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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执美人对我求而不得(森尼安)



朝日从云间拱出来,密密层层的云雾簇拥着铺满白雪的山头。
司空长缨持枪立于雪地中良久,不知看见了什么,忽的上前跑了两步。
一个轻巧的垫步后腾跃起来,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刚一落在枪杆上,就踩着枪疾速向远方飞去。
尖锐的船头穿破云雾,甲板上长立着两道颀长的身影,如立在蓬莱仙岛上。
一人较高,典则俊雅,鹤骨松姿,朗目疏眉,如高山流水。
另一人则较瘦,清微淡远,眉目如画,眸清似水,似白月清风。
司空长缨架着长/枪踏破风雪,最后轻轻停在甲板上。
她反手收起枪,唇边扬着笑意,弯腰拱手道:“见过师尊。”
陈鹤轩原本皱着的眉一松,用灵气抬住她的手,笑道:“不必如此多礼。”
司空长缨直起身来,视线落在陈鹤轩身后那一道瘦弱的身影上。
她竟然不能感觉到面前这人的修为,若非是修仙界的哪位隐藏大能?
作为星洲门的少掌门,司空长缨早已将修仙界的众多大能记在心里,但是在她的记忆里从未见过面前这人。
戚玉自然感觉到司空长缨的视线,下意识要往陈鹤轩身后站。
却被一只手强硬地抓住了手腕。
陈鹤轩垂在宽大衣袖的手按住了戚玉,温和地对司空长缨道:“这位是祁玉仙君,与我联手补好了结界,此行便是我邀他来星洲门做客。”
陈鹤轩转头看向戚玉,感觉到这人在用力挣开自己的手,一边加大了手中的力道,一边笑道:“这位是我的亲传弟子司空长缨,也是星洲门的少掌门。”
司空长缨自然没有看漏陈鹤轩的动作,心下一惊,立即察觉到这人受师尊重视,便拱手道:“见过祁玉仙君。”
戚玉压下眼里的仓皇失措,也弯腰拱手道:“见过少掌门。”
好在戚玉没再乱动了,陈鹤轩一边牵着戚玉,一边上前和司空长缨交谈。
他笑道:“我离开的这几天,门派里一切都还好吧?”
“一切都还好”,司空长缨笑道,“师尊你回来得正好,过几日便是门派大典了。”
陈鹤轩驾驶飞舟降落在山峰,一边笑道:“我回不回来,都是由你来主持门中事务,麻烦你了。”
二人一魔一同走下飞舟。
“师尊事务繁忙,我能分担一点是一点,何为麻烦”,司空长缨回答道,“而且,这些也是我身为少掌门应该做的。”
陈鹤轩将飞舟收进储物戒指里,笑了笑,叹道:“说起门派大典,自仙魔大战结束以来,我已经很久没与你那些师伯师叔们一叙了。”
“是呀,仙魔大战结束,百废待兴,各位师伯师叔身负各自的职责”,司空长缨笑道,“明旭师叔念了好久了,就等着这一次与师尊你们好好叙旧了。”
就在司空长缨说到“明旭”这个字眼时,陈鹤轩感觉到戚玉的手突然发凉。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戚玉,只见戚玉垂着眼睛,咬着嘴唇。
陈鹤轩压下心里的疑惑,轻轻捏了捏戚玉颤抖的指尖。
师徒二人就此说起了门派大典的相关事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陈鹤轩的山头。
忽然有一只飞鸽落到司空长缨手里,司空长缨拿出鸽子脚上捆的密信扫了一眼,她只得匆匆道:“师尊,长缨需去藏书阁一趟,就不继续叨扰师尊与祁玉仙君了。”
陈鹤轩笑道:“去吧,若有要事务必告知我,切勿一人承担。”
司空长缨点了点头,便踩着长/枪离去。
陈鹤轩目送司空长缨消失在视野里,才低头看向戚玉,牵着戚玉往深处走。
雪停了,风停了,戚玉也忽然停下了脚步。
戚玉慢慢地移眼看着陈鹤轩,一双漂亮的眼睛极干,像是蒙上了灰尘,失了精神。
他轻轻地喊着:“仙君……”
陈鹤轩转身看向他,只见戚玉的脸色如同干枯的芭蕉壳,越发苍白。
陈鹤轩心里忽然有千斤的重,担忧地道:“怎么了?”
