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酌遥遥回头,男人被独眼佣兵团的人急速追赶着,身为元婴期的人可以凌空,但显然独眼佣兵团的人都在将他向下逼落。
为了不让佣兵团的人追他,男人甚至没有逃跑,踏云马驹速度极快,不出片刻便看不见了后面的身影。
“该死!”牧景酌低低的咒骂了一句,在暂时脱离危险后,停在一处树上后急忙从衣服的腰封里掏出一个小药包,心一狠将里面的药粉全部倒在了自己的衣服上。
那头,简元白看到牧景酌冲出去之后对着围着他的独眼佣兵团的人一笑。
“我们不会杀你,”独眼佣兵团团长冷冷的扫他一眼,“但若是你的朋友不回来救你,那你会不会生不如死,我就不知道了。”
简元白笑了:“他当然不需要回来救我。”
让牧景酌快跑,仅仅是因为,他不能当着小勺儿的面暴露实力。
他转了转手腕,“毕竟,死的会是你们。”
在简元白刚要将压制的大乘威压放出来时,远处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独眼佣兵团的身后漫天的尘土飞扬形成的滚滚浓烟正在逐渐逼近。
尘土之中一匹白马踏出,压低身体骑在马上的牧景酌猛然出现在众人眼中,速度极快的飞驰在树林之中,树枝狠狠打过他的脸,血珠飞溅,牧景酌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在他身后,是一群红着眼睛陷入疯狂的群猿兽,数量足足有上百只之多,看见他还来不及惊喜的独眼佣兵团惊得就要逃命。
“上来!!”牧景酌飞速的冲到简元白眼前,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让牧景酌骑着踏云先走的时候,简元白从未想到会有这一幕的发生。
不知用什么办法吸引来上百只群猿兽的小勺子从尘土喧嚣中冲出,为了吸引群猿兽,他不得不低飞,白嫩的脸被两边的树枝划破,血痕在他脸上出现,血珠飞溅,可俯身在马背上的小勺儿却眼神亮得惊人,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只有他一个人。
握住牧景酌的手翻身上马,在两名元婴三名金丹的围观下不慌不忙的人此时心跳却猛然快了两拍。
牧景酌却专心控制着踏云马驹,势必要撵着独眼佣兵团的人跑。
金刚长群猿兽是中阶低等妖兽,约莫相当于修士的金丹,若是一只两只,对于元婴期的修士很好对付,可身后上百只长约三米的群猿兽一起扑来,哪怕独眼佣兵团拥有两个元婴,也不得不四散逃命。
动作慢的来不及骑上飞鹰就被蜂拥而至的群猿兽碾成肉泥。
“跑!!往另一个方向跑!!!”
独眼佣兵团的团长大吼道:“他的身上有金疮粉!!离他远点!!!”
金疮粉,一款很常见的伤药,敷在伤处会快速凝固成为一块金色的结块,里面加了一种对发情的群猿兽有巨大吸引力的草药。
可牧景酌怎么可能给他们离得远的机会,深谷的树木长得高大茂盛,他们在其中穿行并不顺利,牧景酌脸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目标明确的追着那名修为最低的少团主。
在第三次飞过少团主上空的时候,牧景酌飞快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将其扔在了少团主的身上。
然后用灵气猛地抽了身下的踏云马驹一鞭子,扬长而去。
牧景酌一只手摁在简元白的手臂上,一边道:“你拉着我一点。”
简元白闻言拦腰扣住他,下一秒就错愕的看见怀里的人开始蹬掉鞋子脱裤子。
“我把所有的金疮粉都洒在身上了,不知道裤子上沾得有没有。”牧景酌脱掉以后才长舒一口气解释道。
现在他外袍脱了,鞋子蹬掉了,裤子扔下了,好在里衣较长,能堪堪遮住两条腿。
简元白语气复杂道:“不是让你跑吗,怎么又回来了。”
“不是说过吗?”牧景酌转过头朝他眨眨眼,“我说你哪一天遇到追杀的时候,我肯定会保护你的。”
他语气悠悠:“不知道是谁,还说些什么等你到金丹再说这种话吧的话。”
简元白双手举起,做出求饶状:“错了,不应该小瞧我们的小勺儿。”
他眼神含笑,丝毫不提自己能够脱险的事情。
牧景酌则哼笑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扔给他,“给,你的金云麒麟果。”
简元白抬手接住他扔出来的果子,诧异道:“你不留着?”
