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什么都会(雨后岚山)

一旁的李老师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
助理人员扫了一眼众人，继续道：“二号考生，明德中学宋止遇同学，此次面试考核得分为...35.6分。”
话音落下，一时寂静，在场众人无比目露呆滞，有人愣了两愣，半晌不敢置信地身边人对视了一眼，双双怀疑自己听错了数字。
就连一中这边以叶清为首的众人，也忘了先为阮笳拿下唯一保送名额而喜悦。
这个分数实在太过离谱。
当阮笳的高分出来时，他们大概预料到了这次的名额会被一中拿走，但是大多数人以为宋止遇的分数，应该会在85分到95分之间，就算真的滑铁卢，那至少保底70分总不会拿不到。
可是30多分？！这简直骇人听闻。
整个Y市高中教育界，谁不知道宋止遇，那是当初一鸣惊人被明德中学免学费+高额奖学金破格录取的超级天才，高一一年间也不负众望，以与第二名的高分差稳坐全市第一。
即便这两次联考，宋止遇输给了阮笳，但也依旧是与后面存在断层的高分段学生。
以至于所有人再听到35.6这个数字时，第一反应都是对考核分数的质疑，而不是怀疑是宋止遇的问题。
只有实际参与到考试过程中的宋止遇和阮笳，才知道这个分数一点都不离谱。实际上以宋止遇全程偏题的对答情况，三十多分，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坐在座椅上的宋止遇晃了两晃，平日清冷俊俏的脸苍白一片，眸中全是无法言说的苦涩。
周围众人震惊的目光，在他看来，就如同对自己的凌迟一般，一刀又一刀，令他无可逃遁。
阮笳好整以暇地坐在原位，既没有跟随露出惊讶表情，也没有对着宋止遇再加挑衅，他的脸上只有合该如此的无动于衷。
“等等！”最先回过神的李老师上前一步拦住要转身离开的助理人员，面带怒容，“我要对这个分数提出质疑！”
他努力压抑住心里的暴躁，以还算平稳的声线说道：“这次的考核分数过于极端，我代表明德中学，需要考核团队给出合理的解释。”
“况且——”他微微停顿了一下，意有所指地扫了一旁的叶清和阮笳一眼，“据我所知，一中的现任校长叶清女士，正是在A大完成了本、硕、博的学业进修，与A大诸多教授关系密切，两者结合，实在不能让人不多想。”
这句话里的意思已经不能说是暗示，直接就在按头叶清暗箱操作，关键是，周围还真有人半信半疑，毕竟这个分数差，尤其是宋止遇的低分实在太离谱。
脾气直爽的叶清当即便要开口反唇相讥，被起身的阮笳侧身拦住。
看了一眼满脸嘲讽，仿佛已经洞悉真相的李老师，和旁边明显想要出口阻止却找不到理由的宋止遇，阮笳缓缓勾起嘴角。
“既然明德中学的李老师坚持要公开这次考核的评分依据，那么我和叶校长也表示支持。”阮笳意味深长地笑了一声，接着道：“但希望等证据公开后，不要有人觉得后悔。”
他毫不退让的态度，让本来理直气壮的李老师心里打了个突，宋止遇的脸上更是找不到一点血色，他现在根本就是骑虎难下。
助理人员之前也在考场内，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略带同情地看了阮笳一眼，她毫不犹豫就进去汇报双方的要求。
几分钟后，考核团队的一位教授直接带着记录员，风风火火地走了出来。这位看起来五十来岁的男子之前坐在考官席的正中央，明显是考核团队里的领导人物。
他一出来，气质不怒自威。
锐利的双眸扫视了众人一圈，那位教授意味不明地冷哼了一声，旋即转头就对记录员说：“麻烦将这次考核的文字记录复印件分发给在场各位认真传阅，让大家都认真看看，我们A大是不是在胡乱打分。”
“有些人贯会质疑，就要让他们直面最真实的证据。”能做这次考核团队的主考官，这位教授自然是大牛中的大牛，听闻自己被当众质疑暗箱操作，说话半点不带客气的。
李老师表情僵了两瞬，但也第一个积极上前拿了一份复印件细看，剩下几份则是被送到了在场其他相关人员手中。
大家心里都对这次分数的来由十分好奇，一时间只听到翻动纸张的声音。
复印件上的记录内容十分详尽，阮笳和宋止遇所回答的每一句话都呈现在上面。
