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闻言,沉默不语,但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握紧。
白依依瞧见,很是无奈,既然担心他,为什么不表现一下,何必憋在心里,装作什么也不在乎呢?
母子俩没必要因为外界的因素而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
白依依兀自摇头叹息,主动想给她一个台阶下,“主子,你有多久没有和他说过话了?”
话音落下,墨兰那双异瞳眸光微闪,有些动摇。
“主子,去吧,借此机会把他带过来,我想他的父皇也想看到他,而且上次他亲眼目睹他父皇在他眼前死去,血肉相连,想必他定是难受极了,而且…我也看看他。”白依依继续鼓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墨兰面无表情的脸上,僵硬了一会儿,紧握的手松了松,久久才转身轻声道:“你在这里等着,今天晚膳多做一些,最好做一些鸡腿,他很喜欢。”
白依依眼前一亮,看着她离去的方向,缓缓勾起一抹微笑,自言自语,“好,我会做很多他爱吃的菜肴,保证让他乐不思蜀。”
李景钰和银烛已经打了好几个回合,从屋顶再到略微空旷的花园。
围观的人也都紧张兮兮地看了许久。
然而他们明显的感受到了,越往后他们的王爷越发吃力,难以应付。
但是两人依旧谁也不让谁,都在全力以赴。
就在王府上下暗暗为李景钰加油打气的时候。
砰的一声,花园一旁的湖水猛然形成水柱打在假山上站立的李景钰,已经有些精疲力竭,受了内伤的李景钰被冲到十几米开外的墙角。
李景钰费力执剑劈开水柱,迅速将无影刺入地面,牢牢握住,这才稳住身形没有撞到墙面。
周围观战的人顿时松了口气,但还是很紧张地看着他。
王爷加把劲啊,主子能不能回来,就靠你了!
水柱化成一滩水洒在地上,李景钰也在此时嘴角溢出鲜血,捂着胸口,抬眼看着从湖面上空落地的银烛,目光里透着狠劲。
他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站直盯着他,准备再战。
银烛眼里带着些许不屑,讽刺一笑,“李景钰,难道你还想再继续吗?我劝你乖乖等死,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李景钰吞下嘴里口腔中的鲜血,眸子猩红,却还是那句老话,“把他还给本王!”
银烛笑意不见,阴冷地看着他,玉箫握在手中化成利剑,“他从来都不是你的。”
“既然你想快点结束,那我就奉陪到底!”他提着利剑足尖轻点奔向他。
李景钰眸色微沉,眸色从微红变为赤红,手心的灵力暴涨,脖颈太阳穴的青筋暴起,面无表情地迎上去。
任何觊觎他的人都得死,他是他的,谁也抢不走,除非他死!
银烛看着他的变化,瞳眸微缩,竟然强行提修为,可是他以为这样就能打败他吗?
不可能!他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银烛冷脸挥剑接招,李景钰也纵身一跃,两人又是一次争锋相对,彼此出手不留余地,招招狠厉。
“李景钰,今日,我就要让你偿还所有,替青儿报仇雪恨!”
两柄利剑剧烈相碰割据,刺耳的声音划过长空,擦出了火花。
湖水与地面泥土炸起,周围的人见状连忙吓得后退。
李景钰与银烛冷眸相对,“他是本王的正妃,你带不走他!”
“带不带得走是由我说了算,并不是你来说!”银烛手指灵力汇聚剑身,又是一阵凌厉的剑风。
由于执着,不肯放手,加上灵力暴涨,李景钰和银烛打得不分上下,难舍难分。
就在银烛想要出狠招的时候,一抹黑烟似的影子闪来,一掌打在银烛的胸前。
银烛没有防备,猛吐鲜血,霎时与李景钰分开,弹出几米开外,落在对面假山中间。
等他缓过神来,抬头一看,竟是燕菁。
银烛立马看向李景钰,低声讥笑,露出被血染红的牙齿,“李景钰,你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就冲刚刚你那个劲儿,我还以为你对他是有几分真心,可是现在我想你连一点真心都没有了。
怎么?夫妻俩再续前缘,还想再次计划利用青儿成就你们夫妻俩一统三界的野心吗?!”