牧景酌:“我现在不过练气高级,要用上这种东西不知道何时了,你元婴期正合适用他。”
“它不是刚好对化神以下有用吗?”
牧景酌想了想道:“若是能借此到化神,你也不算白送我一趟?”
简元白弹了弹他的额头,“你忘了,你父亲给这一趟的报酬便是碎婴丹,这个你就自己留着吧。”
牧景酌不认同:“碎婴丹只是增加一成突破至化神的成功性,但金云麒麟果却可以提升化神以下的半个境界,这两者的价值你不会不知道。”
“没有你,我绝对不可能拿到它,说明它本身就不该是我的。”
简元白看他说得认真,也不再反驳了,将其装进了戒子空间当中,等到牧景酌到元婴了再给他也不迟。
他已经是大乘期巅峰,半步飞升,这个东西根本就用不上。
估计着那群人再也追不上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才停了下来,牧景酌的里衣只能堪堪垂在膝盖上方一点,白皙光洁的腿就这么露在外面,他鞋子也蹬掉了,泛着浅粉圆润的脚趾踩在地上,透露着主人的一点局促。
“你的戒子空间里面还有衣服吗?”他问道。
简元白心里暗道机会来了,面上却平静的说道:“我找找。”
戒子空间是未唯有主人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他闭着眼,像是用神识认真的在其中寻找。
再睁眼,简元白手里多了一件水蓝色的裙装,“只有这个。”
牧景酌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你出门在外一件多余的衣服都不带?”
他咬牙切齿道:“我不信。”
简元白不紧不慢的给出解释:“你知道的,我好歹是元婴修士,身上的衣服不是普通的衣服,是法器,能抗住元婴修士全力一击而我不会受伤,所以不会换衣服。”
“毕竟我们修士,捏个清净诀就能除去衣服上的灰尘脏污。”
牧景酌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可我从你的衣服上看不出来任何的灵气波动。”
简元白面不改色道:“你的境界太低了,看不出来才是正常的。”
“若是我想,你不也看不出来我的修为?”
他给的说法没有任何问题,牧景酌盯着那件水蓝色的裙装,沉思了三秒,坚定的说道:“我不穿。”
简元白也不劝,直接将裙装收了起来,“你不愿意穿就算了。”
“只是这云顶山脉,每天都会有无数的人进来,若是路上撞见了其他人。”
他没继续说下去,在牧景酌两条光溜溜的腿上扫了一眼,意味深长。
牧景酌顿时黑了脸,两个选择摆在他面前,一是光着腿在云顶山脉里走,遇到人以后丢脸,二是穿裙装,还是丢脸。
两个选项摆在他面前,牧景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哪一个更加丢脸。
简元白在这时候又说道:“若是你穿上裙装,遇到人以后装哑巴,便无人能知道内情了。”
他询问着,语气却很笃定:“如何,要穿吗?”
半晌后,牧景酌气鼓鼓的朝他伸出手,“裙子,给我。”
简元白靠在粗大的树干上,眼里满是得逞的笑,树干之后,牧景酌悉悉索索的换着衣服。
“好了没有?”
牧景酌从树干后面走出来,对他说道:“走吧。”
他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裙子,裙摆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跟简元白说话时,一边放下自己头上挽成的发髻,墨色的长发垂下,白嫩的脸上还带着血色的伤口,微微浸出的血珠成为淡色中的嫣红一抹。
见简元白不说话,牧景酌有些紧张的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裙装,脸上泛起羞赧的红,“怎么了,很奇怪吗?”
