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级诱受”?
莫念:“???”
他下意识地将烫手山芋般的手机丢在被子上
他不是!
他没有!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当时张嘴了?
某个熟悉的味道浮现在大脑中,
是前辈嘴里的蓝莓糖的甜味。
难怪那么甜蜜!
原来是他“犯规”。
五味杂陈的情绪袭来,莫念又委屈又懊悔地眨巴眨巴眼睛,默默地拽高被子,把自己埋起来。
他那不是以为面罩挡住眼睛,别人就看不到他在看前辈吗?
怎么还能放大特写呢?
摄影师怎么会这么坏!
而那个接吻,他又没有经验,他就是……紧张啊!
干嘛要说得好像他是在故意“勾引”前辈!
被子里,莫念羞耻得浑身发烫,仿佛被人丢进沸水中,皮肤红通通。
贺骞洗完澡出来,床上拱起个团子,被子拉得全须全尾,不透一点空气。
手机还在被子上,堪堪坠落。
已经睡着了?
贺骞走上前,将手机拿起来摆在床头柜上。
他抬手触及被子,刚准备往下拉好,却见被中人拽得死紧。
他皱眉:“怎么了?”
被子里的少年动了动,似乎不想面对这个世界。
“哪里难受?”
贺骞弯腰,想要看看他什么情况。
被子里传出一个闷闷软软的声音:“我,我可不可以换个星球生活?”
贺骞:“……”
还没等贺骞继续追问,被子嗖的一下被扯开,露出一张闷熟泛红的脸。
大眼眸闪着委屈的水光,泫然欲泣,“前辈,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贺骞垂眸,欣赏他幼稚又可爱的模样。
莫念在被子里跪坐好,又乖巧又委屈,垂着头,认真道歉:“在击剑馆的时候,我实在是太紧张了。”
贺骞听到击剑馆三个字,沉眸注视饱满柔软的下唇。
“嗯,然后呢?”
莫念努了努干燥的嘴唇,继续委屈巴巴地为自己“开脱”:“我第一次拍摄吻戏,没有经验,然后太紧张了,所以……所以一不小心就张嘴巴了。”
贺骞语气淡漠地摘取他的关键词:“第一次,拍摄,吻戏?”
莫念似乎听出些咬牙切齿的意味,深感自己真的是罪大恶极,拽住头顶的被子裹紧身体,委屈无辜地仰起头,眼眸里满是泪光,央求道:“前辈,可不可以原谅我的?”
贺骞垂落的手指,指腹碾了碾。
理智在控制他不要对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做一些不可控的举动。
他的嗓子眼干涩如沙漠般:“我也是第一次,拍摄,吻戏。”
明眸善睐的少年,呆呆地愣住。
前辈不是出道十年了吗?
十年都没拍过吻戏吗?
莫念后知后觉地用一根细白的手指,点着自己的鼻尖:“那前辈的第一次吻戏是给了我吗?”
小动作实在是太软萌可爱。
贺骞注视着他,倒将刚才那几个关键词给忘了。
莫念意识到前辈的视线,好像更尴尬了。
连忙往温暖的大被子里缩进去,口不择言地安慰起来:“那前辈你不要难过哦。”
贺骞:“……”
“哈哈哈哈……”安泳差点一口啤酒喷出来。
贺骞嘴里叼着烟, 扭头看着发出夸张笑声的旧友, 眼神如刀。
“你这烟,辣嗓子。”
安泳就是去拿罐啤酒的时间,贺骞居然抽上了, 稀奇事。
“老烟枪当然是抽烈烟, 你在这领域,还嫩了点。”
贺骞的食指和拇指捏住过滤嘴, 白烟由着猩红的烟头袅袅升起,婀娜的烟云间,刀锋般的浓眉皱起。
似乎对这烟颇为不满。
安泳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昨天还能开玩笑, 今天他就收敛了,毕竟老朋友都抽上烟了,显然是今天发生了什么“致命”的事情。
明月当空,一人抽烟, 一人喝酒。
半晌, 夜风袭来,贺骞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安泳仰头, 颇有感慨地叹气:“兄弟,爱情的妙处就在于,你是个会下棋的人, 可是你对面坐了个不会下棋的人,你如何控制他陪你走?”
