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时之前没跟着一起上车的程母也回来了，递给程光一个礼盒，“刚才看你挺爱吃那盘熏肉，我问了老师傅，熏肉是特地从河北带回来的，我问他买了点，你记得带走。”
程光捧着礼盒，只觉得很沉重。有妈的孩子真幸福啊，虽然说他不是真正的原主，更不是孩子了，但也感受到了这份沉甸甸的心意。
“妈，你和爸在家好点啊，我有空会多回来陪你们的。”
“别，我们忙着呢，没工夫陪你，”程母漠然摆手，“你自己在外面有点分寸，做事多动动脑子就好，别给我们添麻烦。”
程光：……
沉甸甸的母子情说翻就翻。
第20章 娱乐圈第一干饭总裁（20）
嘉辉这边的公司事务需要程光管的其实也不多，身为公司总裁不用事事躬亲，大多数时候就是起一个决策和指挥的作用。这天上午他刚听完几个经纪人对旗下艺人未来发展计划的汇报，就听到外面秘书报告，前台有人想见他。
来的是一个叫卢子祥的小导演，在业内略有名气，只不过这名气不是来自他本身，而是他的老师。
卢子祥是知名导演齐淮山的学生，跟着他学了几年拍戏，圈子里都以为齐导是在把他当作接班人培养的，可是两年前突然就传出两人已经闹翻了的小道消息，在那之后，只要是有齐导的地方就再也不会见到卢子祥的身影。对此业内有过许多猜测，不过当事人一直没有表态过。
程光和齐导只在上次的慈善晚宴上有过一面之缘，和卢子祥根本从来没接触过，不知他怎么会找上来 刚好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便交代秘书将人请了进来。
卢子祥年纪不到三十，外表看起来却颇有些中年人的沧桑，进来后还有些畏畏缩缩不敢正眼看程光，可是想到自己来的目的还是鼓起勇气挤出一个笑容，“程总，感谢您愿意见我。”
“先别急着谢，说说你的来意。”
“我、我手上有个电影剧本，想请程总看一下，”卢子祥一边说着，一边郑重地递出抱在怀里的文件袋。
原来是过来推销剧本找投资的，这种情况在业内也不算罕见。程光接过文件袋，第一眼就看到剧本的名字，《食之缘》。
这个名字他就有点印象了。
小说原剧情中也出现过《食之缘》这部电影，不过是作为女主许文倩的对照组出现的，由许文倩主演齐淮山导演的电影《办公室恩仇录》和《食之缘》同期上映，二者都是生活喜剧片，导演还是曾经的师徒，观众们难免会把两部片子拿出来对比，不过前者无论票房还是口碑都甩了后者一大截，许文倩还凭借《办公室恩仇录》拿到了当年的影后桂冠，反观《食之缘》，在网友那里得了个年度最烂烂片入围奖。
本着对“食”的好奇，程光翻了翻剧本，然后就明白这部片子为啥被网友们评价为烂片了。
这部电影的剧情很简单，主角是一对你看不上我我看不上你见面总得吵一架的男女同事，女生偶然发现男生竟然和自己同样是一家偏僻小饭馆的常客，而男方也发现了彼此之间竟然有如此多相同的兴趣爱好和饮食喜好，经历过一番惊讶、怀疑、嫌弃、纠结之后，以某次饭馆一对中年夫妻的离婚闹剧为契机，两人终于互相表明心迹，最后走到了一起。
简单的剧情就要靠人物互动时爆发的喜剧效应来吸引人，这方面这部电影倒也有可圈可点之处，只不过，它是以“美食”为线索来串起全篇的，可偏偏，美食相关的细节太拉跨了。
程光在卢子祥的沙发对面坐下，“冒昧问一下，你平时是不是很少跟朋友出去聚餐啊 ”
卢子祥呆了呆，“我确实没什么朋友……为什么这么问 ”
“难道你真的觉得用精美陶器盛装的泡面适合用来当夜宵 ”程光指向剧本上女主半夜出去觅食的那一幕，“打卤面油泼面酒酿圆子小馄饨，哪个不比这个强 ”
卢子祥抓了抓头，“……我平常熬夜饿了就吃泡面，感觉还挺好的啊。”
程光沉默了一瞬，又问他：“你吃粽子吃甜口还是咸口，喝豆浆喝甜还是喝咸 ”