简元白摇了摇头,“好看。”
说着,他上前一步伸手抚过牧景酌的脸,带走了浸出的那滴血珠,他看着牧景酌,两人四目相对,牧景酌以为他还要说些什么,却没想他什么也没说,放开了手。
他的反应平淡,倒是让牧景酌有些奇怪,“所以你这条裙装真的不是买给我的?”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简元白倒打一耙道:“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这条裙装其实是我买给我老婆的。”
牧景酌惊疑:“老婆是何人?”
“若是老妇人,穿这般的裙装可能不太合适。”
简元白想了想道:“就是道侣,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人。”
这一刻牧景酌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失落感,他说不明白这种失落感从何而来,下意识的忽略了,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你有道侣了?”
谁知便听到眼前的人说道:“没有啊,未来道侣。”
牧景酌:......
怎么会有人连道侣都没有就开始给道侣买裙子了啊。
这般无语的想到,牧景酌却没发现自己心里的那种失落感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元白看着他沾上泥土的脚,对牧景酌说道:“你上马吧,鞋子我戒子空间里面也没有,万一踩到什么尖锐的东西就不好了。”
高大茂密的树林当中,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繁茂树叶,身穿水蓝色长裙的精致“少女”坐在高大的白马之上,气宇轩昂身形颀长的俊美男子牵着马走在少女身旁,少女轻晃着脚,一派无忧无虑的样子,好似他们不是身处危险的云顶山脉,而是在郊外踏青。
巫宁宁看到两人的时候,便是这副场景。
“前辈?”她第一眼注意到的是简元白,然后才看向马背上的“少女。”
牧景酌身形一僵,噌的一下从踏云马驹上跳下来,直接扑进了简元白的怀里,妄图将自己的脸遮住。
云顶山脉这么大,这么辽阔,怎么就能这么巧的遇到刚好认识的人。
他突然扑进来,简元白便伸手将人抱了个满怀,但显然已经迟了,只听见巫宁宁略有迟疑的说道:“是木妹妹吗?”
木妹妹。
怀里的人僵硬的转过头,简元白舌尖死死抵着自己的上颚,用尽了全力控制自己不让自己笑出来。
“宁宁。”巫宁宁身边的男子叫了一声她,又道:“这两位是?”
除了那名男子,她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巫宁宁介绍道:“这位是末前辈,这位是他的...”
她顿了顿,在抱得紧紧的两个人之间看了看,“二位应当是道侣吧?”
牧景酌眸子瞪得溜圆,藏在衣摆下方的手掐了一把简元白想让他说点什么。
简元白接到暗示:“对,我们是道侣。”
怀里的人噌的一下看向他,错愕的表情活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动物。
简元白见此传音给他,“你不是让我承认吗?”
牧景酌气死了,又没办法传音,只能哼一声扭开了脸,气鼓鼓的反驳道“我们才不是道侣。”
简元白哄着:“不是道侣,不是,我们是兄妹,对吧?”
巫宁宁笑了下,“二位的感情真好。”
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视线落在牧景酌脖颈上想要看出这人到底是男是女,那日在酒楼里,她的注意力并未在牧景酌身上,所以有些回想不起来。
但牧景酌是侧靠在简元白怀里,巫宁宁看不到真切。
这种清越的声音,若是女子,倒是多了几分英气。
她虽然对这个长相不俗的男子颇有好感,但对方有道侣了她也不会那么不识趣的凑上去。
但还是客套的问道:“既然遇上了也是有缘,我们要离开云顶山脉了,二位可要和我们一起?”
“我雇的佣兵虽然不多,但都是经常出入云顶山脉的人。”
简元白直接拒绝了,“不了,告辞。”
牧景酌注意到了巫宁宁打量的视线,侧过身又挡了挡。
简元白单手抱着牧景酌,另一只手一扯缰绳,又一次和巫宁宁分道扬镳,直到走远了,他才道:“小勺儿,你和巫宁宁我看是没有可能了。”
牧景酌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胡话。”
“她都以为你是女子了,自然不会有可能。”简元白道:“没想到在云顶山脉当中还能遇到她,你穿上裙装,遇到的时机真是不巧。”
牧景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那个巫宁宁是对这个人有好感的,他却在这里幸灾乐祸的笑时机不巧。
对于牧景酌来说就是穿裙装被看见了自己内心有些尴尬,对于这人来说,就是推开了一个对他有好感的女子。
“你,”牧景酌犹豫了一下,“你那个未来道侣我觉得不会出现了。”
简元白诧异:“为什么?”
