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命就是小狗给的。
虽然这几十年都没有小狗会理他,他苦练各种语调的嘬嘬嘬也无济于事,但他从未放弃过。
现在他快实现自己的梦想了。
几只大点的成年狼看着就耐打,他甚至不需要用灵,一狼一爪就趴下了,但这一大群奶凶的小崽子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只能被跳上背咬耳朵,揪脑袋毛,抓尾巴,他一狼身上挂了十几只小狼崽,最小的连话都不会说,细声细气嗷着拿肉垫踩他的爪子。
他连动都不敢动,坐在草地上看着自己毛被一把把薅掉,再嫩这也是魔兽的崽子,该疼的一点没少疼,他实在没办法,心在颤,全身上下都在疼,于是他接通了跟季如骁的传音。
传音通了一瞬,他急忙:“你在哪?我……”季如骁毫不留情断开传音,之后再也没接上。
仙君狼怒骂他小心眼,他嗷着轻轻把崽子们抓下来,“好疼嗷!你们别咬了,本君跟你们无冤无仇呜呜呜嗷,好疼……秃了……尾巴尖儿那个你松嘴!你大了,你有十岁了吧?本君是看你可爱才忍着没打你,你……嗷嗷嗷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你别拽了!别拽了……”
一头狼崽恶狠狠跳到他面前,“说!你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尊主?”
“啊?我……疼疼疼疼疼,耳朵!耳朵!不敢了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不理你们尊主了,他最高贵,他永远是对的,都是我的错呜呜呜……”
另一头跟着跳下来,“那你还会接着跟我们尊主当伴侣吗!”
“当然会!”仙君狼嗷一声瞪大眼,“好他个季小狼,找崽子来考验本君,那你们听好了,本君无论如何、不管被你们咬成什么样都不会放手的!他就是本君最最最喜欢的魔狼!”
崽子们都停了动作。
正薅他脑袋毛的狼崽凶巴巴问:“真的吗?你可就剩最后一撮毛了!”
仙君狼狠狠闭上眼,可恶的小秃狗,在这等着呢。
他深吸一口气,“没事!薅!薅光!大不了跟他一样秃,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的!”
崽子们彻底愣住了。
狼崽们沉默着从他身上跳下来,
有一只嘤嘤哭了起来,“他……他怎么这么喜欢我们尊主啊,呜呜,大哥怎么办,尊主怎么办,他好可怜……尊主好可怜……大哥也好可怜,都好可怜呜呜呜呜呜。”
一只崽子起了头,其他崽子也坐在草地上仰头哇哇哭了起来,年纪大点的知道丢人了,只耷拉尾巴,低垂着头悄悄抹眼泪,仙君狼再次不知所措起来。
有巨翼蝶代班,大鳄魔侍这几日在家睡足了觉。
她平日不敢出门,怕碰上老尊主,只得清晨早些起,出来散散步,估摸着老尊主两狼该出门了就赶紧回去。
花蟒姐姐也不在,据说是告假往魔渊去了,她那堆俊俏的小年轻们每天在门外守着,都告诉他们人不在了还不肯走,烦人得紧。
大鳄叹了口气,尊主始终不找伴侣,也不要父母挑给他的魔侍,甚至安排他们跟着回了老家,他们这几头年轻魔兽留在家倒也安逸,只是时间长了难免厌倦,谁不想回魔渊去呢?
提起魔渊她就想到尊主伴侣的那张脸,那个人,分明就是……
忽然,她听到一阵此起彼伏的嗷嗷哭声,不远处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倒着几只魔狼,一堆小崽子坐在地上哭,一头成体狼坐在他们面前,半秃不秃,猥猥琐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魔。
她大喝一声化回原身,极速爬向那欺负崽子的坏狼,尾巴一甩就要招呼过去,“崽子们别怕,姐姐来了!”
看到她的一瞬间,仙君狼眼前一亮,急忙跑过来迎,“你……嗷!”
坏狼被一尾巴甩地上滚了三滚,大鳄跳到崽子们身前,怒视着他,“滚!”
终于有人接手这群哭个没完的崽子,仙君狼一点力气也没了,惨兮兮爬起来,垂下脑袋转身就要走,大鳄看清他后突然愣了一下,“等等。”
宋映瑄坐在原地,大鳄精准把每头崽子送回家,摘了两个果来递给他,坐到他身边说:“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你把崽子们弄哭了。”
“没事,”宋映瑄恹恹啃着果子,“的确是我。”
“你没和尊主在一起吗?”
