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被拒绝了,戚玉意识到自己应该已经习惯了。于是又凑了上去,他跪在床上,轻轻地贴着陈鹤轩的手臂,手也搭在了陈鹤轩的肩上。
他贴在陈鹤轩的耳旁,慢慢地说:“师兄……”
戚玉永远只会喊“师兄”两个字,好像陈鹤轩在他心里只有师兄这个身份。
可是怎么会有师弟像话本里的狐妖一样,紧紧缠在自己的师兄身上,是要吸取师兄的精血吗?
陈鹤轩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贴上一块还算凉的皮肤,就像是自己身上的热气被身后那人吸走了。
明明两人相贴的那一块会凉下去的,陈鹤轩却总感觉热了起来。
他想挪走手臂,却被戚玉再次贴了上来,甚至贴得比之前更紧了。
和戚玉相处七年,陈鹤轩不算那么清楚地知道戚玉不喜欢穿得繁复,没有其他人的时候总是喜欢穿得很简单。
刚刚戚玉进来的时候,他其实也看到了戚玉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纱衣。
当两人贴近的时候,这件纱衣仿佛消失了,让他不由得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戚玉其实已经浪荡到不穿衣服了。
可等他被戚玉推到床上时,他才知道戚玉其实是穿了衣服的,肯定是因为刚才贴得太近了。
有陈鹤轩在的地方,戚玉总是很缠人的。
他的表情再怎么冷淡,可是他的眼神总会黏黏糊糊地缠在陈鹤轩身上。
频繁到陈鹤轩总会怀疑,到底是戚玉先看他,还是他先看戚玉。
当然通常情况下都是戚玉先看陈鹤轩,也几乎没有例外。
因为被戚玉骗着签了契约,所以陈鹤轩一般是不能违抗戚玉的命令的。
所以尽管他很想在戚玉挤进他怀里的时候,不让戚玉得逞。可是只要戚玉抬头看他一眼,当看到那双碧绿眸子里深色的印记以后,他就不能拒绝了。
只能让人陷入自己的怀里。
这时候,戚玉通常都会翘翘嘴唇,露出得逞的神情。
他一边拉开陈鹤轩的手臂,再跨坐在他的腿上。足尖贴着陈鹤轩劲实的后腰,屁股下就是紧绷又蕴含着力量的大腿,手也扒拉着他宽厚的肩膀,头更是埋在他温热的胸膛。
戚玉感觉自己就要溺死在名为陈鹤轩的温柔乡里了。
如果真的有这种死法的话,戚玉甚至觉得自己会很乐意地面对死亡。
而且他从来就不怕死。
再后来,在戚玉俯下身亲上陈鹤轩的嘴角时,大殿的厚重的门就被合上了,应该是外面的风太大,才把门吹得合上了。
再后来,当两人的衣服自己从床上掉下落在地上的时候,层层叠叠的床纱也落了下来,应该也是窗缝太大了,让风吹进来了,把床纱吹下来了。
这种事情一般都是戚玉先主动的,陈鹤轩也没去记过自己有没有主动。
他也没有心思去记,因为刚开始的时候身上人总是缠得很紧,他完全抽不出心思。哪怕到后来他停了下来,身下人明明早已是昏昏沉沉的样子,半梦半醒之间也要黏人地钻进他的怀里要他抱着。
陈鹤轩能怎么办,他又不能违背师弟的意愿。
第3章 金色图案
戚玉醒来的时候,入眼便是陈鹤轩的喉结,像一座小山一样隆起,伴随着胸腔的起伏而滑动,旁边还隐藏着几根遒劲有力的青筋。
这些在戚玉看来都很可爱,于是他忍不住用嘴唇轻轻碰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陈鹤轩还没有醒,于是又忍不住悄悄碰了两下。
终于在他准备亲第四下的时候,陈鹤轩动了一下,搭在他腰上的手臂滑到了床上。
戚玉连忙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过了一会,陈鹤轩的呼吸又平静了下来。
戚玉这才睁开眼睛,却低头看向陈鹤轩原本搭在他腰上、现在却落在床上的手臂,想也不想地、轻轻地抓起那只手臂,想要将他重新搭在自己身上。
对于每一个这样的可以和师兄睡在一起的日子,戚玉总是十分珍惜,他不愿意浪费任何一寸光阴。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戚玉又停下了。
他轻轻地拉起被子,从被子里爬了出来,又把被子严严实实地拉到陈鹤轩的肩膀盖好。
似乎是怕吵醒陈鹤轩,他轻轻地从陈鹤轩身上翻过,下了床光着脚踩在地上,沿着月光向门外走去。
在戚玉出去以后,陈鹤轩也睁开了眼睛。
戚玉的动静已经很小了,但陈鹤轩其实一直都没有入睡。
