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陆城莫西三人窝在角落里,相顾无言对视。
“你们听懂了那个只有半截头发的老头,说的边际效益是什么意思吗?”陆城嘘眯着眼,不知所措的问道。
胖子长叹了口气。“每个字能听懂,连在一起感觉像是在说土耳其语。”
莫西瞥了两人一眼,淡定的将杯中的香槟一口饮尽。“这酒挺不错,边际效益大概意思就是,我们可以多喝几杯,把下午花的置装费给喝回来。”
胖子和陆城相互对视一眼,立马招手叫来服务员,一人一杯不要命的往喉咙里塞。
等从宴会里出来,三人都都有了些醉意,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个不停。
陆城手扒在胖子肩上,正在给胖子普及边际效益的实际应用,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硬生生朝他砸来。
他本就喝得多,身子毫无力气,哪里受得住这种力道,环抱着身前的大石,腰杆直挺向下,尾巴骨在地面的接触的那一刹那,发出一声脆生生的响。
屁股上的痛楚在酒精的运作下还未传达至脑部神经,小蛋蛋在人行大石的挤压下,发出一阵接一阵的刺痛。
陆城呲牙咧嘴抬眸,朝身前的始作俑者看去,入眼就是那个爱兹少年。陆城五魂吓掉了七魄,瞳孔骤然变大,晕死了过去。
在晕倒前,脑子里一直回放着三句话:他残了,他蛋碎了,他被传染爱兹了!
他这辈子完了?
胖子瞪大了眸子,踉跄着身子看着骑坐在陆城身上的男人。“电视剧演的是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我们这是天上掉下个男人?莫西,你快看看,我是不是眼花了。”
莫西直接忽略掉了胖子的咋呼,唇角微斜,露出一抹淡笑,用手理了理有些歪斜的领带,绅士的朝楚黎问好:“你好,我是莫西。”
胖子有近视眼,两百多度,闪光还忒严重,晚上看人经常会虚晃两个倒影,见到莫西装逼,才后知后觉虚眯着眼上前。
少年穿着一身酒吧的服务员衣衫,巴掌大的小脸上镶嵌着一双好看的杏眸,睫毛又长又卷,少年眼角带着水润,像是春日里的花骨朵,轻轻碰触两下就能滴下水来。
这等尤物,胖子哪儿容忍被莫西抢了先。直接越过莫西绕到楚黎面前。“你好,我是周豪。”
“干啥呢”
胖子被陆城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双脚像是装了自动马达,惊恐的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毕竟挖兄弟墙角,被当事人逮个正着,这种事儿不死也容易残。
陆城气死了,这两人见他晕了,不来搀扶竟还一门心思撩男人。这是兄弟吗?塑料做的吧。
陆城刚是真晕了,可少年竟坐在了他的关键部位上。这种要命的刺激,就是鬼都得给勾活了吧。伸手就想将人从他身上掀下去。
楚黎太了解莫西和胖子是什么德性了,见他俩装逼只想捧腹大笑,没想到这两人的性子倒是一如即往,都这样好玩。
刚想与两人打招呼,肩膀就被一双温热宽大的手掌紧紧握住。
楚黎一愣,微侧过脑袋,朝身下看去。只见陆城睁着一双小眼,呲牙咧嘴看着他。楚黎心里一喜,张开双臂,就朝身下的男人扑了上去,将脑袋埋进了陆城的怀里。
“老攻,我好想你。”
软糯而清脆的声音一点都没绕路,直线行驶传进了陆城的耳朵里。
陆城眼角抽搐,这少年怎么回事,碰瓷他来了,竟然还流眼泪,还是个男人吗?真以为是演酸唧唧的电视剧。
“你干什么,你离我远点”陆城威胁的说道。
哪知少年像是没听见他的话般,将脑袋提了起来,温热的双唇硬生生贴了上来。
少年非常热情,哪怕陆城嘴唇紧闭,少年的香丁都撬开了条口子,挤进了他的嘴里。
少年的嘴里带着醉人的茉莉花香,唇齿间的碰触,让陆城的脑子晕酌潮热。这种滋味比吃了八珍海味还要让人着迷。
尽管如此,陆城依然没有失去理智,脑子里像是装了颗芯片,飞速飘过无数条千奇百怪的弹幕:
接吻是这种感觉?
他的初吻没了?
爱兹会不会唾液传播?
他的蛋好像有点疼,少年可以提提屁股?