牧景酌没回答,以这人对上女子的这种情商,这辈子能找到道侣算他输。
天色渐暗,夜晚的云顶山脉对于进入其中的人来说才是最危险的,简元白和牧景酌两个人找了个山洞休息。
牧景酌还是练气高级,不睡觉是不行的,守夜的事情就交给了简元白。
他不知道,在他睡着以后,男人在他周围布下了一层屏障,闪身消失得无影无踪。
云顶山脉外的一座城池内的珍宝阁迎来了一位深夜到访的客人。
珍宝阁面向的都是修士,出售丹药、法器、功法、等等修士能够用得上的,在店内守着的,也是有着筑基修为的掌柜。
掌柜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上百颗留影水晶,不太确定的问了句:“这位道友,你确定你要将这些全都包下?”
留影水晶价格说不上特别贵,但也不算便宜,一颗便要一百中级灵石,这里的这一堆留影水晶,是他们珍宝阁里全部的数量了。
简元白干脆利落道:“全要。”
小勺儿变成钢勺以后,他就只能靠这些怀念过去。
等他带着一堆留影水晶回来,时间只不过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牧景酌安安稳稳的靠着山洞睡着,丝毫没察觉到身边的人走了又回来。
山洞里点着火堆,跳动的橘黄色火光下,靠在山洞石壁上睡着的牧景酌脸被照得红扑扑的,水蓝色的裙子裙摆垂在地上,好似从深海里游出来渴望温暖的漂亮鲛人。
简元白拿着留影水晶,从各个角度记录了下来,最后还不满意,修长的手指一错,打了个响指,山洞内亮起无数闪烁似群星的光点,一起铺成细碎的星河。
可它们在简元白的留影水晶里,注定沦为那一抹水蓝的陪衬。
“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挺变态的。”
一道声音响起,把专注的简元白吓了一跳,“哪里变态了?”
系统语气幽深,意有所指:“现在就很变态。”
简元白理直气壮的说道:“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作为师尊留下小勺儿修炼炼体决之前的影像,哪里变态?”
系统:“你真的要给他炼体决?”
简元白:“等他筑基就让他开始学炼体决,不是一开始就说好的吗?”
系统:“你如果是要让他学习炼体决,又为什么干涉他和巫宁宁?”
简元白费解:“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老婆多了真的不好,我作为师尊替他把把关很正常。”
系统沉默了,没开窍都能这么积极主动的掐掉牧景酌的桃花,只能说简元白有时候,另类的直觉挺准的。
简元白神奇就神奇在,他的操作时常让系统看不懂,偏偏每次又很能用另外的方法能戳中人心。
“等小勺儿以后找到真正喜欢的人了,我再把这个留影分一份送给对方,”简元白沉吟道:“就当我这个师尊送的贺礼了。”
说着,他又掏出一颗留影水晶捣鼓了起来。
系统:......
简元白和牧景酌在云顶山脉当中走走停停,一路上倒没有再出现什么岔子,很顺利的出了云顶山脉。
但牧景酌不愧是龙傲天的好胚子,竟然在离开云顶山脉之前达到了筑基,这让简元白都有些惊讶。
到了筑基,就意味着可以开始修炼炼体决了。
等他将牧景酌送到无望峰之时,便是身为师尊的他给牧景酌炼体决之日。
出了云顶山脉以后,牧景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自己身上的裙装换下来,简元白盯着满心雀跃的牧景酌,心里却在开始思索怎么把这一趟路程拉得更长了。
本该稍作休息就再度出发的两个人却听到了一个消息,青云福地要提前开放了。
本该还有半年多时间才开放的青云福地,最近好似出现了什么异动,不仅会提前开放,预测能进入的人数也比以往更多。
只不过这青云福地依旧是筑基以上便不能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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