在之前的梦里面,一旦他在梦里入睡,就会在梦外清醒。往日这种梦都会在云雨后就结束,但这次的梦却格外的长。
塞缪山的时间是随着人界的时间改变的。
这的夜也没有魔界原本的夜那么黑。
泼墨的天空上有星儿在闪烁,也在半空挂上了一轮圆月,淡青色的月光透过敞开的窗户洒进来,盈满了整个大殿。
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陈鹤轩生出了几分去看看戚玉在做什么的心思。
他也下了床,循着戚玉的气息找去,没过多久便看见戚玉的身影出现在一道隐秘的门前。
当年修建这座宫殿的时候,戚玉便将陈鹤轩带在身边,可以说陈鹤轩是亲眼看着这座宫殿建成的,再加上他在这待了七年,他对这的一草一木每一个房间都十分熟悉。
可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戚玉身前的那道门。
就在陈鹤轩沉思之际,戚玉打开门走了进去。
陈鹤轩等了一会,模仿着戚玉的手印打开了门也进去了。
进去后入眼的便是一条幽深的漆黑的隧道,沿着隧道一直往深处走,走了大概有半个山头的距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光点。
越靠近光点,光点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成了一个一人刚好能通过的洞口。
陈鹤轩低头穿过了洞,迎面便是一股强烈的寒气袭来——洞内四面皆冰,底下更是一个巨大的冰池。
这个冰池看上去应该有半个魔宫的大小,池面上已经结了一半的冰,冒着凛冽的寒气。
而在这座冰池里,出现了一个陈鹤轩很熟悉的身影。
陈鹤轩要找的人正伏在岸边,一头墨发被挽起搭在了泛红的左肩上,池面贴着他的肩胛下角,时不时擦过已经破了皮的孚乚尖,在印上了各种痕迹的如玉的肌肤上留下了水渍和冰渣。
似乎是很疲乏了,他侧着头趴在交叠的手臂上,眉毛微微蹙起,双目已经合上了,鼻子在轻轻地呼吸,嘴巴也不自觉地翘起。他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浮起了一层冰渣,在这寂静的冰天雪地里,就像是一尊没有生命的圣洁的雕像。
看到这一幕,陈鹤轩一时只觉得脚上宛若千斤重,胸口也像是被压得透不过气来,心里只剩下满腔的沉重。
在陈鹤轩眼里其实还有另一幅景象,源源不断的灵气从池底涌起,都涌向了戚玉的体内,这股灵力和戚玉原有的灵力完全不相容,而戚玉本身竟没有任何调理两股灵力的举动,任由两股灵力在他的体内不断较量厮杀。
虽然最后体外的灵力会转化为戚玉本身的灵力,可若是长久这样下去,肯定会伤及戚玉的本源,这种吸收灵力的方法实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陈鹤轩不知道自己是该气还是该笑,可是他一点也笑不出来,只觉得荒谬。
戚玉曾经是星洲门最得意的弟子,肯定知道这种修行的害处,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陈鹤轩想不懂,他现在只想把人从水里抓起来。
正当他要行动的时候,戚玉睁开了眼,朝他这边看来,他神情格外冷淡,“是谁?”
陈鹤轩迅速隐蔽了自己的气息,藏在了暗处,没有打草惊蛇,只静静地看着戚玉的一举一动。
没有得到回应和感觉到外人的气息,戚玉又沉沉地合上了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一个人在紧紧盯着他。
又过了半个时辰,戚玉才缓缓睁开了眼睛,睫毛上的浮冰落了下来。
他缓慢地起了身,一身白嫩的、印有各种痕迹的、残留着冰渣的皮肉从水里出来了。
在戚玉刚刚上岸不久,奇怪的一幕就出现了。
戚玉的身上浮起了大片大片的金色花纹,一闪一闪地发出金色的光。
与此同时,戚玉体内尚且还在暴躁的两股灵力不约而同地都平静下来了,逐渐融合在一块,相互交杂,彻底被戚玉吸纳。
陈鹤轩将这一幕深深印在眼里,更把自己的心绪搅成一团乱。
因为他发现,在戚玉体内还有一股灵力,和陈鹤轩自己的本源很像,现在的戚玉就像是一块浸润了陈鹤轩气息的大块海绵。
陈鹤轩的灵力早已被戚玉封了,但是陈鹤轩清楚戚玉只是封了他的灵力,那么戚玉又是从哪里得到他的灵力呢?
