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片果然要滴血才能进入,只不过要怎么出去, 他还没搞清楚。上次睡着后不知不觉就出来了,也不知道怎么触发的。
所以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张甘又睡了一夜。
结果一觉到天亮。
这次没出去?
张甘看了看天, 太阳照旧斜挂着,阳光很弱,倒是不晒。这是末日的世界,太阳总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张甘继续搜索。这次他骑了个自行车,多带了一些食物。可惜这里到处断壁残垣, 不然把汽车带进来, 跑得更快更安全。
然而他费劲心力, 目前也只能把自行车同化带了进来, 就连小电驴还不能,更别提汽车了。
他还挺知足的,有车骑就不错了。再说这里有些地方倒塌, 没法通车,自行车遇到阻碍的话,他还能扛一把, 再重一些, 反而是累赘。
这次张甘带了夜光的记号笔, 走到哪就在断壁墙垣上标记一下, 这样即使天黑也能看见。
白天么, 就拍照打卡。
他很快发现,上次捡过垃圾的地方,垃圾又再度出现了。
这里果然和泥人的河底世界一样,是受到了惩罚吧……
张甘默默捡了个瓶子,装进自行车后的口袋。昨天他一路寻人,已经捡了半口袋塑料瓶了,今天估计能收集满,出去都可以卖废品了。下次可以和楼下的拾荒大爷取一下经,什么可以回收,然后再整点拾荒装备?总要弯腰捡,太费腰了……张甘莫名有了奇怪的念头。
在泥人的河底世界时,不管他怎么捡,垃圾总是无穷无尽,有时让他有种错觉,自己捡回去的垃圾,是不是又以某种方式回到了河底。那些垃圾真的来自人类世界吗?他是不是在做无用功?
张甘坐看斜阳,休息了一下,又骑上车,继续向前,只是不再捡垃圾——他的口袋满了。
今天昼长,张甘不时看手表,已经20个小时过去了,天居然还没黑。
但他有点累,还是停了下来,找了片墙靠着,好躲太阳。日光虽然不强,但长时间晒着也热。
他放下背包,摸出食物,一边吃一边翻看先前的照片,看看有没有自己疏漏的地方。
一直到吃饱喝足,斜阳还是挂着,张甘伸了个懒腰,打算再走一阵,谁知刚站起来,背后一凉。
他的神经猛地绷紧,粒子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轰然冲出,遍布了全身。
然后他回头一看,身后哗然一下,那堵墙倒了。
而他,穿过了墙。
墙垣落尽,他回来了,眼前是他在皖市住的出租屋。
“小张?”
房门被敲响,梁叔在门外喊道:“快开门,我有消息了!”
张甘来不及多想刚才发生的事,连忙打开房门。
“我今天送外卖的时候,见着一个跟邢队长得很像的人。”梁叔气喘吁吁道。
所以他一送完外卖就跑回来报告了。
“我也没敢跟他,你知道,人家干过警察的,我这一弄不好,反而让他察觉了把我甩掉。”
梁叔是在电梯中遇到的人,也不清楚人家是同栋楼,还是同小区,还是到那儿探望朋友的,等出来就找不到人了。
又或者,只是长相相似的人。
张甘点头道:“我明白了,我过去看看。”
在这之前,先把垃圾拉去回收站。他拖了一麻袋塑料瓶出去,梁叔惊讶道:“你上哪捡的,这么多!”
张甘心想还有很多呢,下次他多带几个口袋。
可惜这是出租屋,他不好把所有垃圾都带出来扔,只能暂时先带可回收的。
先前进入末日世界的时候还是早晨,这一进一出,时间果然一点没变,还是早上。那么,下次可以考虑再多带水粮,在里边多找一会,反正这边梁叔也不会着急。
对了,他刚才能出来,是因为墙倒了,性命危急的缘故,还是粒子被重新激活后,身体……穿过了那面墙的缘故?
这个也得搞清楚。
张甘卖完瓶子,就一面盘算着,一面去了梁叔说的那个小区瞧瞧。
恰好,这老小区外边的垃圾箱有个大爷在捡垃圾呢,张甘送了几个瓶子,跟人家搭讪,请教什么可以回收。
他正记着小笔记呢,远处一中年男人喊道:“老杨!来收瓶子!”