也不知道是不是少年真有病,陆城喉咙一紧,脑子里飘过白雾,便没了意识。
楚黎心脏发狠的跳动着,没有失去过挚爱的人永远无法明白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当舌尖缓缓扫过陆城温热的口腔,那种满足的充实感,才让他的心定了下来。
他的爱人,他的老攻终于回来了。
不知过了几个春秋,楚黎满脸绯红的抬起头。想到刚才孟浪,脸颊又跟着红了一个度。
上辈子在自己房间他才好意思与陆城亲亲,没想到重生后他竟在大街上就将扑倒。
他实在是太不矜持了!
斜着眼做贼心虚的朝胖子和莫西看去,只见两人勾着肩,背朝着他才隐隐松了口气。
老攻也是也不知道推开他。
收回视线,朝身下的男人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城又闭上了双眼,楚黎眉头微蹙,老攻这是睡着了?拍打着陆城的脸颊怯生生叫道:“陆城,你醒醒。”
身下的人却像是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动不动。
楚黎突然想起了上一辈子,老攻车祸后,也是这样躺在病床上,无论他怎么哭喊都没再睁眼。
楚黎心里一阵害怕,寒意从身前涌入,传递到身体的四肢百骸。“陆城,你醒醒。”
胖子正给莫西抱怨:“你说陆哥什么时候勾搭的美少年,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话音刚落,就被不远处的尖叫声吓了一跳。转身,只见少年正哭喊着给陆城做心脏复苏。少年像是在经历极度悲痛的事情,眸子里盛满了哀伤。
两人心里一咯噔,飞奔似的冲了过去。两人也不敢耽搁,一人掐住陆城的人中,一人去叫司机过来载人去医院。
楚黎心里布满了悲怆,难道他重生一辈子也无法挽救老攻的生命吗?
楚黎环抱着陆城坐在车里,无声的流着眼泪。
他不敢想象若是这辈子,陆城也没了生命他该怎么活下去。
胖子看着默默流着眼泪的少年,心脏紧紧揪在一起,他陆哥上辈子是拯救了多少劳苦大众,才能拥有这样情真意切的爱情。
胖子心里发酸,视线憋屈的扫向埋在少年胸前的陆城。
只见他陆哥呼吸平稳,嘴角还勾勒着淡淡的笑意,像是在做着美梦。他陆哥哪儿像生病,这分明就是酒劲儿上头睡着了。
想劝慰楚黎两句,说他陆哥没事儿。可这少年全身都萦绕着害怕和伤心,让他都不敢开口。
车终于在医院门口停了下来,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早就等候在医院外。打开车门,与几人恭敬的问了声好,就将陆城搬下了车去。
从手掌间撤离的温热,让楚黎又是一阵惊恐,他害怕此次的分别又将是天人两隔。撕咬着下唇,带着血腥味的痛意,才让他稍微回归了些理智。
强忍着俱意下车,跟着医生朝急诊室冲去。
看着血红的“抢救”两个大字,楚黎所有的坚强瞬间变得不堪一击。靠在墙壁上,缓缓蹲了下来。
胖子微蹙着眉,叹气道:“你确定陆哥没事,看这少年模样,我怎么感觉陆哥要嗝屁了呢。”
“刚才老院长亲自检查的,说只是喝醉了酒。我不放心,就让他们把人推进抢救室再检查检查。”莫西整理身上的衣袖淡淡道。
“那你去跟那个少年说说,我害怕别陆哥没事儿,这少年倒给哭死了。”
“我不去,你看他那模样,医生还是检查出个痔疮,这少年估计都得被吓死。”
两人正说着话,抢救室打了开来。
出来的是一位黑脸医生。他们行医这么多年,还真没见过非要在病人身上检查出点毛病来的,这些富二代可真是闲得蛋疼。刚才送进医院的男人,除了屁股处有点擦伤,身体壮得如牛,啥毛病都没有。
刚开门,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年就冲了上来。“医生,我老攻得的是什么病。
求你一定要治好他。”
医生一噎。要不是病房里面的男人是他亲自检查的,看这少年猩红着眼眸悲痛的模样,他怕不是要以为里面的人归西了。
医生长吁了口气,非常肯定及笃定的说道:“他没事,就是喝醉了酒,脑子突然供血不足,引起的短暂晕厥,在医院睡一觉就好了。”
楚黎身子一软,往后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在地上,还好医生动作快扶住了他。
胖子莫西一惊,赶紧冲了过来。“你..你没事吧。”
楚黎看着两人,眼泪喷薄而出。“胖子,老攻他...他没事。”
胖子和莫西相互对视一眼。“嗯嗯,他没
楚黎蹲坐在地上,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抬起头擦干了眼泪。“我老攻呢,我想去照顾他。”
胖子撇了撇嘴,特想甩下一句,你老攻就是喝醉了,只需要睡觉,不需要照顾。可视线落到少年肿胀的眼眸上,又说不出话来。指了指不远处的病房道:“已经被送到最近的那间病房里了,你去吧。”
等楚黎走后,胖子解开了衬衣最上方的纽扣。“我们现在怎么办,在这里等着陆哥醒过来,老子困得只想原地打地铺了。”
莫西淡定的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不用再过十分钟陆伯父应该就会到了。”
胖子瞬间瞪大了眼,毒还真属于莫西最毒。
想到他陆哥即将面临陆伯父的滚刀肉,皮子就一阵发紧。
........
