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像只兔子一样,死柄木想。
不知道是不是与自身经历有关,他好像总是没办法放任像弃犬一样的小孩子。
死柄木犹豫了一下,坐到她床边,“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把脸稍微从玩偶身上抬起来,“Eri。”
死柄木点点头,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
Eri总是皱着的眉头稍微放开了一点,新奇地笑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交换名字。
似乎把死柄木也当做是想逃跑的实验品,Eri将死柄木视为“可以放心聊天的人”。
自此,每天的实验时间过后死柄木来找她的时间,成了她的期待。
小孩子的问题总是很多,十道问题里面死柄木会挑四道回答她,也很多次说她“很烦”,这时候Eri就要放慢问问题的频率,不然这个人就会很烦躁,然后很快离开。
第一天,她和死柄木交换了**的心得。
死柄木说这里的饭很难吃,Eri说每天被切开身体很疼。
第二天,Eri开始问关于外面的世界的事情。
这个城市有多少人,大海真的是蓝的吗,会发光的花是什么花。
第三天,Eri给死柄木画了一张线条凌乱的图。
她说是八斋会的地下图。
“你照着红线走就能逃跑哦,不要再拆墙了,轻轻地。”她好心地教导死柄木。
死柄木看着那张歪七扭八的图觉得或许拆墙成功的几率会更大点。
“这个我用不到啦。”死柄木说。
“为什么?”
画的太丑了,没有参照价值,不过他没有说出口就是了,“过几天就会有英雄来救我了。”死柄木说。
没错,过几天。
死柄木回房间后,正拿起游戏机,听见背后补觉的治崎廻说:“你最好不要去招惹那孩子。”
被发现了啊,是昨晚Eri去实验室之前对他微笑的时候被捕捉到的吧。
既然这样,死柄木也就不掩饰了,他坐到床边对治崎廻说:“你要拿那小鬼实验也可以,但是稍微做好一点吧,让她觉得自己是‘被需要的’,不行吗?”
“你会对实验品谈感情吗?”治崎廻坐起来。
我跟脑无感情很好喔,死柄木想这么说。
“她的个性是[人体回溯],早些时候,派去看管她的人,因为不小心触碰到她,消失了,连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所以才会生下来就被母亲抛弃。”
“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坏理,她的每个动作都在杀人,不能控制而且没有自觉,是[被诅咒的存在]。”
……这世界上总有这样的人啊。
“因为个性很可怕,甚至还会不小心杀人,所以就能随便对待吗?”死柄木问治崎廻。
“只要稍微掉以轻心,她就会逃跑,恐惧是必要的。”
“所以就说不要让她感觉到痛苦啊,”死柄木觉得治崎廻的脑回路莫名其妙,“就算是你,也有被人真心对待过吧?”
“……”治崎廻沉默了一会,然后才说:“Eri是一个实验品,仅此而已。”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
“……随便你!白痴医生。”
死柄木已经明白了,跟治崎廻完全不能沟通。
他就是个木头脑袋,做实验做到脑子短路。
死柄木试图用玩游戏消除怒气,走到一半觉得气不过,回头又攻击了一句:“笨蛋、洁癖男”。
治崎廻:……
两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冷战了起来。
每晚8点的时候,照常的“实验时间”,玄野针带着Eri出现在门口,小女孩跟死柄木小幅度地挥挥手,治崎廻看了她一眼,她就低着头把手藏到裙子后面。
“切。”死柄木对治崎廻不假辞色。
精密的器械、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实验室,培养皿里面是自己的从自己身上切下来的细胞,试管里面分层的液体是名叫血清的东西,从血液里面提取出来的。
每晚在这里身体会被一刀一刀切开,经常是手臂和腿部的位置,但是到了第二天早上,伤口和疼痛都会被修复,只是被提取走的血肉不会立刻长回来,所以手脚坑坑洼洼的。
Eri看着治崎先生举着针筒蹲下来,咬着嘴唇紧闭眼睛,本能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发抖。
忍耐,只要忍耐很快就会过去了。
但是明知会被修复,还是会觉得很害怕。
“今天的实验不会很痛苦。”
Eri听见后睁开了眼睛,“真……真的吗?”
