？”
凝霜雀惊讶。
“大人已经知道了。”
“哪位大人？”
凝霜雀吃惊。
“两位大人都知道了。”
枝北辰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眼里透出淡淡的忧伤。
亏他为了保险起见，还特意把牌交给凝霜雀保管，结果……直接被发现了，还挨了顿打，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