他一直说着奇奇怪怪,他不懂的话。
李景钰眉头一皱,看了一眼旁边目光关切的燕菁,他冷冷开口,“顾淳寒,本王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银烛弯唇冷冷一笑,语气寒冷,“你当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觉得有必要让你记起以前的事情,我要你自己看一看曾经的你是多么的虚伪恶心,最好是你自己退出,不要再继续纠缠青儿!”
说着,他拿着玉箫送到带血的唇边,作势就要吹响。
燕菁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挥手,将他手中的玉箫打落,冷声道:“银烛,本座劝你及时收手,否则我们两个联手,你毫无胜算,本座暂且可以顾念旧情放你一马。”
银烛却听笑了,当场有些笑咳嗽了。
燕菁见他这个态度,脸色不太美好,“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呵呵……”银烛缓了缓神,抬头看她,厉声道:“我笑你那个所谓的旧情,我们之间有旧情吗?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哦,对了,你背叛离陌魔君,合伙情夫杀了他的丑闻还在妖魔两界流传,所以你刚刚不让我吹箫,是为了我不想让他记起这个事情,是吧?”
燕菁脸色微变,下意识看向李景钰。
李景钰始终冷脸,并没有正眼瞧他。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虽然他刚刚这样做,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而更多的是怕他还有银烛知道离陌为了那个人魔魂尽散,也怕他们三个知道自己才是杀害青淮神君的人,这样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益处,只会死无葬身之地。
毕竟三界之中还是有很多人是他的信徒,她只会死得更惨。
这件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
尤其是那个疯婆子,青淮神君的母亲。
这个人为了她的宝贝儿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更甚至不惜以自己的儿子做诱饵引得他们互相残杀。
燕菁看向银烛,目光森冷,“银烛,既然你不识抬举,休怪本座无情!”
正好趁机杀了,便再也没有人会想要让离陌记起以前的事情。
银烛冷脸,握紧玉箫,凝气于玉箫,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燕菁速度很快,跟目前的李景钰不是同一层次的对手,银烛本就受了伤,交手之际,清晰地感受到了身体各个部位都在隐隐作痛。
他咬了咬牙,手上加上输出。
李景钰一旁看着,觉得时机差不多了,准备过去趁机从银烛身上夺回化作盆栽的许青槐。
然而有人比他更快,几乎一阵清香吹拂来,只见一只带着黑色手套的手在银烛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两盆栽拿走,没等他们反应,一溜烟就没影了。
打斗的燕菁和银烛顿时一惊,停了下来。
嗅着空气中残留的味道,燕菁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有些心惊。
那个疯婆子的修为又长进了不少,居然能够在她不知不觉下一闪而过!
银烛则是明白对方是谁,对于她的出现有些惊讶。
至于李景钰在黑影闪过的时候就早早地追了上去,然而他追了一段路程,对方隐匿气息,他根本无从追踪。
李景钰捏紧手中的长剑,气息微乱,心神不定。
胸口徒然抽痛,一股浓郁的腥味充斥着口腔,鲜血再次溢出唇角。
握着无影的那只右手也有些颤抖。
他今天强行提升修为,又受了伤,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他必须尽快闭关。
可是…他不能,青儿下落不明,西秦国如今还需要他。
他强忍着深入神经的疼痛,原路返回。
顾淳寒没有追上来,那个人应该对青儿不会有危险。
想起那人身上的清香。
李景钰动作一顿,许浦渊死亡的那天,他也闻到了。
这个人到底是谁?