陆烨本在家里等着他儿子回家来展示他胜利的果实,结果等到半夜,人没等到,倒等来了莫西的电话。
听到莫西说他那操蛋的儿子被送进了医院,吓得他将最喜欢的那套茶杯都跟着摔了个粉碎。
陆烨立马叫来司机赶往医院。
行至半路,高悬的心还未放下,就收到莫西的微信,看到喝醉酒被送进医院几个大字,陆晔气得脑门直跳,这混蛋玩意儿就应该被送进他亲娘肚子里回炉重造。
来到医院,怒气匆匆的推门走进病房,看着睡在床上还打着呼噜的陆城,火气直冒。
去卫生间拿了一根扫帚,就准备开打。
一把掀开盖在陆城身上的被子,陆晔愣了。
竟是两具只穿了内裤的白花花的身体。
咬牙切齿瞪了陆城一眼,尴尬的灰溜溜从病房里离开。
等走出病房立马发了条一人可见的朋友圈:撞破儿子房事明天长针眼该怎么办?
陆晔等了许久,陈幽兰都未在他的朋友圈评论,瞬间垮下了批脸。
他身边好不容易发生件奇葩事,陈幽兰竟不和他一起分享。这种心情如同半夜看了美食节目,却没有办法点外卖,心悬吊吊的,难受的紧。
楚黎在陆晔进门的时就醒了,未着一缕被老攻亲爹抓奸在床,这种事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只能闭着眼装熟睡,待陆晔离去,才套上衣服,跟着出门。
来到病房外,看着坐在走廊里的的老人,楚黎很激动,肩头微微颤抖。
陆爸爸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收拾得很干净,像是才下班回家,未来得急更换衣衫。上辈子没剩几根的头发,这辈子又多又黑又亮,被男士定型膏纹络分明的梳在脑后。
楚黎微微阖眸,眼泪顺着眼敛滑落,滴在光滑透亮的大理石地板上。
上辈子陆城去世后,陈伯父也跟着脑溢血Hela去世,独留他和陆爸爸两人相依为命。
后来陆晔也得了癌症,去世时,身子破败得厉害,头发全掉了,就只剩下一层皮包裹在硌手的骨头外。
楚黎擦干脸上的眼泪,迫不及待朝陆晔走了过去。
“陆爸爸。”楚黎喃喃招呼道。
陆晔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抬眸看向少年。
少年年龄有些小,身体消瘦单薄,哪怕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能瞧出少年的好容貌。少年像是才哭过,眸子有些肿胀绯红。少年的眼波干净,灰色的眸子泛着淡淡的蓝。
陆晔并不是什么封建的父母,陆城喜欢男人他在高中时就知道,陆城虽没有向家里出过柜,可任谁看见满屋子的同性黄片不多想。而且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又何至于去要求陆城娶个女人生孩子呢。
可陆城和这少年也太不矜持了,两人还在医院竟就相拥抱在床上。
邹了邹眉冷冽道:“请坐!”
楚黎应言在陆晔身旁坐了下来。心里有千言万语想给面前的老人诉说,可一切都太匪夷所思,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陆爸爸相信他。
“我叫楚黎。”楚黎声音低沉,音调里还夹杂着少年特有的清脆。“我….”
