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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婚后我成了事业脑(榴莲香菜汤)


“先喝药吧。”
江屿年接过了杯子和药,按照说明书将药喝了下去。
喝完药后,他就又躺了回去,老老实实地压着被角,一句话都没说。
秦海将杯子收拾过去后,就拿起了袋子里带上的额温枪对着江屿年额头嘀了一声。
“37.9度。”
温度已经转为低烧了,秦海松了一口气,对着江屿年说着:“要是这温度下不去就得去医院了。”
“不去医院。”江屿年用着嘶哑的嗓音说着。
“要不去医院,你就得照顾好自己啊。”秦海有些无奈,“如果还像昨天那样,你这身体迟早得垮。”
江屿年没吭声。
秦海已经习惯了他这不喜欢说话的模样了,就自己一个人暗自说着。
“身体是本钱,江哥不是想把予哥追回来吗?这身体状态可是不行的。”
“饭要按时吃,吃饭长时间不规律或者不吃都会得胃病的,适量的运动也是要有的,我看予哥就挺喜欢有些肌肉的,他之前就托我问过一个明星,叫什么来着?”
说到名字的时候,秦海卡壳了,想了好一会都没想到。
就再他准备带过的时候,江屿年开口了。
“叫什么?”
三个字带着浓厚的鼻音,尽管十分沙哑,但能感觉到里面潜藏的一丝丝酸味。
“暂时想不起了,等我想起来再说吧。”
秦海打算蒙混过关,但江屿年并没有打算让他过关。
“叫什么?”
这回他缓缓的坐了起来,用那双黑沉的眸子紧盯着秦海。
“唉,算了,我找找看哈。”秦海默默在心里埋怨了几句自己嘴快,才打开手机翻找了出来,过了好一会才出声道:“好像是春晚的嘉宾,纪江。”
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江屿年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虽然他跟这个人的合作不多,但他却知道这个人也是同性恋,并且还是单身。
他有自己的公司,经营的也风生水起,在业内的名声不错。
令江屿年心里烦躁的不仅是顾予在打听这人,还因为这人之前就经常针对江家,似乎是跟江家不对付。
不知道是心理效应还是什么,江屿年总觉得这个男人肯定没那么简单。
经过几天的打磨,顾予已经能将自己代入到这个角色中去了。
虽然说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学过表现派的手法,但他这次是完全把自己代入到情境中去表现,将戏中人的情感用自己的感官表现出来,仿佛自己就是这个人。
主角四人,他是那个最爱笑的,看上去最乐观的,叫齐元宝。
在那一条很长很长的青石巷里,他每天都是背着书包去上学。
刚上高中的他选择了走读,为了方便照顾自己生病的母亲。
家境贫寒的他,从小就负担了家里的家务活,母亲久病难医,父亲在赚钱的时候跌下悬崖摔死了,家里只有他的一个人在顶着。
通常他在去学校之前,就会把家里的活做完,将饭做好。
他很爱笑,但却与中学里的人格格不入,因为他穿不起校服,就连鞋子都是破的,脸上因为太阳晒的黑而显得有些脏兮兮的,很少有人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就一个人上学,走那条长长的青石巷去学校,然后背着沉重的书包回来。
母亲的病越来越重了,他将家里的猪都卖了只能勉强的换来一部分药钱,他就在学校附近找了个工作,虽然工资不多,但慢慢存起来也是不少的。
他的心态很好,每天都笑嘻嘻的,尽管没人跟他说话,他也没朋友。
这种平静的生活一直持续到他们班上来了转校生后。
转校生是个混子,一点点的带坏了原来的班风。
带着班上的孩子去偷女孩屉子里的小说以及mp3手机,都是一些老师说不让带的东西。
不仅如此,他们还指使人去偷小卖部的零食饮料。
而第一个对齐元宝说话的人,就让他去偷小卖部的那一整箱阿萨姆奶茶。
从小就被教不能鸡鸣狗盗的齐元宝拒绝了这个提议。
随之而来的就是长年累月的校园暴力。
在被抢光了身上的救命钱后,他的母亲死了。
死在了那个他因为被抢钱被打而晚回的雨夜。
那一次,他选择了报警。
但是很可惜,那几个人的家庭背景很雄厚,只被关了几天就又出来了。
在一次再一次的欺凌中,他选择了去他父亲坠崖的地方死。
那天风和日丽,他要跳的时候却被人拦下来了。
