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过期的蜜桃罐头)

顾亦然一跨进禁毒队的办公室便开口吩咐贺仙：“联系看守所那边，我要见穆佳辉。”
贺仙有求必应，并没有多追问，提起电话就开始联系看守所了，等待接通的时候，贺仙提议：“顾队，让曾重陪你去吧。”
魏崇耳朵都竖起来了，连忙站起来说：“我陪顾队去吧！”
顾亦然扫了魏崇一眼，冷淡地拒绝道：“不用，你和念念留在局里，做好禁毒宣传手册的更新就好，本周内把初版交给我。”
魏崇瞬间泄了气，耷拉着耳朵，不想答应，又不敢不答应，俞安雨也跟着走进了禁毒队的办公室，看到这只被主人勒令留在家里正委屈着的大狗，笑着摆了摆手：“没事儿小魏，我和你们顾队一起呢，放心放心，肯定照顾好你们顾队。”
魏崇这才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又坐了下来，顾亦然已经朝着支队长办公室走去了，很快就披着外套走了出来，曾重已经做好准备等候在一旁了，顾亦然的视线扫过他，脚步也没有停，淡淡道：“你也不用，俞队和我一起就行了，只是有些事情我需要向穆佳辉确认一下。”
穆佳辉看到来的人是顾亦然，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继而就被喜悦取代，顾亦然还没有开口，穆佳辉倒是先乐了起来。
“稀客啊，我在这里待了这么一阵子了，你们队没少来人，今天是什么风把顾队给吹来了？”
顾亦然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口道：“看来你猜到我迟早会来。”
穆佳辉笑眯眯地看着顾亦然，并没有否认，顾亦然也没有迂回，开门见山：“那就聊聊吧。”
穆佳辉耸了耸肩，算是回应了，顾亦然继续说：“你和谭强的交易，本来的计划是让警方和谭强的人都被炸死在那个仓库里，与此同时，你带人来医院，想要亲手了结无法出现在现场的我和魏队。”
穆佳辉直愣愣地迎上顾亦然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顾亦然继续说：“当时你握着我的手，想要让我扣动扳机，你带来的那个保镖，也不会因为你的死活而被威胁——你早就做好了死在那里的准备。”
穆佳辉微微一笑，凑近了玻璃窗，总算开了口，一字一句，带着十足的挑衅：“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只是觉得，少了点什么。”顾亦然缓慢地眨着眼，并不受穆佳辉的挑衅，“你想要报复的，是害死裴松南的人——要抓住裴松南的警方，杀了裴松南的魏队和我，设下这个陷阱的谭强，以及，那个唆使谭强这么做的，向野。”
穆佳辉挑了挑眉毛，算是对顾亦然这个观点的认同了，顾亦然继续说：“在我们所知道的与你有关的行动中，并没有针对向野的行动，照你这股造出足量的虞美人去钓谭强的疯劲儿，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向野吧。”
“这句，我会当做是顾队在夸奖我。”
“那你真是和裴松南一样，喜欢自作多情。”顾亦然面无表情。
穆佳辉笑道：“干嘛，向野出事了？顾队是来找我兴师问罪的？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我在这儿待了都快两个月了，我能做什么呢？”
顾亦然根本不吃这套，故意挑衅、耍无赖，他通通不会接招，他只是客观地陈述：“我没猜错的话，针对向野的报复，你交给了另一个人，一个恨向野入骨，只要你给他足够有效的情报，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报复向野的人。”
穆佳辉装出一副正在努力思考的模样，顾亦然也没有卖关子，直接给出了答案：“比如，郭永裕。”
念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顾亦然的眼神也冷了下来，穆佳辉的心跳没有由来地加快了，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窜了上来，他明知道此刻的顾亦然不会对自己构成任何威胁，甚至两人中间还隔着厚厚的防弹玻璃窗，自己绝对的安全，却还是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这是来自眼前这个市禁毒支队长的压迫感。