提起这个就来气,宋映瑄重重咬了一口下去,牙险些被核硌掉。
他面容狰狞,愤恨道:“就季小狼这小心眼坏脾气,活该一百岁找不到伴侣!”
听他讲过事情原委后,大鳄惊讶,随即又觉得正常,安慰道:“尊主自小便这样的,在哪都受不得委屈,此次想必是知道你不会伤害崽子,才找他们来出出气。”
“可不是自小就这样吗,我从小到大哪回不是因为他遭罪?”
宋映瑄骂骂咧咧,“讨人厌的坏狼,再这样我就回去闭个百八十年的关,让他孤独终老。”
大鳄笑了一下,替他拂掉衣上的杂草,“那他就该追着你去闭关了,我们尊主想要什么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宋映瑄深有体会,“这我知道,燃烧别人,照亮自己。”
大鳄叹了口气,“不过尊主的确有些过分了,一点都不懂心疼人,我每回见你你都挺惨的。”
“是啊,还说抓鱼给我吃,这是把我当鱼了,”宋映瑄悠悠叹息,又想到什么,偏头看向大鳄,“你每回见我?除了他家,还在哪见过我吗?”
大鳄一愣,慌忙摇头,“没、没有,我是说……”
宋映瑄眯起眼,凑近她,“你不会又是蝶兄变的吧?季小狼派你来的?”
大鳄:“不是,我……你……尊主?”
宋映瑄头也不回,冷笑着要动手,“愚蠢的小蝴蝶,当本君是傻子吗?哪来的尊……”
突然出现的季如骁拎着领子把他拉远,自己坐到了两人之间。
宋映瑄:“……起开,我跟姐姐聊天呢。”
季如骁问:“聊什么?”
“与你何干?”宋映瑄把他拉开,自己又挤到中间,问大鳄,“你还在哪儿见过我?”
见尊主来了,大鳄原本想走,此刻被盯得却有些不知所措,移开眼说:“没有,你听错了。”
宋映瑄不信,要继续追问,季如骁幽幽靠近,把脑袋搭他肩上,说:“当年,你曾被父亲吊到树上拿虫子吓哭。”
宋映瑄:“?”
大鳄:“?”
她猛然起身,愤声道:“恁蝶答应过我不告诉别人,尤其是尊主,他竟然……”
说着,她看也不看尊主,化回原身气冲冲爬走找巨翼蝶理论去了。
宋映瑄把他脑袋推开,问:“你早就知道了?”
当初巨翼蝶找尊主汇报,季如骁不让他听,还专门捂住他两只狼耳,宋映瑄也就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如今看来……
宋映瑄捏住他的脸:“你忘了。”
季如骁:“不会忘,你哭着说什么都招,求父亲把那大蜘蛛从你身上拿下……”
宋映瑄恶狠狠掐住他的嘴,“那是因为谁?你倒是两眼一闭只管做你尊主的美梦,本君那几日可是饱受折磨,而且你父亲一点信用都不讲,我都招了,他还让那大蜘蛛在我身上趴着,要不是有只好心的蜥路过,我……”
他倏地想到什么,“那不是只蜥……不会是少年大鳄吧?”
季如骁还没说话,宋映瑄便开始兀自感动,“一定是……姐姐,太好了,多亏她一口吃了那大蜘蛛本君才不至于吓昏过去……太好了,要不是你父亲来得太快,说不定本君都被好心的姐姐救下了呢。”
季如骁抓下他的手,“她当时太饿了,路过时本想趁人不备吃了你,没想到刚吃下那大蛛开胃,父亲就来了,只得作罢。”
“……”
宋映瑄:“你瞎说。”
季如骁:“千真万确。”
“你们魔兽不是不吃人吗?”
季如骁亮出尖牙,“饿的时候哪管这么多?”
宋映瑄问:“那你现在饿吗?”
季如骁朝他逼近,“有点。”
他变成仙君狼,亮出满身又秃又惨的伤,垂头道:“你吃吧。”
季如骁脸色骤变,捧起他的脑袋,问:“怎么弄的?”
“明知故问。”仙君狼甩开他的手,往旁边挪了挪,头垂得更低了,“你明知道本君不会打那些崽子,还不接我传音,你就是想让本君跟你一起秃。”
季如骁皱眉,“我直接去了湖边,况且是你先不接我的传音,我……”
仙君狼眼泪汪汪看向他,把丑不拉几的秃尾巴甩到身前,“你什么?”