他暂且没有答案,但是他敢肯定对方对他的敌意很大,却对青儿温柔以待。
不管他和青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只要暂时没有危险,他就可以放心一些时日,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确定,将青儿救出来。
白依依正在厨房切菜,察觉熟悉的灵力波动,笑逐颜开,擦了擦手,大步流星出去迎接。
墨兰抱着已经恢复人身的许青槐进入院子。
白依依迎上去,盼宝贝似的过去看看。
许青槐还没有醒过来,闭着眼睛,睫毛长密在眼睑下映着一小片阴影。
唇红肤白,跟墨兰长得特别像,但却有一股他们身上没有的干净气息,叫人舒服。
白依依啧啧赞叹,调笑般对着墨兰说:“瞧瞧小主子这模样,得了你这个绝世大美人的真传,来来,让我抱抱。”
她伸手,墨兰却错开一步,冷漠无情地看着她,“你身上一股子的油烟味,别呛着他。”
白依依:“……”人言否?
她身上为什么油烟味她不知道吗?还不是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做美美的晚餐。
啧,算了,她这个万年单身也就只配眼巴巴看着了。
墨兰抱着许青槐进入院子里的空房,刚为他揶好被子,身后就响起低声的男声,“兰儿。”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在牢房“死去”的许浦渊。
他现在面如冠玉,看上去和二十多岁的男子没什么区别。
墨兰回头看他,又低下头盯着床上的许青槐,“白依依告诉你的?”
许浦渊踏步上前,低头,摸了摸许青槐的头,“我以为你并不会把青儿接过来,你不是说……你不想见他吗?”
墨兰没做声,但闪烁的目光出卖了她,有些许打脸的尴尬。
许浦渊没忍住噗嗤一笑,“其实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既然这样的话之前和我打赌的奖励是不是该给我?”
墨兰闻言,脸色微红,瞪他一眼,“都这么大的人了,要点脸。”
许浦渊被她这么一说,眨了眨眼,“可是我现在这不是变年轻了吗?我觉得各方面都应该年轻一下。”
墨兰:“……”早知道我就不给你重塑肉身。
“闭嘴,孩子还在这里,你别说这些话,他要是听到了,你高大伟岸父皇的形象估计也没了。”墨兰白了他一眼。
许浦渊顿觉委屈,却乖乖闭了嘴。
然而刚醒的许青槐却将他们的话都听了进去。
那道男声很熟悉,他父皇的声音。
可是父皇不是死了吗?在他面前倒下的。
还是说他在做梦?
许青槐紧张地拢紧手指,慢慢睁眼,第一眼便看到许浦渊。
他瞬间呆住了,这个人和他父皇确实很像,但是他父皇没这么年轻。
墨兰察觉他醒了过来,第一时间竟然不是去激动和他相认,而且有些慌乱转身不让他看到自己。
许浦渊见状,将她拉过来,两人并肩而立,看着他。
但墨兰就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视线乱飞。
许青槐有些懵,这个蒙面的黑衣人又是谁?
看了一圈,周围环境完全陌生。
这又是什么地方?他不是在娇玲苑吃糕点吗?
不对,他好像晕倒了,那个糕点里被下了迷药!
许青槐立刻坐起身,退到一旁,警惕地看着他们两个,“你、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
许浦渊没有被他认出来,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变年轻了,他没认出来也很正常。
“青儿,别害怕,是我,父皇。”许浦渊浅笑着温柔安抚他。
“父皇?”许青槐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我父皇才不是你这个……”
“样子”二字还未说出口,他卡壳了。
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位面不是普通位面。
半信半疑地皱眉发问,“你真的是我父皇?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许浦渊想了想,微微一笑,对着他做了一个手指游戏,那个手势像只蝴蝶翩翩起舞,不一会儿竟然真从他手中飞出许多只蝴蝶飞向他。
围在他的头顶上空扑腾着漂亮的翅膀。
许青槐和墨兰纷纷看愣了。
那是在南楚天牢的时候,他父皇和他独处的时候,给他展示的,给教了他几遍。
那个时候他说:“青儿,这是你母妃教父皇的蝴蝶舞起弄清影,看好了,父皇今天教给你,你要记住,你母妃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子,她和父皇很爱你。”
后面还给他说了很多两人过去的相处点滴。
墨兰看着许浦渊,默默握紧了他的手,眼眶竟然有些热。
许青槐慢慢放松了警惕,“你真是父皇,可是你怎么变年轻了?而且你不是……”后面的话他没说,每次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堵得慌。
许浦渊伸出手,微微弯下腰,拥抱他,“那些都是假的,父皇还在。”
许青槐本来不想哭的,他这么一安慰,一不小心没忍住,眼睛有点涩涩的,抱着他蹭了蹭,闷声闷气地说:“父皇,还好你还活着,儿臣本来想找到凶手替你报仇,可是儿臣没用,证据都被儿臣弄丢了。”
许浦渊闻言,下意识看了一眼墨兰。
墨兰抿了抿唇,垂眸不语。
许浦渊无奈叹气,转头心疼地抚着他的脸,“没事,父皇没事,是父皇不好。”
明明知道这些事情,可最后却没有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可是当时的他,魂魄离体,无法离开。
虽然多次劝过兰儿,可是她铁了心,就是不肯听,所以他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希望她不要因为仇恨伤害他。
这是他们的孩子,他不希望他成为报仇的工具。
“而且父皇不是说过了吗?青儿不要想着报仇,只要你平安健康,父皇就会很安心,你要是真去为我报仇,如果出了什么事,我不会原谅自己,所以以后答应我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好吗?”