即便可能有人看不懂答题内容，最后互相点评环节记录下的阮笳的话语，也足够让他们理解前因后果。
随着一个个翻看完毕，现场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李老师嘴唇颤抖，脸上火辣辣一片，手里的纸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回过头，他愤怒狰狞地看向垂头一言不发的宋止遇，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其他众人更是惊讶不已，比起低分数带来的骤然震惊，这份记录更是增添了不可辩驳的实证。
教授又哼了一声，也不理会其他人，只是径直走到了阮笳面前。
他原本威严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和蔼，伸手轻拍了拍阮笳的肩膀。
“你是个很有天赋的孩子，我很期待你之后专业的选择。”教授道，一副长辈端庄叮嘱的姿态。
然而话音一顿，教授眼珠不着痕迹地转了半圈，状似不经意地又道：“嗯...其实物理学一直是A大的领航学科，在不断推动人们对自然与社会的认知中始终处于先驱地位，值得每一位理想者为其前赴后继。”
说完，教授轻轻喟叹，也不说别的，好像就是随口一句感叹，转身他慢悠悠离开了。
阮笳忍不住轻笑，他自然不会听不出其中的暗示。不过，对于学科的选择，阮笳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因而也不急着表态。
在教授走后，众人的目光不再掩饰，都看热闹样的汇集到李老师和宋止遇身上，隐隐有人已经开始讨论起，宋止遇在考核记录中糟糕到极点的表现来由。
李老师刚才明示叶清暗箱操作的话语，反倒给了这些围观人员灵感，让他们其中有人联想到了宋止遇之前的成绩，会不会也和暗箱操作有关。
否则，宋止遇这明显一无病二无灾的状态，根本解释不了这次过低的考核分数。
只是碍于脸面，没有人直接把这点说出来。
找不到借口的宋止遇，只能难堪地闭上眼，到这时，他才知道，自己被阮笳一步步引入了怎样的绝境。
他而今拥有的一切，都是明德看在他之前一骑绝尘的成绩份上给予的，连续两次联考与第一失之交臂，这次考核更是直接砸穿底线，回去之后李老师和明德中学校方会如何对待他，宋止遇不敢想象。
阮笳缓步走到宋止遇面前，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
眼中没有任何怜悯或恻隐，阮笳轻声道：“鉴于一些考虑，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第25章 道德败坏的穷学生25
“那天表彰大会...”阮笳冷声道, “如果你成功让我被退学，你下一步还打算做什么？”
他毫无预兆提及这个问题，周围众人都露出茫然的表情。其中李老师, 更是惊讶于几个月前发生的这件事, 居然还和宋止遇有关联。
只有系统空间里的599号反应过来，阮笳这是在追问世界剧本中“原主”最后跳楼自杀的真相。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宋止遇愣了两秒, 撇开头装傻不认, 但微微颤动的眼睫却暴露了他不平静的心情。
阮笳勾了勾嘴角, 也没有再追问，向校长叶清眼神示意后，就这样转身离开了现场。
在他问出这个问题的一瞬间，阮笳没有错过, 宋止遇眼中下意识流露出的明显杀意。无需再多问，答案已经昭然若揭。
在回程的路上, 599号蹲在空间角落里，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忍不住轻轻感叹。
【我最开始看到剧本的时候，还以为宋止遇是那种标准的天才型主角，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样，还落到这种下场。】
599号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机械电子音带着一种诡异的萌感，语气里满是收尾感言的意思。