从那日后,他才知道自己患上了一种叫抑郁症的病。
戏正式开拍的时候,节目组特意租了一个类似的场景以及群演配合他们的拍摄。
这部短剧中,四个人的故事用的都是补叙。
顾予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一瘸一拐地走在那条青石巷中,脸上的常挂着的笑容逐渐暗淡,甚至眼里的光都散去了。
他已经将自己完全代入到齐元宝身上了。
他扶着墙,单薄的后背在剧烈颤抖着,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
似是在责怪自己的无力,他的掌心汇聚了所有力量,然后狠狠地砸着墙,一直到手被凸起的墙壁磨的鲜血淋漓,他才无力地坐在了地上。
此时的他是处于母亲过世后,报了警然而却并没有让那几个人得到报应的时候。
就在此时,那几个被少管所关了几天的混混再次找来了。
这次他们没说要钱,而是直接开揍。
而齐元宝这次却反抗了,他发狠了似的直接朝着其中一个人扑去,抡着拳头狠狠的揍下去,面上是痛苦的狰狞。
他的力气很大,因为常年做农活。
一拳又一拳,完全一点都没留情,还满脸凶相地看着剩下的几个人。
“我今天,要杀了你们!”少年爆发起来的力量很恐怖,对着几个人都丝毫不畏缩。
只不过寡不敌众,还是被钳住了。
青石巷里很少有人经过,他们一边打着一边羞辱着,还拿相机拍摄了下来。
此时的齐元宝面色完全是一片灰败,眼底也完全没有生机。
这样的他让那几个人索然无味,就转身离开了。
嗡嗡的聒噪声远去了,却又并未远去。
他看着这扭曲的世界,心底已经是一片苍凉。
这样的日子还有什么好过下去的呢。
还不如去死呢。
这个念头愈演愈烈,他却扬起了唇角。
随后,他挣扎了很久才撑着地面坐了起来,起来后他才撑着墙,一点点地站起来。
墙上染上了斑斑血迹,他抬手抹掉了自己唇角的血迹,吐出了一颗被打落的牙齿,看着即将落山的太阳。
只要…随着太阳的方向去。
就是他父亲掉下的悬崖了吧。
齐元宝用颤抖的手胡乱的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渍,却越来越狼狈。
最后他无力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在太阳落山的青石巷里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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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的天啊,昨天21度,今天就4度了,这是在向我表示冬天的魅力吗?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导演这边才喊了声卡。
顾予顺势坐在了凹凸不平的石头地面上,眼泪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那种几近窒息的难受就像是扼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剧组做的道具血浆顺着脸颊滑落,将他衬托的愈发阴郁。
几个群演见此,满脸歉意地走了过来。
“抱歉,小顾老师…我们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顾予说不出话来,只是摇了摇头。
他还没完全从戏中走出来。
这一幕从头到尾词都不多,但他却用动作神情将氛围渲染出来了,看的人十分压抑。
“小顾演技确实没得说。”导演走了过来,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部戏太压抑了,拍完后你去节目组的心理辅导那看看吧。”
顾予轻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的站了起来,用嘶哑的声音说着:“好,谢谢导演。”
说完他就转过头看向群演们:“也感谢大家的配合。”
“小顾老师别客气啦,我们还担心自己下手太重了。”
“是啊,老师之前说真打的时候,我们都心慌慌的。”
“应该是老师配合我们才是,我还差点迟疑了,幸好有老师临场抢救!”