“好嘞~”杨老头便对张甘乐呵呵道,“我先去忙一忙。”
张甘一看,正是目标小区,便道:“我来帮忙吧,您顺便教教我,这些都怎么算价格。”
杨老头刚好已经捡了不少,拖了个满满的大口袋,便不客气了。
张甘就跟着他去人家里收瓶子,塑料瓶酒瓶易拉罐纸皮,大爷算,他来搬。
户主叼着烟,不耐烦道:“这老头子,还算什么,一并拿走得了!”
杨大爷道:“哎那可不成,你妈知道了可不得又骂。”
男人道:“她骂是她的事,又不耽误您收瓶子。我要是骂您一句给个瓶子,您能受不?”
杨老头咧嘴乐道:“那你骂我一万句都成。”
男人唠唠叨叨:“那不就得了!这也不是她捡的,都是我们要扔她舍不得扔的,都快把阳台弄成蟑螂窝了!再这样下去,老鼠也要来做窝了!”
“一共五十八块三毛。”杨老头还是点好了数给他。
张甘在一边问价格都怎么算。
男人这才注意到他,问:“老杨,你今天怎么还带个小子?”
“哦,他想搞回收,跟我学点经验。”
男人打量张甘一下,不悦道:“二十好几年纪轻轻的人,不去找工作,收什么破烂?”
杨大爷不服气:“收破烂咋了!咱也是靠的自己双手!”
男人道:“您老不一样,我也没说您。”
“怎么不一样了!”
“他年纪轻!”
“我也是年轻就开始收破烂了!我就靠这个送了儿子读书怎么了!我儿子也一样考上了大学,孙子上了重点小学!”
“是是是……那您说,如果您孙子上完大学回来跟您收破烂……”
“那哪成!”杨老头嚷完,就噎住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
男人道:“您看,是这个道理吧。”
杨老头气哼哼不想理他了。
张甘道:“我家乡的环境不怎么好,所以想搞一下垃圾回收。”
“哦?”男人问:“你哪里人?”
张甘说了,男人惊讶道:“和镇?是不是以前叫平合镇?”
张甘:“你认识?”
“以前去那边出差下过乡。”男人饶有兴致道,“听说你们那儿有个庙很灵,现在还在吗?”
张甘不记得有庙,但听对方描述一番,大概明白了,他说的恐怕是庙台仙。
“没有庙,只是个戏台?”男子诧异道。
乡人确实从未给那位起过庙,只要手持仙帝钱就行。
张甘说完,男子若有所思,随后嗤笑道:“可是求神有用的话,你为什么不干脆去求一求神仙,让他把垃圾消灭了?”
张甘诚实道:“我要回收的垃圾,不在它管理的区域,管不着。”
然后又吐槽:“我以为你是想去拜拜?”
男人哈哈大笑:“开个玩笑,就是好奇而已。”
张甘也不在意,帮杨老头收完破烂,就回了出租屋。
男子送走了人,关上门,回到房里,打开手机搜索:仙帝钱。
然而网络没有给出任何相关答案,他划拉一阵,皱眉嘀咕:“他说错了吧,会不会是先帝钱?五帝钱?”
他一边查资料,一边伸手抓过水杯,却抓了个空,扭头一愣。
右手穿过了水杯。
他收回手,颓然叹气。
张甘到家时,梁叔还没回来,他干脆先做饭。
一做饭,狐狸给的毛球又跳出来了,像只急不可耐的小猫,跟在脚边转悠。
张甘不由一笑。
他有段时间没动手做饭了,来皖市后也是梁叔做。这毛团子估计馋的久了。
正好今天梁叔忙着送单,说是不回来吃了,他就和毛球一块吃。
这个家伙肉乎乎的,却怎么也吃不胖,也不知道食物都到哪里去了。
晚上十点,梁叔才回来了,吃着热饭,满足道:“还是你做的好吃,外边堂食吃着总觉得肚子不舒服。”
张甘便叫他去医院检查肠胃看看。
梁叔给搪塞过去了。“我肠胃哪有问题,肯定是外边食材不干净!”