更深露重, 贺骞不欲多呆。
站起身, 掸了掸身上的烟灰, 语气是难得得畅快淋漓:“这还不简单, 把棋盘踹了。”
安泳愕然,不禁竖起个大拇指:“牛逼。”
凌晨时分。
安泳的微博更新了一张线条流畅简笔画。
画中,霸气优雅的黑毛缅因猫正在给软绵绵的小奶猫舔毛。
配字:【坐等贺老师踹棋盘。[微笑][微笑][微笑]】
评论区热闹非凡。
“这好像是今天有人发的弹幕吧?制作人太厉害了,有求必应啊”
“别人的衍生还要找画手,这家制作人直接上,牛”
“微博下午就有人画了!但是这幅画才是精髓,不愧是贺老师的老朋友,缅因猫看着小奶猫的眼神,真有贺老师看小莫念那味了!”
“奶呼呼的小猫猫好可爱,缅因猫也超霸气。绝配”
“踹翻棋盘什么意思?”
“像是暗号。”
“麻烦制作人悄悄告诉我们,贺老师是真动心了对吗?”
“如果节目组设置的动心指数是准确的,毋庸置疑”
“现在就等小哭包动心了,揉揉小猫猫!”
没多久。
这条微博下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贺骞V:【。】
“……????贺老师你还没睡呢”
“贺老师你发个句号啥意思?卖萌吗?”
“贺老师麻烦你多多照顾我们小莫念哦,晚上掉被子记得帮忙捡一下”
“贺老师你有没有给小莫念暖被子?”
“贺老师你啥时候踹棋盘啊?”
“贺老师你今天和小哭包接吻开心吗?”
“贺老师你是不是激动得睡不着觉?”
“上面的,贺老师可能踹棋盘之前先踹你们”
次日清早。
床头柜的手机“呲呲呲呲”的震动起来。
一只白皙秀气的手探出温暖的被子,拿住手机收回去。
莫念迷迷糊糊地接通电话。
“莫莫?醒了吗?”
“倩倩姐?”莫念稀里糊涂地听电话,没完全睡醒,“怎么了?”
起居室,听见动静的贺骞也转醒,拿着手机看时间。
六点十五。
几分钟后,莫念“哦哦”地答应两声,利落地掀开被子起床。
他刚将脚伸入拖鞋,就注意到沙发上的人影也在起身。
莫念不好意思地问:“前辈,我吵醒你了?”
“没有。”贺骞揉了揉眉心,看他面容似乎惊慌,“有什么事情要去办?”
“嗯。”莫念穿好拖鞋站起身,“我经纪人找我,可能要跟节目组谈谈什么的,没说清楚。”
“我先去洗漱哦!”
他留下一句话,冲进洗手间。
节目组?
贺骞看一眼冒着热气的棉被,拿起手机靠在沙发上,给安泳发微信。
Sasom i en spegel:【醒了?】
【莫念这边出什么问题了?】
有事找我请叫哥:【大哥,六点半啊!你问我?】
【你们不是一个房间,你问你家小哭包啊!】
Sasom i en spegel:【别开玩笑,是正事】
有事找我请叫哥:【等等,我好像看到助理的消息了】
贺骞垂眸,听见洗手间门开。
少年一阵风似的出来,似乎都来不及换衣服。
“前辈,我想出去下哦。”
莫念略感抱歉,拿着手机站在起居室,语气很软地关心,“你再睡会儿吧。还早呢。”
贺骞疏懒地抬了抬下巴,一只修长的手搭在扶手上:“去吧。”
“嗯!”莫念转身开门离去。
是个教养很好的孩子,连这么着急的时候,都知道轻轻关门。
贺骞垂眸看向微信聊天框,正准备打电话。
安泳倒像是知道他的着急,先打来了,语气不善:“他妈的,你的小哭包,可能老子请不起了。”
贺骞直起后脊:“什么事情?说头尾。”
那边“啪”的一声,有打火机点烟的声音,安泳点根烟,说清楚来龙去脉。
“他经纪公司没眼力劲儿的老板,来找我的人,说是要么加报酬,要么让他在节目里蹭品牌代言。傻逼玩意儿,一大早给我找晦气。”
贺骞扯开被子,站起身:“那现在的处理方式是?”