那一刻，穆佳辉突然能够明白为什么裴松南在提到顾亦然的时候会兴奋到战栗了，那是裴松南作为一个狂妄自大又目中无人的天才加疯子对强者的认可，带着棋逢对手的喜悦感，带着与势均力敌的对手过招的期待感，顾亦然冷静、强大，他甚至能够用上帝视角俯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做出客观的分析。
穆佳辉的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顾亦然嘴唇轻启，轻描淡写：“交换条件是什么？如果是郭永裕的话，设套把向野送到警方手里，交换裴松南想要知道的公安内部情报，那这次你给他的新情报，他又承诺给你什么呢？你一心求死，应该也不是让他把你捞出去……”
穆佳辉浑身像过了电一样，止不住发起颤来，果然就像裴松南所说，任何小动作都瞒不过顾亦然的双眼。
“是无偿的吗？为了给裴松南报仇，只要郭永裕愿意出手替你对付向野，你愿意把知道的重要情报告诉他。”
穆佳辉深吸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那又如何？”
眨眼之间，顾亦然就将那份压迫感敛了回去，翘了翘嘴角，竟然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看来你对裴松南用情很深啊，竟然愿意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不关你的事。”穆佳辉收起脸上的笑意，他对裴松南的感情，还轮不到顾亦然来点评。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顾亦然不打算在穆佳辉身上浪费更多时间，他起身要走，转身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了下来，也没有回头，语气里却没有一丝悲悯：“真可怜，为一个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人搭上自己的一生，到现在还沉浸在自我感动中——我想，这应该就是老天对你的惩罚吧。”
这是来自顾亦然赤裸裸的嘲讽，穆佳辉顿时情绪失控，双手用力捶打着玻璃窗，咆哮道：“你说什么！顾亦然！你再说一遍！你别走！你他妈别走……”
听到动静，看守所的武警立刻冲上来制服了穆佳辉，穆佳辉嘴里还在骂：“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公安做的那些丑事，一边骂我们脏一边自己不也干着肮脏的事……”
“你住口！”武警按住穆佳辉呵止他。
顾亦然转过身，居高临下蔑视着已经被武警制服的穆佳辉，他的脸被按在玻璃窗上，脸部挤压有些扭曲，他双眼通红，双手被锁在身后铐上了手铐，正奋力地扭动着肩膀。
顾亦然抬脚走回玻璃窗前，穆佳辉的视线随着顾亦然走近逐渐向上，大口地喘着气，恨得牙痒痒，顾亦然垂眼看他，缓缓开口，那语气竟听不出来他是不是在生气：“你以为，谁想把手伸进你们的垃圾堆里？别以为知道点什么，就可以威胁警方。”
“哈哈哈！你怕了？”听出顾亦然话语中的警告意味，穆佳辉几乎确信自己戳到了顾亦然的软肋，忍不住大笑起来，乘胜追击：“顾亦然，你在害怕什么？不惜杀了裴总也要守住的秘密，就是‘向日葵行动’吗？”
顾亦然没有回应，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穆佳辉，两人无声对峙。
暴风雨并没有如期而至，穆佳辉有些诧异，顾亦然并没有自己料想中那般歇斯底里，没有撞破玻璃窗要捂住自己嘴的冲动言行，他只是不易察觉地翘了翘嘴角，语气甚至算得上轻快：“看来‘向日葵行动’的档案，还真是郭永裕给你们的。”
穆佳辉怔怔地望着顾亦然，他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自己太得意忘形了，以为抓住了顾亦然的弱点，竟然如此口无遮拦。
顾亦然的视线扫向押着穆佳辉的武警，是公事公办的语气：“我问完了，可以带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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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宝委委屈屈：嫂子带隔壁陆主任的狗子都不带我，是因为我的脑瓜子没有他的铁吗