几个群演笑开了,刚才那种悲怆的气氛就暂时散了些。
不过留给顾予休息的时间并不多,因为要开启下一幕了。
化妆师给他补好妆后,就进行到了下一幕的拍摄。
下一幕的开头还是从青石巷开始。
齐元宝扶着墙,缓缓的往前走着,影子也在地面上摇摇晃晃的,背影十分孤寂。
就在这时,他缓缓地回过头看了一眼。
看他每天都会经过的青石巷,那条承载了他太多悲欢喜乐的青石巷。
巷子很深,似乎看不到头,那边的路被夕阳染成了橙黄色,但他还是觉得很黑暗。
此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扯起唇角,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悲戚,黑的一丝光都照不进去,含着的热泪在回过身的一瞬间落了下来。
他缓缓的走着,走的每一步看似很沉重,但却让他感觉到有些不真实。
前方的道路逐渐宽广了起来。
他没有朝自己回家的路走,而是一步一步地从土路走到悬崖边。
小路上风很大,吹的他前额碎发纷飞。
似乎是因为他看到了那落日了,他那灰寂的眸子里也染上了一丝光,可尽管如此,也照不进他那满是疮痍的心。
就在他接近悬崖的时候,一个推着轮椅的人拦在了他的身前。
那是个比他年龄稍大的青年,轮椅的轮子上都是泥,他前额因为剧烈运动而沾了一层薄汗。
他有些诧异面前突然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青年的轮椅是从另一条小路过来的,转到他面前的时候,几乎是占了整条路。
“小孩,不能朝前去了,那是悬崖。”
齐元宝垂下了头,“我知道。”
接完这句,他就准备从轮椅青年的侧边过去。
“你想寻死。”青年是用的肯定语气,“人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就这样寻死你甘心吗?”
“不要你管!”齐元宝声音猛的大了几分,连侧身看青年的目光中都多了几分愤怒,他咬紧牙关,脸上的肌肉都崩的紧紧的,似乎下一秒他就能朝着面前的青年打过去。
“还有情绪,证明你还不算没救。”青年转过头直视他的眼睛,声音淡淡的,“情绪发在我这有什么用呢?你这一身伤是刚挨打了吧?”
齐元宝眼睫颤了一下,眼底闪过了几分委屈,但被他咽了下去,一声不吭。
“你想从这跳下去。”青年微微转动了一下轮椅,半边的脸对夕阳,眯了下眼睛,“是在惩罚自己还是觉得是解脱?”
“够了!”齐元宝的拳头骤然紧握,嘶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漆黑的眸子紧盯着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想…”青年缓缓地转动一下轮椅,面对夕阳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脸,“想找人聊聊天。”
“恰好碰到了你,在跟之前的我做一样的事。”
他的头发略长,被风吹的凌乱了几分,他抬起手缓缓地整理着头发,用着平淡的语气说着:“从这里跳下去,左右不过就是一死,能把生前所有的悲欢喜乐都抛之脑后,同时抛掉的还有嘲笑和奚落,是真的好啊。”
齐元宝没说话,但握成拳的手却缓缓松开了些,似乎在听青年自顾自的说话。
“我总之是一个人,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可能只是会有人说,‘你看啊,那个残废死了’‘他终于死了’,那天我在悬崖边吹了一天的风,最后还是转着轮椅回去了,不是懦弱,只是觉得死并没有意义,也不是唯一的解决方式。”
“你看,在山的那头是城市,我曾经练舞的地方,可惜我再也跳不了了。”
青年缓缓的叙述着自己的故事,他讲起来听着很平淡,但穿在一起,却也是一场又一场的痛苦交织。
一个学舞蹈的,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站上舞台跳舞,能够一直跳舞,他从小就练舞,却在赶去比赛的时候和家人一起遭遇了车祸,只有他幸存,所有人都死了,他也从此没了双腿,还一直都被身边的人奚落嘲讽。
青年讲述自己的时候十分轻描淡写,似乎说的是别人家的故事,但齐元宝却能共情到其中的酸楚。
夕阳慢慢落下,两人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那边的山。
“好,卡!”导演十分满意的喊了一声。
“我那边要是都有这样的质量,我做梦都能笑醒!”