“肯定是按照合同走,我这里不可能因为他一个嘉宾突然就改合同和加代言。不然其他嘉宾知道,我还干不干了?制作人被一个嘉宾的经纪公司牵着鼻子走?”
安泳一大早气炸了,“莫念经纪人和一个什么老板助理都到庄园了,听我助理的意思,说是我们不答应,今天就不让录制要把人带走。”
贺骞拧着浓眉:“在哪儿谈?我过去。”
安泳反问:“老贺,不是我这事儿挤兑你,你什么名义和立场过去?”
“再说,万一莫念跟经纪公司一条心,也要涨价呢?”
贺骞的语气利落地打断:“别揣测他。”
他推门进洗手间。
安泳噤声,抽完一根烟:“行,你来。”
“反正要让我临时加酬劳,或者在我的节目放乱七八糟的三无面膜和饮料,想都别想。”
主宅旁边的小别墅。
早晨的小花园有些清凉,莫念见到了经纪人王云倩,和一个陌生的男助理。
王云倩简单介绍,说是公司陈总的助理,姓李。
李助理露出个友善的笑容:“恭喜你啊,红了。”
莫念:“……”
他皱眉,低声问:“倩倩姐,这是干什么?”
王云倩把他拽到一边,把事情说清楚。
莫念听得目瞪口呆,打量不远处的李助理。
“可是,倩倩姐,当时节目组给我六百万的酬劳,不是连你也说挺多的了吗?”
六百万,十多天的录制,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简直是被流行砸中的幸运。
他在影视城演了一年的戏,加起来还没有六百万。
王云倩点点头:“是公司那边觉得你现在要大红大紫,所以觉得这个价格太低了。”
“大红大紫?”
莫念指了指自己,“没搞错人吧?”
王云倩推了他,紧着声音说:“我打听过了,主要是公司现在问题很大,资金出问题。所以老板就想从艺人身上搞点油水。但是没办法,我们的合同都在公司。这事我也没有话语权。”
其实王云倩之前就接了陈老板电话,她在电话里再三强调过,如果现在给莫念整这么一出,就算他现在打开名气,往后哪个节目敢找他?
再者安泳在业内也是鼎鼎有名,得罪他,肯定不如好好合作对艺人更有长远利益。
可惜陈老板压根不在乎所谓的“艺人长远利益”,他要的是当下的钱。
就派了李助理过来谈这件事。
随后,莫念、王云倩和李助理,都被工作人员请到一个会客厅。
莫念坐在椅子里,想着如果搞得这么麻烦,要给节目组添乱,他还不如不参加。
就是这个念头刚浮现的时候,心里就酸啾啾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人从外面进来,莫念抬起头,一眼就看到走在后面的熟悉男人。
“前辈?”他茫然地站起身,眨巴眨巴明亮的大眼睛,打量他和节目组的人。
王云倩和李助理对于能看到贺骞,也都表示了惊讶。
贺骞望了眼莫念,眼神是一贯淡淡的。
可是莫念却好像从他幽深的眼眸中读出一些放心的意味,刚才还有些意味不明的心情,顷刻间被安抚好了。
就像是前天坐着动力滑翔伞飞在天空中,前辈有力的臂膀和沉稳的嗓音总是给他莫名的安全感。
安泳看着王云倩和李助理:“我是节目组制作人,事情都是我做主。有什么找我谈就行。”
他看了看眼巴巴望着贺骞的莫念。
他之前没发现,原来莫念这双大眼睛看向贺骞时,竟也含情。
“小莫老师,你先回避一下?我们跟你经纪公司代表先谈。”
“哦哦。”莫念赶忙看看王云倩,“那倩倩姐,我先在外面?”
王云倩点点头:“也行。”
莫念从会客厅出去时,贺骞也跟了出去。
到门外,他才不解地顿步:“前辈?”