“没区别啊，反正都是吃饱肚子，不是一样的嘛。”卢子祥一脸的理所当然。
程光：……所以你对食物这么不在意为啥要拍美食题材的电影 他想到就问出了口。
“因为贴近生活，有话题性，也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卢子祥倒也不掩饰他的想法。
程光一脸木然，你在一部美食题材的电影里给泡面唱赞歌能引起观众共鸣那就见鬼了。
剧本的问题不止这一点，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出在关于饮食的生活常识上的，比如不接地气，该讲究时不讲究，不该讲究时穷讲究，还有一些饮食礼仪上的问题。这些细节上的疏忽贯穿了整部片子，严重拉低了影片的质量，所以哪怕剧情再喜感，男女主的互动再有趣，也会让人感觉不伦不类。
但是换句话说，只要解决了这些细节上的问题，再把剧本打磨一下，这部影片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的。
打磨剧本的事程光不懂，但是他懂吃啊，尤其是对都市青年们的饮食喜好，那可是再了解不过了，毕竟上辈子他曾把好几个城市的知名餐馆大小夜市都吃了一遍。
“这个剧本我们公司可以投拍，不过剧本得稍微改一下。”
听到他愿意投资卢子祥眼睛一亮，紧接着却又紧张起来，“改、改哪里 ”
程光不是他第一个上门推销剧本的对象，之前也有投资商有过投资意向，但是基本上都要他改剧本，而且改得特别离谱，比如把男女主相当的戏份改成大男主戏啊，或者安插没必要的角色方便加塞人啊，新人导演都避免不了这样的命运，可卢子祥不愿意让自己的剧本面目全非，只能一一拒绝，这还让他得罪了不少人。难道这次也是一样
“放心，我不改你的剧情，只做一些细节上的改动，”程光稍稍安抚了他一下，“其实也不用我来改，你自己抽出几天，去几个夜市逛逛，再去几个餐厅考察一下，不要网红餐厅，找本地人推荐的那种有点年头风评也不错的餐馆，去几次你就知道你的剧本问题出在哪里了。”
卢子祥松了口气，垂着头小声道：“我平时吃饭一般吃楼下的快餐。”
“嗯 ”程光不知道他为什么提起这个。
“快餐便宜啊，两荤一素十块钱，饭可以随便添，又省时间，”卢子祥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涩，“夜市也去过，太贵了，一顿撸串够我吃好几天饭，没朋友一个人也吃得没劲，后来就不去了。”
“程总说的剧本的问题，其实我也清楚，”卢子祥抬头看向程光，“我也想多做考察啊，市井生活，风土人情，我不了解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但是没钱啊，也没时间，家里还欠着债，白天得打工挣钱，剧本都是晚上抽时间写的。”
啊这……程光不禁错愕，确实也没料到卢子祥的经济情况如此拮据，是他想得太轻率了。
“我也不指望靠着这个剧本一鸣惊人，能把现在的状况改善一下就很好了，”卢子祥又笑了笑，不过这笑容比刚才真切了几分，“所以和程总打个商量，投资能不能从现在就开始，把我的考察经费也给算上 ”
程光看着他微微一顿，“没问题。”
他不会好奇去问卢子祥为何与齐导决裂，又为何年近三十还过得如此窘迫，以后两人很可能也不会有更深的交情。不过眼下这一部影片，他觉得还是很有投资价值的。
几个月之后，一个名叫“食之缘电影剧组”的账号发布了一条官宣微博，公布演职员人选和开机照。导演是曾经被当作齐淮山接班人但如今已消失好几年卢子祥，这让部分人好奇起来。再看详细信息，嘉辉投资的电影，主角是嘉辉的艺人，没毛病。
但是也有列文虎克发现，官宣信息里有这么一句，【厨艺指导：程光】。
包括程光自己都是一脑袋问号，他怎么就成厨艺指导了 明明是投资人好不好。