又问他今天出门有线索没有。
张甘摇头。
梁叔挠头。“要不下回我们一块去蹲点。”
张甘不同意,这样太可疑了。
“我要是也像你一样会画画就好了,就能把人画出来,有画像,肯定好找多了。”梁叔喟叹着。
张甘愣了一下,忽然跑回了房间,给他拿出纸笔。
“你只管画,不用管好不好,尽量画一些特征。”张甘鼓励道。
梁叔一点不客气,虽说画的确实不怎样,但真是个灵魂画手——
人脑袋是方的。
梁叔:“国字脸!”
头插两把刀。
“那是眉毛!”
嘴上戳根棍子。
“他爱抽烟!”
左右手一长一短。
“他右手总是喜欢背起来,我觉得吧,他可能是左撇子。”
“他跑的贼快!我老乡体校出身的,愣给追上了!”
张甘又问:“没胡子?”
梁叔说么有。
说完又想起什么,道:“啊有!”
张甘:“?”
“我昨儿看到的那个人是有的,想是年纪大留胡茬了。”
张甘心想也对,二十多年过去,人应该有些变化了,说不定还会戒烟。但脸型和习惯应该不会变,梁叔的画还是有点用的。
梁叔得了夸, 美滋滋睡觉去,不加班送外卖了, 还说第二天再去看看, 看能不能遇到人,给他偷偷拍照下来。
张甘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
只是可惜,在那之后, 梁叔再也没见到那人。
张甘也不着急,他在为第三次进入末日世界做准备。这次一定要搞清楚怎么出来的!
他看了看透明的手。
最近没怎么躲太阳,手脚又开始透明了。
当然这无所谓, 他现在已经能自如控制身体不穿过物品了,别人也看不见他的身体变化,只是自己看着古怪而已。
他有时会想,自己能不能隐形呢?和那些异族人一样……
自从小李村的事情之后,他起过奇怪的念头, 离家之前, 特意翻了家中族谱——
“曾祖父是入赘的?”他问妈妈。
族谱上记载, 爷爷的爷爷, 也就是张家高祖爷爷,曾祖父的父亲,生了六个女儿, 没有儿子,所以为其中一个女儿招了赘。
曾祖爷爷本姓林,自称河原林氏, 入赘张家后就改名叫了张虚林。
张甘查遍资料, 也没找到河原这个地方。
“哪儿来的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为这个家操劳, 踏实能干, 后来才有你们爷孙。”妈妈说。
张甘当然不在意入赘的事情。
他只是觉得, 这和小李乡的先祖太相似了……
他有种奇怪的感觉,曾祖父是不是,也从另一个世界而来?那些接近他的异族人,是否就是曾祖父的同族?
他们为什么要穿越世界而来,是那边发生了什么灾难吗?当初曾祖父又为什么离开家乡来到这里呢……
张甘脑子里有很多疑问。
不过,他来到皖市之后,再也没见过异族人的身影。他们和跟踪李禩的人似乎不一样,一直在隐藏行迹,没有轻举妄动。
所以张甘才没想太多,也没打算主动接触。
目前看来,那些人或许还不知道自己被发现了。
所以他打算静观其变。
他每天送送外卖,没事就往目标小区跑。
这天恰好抢了单外卖,往楼里送去,刚进去就听到吵嚷声。
“蛇!有蛇!”
“什么蛇?银环吗?”
“不认识啊,谁认得蛇的,看看有毒吗?”
“我来抓试试~”
“别乱来啊,快打消防电话!”
“那小哥,你别过去啊!小心被咬了!”
张甘当然不在意,他的身体可以穿过任何物体,毒蛇咬不着。
但他忙着送外卖呢,不能迟到,所以赶紧先上楼送了外卖再说。那蛇也没来追赶他。
下楼的时候,蛇还在,远远观望的人更多了一些,众人议论纷纷,说是刚刚有人被咬了,刚送去医院,就不知道蛇有没有毒,是什么毒蛇。
张甘正想上前帮忙抓蛇,却见人群中走出个眼熟的人,不屑道:“吵什么吵,一条小菜蛇而已。”
他徒手上前,躬身两手前后一摆,右手虚张一下,左手飞快就抓住了蛇后颈,捏住了头。那速度快的,众人都没看清,只是哇哇叫一通,又纷纷喝彩。
“卧槽抓到了!”