坐在汽车后座的阮笳轻轻眨了眨眼睛, 不解反问道：“下场？什么下场？”
599号愣住, 支吾道：【宋止遇刚才不是被主人你拿走了提前保送名额, 还...】
它没敢说完, 害怕阮笳觉得它“忠”言逆耳。
明白它意思的阮笳摇头轻笑：“只是一个保送名额而已, 你认真想想原剧本中, 宋止遇的结局是怎么样？现在说下场，还早得很。”
599号下意识开始回想剧本里关于宋止遇最后结局的几页记录，然后恍然理解了阮笳话里的意思。
【对哦，原剧情里宋止遇最后和林嘉辰一起出国留学了，五年后两人回来继承了林氏企业，他没有参考国内大学考试。】599号说道。
这么说来，宋止遇在原剧本里本来就没有保送A大，只是剧本没提他是没通过，还是拒绝了。
阮笳单手撑着下颌，琥珀色的眼中带着几分慵懒：“宋止遇今天反应这么大，不过是一直以来凭借自己的特异能力顺风顺水，一遭翻船便接受不了，情绪崩溃了而已。”
“要说实际影响，大概最多是天才滤镜破碎，再得不到之前那样的优待罢了，还轮不上‘下场’这种词。”
【那主人你还...】
一时没憋住，599号顺嘴便把质疑的话说出了口。
它本意是想说，既然不会对宋止遇造成多大影响，那阮笳何必还专程设了这么一个局。但反应过来后，599号突然发现，今天这件事，阮笳实际上根本没费什么心力。
他所做的，仅仅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提了一个小小的建议，甚至还不是自己亲自去交涉。而最后的结果，宋止遇一直以来的天才名声破碎，并疑似背上过往成绩造假的猜测。阮笳自己，则轻松拿到了保送名额。
一时之间，599号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阮笳笑了笑：“我只是想看看宋止遇的能力罢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只是一件小事，599号默默觉得，宋止遇好像更加悲剧了。
“只要这个能力还在他的身上，宋止遇就绝不会放弃继续谋求些什么。”
“就像原剧本中的阮笳那天放学后听到宋止遇和林嘉辰私下的交谈内容，也绝不仅仅只是偷题这件事那么简单，否则宋止遇不会非要原主去死。”
阮笳说道，他已经笃定，原剧本中这个世界的阮笳最终跳楼自杀这件事，和宋止遇脱不了干系。
599号没有说话，安静了一阵，阮笳意味深长道：“你如果不信，等等可以用你监督小世界的权限看看，宋止遇待会儿会去做些什么。”
他话里显然不是好奇，而是百分百确认一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599号黑豆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莫名被勾起了胃口。
回程的车在一中附近停下，正对阮笳现在居住的小区门口。
回到家中，阮笳正撞上阮奶奶和一群中老年伙伴结伴出门。
搬来新居住地后，除了最开始的适应阶段，性格大方的阮奶奶很快融入了新的社交环境中。
不需要再起早贪黑摆摊赚生活费，骤然清闲的阮奶奶和一群新朋友们经常去参加各种老年人活动，有时候老人们内部还会互相开课教授技能。据说，她们偶尔也会参加一些志愿者服务。
林林总总下来，倒比之前还充实不少。
阮奶奶清楚阮笳现在忙得很，也不拖拉着搞那套你夸一句我夸一句的，稍微叮嘱两句，领着一群伙伴就出门了。
阮笳微笑着目送她们离开，隔着老远，还能听见电梯厅里，阮奶奶看似不经意，实则炫耀阮笳成绩好能力强的话语。
摇头莞尔，阮笳回到房间，除去不必要的衣物束缚，他拿起书桌上之前没看完的鸿儒研发项目资料读了起来。
又过了一阵，就在阮笳快要把手中资料看完时，系统空间中，599号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刚才宋止遇真的去联系林嘉辰的律师了！】
599号不解：【林嘉辰那个案子不久后就要正式判决了，他这是要做些什么？】
作为一个表面炮灰扮演，实际巡逻小世界的系统，599号并不能看到主角们的每一个行为、对话，只有某件事被判定为会直接到后续剧本发展时，才会以简略记载的形式呈现到它的系统界面中来。