“……”
季如骁将他抱进怀里,揉揉他秃脑袋上最后那撮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低声问:“哪家崽子?”
“算了,”仙君狼拿尾巴蹭蹭他的背,“本君又不好意思欺负崽子,只能怪我运气不好,是本君活该……”
季如骁又问他,“哪家?”
“算了,不过秃了几处毛,本君不在意,你可千万别去找那十七家崽子的麻烦。最东边那家有个十岁的啃了我的尾巴,它弟弟妹妹各一崽咬了我的耳朵,东边那正数第二家不停薅我的脑袋毛,它家对面有个缺了颗牙的一直啃我爪子,再有西南角那倒数第三家……”
一口气讲完,仙君狼亲昵地蹭蹭他的脸。
“本君没事,跟小崽子计较什么,我都忘了,你可千万别去找人家嗷~”
当晚,魔渊有十七头魔狼收到父母的传音,说自己家崽子被一头神秘狼崽剃秃脑袋毛,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跑回了家。
据传那神秘狼崽自己也是个秃的。
又据传它目中无狼的模样像极了小时候踹他们屁股扒他们毛的那位崽子王。
有狼问:“老尊主家是不是有了新崽子?”
父母说不知道,老尊主家自事发起就没开过洞门。
“这路数,真熟悉啊。”父母说。
“抹药了吗?”魔狼轻车熟路,“让崽子别难受,说它父母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它让你去报仇。”父母说,“懂我们当年的感觉了吗?”
魔狼叹气:“那可是尊主啊……”
父母叹气:“那可是尊主啊……”
尊主跟伴侣在老家的最后一顿饭吃了全鱼宴。
季丶狼第一次被兄嫂留在家里吃饭,据说是有几家崽子刚被剃了毛,他们家得避避风头,这两天最好不要出门。
刚被剃光的季丶狼感动,捧起嫂嫂的爪,连连保证自己一定不乱跑。
秃脑袋抹药的公狼踩上他刚拿鱼骨接好的新腿,“再碰你嫂子手试试?”
季丶狼收回手,矜持地理了理自己蓬松靓丽的头发,还刻意朝兄长的方向甩了甩。
公狼咔嚓踩断了他的新腿。
宋映瑄跟季如骁凑在一起讨论他父亲到底像哪条鱼,巨翼蝶蹲在旁边连连摆手:“都不像都不像,我们老尊主的脸是独一无二的。”
“你瞎说,”宋映瑄从桶里抓出一只胖头鱼,“你看这只像不像?”
巨翼蝶一嘴把鱼吞了,“不像!”
“生吃啊,”仙君嫌弃,“受不了你们魔兽。”
季如骁哼了一声,宋映瑄亲亲他的脸,“受得了你。”
自从狗崽威风凛凛气势汹汹给他报了仇,宋映瑄突然觉得一堆小狗没什么好的,他只要这一只就行,会打架会撒娇,又帅又可爱。
今时不同往日,他问季如骁,“你如今愿意给本君当宠物了吗?”
“注意你的身份,”季如骁捏上他的脸,“你才是本尊的宠物。”
“真的吗?”仙君揉揉他脑袋,“我可不会每天都需要人摸摸,也不会嘭一下长出耳朵尾巴,到底谁才是宠物?”
季如骁:“你是。”
“你才是。”
“你……”
巨翼蝶:“有完没完你们,我是行不行?”
“……”
宋映瑄偏过头,“呕……”
季如骁给他拍了拍背。
巨翼蝶强忍伤心问尊主:“……您到底什么时候走?”
“稍后,”季如骁问他,“你当真不回去?”
巨翼蝶盯着桶里扑腾的鱼,为难地扑扇着翅膀,“我想多住一段时日……如今花姐姐过去了,我恰好留在这里替她。”
宋映瑄幽幽凑过来,“懒惰的小蝴蝶,你留在这里是想干什么呢?”
巨翼蝶翅膀扇风,把溅出的水甩他满脸,白眼一翻道:“我去解决我们尊主跟你的那些谣传,如今整个老家都知道你不光威胁我们尊主、把崽子们弄哭,还让自己崽子去欺负他们,有魔已经查出了你的身份,不出几日便会传到你家去了!”