还未等陈鹤轩揣摩出什么,戚玉身上的艳丽花纹逐渐暗淡。当花纹完全从戚玉身上消失时,戚玉骤然倒在了地上。
陈鹤轩心里一惊,连忙跑到戚玉身边,搂住戚玉的腰,掐着他的脸仔细检查。人只是脸色太过白了,连带着唇上也毫无血色,没有别的大事。
陈鹤轩只觉得心头空空的,摸着这人身上冷得要命,什么也没想就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将人用还带着他温度的袍子严严实实地裹好,再将戚玉打横抱起。
陈鹤轩抱着戚玉便往外跑,他只觉得怀里这人怎么这么轻、这么瘦、这么小,这人明明可以对他做出很坏的事,却还是让他生不出气来。
似乎察觉到了熟悉的、令人安稳的气息,戚玉又往陈鹤轩的怀里缩了缩,他无意识地抓住了陈鹤轩的衣袍,嘴里轻轻唤着什么。
陈鹤轩分神一听,才知道戚玉是在喊“师兄”。
陈鹤轩以最快的速度将人放回床上,身上也被戚玉染上了些许寒意。正准备再去拿一床被褥过来给戚玉盖上,就被人紧紧抓住了衣袖。
“师兄,别走……”
陈鹤轩把目光集中于戚玉脸上。
青纱一般的月光洒在戚玉洁白无瑕的脸上。
失去意识的美人紧蹙着眉头,一颗透亮的泪珠从他的眼角缓缓滑落,张开嘴似乎在喊着什么。
陈鹤轩的心骤然乱了。
他俯下身,低下头,拇指轻轻擦过戚玉的眼角,小心翼翼地抹去那条泪的痕迹。
这时,他听清了戚玉在喊什么——“师兄,我疼。”
听到这句话,陈鹤轩霎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掉在半空,不知何时要落下去。
接着,他落下去了,落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
陈鹤轩不知道自己下坠了多久,直到最后落入一个光点里才醒了过来。
醒来之后,陈鹤轩依旧回忆不起梦里的内容,只记得一个圣洁的金色的图案,一个似乎很重要的图案。
也不知道为什么,陈鹤轩下意识地走到书桌前在纸上画了起来。
脑内的记忆依然模糊,就跟浆糊一样的记忆只记得起图案的一角。
画着画着,陈鹤轩执着笔的手突然一顿,他隐隐约约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语调不似凄凉,却让陈鹤轩的心不由得揪成一团。
他凝神静气,仔细辨别,无论听了多少遍,都只是一声声“师兄,我疼”。
后来声音从他的脑子里消失了,那种令人揪心的感觉却始终都没有消失,紧紧缠在陈鹤轩的心上。
没有声音的干扰,陈鹤轩又重新画,这次画出来的图案让他觉得和梦里的相差无几。
他盯着图案端详了许久,后来又打开一本图案大全,仔细对照,也没有找到这个花纹的出处。
冬日的暖阳穿过窗子照在他的颈部和背部。
不知过去了多久,陈鹤轩才终于放弃继续找,准备回到星洲门后再去门内的藏书阁看看,忽然记起博闻强记的友人也还在他这。
于是,陈鹤轩拿着纸便找到了正在喂鹤的友人。
友人转过头一看,摇了摇头:“这个图案我没见过,你是从哪找的,还挺好看的。”
陈鹤轩闻言心里有些失落,却还是笑着说:“是我在梦里看到的,具体是什么我没记起来。”
“你没有记清梦里的内容吗,又点香了?”友人转过头稀奇地看了他一眼,“昨晚上我把你的香都拿去研究了,原来你还藏了些香啊。”
“我也没点,”陈鹤轩顿了一下,也觉得疑惑。
既然他没点香,就应该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可是为什么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陈鹤轩隐隐约约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什么错事,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
“可能是你之前点得太多,药性太强,留在你体内了,”友人转身一边又继续喂自己的鹤,一边无所谓地说,“反正梦里的事也不是很重要,忘了也没什么事。”
陈鹤轩下意识地点点头,却在低头看着纸上的金色花纹时,不晓得怎样只觉一阵阵的不安袭上心头。
他又沉下心一想,觉得自己的感觉很是荒诞。
他的梦都是和戚玉有关的,忘了那些梦也没有什么。
这么一想,他就把纸收进了储物空间,觉得眼不经心不烦。
友人理了理仙鹤的毛发,有些犹豫地看向陈鹤轩,说:“你有去问过掌门你经常梦见戚玉这件事吗?”