因此，599号有这个疑问。
阮笳翻看资料的动作微顿，没有一丝意外的，他眼中露出几分兴味笑意，末了继续阅读起资料上的内容，徒留599号好奇得抓耳挠腮。
之后一个多月，阮笳都忙于鸿儒的APP研发项目，半点没将眼神分给宋止遇和林嘉辰那边。
这个项目已经进行到最后收尾阶段，具体技术方面的工作没有太多，主要是最后敲定APP名称、LOGO，以及后续的宣发方案和更新改进方案等。
阮笳作为项目的第一负责人，需要和鸿儒老板陈思源一起做最终拍板，但陈思源一直认为这个项目的主要功劳都是属于阮笳，对阮笳的意见一概全收。
最终，由阮笳决定，APP的官方名称就叫做“尔读”，与APP主打卖点高度个性化、定制化相符合。
至于logo，则是在原本的笑脸图案上做了精致优化，力求简单明了第一印象深刻。
万事俱备，只差一个合适的时间正式上架。
阮笳这边悠闲等日期，599号看着自己系统面板上，隔几天一刷新的主角动态变化，愁得眉毛眼睛皱成一团。
自那天突然显示宋止遇去联系林嘉辰的律师后，之后几天，宋止遇又有多次同样的联系行为出现。再后来，林嘉辰被正式判决有期徒刑一年六个月，这中间居然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事件。
直到林嘉辰入狱那天，一直没有露面仿佛撒手不管的林群山忽然亲自前往探视。
随后不久，599号就看到自己的面板上突兀显示，宋止遇加入林氏企业，成为某个高权限秘密项目的负责人。
以599号的小脑瓜看来，这些信息背后明显不是在做什么好事。但是，每次它和阮笳汇报的时候，后者都仅仅是微笑不语，更别提有什么应对措施。
599号严重怀疑，阮笳根本是在对它左耳进右耳出，重度忽视了它作为高级星域系统的精英情报能力。
可599号毕竟只是一个球，阮笳不行动它就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空间里干着急。
一个月后，当新年结束的第一天，同时也是新学期开学的第一个周末，由鸿儒和阮笳共同研发的尔读APP终于官宣上架。
作为一个纯学习APP，尔读初上架并没有采取铺天盖地的宣传模式，况且以鸿儒如今依旧在遭受林氏持续打压的状态，也拿不出那么多的营销费用。
上架第一天，仅仅是鸿儒的官方号发布了一条宣传文案。24小时过去，除了寥寥几个评论、点赞，没有多余的关注。官方后台显示的下载量数据，也不超过十万人次。
唯有逼近百分之百的用户留存率，尚且还能看得过去。
一周之后，各大社交平台终于开始逐渐冒出了一些关于尔读的自发宣传推文，而后台下载量也随之缓慢攀升到了百万出头。
但是，这离真正的预期目标还差得很远。
阮笳平静地看着后台数据增长，综合考虑鸿儒公司的现状，以及尔读APP本身的质量后，阮笳没有选择一开始就大量投入资金，进行洗脑式宣传的惯用手段，而是决定反其道而行之。
先缓慢积累基础口碑，当固定用户达到一定数量后，再铺开宣传。
这不仅仅是为了追求最大性价比，同时还能将在积累阶段持续输出的用户正向评价纳入宣传体系，达到互相促进，减少先期质疑的效果。
现在，一切都在按照他和鸿儒公司宣传部门敲定的方案顺利进行。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这天凌晨一点，一条发言突然出现在了鸿儒官方号的评论区。
【@华国鸿儒这个尔读APP...怎么和我们Y市一中内部流行的微笑学习APP那么像？？？】
所谓“微笑学习”，其实是一中学生们为阮笳制作的APP测试版取的内部名字，这个发言账号的使用者，显然是某位使用过测试版APP的一中学生。
阮笳加入鸿儒的事，是发生在转学第一天的校长办公室内，大多数同学并不知情。而鸿儒公司本身，更不可能大肆宣传自己研发组的核心人员，等着别人来挖墙脚使坏。
此时正值凌晨，鸿儒的宣传人员大概早就睡下，这条评论没有得到及时的回复。
于是几分钟后，这个账号紧跟着又发了一条原创内容。
【@华国鸿儒@华国鸿儒@华国鸿儒 重要的艾特来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