戚玉的嘴唇颤抖着,终于问了出来:“仙君,你为何强迫我来星洲门?”
他本以为自己早就忘了有关这里的一切,没想到在进入塞缪尔山脉的那一刻,所有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那些记忆全是灰暗的、痛苦的。
陈鹤轩心里虚了一下,温柔地注视着戚玉的眼睛,耐心地解释道:“可你不跟着我进星洲门,若你在我看不到的时候做了危害修仙界的事情怎么办?”
这不过是为了留下戚玉的冠冕堂皇的说法罢了。
他只是不想……不想与这只魔分开。
戚玉努力克制住身体的战栗,他轻轻抬起眼睛,忍着痛意用平静的语气道:
“我可以住在门派外的城镇里,况且你给我的戒指不是能监督我的一举一动吗?”
陈鹤轩意念很乱,便把差不多浮在嘴边的一句答道:“我……我亦不能时时刻刻盯着你,只能把你带在身边。”
戚玉的嘴唇失了血色。
他苦笑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戚玉以为自己死过两次,被抛弃了三次,再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了,就什么都不怕了。
于是他自大地以为自己能够直面以前的事情,踏过百年都未踏出的结界。
可当过去的那些记忆再次涌上眼前时,戚玉才意识到自己彻底错了。
内心徒劳地挣扎着。最狼狈的事被坦白,陈旧未愈的伤疤再次被撕开,渗出血,流出脓。
陈鹤轩从未见过这样的戚玉。
苦涩和战栗在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萦回又破碎,空洞得如同被海啸吹打后的破船。
陈鹤轩心里一颤。
他分明听清了自己牙齿打战的声音,却不是被风吹冷的,是心脏被拧成一团痛的。
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戚玉难受,就觉得自己也难受得要死了。
就在陈鹤轩开口时,戚玉用力将自己的手从陈鹤轩的手里挣开,轻轻道:
“仙君你不用为难,我不会越界的。”
陈鹤轩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垂下的手握紧又松开,好似这样就能缓解手心里可怕的空荡。
他终于徒劳地说:“你为什么……看上去这么难过?”
戚玉吃力地张了张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种从迷雾中彻底走出的感觉贯穿他的全身直至头脑。
一切都是他的事,都是他的自作多情,和师兄有什么关系呢?
明明当时师兄已经拒绝他了,是他一次又一次厚颜无耻地凑上去。
那些痛苦的记忆,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怎么能怪师兄?
就连他和师兄之间的孽缘,都会在他把师兄的魂魄还给师兄后,彻底断掉。
他们的过去、现在、将来,什么都不是。
戚玉终于还是垂下眼睛,仿佛已经认命了般。
他摇头轻声道:“星洲门的灵气太强,我只是不太习惯罢了。”
听着戚玉故作轻松的回答,陈鹤轩的不安与探求尚未止息。
他慢慢地按住戚玉的肩膀,猛地将他抱进怀里,好似只有这样心贴着心、胸膛贴着胸膛,才能缓解他内心的不安。
陈鹤轩按住戚玉的后脑勺,下意识重复道:“对不起……对不起……”
他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只觉得自己好像差了怀里这个魔很多很多句对不起。
自灵魂荒芜的一隅,自陈鹤轩前尘空荡的记忆中传来一个执着的声音:不要放手,抓住他。
在这个温热强硬的怀抱里,戚玉偷偷闻了闻,似乎能闻到多年前他不小心与师兄隔窗对视时梨花盛开的味道,能闻到他向师兄阐明心意时樱花绽放的味道。
他以为这些味道已经在痛苦与血泪中湮灭。却没想到它们翻山越岭,穿过百年岁月,再次相遇。
戚玉的手垂在两侧,他再也不会伸手了,他再也不会奢想得不到的东西了。
他和师兄最好的结局就是……
他帮助师兄求得大道,最后彻底消失在世间。

第45章 信簿
塞缪尔山脉包括若干大支、小支、余支,青阳长老及其座下弟子主要活动在其中一条支脉上。
作为青阳长老唯一的亲传弟子,如今掌管着星洲门司药阁的莫明旭,独占了一座位于这条支脉一角的小山。
陈鹤轩双手负于身后,轻轻落在雪地上,就见有一人牵着仙鹤而来。
莫明旭笑道:“师兄,好久不见啊。”
“确实”,陈鹤轩上前拍了拍仙鹤的毛,道,“自我们上一次见面,也是几十年前了。”
二人一边闲聊着,一边来到莫明旭的洞府前。
小童正在门口练着剑,见他们来,便上前仙鹤牵走了。
二人于小几前坐下,小几下烧着火,几上热着酒。
“师兄,恭喜你突破合体期。”莫明旭举起酒杯道,脸上是真诚的笑意。
“多谢”,陈鹤轩也举起酒杯和他的一碰,问道,“听说你在研究一种毒草,是何?”