宽大的手掌覆在发顶,温柔地揉了一下。
贺骞的声音云淡风轻:“去吃早饭。”
“可是……”
莫念纠结,刚才倩倩姐说,公司的意思是还没协商好,就先不录制。
贺骞微低头,眼眸与他这举世无双的澄澈眼眸对视:“会处理好的。”
他好像听出前辈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笃定。
仿佛是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莫念像是被蛊惑,扪心自问,他也希望可以处理好,也希望继续参加节目。
他点点头,乖乖地往大宅去。
等走到门廊下的时候,莫念不由自主地悄悄回头,看到前辈好像是刚刚才转身进去。
天际的晨阳很暖,一寸寸地照在男人宽阔挺拔的身姿上。
餐厅,莫念和其他嘉宾一起吃过早餐。
贺骞还没回来。
他有些忐忑。
“前辈呢?”李博东拿着平板电脑,坐进沙发里。
“可能还有点事。”莫念解释道,“应该快好了。”
李博东笑着挥了挥手里的电脑:“小莫念,来吧,我们趁着前辈不在,做做题吧。”
“嗯?”莫念靠过去。
从厨房拿了一根香蕉的段科听见,也凑过来:“你搞来了?来吧,让我这个文盲一起看看题!”
除了一对CP嘉宾在房间没出来,李博东一组和段科一组,四个人还有莫念都围成一团。
“噢哟,我期待已久的小哭包做题环节到了是吗!”
“真不错啊,贺老师不在,可是贺老师的题目在”
“迷影的人签到,想看小哭包做题,先抱住啾啾啾”
“贺老师呢?跑哪里去了,快来看你老婆呀”
莫念单独坐在地毯上,其他两组各坐在他身后侧的沙发上。
他看着平板,忍不住皱眉:“这个题目,怎么跟我们期末专业课考试一样?”
李博东问:“名词解释的孤岛电影,杂耍蒙太奇,我都知道。奥伯豪森宣言是电影史的吗?”
“是。”莫念点点头,“德国新青年电影运动的时候。二战后的,导演有……拍了《柏林苍穹下》的文德斯,法斯宾德这些。”
“这电影我知道!”
段科连忙道,“哈哈,终于有我知道的了!这个好看。”
他身旁的汪亦则问道:“小莫,你们学戏剧吗?”
“学。”莫念转头看着他,“要学中外戏剧史,特别是著名的那些。”
他对戏剧很有兴趣,“我们学校还会排戏,戏剧社经常有活动。”
李博东想起一件事:“好啊,小莫莫,第一天我说我是中影的,你都没做声。后来我才知道你是中影的!”
莫念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解释:“我第一天太紧张了。”
乖乖的小朋友解释起来还会脸红,大家自然不好意思苛责,轻而易举地就原谅了他。
李博东从沙发上滑下去,跟他靠一起坐:“你们是在哪个校区?是老校区吗?老校区那边的戏剧氛围好像比我们新校区浓。”
莫念点点头。
中影的新校区基本是以影视类表演为主,老校区的戏剧和理论研究氛围更浓厚。
段科问道:“那你都不知道我们帅气的东东吗?”
莫念再次不好意思,有点不好回答这个问题。
李博东给他解围:“中影的演技派太多,我还轮不到被知道呢。等我努努力!”
段科笑着给他鼓劲:“得,那我这个上影的也得加油!”
莫念滑动平板,看着有的卷子上,名词解释还有“三一律”“电影眼睛学派”“台湾新电影”“法国诗意现实主义”,不由得问道:“这个卷子从哪里来的?”
李博东喝着水,问道:“你不知道啊?”
莫念呆呆地摇头,他应该知道么?
“前辈的迷影后援会的入会考卷。”李博东用胳膊肘推推他,“前辈没跟你提过?”
莫念还是摇头。
李博东见他似乎真的一无所知,解释了一番。
“可是这……”莫念看了看卷面,小声嘟囔,“如果不是专业学过,怎么答得出来?”
观众见莫念的反应,都在表认同。
“是啊,这多难,只有专业的人才能进去了”
“贺老师是压根不准备扩大后援会的意思了”
“别忘了,一进后援会老贺发三千多周边,还每个月免费看电影,门槛当然要高”
“问题来了,如果小莫念做不出来,能不能进后援会呢”
“进什么后援会,直接进家门!”
段科也颇为认同莫念:“我看微博上有人说,他们考研也就这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