魏风尘到禁毒队办公室的时候，顾亦然还在参加刑侦队的案情分析会。
魏崇连忙给他哥端茶倒水，魏风尘坐在会客区的沙发上，一只手扶着把手，把禁毒队办公室扫视了一周，平日里顾亦然器重的几个下属都在办公室里，他黑着脸问魏崇：“什么情况？怎么还在刑侦队？就顾队一个人？”
魏崇指不定还没他哥知道的多，弱弱地回答：“唔，就顾队一个人，好像俞队那边的案子，和穆佳辉有关，昨天早会之后就跟俞队走了，这两天好像都和俞队在外面……”
魏风尘一听就不乐意了，顾亦然就周末输了两天的液，本来医生开了三天的药，昨天下午他来接顾亦然去输液的时候就扑了个空，说是和俞队出去了，今天特意提前到午休的时候过来禁毒队，结果他干脆连午休都泡在刑侦队了。
那姓俞的是不是疯了，他怎么敢拉着生着病的顾队陪他查案子啊！
“顾队还在咳嗽没？”魏风尘问。
魏崇回过头快速瞄了一圈，确认没有顾队的眼线，这才敢压低声音向他哥告状：“在……早上那会儿咳得可厉害了，还要去刑侦队开会，中途还专程让小宋过来拿了他的润喉糖……”
魏风尘抽了口凉气，扶着把手就要站起来，魏崇连忙去扶他另一只手：“慢点儿、慢点儿！”
接过魏崇递来的肘拐，魏风尘拄着拐杖就朝门口走去，贺仙连忙起身询问：“魏队，怎么了么？”
魏风尘头也不回：“我去刑侦队接顾队去输液。”
贺仙也担心顾亦然的身体，自然是站在魏风尘这边，连忙提醒他：“顾队应该在五楼的会议室。”
“谢了。”魏风尘淡淡地道过谢，带上了禁毒队办公室的门。
魏风尘气势汹汹杀到会议室，刑侦队果然还在开会，几个人围在会议桌前，一边讨论案情一边吃着茶餐厅的外卖。
众人看到魏风尘，脸上都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下一秒又都不约而同看向顾亦然，个个脸上都写着“顾队果真料事如神”。
俞安雨乐得不行：“顾队是在你身上安装了什么定时提醒的装置吗？误差不超过五分钟！”
魏风尘才不管他们在玩什么游戏，不耐烦：“顾队还在生病，本来昨天就要去输液的，今天咳嗽又加重了，不能再拖了。”
魏风尘的态度很强硬，顾亦然这人，一工作起来就不顾惜自己的身体，既然他没有安排禁毒队其他人参与这个案子，就是他做好事来帮刑侦队的忙，哪有帮忙帮到让自己病情加重的道理？
“明白明白，顾队刚说了，今天得陪你去医院输液了。”
魏风尘都听笑了，反问俞安雨：“他？陪我去？”
俞安雨耸了耸肩，瞟了顾亦然一眼，一脸“你老婆都这么说了你还能咋地”的无奈，但见魏风尘似乎并不买账，俞安雨只能赔笑脸打圆场：“外卖超时了，到得有点晚，你坐下等会儿，等顾队吃完了，我就把顾队还给你——顾队今天确实咳得有点厉害，得去医院的……”
“俞队。”顾亦然握勺子的手停在半道，开口打断俞安雨，俞安雨赶紧闭上了嘴，朝魏风尘使眼色，示意让魏风尘坐下。
魏风尘拉开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俞安雨也没把他当外人，继续开会：“现在吴汐桐一口咬定了和3月18日晚上和靳舟的通话内容是工作上的事，下午游崽和月月再去仔细审一审，让她把她们通话的内容还原出来。靳舟那边继续想办法取得联系，不行就让视侦看看，这只‘老鼠’现在藏在哪里。”
汪月连忙抽纸来擦嘴，点头答应，俞安雨抬起手来撸了一把头发，啧啧道：“怀石料理那边提供的邓予婕的预约电话，实名人和邓予婕没有任何关系，通话记录大部分都是虚拟号码，电话现在也打不通，除了案发之后到现在都没有新的通话记录，这一点，可以让我们认为这个手机号码是邓予婕在使用，但我们还是缺少一个有力的点，去坐实这个号码的确是邓予婕在使用，但其实就算坐实了，只要找不到邓予婕的手机，只是她的手机号，我们能够得到的有效线索也太少了。”
众人低头扒饭，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妙招。
陆离早早地吃掉套餐里的蔬菜，把鸡腿给了俞安雨，饭剩了一大半，已经放下筷子在翻看两个手机号码的通话记录了。
“这个手机号，大概率是邓予婕在使用，”陆离匀速翻着页，语气不咸不淡，“通常是外卖平台、快递员，为了保护用户隐私，会使用虚拟号码打接电话，这类通话时常通常就十几秒，谁会和虚拟号码聊半个小时？”