“或许吧,”治崎廻白色的口罩微微振动,传出冷淡的声音,“如果麻醉针有效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if线上廻医生(一)
死柄木第一次看到廻医生白色口罩下的正脸时,忍不住说:“……我刚刚心跳好像漏了一拍。”
廻医生沉思了一会,说:“你这可能是二度房室传导阻滞,有可能是心脏早博的情况。”
死柄木:……
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
茕 50瓶;韩吉 10瓶;伊森 3瓶;「Eraison」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黑道篇(五)
Eri正在跟死柄木分享她这两天的实验新体会,治崎先生给她打了麻醉剂,而且表情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是嘛。”
那家伙开窍了啊。
房间门被打开,Eri条件反射瑟缩了下,玄野针问死柄木:“能聊聊吗?”
上次对玄野针的恶作剧他也没计较,死柄木对脾气温顺的人比较有好感,便走了出去。
玄野针带死柄木在弯弯绕绕的地下通道走了几分钟,然后来到某间房间。
“什么啊。”
死柄木打开门,发现是一个大叔的病房,大叔看起来全无意识,只能靠着器械和输液维持生命。
干什么?
想威胁我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个嘛?
“这是我们组长,死秽八斋会的首领,”玄野针介绍,“组长的女儿是Eri的母亲。”
“让治崎廻把他治好不就行了?”
那家伙不是个医生吗?还能将人体重组。
玄野针有些迟疑地开口:“廻……让组长的身体做了点改变。”
“你是说是他把你们的组长整成这样的?”
玄野针点点头。
“哈,把自己的上司弄成植物人,还拿人家的亲人做实验,口口声声说别人病了,其实病得最重的是自己啊。”死柄木治崎廻觉得还挺好笑的。
“那是因为廻想完成组长的夙愿。”玄野针说。
职业英雄的出现,使得黑道的规模一直在缩小。
那时候治崎廻向组长提出了利用Eri的身体制造子弹的计划。
“我不是说了不行吗!你把那孩子……把人当成什么了?”组长觉得治崎廻太过疯狂。
虽然知道他是想报答自己收留他的恩情,但总是做得太过头了。
不管受到多么严厉的惩罚,也屡教不改。
不能再留他了。
“你要违背本组的意志,那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组长对治崎廻下了驱逐令。
“……不。”
治崎廻听完,突然不再据理力争,半垂着眼说:“……我只是想报答你收留我。”
“算了……你闭嘴看着吧。”
……
治崎廻向众人传递组长病倒的消息,但是大家都知道是他动的手脚。
也有人表示不满,不过没有人能够违抗那个男人的意愿。
以Eei为对象的实验开始了。
“恶人的讴歌吗?”死柄木将目光从病床上的大叔身上收回来,“所以你让我来,是想让我听八斋会的发展史?”
“如果有好医生的话,我会给你介绍的。”死柄木想了想,补充了这一句。
“不是。”
自从这孩子住进来后,廻身上确实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不再那么顽固了。
“为了让自己的内心不动摇,廻几乎不踏进这个房间一步,但是今天,廻来探望组长了。”
玄野针对死柄木说:“我是觉得,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够和他相互理解。”
“啊,能理解。”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本来就是同种人。
都是曾经游离在社会最低端,也踏进过组织高层的人。
不论是治崎廻的“病人论”,还是他对解救自己的人持有的那份执着,死柄木都能理解。
“就算是你,也有被人真心对待过吧”大概是自己这句话,让他产生了动摇。
“对了,治崎廻今天不在总部吗?”早上居然没回来补觉。
“他要晚上才回来,你要和他谈谈吗?”玄野针有点开心。
“不,”死柄木说,“我要出门。”
玄野针:……我刚刚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
“身为少主辅佐要谨慎点啊,每次都把重要信息透露给敌人真的好吗?”死柄木一抬起手,玄野针就感觉非常不妙,他打不过啊!
一记手刀过后,死柄木将玄野针背靠墙壁放好,无奈地说:“对那种人劝说没用的,只能打垮。”
下午大家正困乏的时候,地下室突然传出轰隆的声音,像是一条直线上的几个点发生爆破,天盖首先听出了声源处,脸色一变,和乱波赶到了Eri的房间。
刚砌好没多久的墙又被推倒,这次崩塌的程度没有上次那么精细,粗大的石块发出巨响。
“又是那家伙……”天盖看着一路被推到的墙说。
“我要把他找出来打一架。”乱波等死柄木走出治崎廻房间的机会很久了。
“走吧。”乱波无奈地说。
矛盾组合顺着墙壁坍塌的痕迹往前走,待听不到动静后,Eri从衣柜探出个头来,“走了呢。”
他们反方向走出地下室,一路畅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