隔着酒的热气望向陈鹤轩,莫明旭貌似随意道:
“我研究的那味草叫‘勿忘’,若是想忘记什么人,只需将那人的血滴入那味草里,再点燃熏上几天,中毒者就会彻底忘记关于滴血人的记忆。”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注意着陈鹤轩脸上的表情。
陈鹤轩表情未变,只问道:“那可有解毒的方法?”
莫明旭见陈鹤轩没有任何反应,暗自松了一口气,便道:“还未找出。”
二人喝着热酒,不知不觉间已经是第三壶了。
陈鹤轩悠悠地斟了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莫明旭,忽然问道:
“你可听说过‘戚玉’这个名字?”
陈鹤轩默默地,以惯常的平静微笑望向他,目光却如同炬火,迅捷如箭般直抵他的动作、他的神态和他的心思。
莫明旭似乎有所触动,眼睛异样了一下,刚接过酒杯的手忽然一颤。
“砰”的一声,酒杯跌落在小几上,打了几个转才停下来,酒水洒得几上一片狼藉,只余热气缓缓升起又渐渐散开。
他垂下头捡起酒杯,牵牵嘴角,沉声道:“此人是谁,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
他的声音竟有些沙哑。
陈鹤轩将他的反应统统纳入眼里,专注的眼光在莫明旭脸上和手上的动作来回移动着。
陈鹤轩搭在杯缘上的食指无声地敲了敲,很感兴味地说:“无事,只是在前往魔界修结界的时候听到过这个名字。”
莫明旭承受着陈鹤轩的凝视,肯定地说,如同一个诚实的证人:“想来只是魔界的一只普通的魔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麻布擦着桌面。
“明旭”,陈鹤轩按住他的手,眼睛直直盯着他,不慌不忙地道:“你拿错了,这块是用来擦酒壶的,另一块才是擦桌子的。”
“抱歉师兄,不小心拿错了。”莫明旭局促地道,全身僵硬得如弓弦般绷得很紧,只觉陈鹤轩的视线如芒在背。
陈鹤轩在莫明旭流汗的额头、皱起的眉间、焦急的手指读到从未读到的慌乱与焦虑。
作为一名精通炼丹的大师,怎么可能会出现“不小心拿错”的情况。
“抱歉师兄”,莫明旭站起来弯腰拱手道,“我突然记起来还有要事要处理,就先走了。”
话音刚落,还未等陈鹤轩出声,莫明旭就仓皇离开。
小几上的水渍没有被擦干净,还冒着微弱的热气。
陈鹤轩看着莫明旭慌忙离去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又为自己斟了杯酒,叹道:
“可惜这一壶好酒了……”
今日与莫明旭一叙,陈鹤轩的本意并非如此,最初的确是想与好兄弟畅聊一番。
只是忽然想起之前戚玉对莫明旭名字的反应,他从昨日起就开始觉得不对劲,猛然意识到,有没有可能这两人认识?
烦躁不断侵袭陈鹤轩的内心,便心生一计如此诈莫明旭一下,却没想到竟真的诈出了东西。
陈鹤轩并非傻子。
从见到戚玉第一面起,他就觉得不对劲。
为何自己会发自内心的怜爱他,会心疼他,为何他会在戚玉面前丧失理智?
这些于向来冷静克制的陈鹤轩而言,陌生而怪异。
他总觉得,戚玉看着自己的眼睛,有时候像是在隔着自己看另一个人。
陈鹤轩疑惑过,戚玉到底在看谁?
自己又为什么会心疼戚玉、厌恶自己?