这些话他不仅仅是对许青槐说,更重要的是说给墨兰听。
她知道她因为那些仇恨,鲜少会露出真诚开心的笑容,这么多年来,一直被仇恨困扰蒙蔽,他不希望她为了仇恨而活。
墨兰是何其的聪明,自然听出他是说给自己听。
她看着他,眼神有些恍惚,放弃仇恨这个念头在心里快速闪过。
但也紧紧是闪过而已。
目光移动,盯着父子俩亲昵的举动,拳头握紧,眸光暗沉。
许青槐感受到从她身上散发而来的寒气,抬眸看过去,被这位黑衣蒙面人可怕的眼神吓得缩了缩脖子,抓紧许浦渊的手,小声地问他,“父皇,她……是谁呀?”
“她呀?”许浦渊看过去,眸光别提多温柔了,“是你的母妃,我的妻子。”
许青槐一脸懵逼,“母妃?”
听到他的话,墨兰周身天气黑云转晴,那双异瞳猛然抬起锁定他。
对上那双眼睛,许青槐像是被什么东西定住了,时间在那一刻瞬间被定格。
这种眼神,好像在哪里见过……
许青槐搜索记忆,微微一怔。
和那天在娇玲苑看到的那个黑衣人很像。
鼻翼动了动,空气中那股清香的味道也有点像。
“母妃?”他再次重复,一动不动地凝视她,眼里带着隐隐的期待。
墨兰眸光闪动,轻轻嗯了声,“青儿。”
许青槐又是一愣,放开抱着许浦渊的手,站了起来,靠近她,“我可以看看你吗?”
墨兰似乎顿了顿,才点点头,抬手轻轻揭下面纱。
整个过程,许青槐一直没有眨过眼睛,生怕错过细节。
可是当她放下手,露出那张脸的时候,许青槐眸光微滞,敛了敛眸,忽而浅浅的笑了,却换了称呼,“娘亲。”
墨兰刹那间失控,眼尾微红,看着他,唇瓣微颤,一把抱住他,一句话也不说。
许青槐抬手回抱她,那是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他不由得语气激动且轻快,抱得更紧,带着哭腔,“娘亲,是你,对不对?”
墨兰身体僵硬了一息,许久才回应,“嗯,是我。”
许青槐彻底破防,哭得稀里哗啦,“娘亲,我以为你永远地离开了我,我以为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
墨兰松开怀抱,抹了抹他眼角的泪,即心疼又无奈,“傻青儿,别哭了,我不是说过了吗?你是男子汉,男子汉不可以哭。”
许青槐闻言,立马捂着嘴,止住哭声,泪眼朦胧地看着她,“我没哭,刚刚哭得是另一个和我长得像的人。”
这句话成功把她逗笑了,墨兰宠溺地捏了捏他的腮帮子,“好好,我知道了。”
这孩子以前被她训哭的时候,每次都拿这句话糊弄她,让她好气又心软。
许浦渊似乎没有发现不对的地方,还以为母子两人因为终于团聚,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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