仙君大骇,“分明是你们尊主威胁我,又心疼本君受欺负主动替我报仇,他们怎么能这么传?”
“所以恁蝶要留在老家,根本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想偷懒,”巨翼蝶眯起大凸眼珠,“我都是为了你跟尊主的未来!”
“蝶兄!”
宋映瑄感动不已,与巨翼蝶执手相看,深情对望,走的时候都还依依不舍抚摸他的触须。
季如骁与父母小叔告完别,发现那边已经抱上了,走过去问:“手感如何?”
“一流,”宋映瑄摸摸蝶兄的翅膀,“丝滑冰凉,本君第一次知道虫子都能这么讨人喜欢,冒昧问一下,蝶兄,不知你愿不愿意和你们尊主一起来给我当宠唔……”
季如骁捂着嘴把他拖走了。
巨翼蝶远远挥手告别尊主,机会千载难逢,他一定趁这段时间努力,在重回魔渊之际长出和老尊主同一水准的脸来!
路上,宋映瑄传完音,拉起身旁一只手,为难道:“我原先跟师尊说过要回去闭关,如今他催我来了,限我两日内赶回去,我……”
季如骁一推他,将他按到路边树上亲了好一会,又若无其事地分开,擦擦嘴,“你走吧。”
“……不是。”
宋映瑄追过去又亲了他一下,“我师尊说了,我要是按时赶回去,他就把睡睡山的洞穴还给我,你不想回我们家吗?”
季如骁不语,宋映瑄晃晃他手臂,“小狼~”
季如骁瞥了他一眼,没撒开,偏过头说:“本尊不给你当宠物。”
“你不能这么说,”宋映瑄绕到他另一边,“可以换种想法,你就是去我山上住几天养养脑袋毛,等重新威风起来再回去,不然万一你在魔渊变回原身,那小秃头让别人看到,脸面何在?尊主的威严何在?以后还怎么在魔渊立足?”
他说一句季如骁脸色黑一分,最后直接抓上他的头发,“本尊先让你变秃。”
“本君已经秃了!”宋映瑄低头往他手里撞,“抓,你抓,本君为了我们坚贞不移的情意才变成秃子,你竟然还要……哼,你尽管抓,以后就捧着我的光头亲吧!”
“宋映瑄!”
宋映瑄抬头恶狠狠亲他一口,“本君在!”
“你只为了养宠物才与本尊……?”
宋映瑄莫名其妙,“不然呢?”
“本尊不是宠物。”
“有耳朵有尾巴的,怎么不是了?”
“那若我无耳无尾,你还会……”
宋映瑄想也不想,“不会。”
“……”
作者有话要说:
快完了,没啥东西,本来就想写够三万填个坑,抬头一看扯这么多了。
其实前两天就该赶紧写,但是最近背井离乡出门面试(?)网文运营相关的,今天跟他们总编聊类别聊市场,感觉表现不是很好,聊的过程中能看出来他们主编绝对是个爱看会写的,我那点浅薄的阅文量和市场认知在她面前完全不够看。
不过也证明我确实不太适合新媒体文相关的工作……她跟我聊婚恋文,我:(自信)嗯嗯我知道,先婚后爱暗恋流,女主以为是商业联姻或者表面婚约,但其实男主早就暗恋她,处心积虑和她……
她一脸困惑看着我。
我:……不是吗?
她:就是那种总裁、离婚、前妻、追妻火葬场什么的。
我:哦哦哦(我看了一辈子甜文我哪懂这个啊!)
后来不管我怎么掩饰极力伪装,那边都已经看出来我的口味完全不在他们家了,甚至还委婉地提醒我,我们是要面向市场投放,首要考虑是读者爱看什么,从大众的需求出发寻找爆点,而不是从文章本身摘亮点,你的点再好,读者不爱看全拉倒balabalabala……
后来又问我知不知道新媒体文是什么,我完全不清楚,在这之前临时抱佛脚了解的一些知识问了几句就全被戳穿了,我最讨厌虐文讨厌渣贱,受不了那种无病呻吟看得胃疼的情感小短篇,他们偏偏主打这个,现在让我回来等通知……我觉得都不用等了,第一次面大公司,我甚至连他们那不带把手的自动大门都不会开(草)
魔渊山脚一派喜气洋洋。
尊主不在家,恢复了灵力的魔兽们每天无所事事,无聊到头顶长草,近些天才突然有了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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