“太牛了!徒手抓蛇!”
“还是小心点好,啊啊啊叔你先别过来,那谁,谁有口袋装一下蛇?”
“还装什么,打死得了!”
“打死多可惜,我看泡酒不错~”
中年人吐出一口烟道:“菜花蛇,没毒。这家伙能猎毒蛇,打死了可惜,找个野地放生得了。”
张甘在边上看热闹,也是佩服得很。他才发现这中年人不是谁,就是那天叫杨老头去收瓶子的大叔。
“邢叔你小心点,没毒它也咬人啊!”一旁的青年紧张道。
中年人往边上瞥了一眼,道:“那谁,你收破烂那麻袋呢?借来用用。”
“邢叔你搞错啦,人家是送外卖的。”
“哼,他前两天刚刚收完我家破烂,换了马甲我也认得出!”
张甘:“……”
他确实捡惯了瓶子,座椅下一直备着个口袋。
行吧,正好他有事要问问呢。张甘取出了口袋,不慌不忙帮忙把蛇收好了,道:“我拿去放生吧。”
中年人却哼道:“我怎么知道你是真的放生了,还是拿回去下酒了!我得亲眼看着你放才行。”
张甘就载着他出门去了。
路上,中年人问:“你咋送外卖了?不收破烂了?”
张甘淡定道:“送完外卖收,不耽误。”
到了郊外,他把口袋搁草地里,解了。
中年人提醒道:“站远点,留神咬你,菜花虽然没毒,可凶了。”
张甘不怕,等蛇自己爬出来溜走了,把口袋收好,回头问道:“您姓邢?”
中年人一挑眉:“是啊。”
张甘心想这可真是巧了。邢老八可不就差不多这个年纪?再看他胡子拉碴,眉眼锋利,左撇子,几乎和梁叔说的都对上了。
“我在找一个人,他和你同姓,也差不多同岁,在家排行老八。”张甘试探道。
中年人懒洋洋道:“不是吧,你情报有误吧。人家明明独子,只是名叫邢八风,人称老八。”
张甘:“……”敢情他早就发现了?
是他还是梁叔暴露了……
邢八风慢悠悠道:“找我干嘛?”
张甘这才拿出镜片,说明来意。“听说您也有这样的镜片?”
邢八风接过了,面无表情地看了半天,道:“好像有点印象,但是那东西早八百年就不知道哪去了。”
又问:“你听谁说的?”
张甘老实说了,他回忆一下,恍然道:“那个啊,哎哟亏你能打听过来。那玩意我去海边旅游的时候捡的,哪儿都不收,没什么用,搬家的时候也不知道落在哪儿了。”
张甘连忙问:“您说这是科技产品?知道是哪里流出的吗?”
邢八风笑哈哈道:“我也是猜的,不然还能是什么?我都问过人了,这玩意真不值钱,你啊也别瞎折腾了,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脚踏实地干点别的,就是收破烂也比做发财梦好。”
他这会儿又不反对收破烂了。
张甘便说了廖伊的事情。
事关失踪案,邢八风终于认真起来了,听他分析一通,同意道:“这么说,应该和镜片是有些关系的。这样吧,我回去再找找,案子也找人帮忙打听一下。”
那再好不过了。
张甘又问他要了联系方式。
“没事别给我打电话。”邢八风又警告,“我号码也不准给别人!”
张甘都答应了。邢八风曾经是刑警,心思缜密,有他帮忙,兴许能够找到更多线索。
他把人送回小区,就接着送外卖去了。
“丢了?”梁叔得知后郁闷,“那我们不是白来了。”
“不一定,他可能只是随口说说。”张甘道。“我们先等等。”
梁叔无所谓,反正他到哪送外卖都是送。
张甘得到了联系方式,没再上门,也没电话打扰人家,悠哉送外卖,按照计划补充水粮——他的身体又要透明了,得为下一个世界做准备。
不知不觉,他已经习惯了。如果没有危险,他甚至可以当作一场充满冒险的旅行。
工作的时候,别说旅游了,一年到头能有个假期回家就不错了……这么一想,似乎身体透明后会进入别的世界也不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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