“没有,”陈鹤轩说,“自我从魔宫出来,事情太多,还未来得及回师门见师尊一面。”
“那你还不快回去,”友人露出惊讶的神色,触及陈鹤轩有些平静的目光,于是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说:“当年由于要保护其他弟子,掌门被戚玉打伤,后来得知你被戚玉掳走的消息,更是伤痛不能自得,常年闭关,前不久才出关。”
陈鹤轩脸上现出忧色,“那现在师尊情况如何,还好吗?”
友人看了他一眼,“我如何得知,我可不是掌门的弟子。”
“想想如果我是掌门,肯定不大好吧,”友人把话暂停了一会,又继续道,“你还是回去看看他吧,再顺便问问他对于你的症状有没有头绪。掌门活了那么多年,了解得肯定比我们这些小辈多。”
“嗯,谢谢你了,”陈鹤轩笑了笑。
“客气什么,我们可是那么多年的好兄弟,”友人也笑着说,用力地拍了拍陈鹤轩的肩膀,“大师兄,你别太紧张了,你的事我也会托人帮你找问问,如果有消息就传书给你。”
“好,”陈鹤轩也用力地拍了回去,“不再多留几天吗?这么急着走。”
友人一个踮脚便翻身骑上了仙鹤,说:“虽然我不像你这么忙,但还是有要事要做的好吧,刚好听说有个医仙隐居在我要去的那里,正好帮你打听打听。”
“那后会有期了,”陈鹤轩笑着说,目视着友人乘着仙鹤而去。
友人背对着陈鹤轩挥了挥手,“后会有期。”
直到友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天边,陈鹤轩又想起了自己的师尊,也就是星洲门的掌门。
陈鹤轩记得自己十岁拜入了掌门门下,在他十五岁的那一年,师尊领来了一个从来没有修行过的凡人小孩——也就是戚玉。
当时戚玉不自然地跟在师尊的身后,陈鹤轩还记得那时的戚玉面目饥黄,看上去十分地瘦。
接着,师尊弯下身牵起了戚玉的手,温柔地说:
“戚玉,别怕,以后这就是你的家了。”
星洲门,曾是修仙界最大的门派,坐落于塞缪尔山脉上。
这里人烟稀少,灵气却很是丰沛,自然资源十分丰富,是一大福地洞天。
寒冬的塞缪尔山脉,是一副极其寂静辽阔的画。
一望无际的苍凉的长空,层层叠叠的银亮的雪岭,摇曳羽翅的回翔的暮鸟,全都溶成了一片白色。
唯有无数从崖石边飞出的屋檐,在这片白茫茫的天地里着上了点墨色。
大雪已经将山间蜿蜒的小径掩埋,也没有了修士互相拱手相让的场景,只剩一片寂寥。
陈鹤轩踩着雪,刚进了山门的结界,就听见沉闷的暮鼓重重地响起,一声后又是一声,惊破了沿途万里的宁静。
暮鼓和晨钟历时久远,据说是门派刚创立的时候所立,已经过去了千年,显得有些老态龙钟,像两位沉稳寡言的老者,默默注视和守护着星洲门。
在最后一点钟声消逝之后,是一阵熙熙攘攘的喧闹——是弟子们放晚课了。
两脚而行的是练气期的,踩着飞剑的是筑基期的,骑着灵宠的又是金丹期的。
一时间,山峰间衣带飘飘,星洲门的白袍如云如雾,隐约可视。
在陈鹤轩远看四周的时候,早已有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两三个少年踩着飞剑结群而行,在云间体验着寒风刮过的痛快感,忽而低头便注意到了有一人缓缓走过山门。
“你们看,那人是谁?”少年对旁边的伙伴问道。
另一少年见陈鹤轩走在雪地上,便说:“不就是连筑基都没过的练气期罢了,有何稀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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