将这些事情和自己魂魄缺失串在一起,陈鹤轩意识到,或许是因为自己失去了记忆,一段和戚玉有关的记忆。
戚玉对于进入星洲门很抵触这件事,让陈鹤轩进一步缩小了范围,他失去的记忆或许和戚玉、星洲门有关。
莫明旭对戚玉的反应,又让他在这个范围里加上了莫明旭。
陈鹤轩垂下眼睛,吹一吹浮着的热气,酒不算很烫,轻轻地抿了一口。
显然,莫明旭,或者说是莫明旭身后的星洲门,并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缺失记忆这件事。
否则陈鹤轩缺少魂魄这么多年来,怎么会没有人告诉他他丢失了一段记忆。
陈鹤轩不知今日这酒怎会如此烈,流荡着一股烧心灼肺的劲。
疑惑和前尘都在酒气中游荡,萦迂,翻飞,展布旷渺的画面。
成千上百张不同的脸,或是戚玉的,或是师尊的,或是莫明旭的,或是星洲门的每一个人,在陈鹤轩眼前出现、消失,又时而挪移、陈列。
忽然,“砰”的一声响起,极为清脆。
酒杯在小几上打着转,热酒的小鼎还冒着气。
披着银白大氅的颀长身影,在静谧药园的小径上匆匆走过,穿过幽蓝的树影,踏雪乘风而去。
莫明旭思绪慌乱地进到书房,刚一坐下便惊觉自己不知何时竟全身是汗,后背的衣衫都被浸湿了。
他坐在小几前,扶额沉思,忽的又站起来来回走动。
半道跟着他进来的小童出声问道:“师尊,怎么了?”
阴郁着,莫明旭脸上现着不安的神情,沉声吩咐道:“去帮我拿纸笔过来。”
小童见他面色绷紧,便从一旁的柜子上拿了纸币递给他。
莫明旭打开磨好的一砚,用笔一舔,便沙沙地在信簿上留下满纸黑黢黢的笔墨。
最后一笔匆匆落下,莫明旭将信簿递给小童,说:“把这个再印几份,加急送到你那几个师伯师叔手上……对了,不要让掌门看到。”
小童拿着信簿往外跑,半途又返回来,道:“师尊你忘了,那几位师伯师叔都在天南海北,送过去还要花上几天,他们过几日就来了,有什么要事可以直接面谈。”
“也对,麻烦你了”,莫明旭接过信簿,疲惫地道,“你先出去吧。”
小童跑了出去,顺手还带上了房门。
他被吓得心有余悸,他从未见到过师尊这般愤怒的样子,明明师尊去见掌门前还是开开心心的。
屋内,莫明旭拿着信簿仔细看。
这些细密的文字执笔的灼急让莫明旭想到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
那时他跟随师尊和另外几位长老,前往至灵岛搜寻师兄的下落。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师兄,那时师兄背着太阿剑,似乎在找什么,不久就躲开他们的追踪。
莫明旭再次见到陈鹤轩,已经是一年以后的事情了。
这次陈鹤轩并没有背着太阿剑,而是步履维艰地向他们走过来,每走一步,脸色更加惨白,灵气溢散更快。
莫明旭几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灵气稀薄的,颓然的、形削骨立的,如朝圣的苦行者一般的人,竟是自己那个从出生就是天之骄子、无论哪个方面都尽善尽美的师兄。
尘埃和血迹布满陈鹤轩全身。
而更让莫明旭感到害怕的是,此时的陈鹤轩周身回旋着一种由无声的悲伤、绝望、低沉构成的冰冷气息。
流着血的双瞳映出他灵魂可怖的空虚。
此刻,宇宙万物藏掖于他的周围,踯躅独行,似形孤影只的异乡人。
他和几位好友僵硬地伫立在原地,直到陈鹤轩不慎跌跌跄跄地撂了一跤,前腿的膝盖磕在了地上,他们才如噩梦惊醒,箭一样地冲了过去。
莫明旭蹲下身扶着陈鹤轩的手臂,看着血不断从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流出,连忙拿出救命的丹药往陈鹤轩嘴里塞。
其他几人也抚着陈鹤轩,其中有人担忧地问道:“师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陈鹤轩摇了摇头,眼眶一热,血泪混着尘埃留下。
他目光滞涩,心扉紧阖着抗拒宿命,痴痴念道:
“再也找不到我的宝贝了……”
“宝贝,什么宝贝?”
“我们去帮你找回来。”
其他人茫无所知。
可莫明旭听得清清楚楚。
不知想到了什么,陈鹤轩急忙向用眼四处搜寻,视线最终落在了莫明旭身上。
他吐出一口血,凋落的脸被灿烂的笑点亮,恳切地请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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