他一脸满足地回看着刚才的拍摄,对着两人比出大拇指,“状态非常好,接着拍下去,这小短剧肯定给观众印象很深!”
“最好让他们哭,人对于伤情的总比快乐记得深刻些。”
顾予缓缓从戏中抽身出来,抬手抹了一把眼睛,才朝着导演的方向走去。
这部剧的开头确实很压抑,他代入进去的时候,是真的想要跳下去的。
就连从戏中走出来,心底巨大的压抑还是没散。
他终于知道那种沉浸的表演影响有多大了。
“抽一根?”刚才演轮椅的那个青年已经起来去了一旁的大石头上了,递给了顾予一根烟,“缓缓吧,我看你代入的情感太强烈了也。”
顾予本能地想拒绝,但还是接了过来。
“谢谢。”
“来,火。”青年将烟夹在细长的指间,打着了打火机。
顾予将烟头凑了过来,点燃后才拿了回来。
烟雾一点点的散开,风吹着烟雾往导演他们的方向飘去。
顾予看了一眼那边的人,起身朝着更远的方向走去。
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他将烟含在口中。
虽然比较生疏,还是有些呛,但比第一次抽烟要好些。
他看着烟雾袅袅,进入了放空状态。
其实那轮椅青年的台词有些触动他,他回想了自己的人生,似乎一半都花在无意义的感情上了,回忆里也有一半都是江屿年。
说来也可笑。
他喜欢江屿年那么久,离婚也很干脆,但他从来没感觉自己真的放下了。
毕竟那么久的感情,也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从没离婚的时候开始,他好像就睡眠质量差了。
每个晚上入睡必然做梦,一觉梦到醒来,彻夜都在做梦。
他缓缓地吐出烟雾,掸了掸烟灰。
他记得昨天江屿年问的那句“我们还有可能吗?”
要是换做一年前的他,一定会回会。
但现在不会了。
他现在只想过好自己一个人的日子,不想再费心地去经营什么关系了。
真的累了。
要是他早知道他们结婚后会是这样,他倒不如将喜欢藏在心底一辈子,也比这要快活些。
“顾予!快来化妆了,要下一幕了!”
有人在那边喊了一声,他才感觉到手指上的烟已经快燃完了。
他将烟掐熄后,就站了起来朝着那边走去。
江屿年的烧渐渐退下去了,但他却做了很多很多的梦。
每一个梦都是噩梦。
每个梦里都有顾予。
他看着顾予拿着离婚证转身离开,只给他留下一个背影。
他看着顾予身边出现了别的男人,在跟顾予做着他们之前的亲密举动,顾予还喊着别人“哥哥”
他又梦到了高中时期,他满心欢喜的去告白,却发现顾予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根本就不认识他。
他梦里的自己在声嘶力竭地喊着顾予,但那个身影一点停留都没有,越走越远。
最后一次是他满世界找顾予,但满世界都没有,问遍所有人,都说没见过这个人,查无此人,他嗓子都哑了,去了所有他们以前去过的地方,全都是只有那会消失不见的身影。
顾予不见了,他张大嘴想要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痛苦的感觉十分清晰。
随后,江屿年睁开了眼睛。
他眼睛是通红的,眼底还有泪光,心口那撕裂般的痛感十分清晰,他翻身就要下床。
“诶,江哥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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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接受双结局吗?这还没开启狠虐小江呢…

江屿年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秦海,“他在哪?”
“这,顾哥不是在录节目吗?”秦海吞了口唾沫,“江哥,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江屿年盯着他看了一会,抿了下唇,回想起刚才的梦还是有些后怕,就起身去拿自己的衣服。
他带来的衣服不多,昨天的下雪淋湿了一件,他就随手从衣柜拿出了另一件套在身上。
穿完衣服后,他就踏着轻飘飘的步子往外走去。
“江哥,有话好好说,你现在不能出去。”秦海飞快的挡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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