网友们追问之下，导演发微博讲述了当初带剧本找上程光时听到的关于吃的接地气见解，还有后来从程光亲手做的绝世美味中受到的灵感启发，算是为大家解了惑。
再联系到之前程光上过的一系列热搜，基本上都和吃有关，好事网友们于是给程光起了个绰号，【娱乐圈最懂干饭的总裁】。
当然，这些也是后话了。
对《食之缘》的投资是以嘉辉娱乐的名义出资的，不过嘉辉也没其他股东，程光就是最大的决策人，这点主意当然可以自己做主。
……原本是这么想的，谁知道当他在公司的周会上宣布这份计划时，公司竟然有高管表示不赞同。
“我觉得不妥，听说卢子祥和齐淮山导演关系很差，齐导还发过话，有他的地方就不能有卢子祥，我们犯不着为了他得罪齐导。”
说话的是嘉辉公关部的蒋部长。这蒋部长在原主被黑上热搜那次处理得很偏颇，程光入主公司后他一直担心会遭到打击报复，不过程光一直没旧事重提，他慢慢也就放下心来，现在都有勇气当面否定程光的决定了。
程光蹙眉，“听说听说，消息来源可靠吗，向当事人求证过吗 ”
“没、没有，可是大家都是这么说的。”
“我还听说蒋部长你对我有意见，当初眼睁睁看着我被黑，知道真相却不管，是这样吗 ”
“……当然不是。”蒋部长蔫了。
“还嫌圈子里潜规则不够多，自己给自己上枷锁，”程光扫了在场的人一眼，“剧本好，来路正，咱们就拍，有问题吗 ”
“……没有了。”
“行，那就进到下一页，”程光示意秘书切换投影内容，“我打算筹拍一部综艺。”
看着屏幕上的“吃不了，兜着走！”，所有人：
第21章 娱乐圈第一干饭总裁（21）
程光之所以会生出拍摄综艺的念头，还是和禄堂那边的章大厨有关。
之前在锦华的慈善晚会上，程光以拉着他比试厨艺做幌子拖延时间，后来警方及时赶到抓人，他们的比试当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在那之后章大厨又给程光打过几次电话，想继续那次中断的比试。
当了多年大师傅，章大厨对自己的厨艺一直相当自信，当初虽然也是真的感谢程光，但是从徒弟们嘴里听说程光的厨艺不比自己差，心里还是有点不服气的，一个二十多岁不到三十的年轻人，就算从出生就开始抓锅铲又能有多好，还比得过他
在锦华酒店程光虽然也才做了一道菜，但手起手落间的娴熟章大厨也是看在眼里，原来这年轻人还真有两把刷子，不是玩虚的，就越发想要和他较出个高低了。
可程光是什么人啊，没有外力推着他的时候，他就是条咸鱼，比试厨艺什么的想想就麻烦死了，主要是没意思，也没这个必要，他又不需要靠这个吃饭。
然而在章大厨几乎一天一个电话的攻势下，程光也觉得有点头疼了，再加上之前章大厨不问缘由地配合他那么离谱的计划，后续应该还处理了点小麻烦，也是足够仗义了，犹豫之下他还是应下了这场比试。
不过就这么两个人面对面做菜也挺无聊的，再加上这段时间程光也在忙着思考嘉辉娱乐下个季度的业务计划，琢磨之下就想出了一个“代理比试”的主意。
所谓代理比试，就是两个人分别选择一组嘉宾做自己的代理人，亲自指导代理人做菜，再让裁判评判代理人厨艺的好坏，根据这个结果决胜负。
和章大厨商量之后，章大厨也同意了这个策划，还表示他们餐厅的常客中有不少美食界的知名老饕，裁判可以直接从这些人中挑选，保证专业又客观。节目拍摄场地和食材工具的准备也可以由他们负责，毕竟禄堂偶尔也会承接一些大型宴会的餐饮业务，这方面很熟练了。
答应得这么爽快当然不会是单纯看程光的面子，举办这场综艺也能对禄堂起到宣传作用，双方是共赢的。如今餐饮界竞争压力也大，哪怕是禄堂这种高端定位的也出现了许多强大的竞争对手，章大厨这个老板有时候都在考虑要不要花钱做一波营销了，这个综艺恰好就满足了他的需求。