俞安雨连忙伸手接过通话记录，陆离又说：“她的手机上应该有虚拟拨号软件，她和向野的联系应该是使用虚拟拨号软件，但是，你看，3月19日凌晨，有个号码，有呼出记录，有呼入记录，时间都不长，有没有可能，这个号码，就是向野在使用？”
顾亦然抬眼看向陆离，陆离单手托腮，不紧不慢地开口：“比如，杀害邓予婕的人，用邓予婕的手机，给向野打了通示威的电话，不是为了和向野谈条件，只是通知他，我们马上要宰了你的女人，然后对方主动挂断电话，在这个情况下，向野来不及使用虚拟拨号软件，情急之下直接拨了回去。”
的确是黑社会的行事方式，众人纷纷点头，对陆主任推测表示认同，顾亦然提醒汪月：“下午审吴汐桐的时候，除了通话内容，接走邓予婕的车和人，相关的细节，反复多确认几次……”顾亦然说完就又捂住嘴咳了起来。
陆离扫了一眼紧张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魏队，看热闹也不嫌事儿大，关切道：“顾队，放心吧，月月和小周知道怎么处理，你就别操心了，你看你今天，咳了一上午了，润喉糖都吃了半盒，身体更重要，还是快先跟魏队去医院输液吧。”
顾亦然努力抑制着咳意，剜了陆离一眼，是在警告他赶紧闭嘴别添油加醋，陆离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幸灾乐祸，脸上却是实实在在的关心：“你今天脸色也不好，还是要好好休息呀，顾队。”
果然魏风尘更紧张了，撑着桌面就站了起来，催促道：“好了，我看你也没吃了，我们现在就去医院吧！”
魏风尘伤在左腿，并不影响开车，只是之前腿上打着石膏不太方便，顺利取掉夹板后，他也就正式回归了驾驶座。
顾亦然一路上都咳得厉害，魏风尘心疼得都忘了要谴责他了，他手背上的淤青还没有消，一米八的大个子，两只手都瘦的得出奇，小护士看得眉头都蹙起来了，保险起见，还是选择了右手，魏风尘比谁都紧张，提醒小护士：“他血管细，你慢点。”
顾亦然“啧”了一声，瞪了魏风尘一眼，魏风尘只能懂事地闭嘴了，好在小护士经验丰富，一点也没有受魏风尘的影响，但见顾亦然今天咳得这么厉害，小护士提醒魏风尘：“药只开了三天的，现在这样肯定不行，今天输完了要让医生看看，是继续输还是换药输。”
顾亦然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认命，咳成这样，魏风尘不找自己算账就不错了。
但，不算账是不可能的，小护士前脚一走，魏队紧跟着就开始兴师问罪了：“你这两天在生病，俞队那边的案子，既然陆主任也在，你就少操点心，你让仙鹤安排其他人去跟，行不行？”
知道这人又开启了唐僧模式，顾亦然也见招拆招，一脸无辜，直接略过了魏风尘的问题，一开口就撒起娇来：“手冷。”
魏风尘一拳打在棉花上，背了一口气，到嘴边的话全都被顾亦然堵了回去，魏风尘咬咬牙，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摊开手，顾亦然也不客气，将手轻轻搭在魏风尘的掌心，即使冰凉的液体正通过血管注入进自己的身体，魏风尘的掌心也有源源不断的热量可以温暖自己。
魏风尘将手指扣回来握住了顾亦然的手，叹了一口气，重话是说不出口了，谴责变成了哀求：“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一回来上班病情就反复，你稍微注意一点点，都不行吗？都咳成那样了，还非得参加他们的案情分析会，还在外面到处奔波……”
“好了好了，魏风尘，”顾亦然打断魏风尘，偏了偏身子，便将头靠在了魏风尘手臂上，闭上眼睛，用只有魏风尘一个人能听见的声音示弱道：“错了嘛，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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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离：嗯……怎么不算呢~（在？为什么穿齐哥的衣服？你今天为什么茶里茶气的？）
然然表面：老公，我错了。
背地里：可以的，陆离

第137章
顾亦然输完液回到局里才知道刑侦队那边有了新发现，只是具体情况贺仙也不清楚，只知道分局报上来了个恶性刑事案件，可能和刑侦队现在在查的这个案子有关，俞队立刻就带人赶去现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