陆晔侧过身,少年拘谨的坐在他的身旁,眼角还有稀薄的泪珠,白皙的脸庞似乎又比刚才煞白了几分。陆晔怒极,陆城这操蛋的玩意儿,竟然连未成年人都敢玩,看他不打死他。
楚黎并不知道陆爸爸心里的想法,见陆晔铁青着脸也不言语,楚黎有些不是滋味,难道这辈子还要再被陆爸爸棒打鸳鸯一次,那也太冤了。
楚黎也不管了,侧过身子,转头看向陆晔,张口就道:“你喜欢陈伯父,陈幽兰。”
陆晔胸腔一窒,惊恐万分的盯着楚黎。
楚黎哽咽着继续道:“上辈子你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和陈伯父在一起,因为你觉得丢人,和女人结了婚又和男人在一起,以至于耽搁了李伯父一辈子。”
“你在M国的华尔街存了一大笔钱,上辈子你害怕陆城成为一无是处的富二代,所以你用这笔钱做了信托,待你死后,会每月打进陆城的银行账户。你的床头柜底下有张银行卡,里面存了一千万,那是你给李伯父养老用的钱,密码就是你的生日加李伯父的生日。”
陆晔从未这样惊恐过,要知道楚黎说的事情,除了他自己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到底是谁,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陆晔满脸严肃,语气间带着阴沉的威慑。
楚黎没被吓到,站起身泪眼婆娑扑进了陆晔的怀里。“陆爸爸,我是陆城的媳妇楚黎,上辈子陆城走了,陈伯父走了,就连你也走了。我活着没了意思,吞了安眠药自杀了,没想到睁开眼,竟重生了。”
陆晔紧咬着下唇,强忍着陌生的触感才没将楚黎推开。少年扒在他的肩头,眼泪多得如串线的珠子,瞬间便打湿了他的西装。少年的情绪不似作假,陆晔虽难以置信,但终究信了几分。
待少年的哭声渐缓,陆晔才局促的拍了拍身前的少年,试探的问道:“要不你先放开我,我们坐着聊。”
楚黎吸了吸鼻子,放开了中年男人,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深吸了口气,才将上辈子的事缓缓道来。
陆晔听到楚黎说他活到八十岁,就非常高兴。就是他那倒霉蛋儿子死得有些早,虽然真的成了富一代,可没成想竟走到了他前头,白发人送黑发人。
两人从半夜聊到了第二天早上,陆晔才完全相信了楚黎的话,主要是涉及了太多私密的事,让陆晔不得不信。
看着昏昏欲睡带着点可爱的楚黎,陆晔生出莫名的自豪感,他儿媳妇就是可爱优秀,比他倒霉蛋儿子强。
慈爱的拍了拍楚黎毛茸茸的脑袋:“你现在住哪儿,既然确定了身份,就搬回家吧。”
楚黎也不矫情,答应下来。“我现在住在打工酒吧的员工宿舍,我等一下就去拿行李。”
陆烨刚想送楚黎回宿舍,就看见来医院探病的胖子,立马将人招呼过来:“周豪,你帮叔一个忙,辛苦你跑一趟,送我儿媳妇回宿舍取行李。”
胖子满脸懵逼,视线在楚黎昏昏欲睡的脸上扫了好几眼。这叫楚黎的少年有几把刷子呀,才一个晚上就取得了陆伯父的认可,以至于他的看向楚黎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敬佩。
待楚黎走后,陆晔立即唤回司机,让他送自己去李青耀的住所。他现在极度想要找人分享他激动心情,有什么瓜,能比天上掉下个儿媳妇还要振奋人心的呢。
至于还躺在医院的陆城,不好意思,狗屁玩意儿就让他自身自灭吧。
.......
楚黎被胖子开车送回宿舍。
刚进门身后就传来一阵嘲讽。“呵,某些人可真够骚的,一晚上不回宿舍也不知道躺到了哪个男人身下。”
楚黎眉尖微蹙,这个陈强属狗的吗,天天盯着他乱吠。楚黎懒得和他周旋,转身上前,直接给了陈强脸上一拳。
“我有没有说过,以后要是再敢往我跟前凑,我就弄死你。”
陈强被打懵了。
昨天晚上他听见周哥和沈嫣然聊天,才知道楚黎的爱滋竟是骗他们的。今天早上一大早,就想找楚黎出气,刚走到门口,就碰见了进门的楚黎。想也没想便出言讽刺,哪知以往忍让的楚黎今天竟敢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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