程光原本还担心章大厨会因为要保密菜方而拒绝这个提议，章大厨对此很不以为然，“要是别人能通过这一两个小时的综艺就学走我们的独家秘方，我老章这几十年岂不是白干了。”他还恨不得在综艺上多展示几道自家餐厅的菜，以达到最好的宣传效果呢。
一拍即合之后两人又商定了一些细节。
“吃不了，兜着走！”这个名字是程光想的，他其实对明星们的厨艺不抱太大期望，而据章大厨说，他选的那些食客裁判对口味都挑剔得很，嘴也毒，可不会给谁面子，到时候一个严厉的裁判遇上一道难以入口的菜，程光能够想象会得到多么毒辣的评价，“吃不了！自己兜着走！”估计还算是委婉的了。这种毒舌辣评也是节目的最大看点之一，平时高高在上的明星嘉宾们被骂得狗血淋头还只能乖乖应着的场面可不多见。
听程光说完自己的策划思路，在场的公司高管们：……漫 漫
一片沉默中，企划部罗部长举起了手：“那个，程总，我就想问问，这样一档综艺节目，会有明星愿意参加吗 ”
人家明星们上综艺都是为了立一个好的人设来吸引更多粉丝，或者营造良好的路人口碑，这种明摆着就是过来挨骂的节目，谁会愿意参加 又不是脑子坏了。
程光无满脸单纯地看着他，“出场费给得多一点，也没人会愿意来吗 ”
罗部长：“……应该会有。”
你用钞能力作弊那谁顶得住啊。
“那就行了，”程光拍板决定，“企划部尽快针对这个项目做一套完整的方案，其他部门配合，有需要可以和禄堂那边协商。”
整个公司运作起来效率还是很高的，两天后程光就敲定了最后的策划方案，嘉辉正式着手筹备节目组，开始对外邀请嘉宾。
一开始果然如罗部长所料，一听到节目内容，明星和经纪人们想也不想就表示拒绝，出场费稍微抬高一点后才终于有人表示了初步的意向。
让程光意外的是，竟然还有人主动来要名额。
是曾经有过两面之缘的简怡。
慈善晚宴上简怡被下了药，一直睡到凌晨两三点人才清醒。发现自己在陌生房间里，简怡赶紧联络经纪人，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了警察刚从她旁边的房间搜出毒品，还抓捕了高少在内的一群吸毒下药的纨绔。联系到自己的遭遇，还有高少对自己突然的殷勤，她哪里还想不到自己是逃过了一劫。
还好警察来得及时，可是，这是不是也太巧了一点 简怡可不会认为高少等人是第一次作恶，业务不熟练才被抓了个正着，说不定是有什么人从中插手报了警。可是那人是谁呢
后来她又打听出，事发时程光和一个厨师竟然在酒店走廊里比试厨艺。正是因为有他们在走廊里看着，高少等人才没机会进入自己的房间，对自己作恶。这难道只是巧合 还是说程光就是那个报警的人
怀疑程光的人不止她一个，警方不会公布报警人信息，其他人再怎么猜也是猜测。再加上高少一群人的案子牵连甚广，还涉及到一整条制毒贩毒□□链，纨绔少爷们家中不少人都被牵扯了进去，而程光又背靠着启程集团，那些人现在也没工夫去找他的麻烦了。
可是知道程光很可能就是报警并救了自己的那个人之后，简怡琢磨着，有机会还是得感谢他。
听说嘉辉娱乐正在策划的综艺节目，简怡便让经纪人主动联系，要一个参加名额，出场费都可以不要。
“这个简怡今年还挺火的吧，我看她上过几次热搜，怎么想不通主动来参加我们这个节目，”来给程光报告工作进度时，罗部长顺口提了一句，见程光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描补，“老板你别多想啊，我没有说我们这个节目不好的意思，就是说，她这么上赶着，是不是和老板你有什么交情啊 ”
程光一脸冷漠，“不知道，不熟，一切按合同处理。”
又不是什么很光彩的交情，没什么好说的。
更让程光意外的是，许文倩竟然也来参加这档节目了，当然，她倒不是主动找上来的，嘉辉发出邀请的时候她还犹豫了一晚，第二天才给出同意答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