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叙瞪大了眼睛:“我怎么不知道我要结婚了?”
路秘书无奈摇头。
宁叙眨眨眼睛,应该就是他们上班无聊随便瞎说的,也可能是知道他和江景听一起去医院了。总之也不是什么大事,宁叙把手机还给路秘书。
“没事,不用管。”
宁叙本来确实还不觉得有什么,直到刘助理突然说有贵客要来,对方还指名道心要见宁叙。
“宁秘书,对方想见见你。”电话那头的刘助理如是说。
“见我?”
“是的。”
“那行,我马上过来。”
宁叙也没深想,只当是他接触过的客户,直接就挂了电话过去了。也就没听到刘助理后面的话。等他推开会客室的门——
一位端庄雍容的老人坐在沙发上。
她察觉到来人,微微抬头,但并未起身。眼里闪过犀利的光,细细打量着宁叙。
一般来说,这种第一次见面就不太客气的目光通常会让人感到不舒服,至少是有些不自在。但宁叙并没有,他视线只在那位元老太的脸上停留几秒,就反应过来了。
然后就这样,从容地在老太打量的目光中上前,恰到好处地问好。既不谦卑,也不轻慢。倒是让老太的严重闪过一丝惊讶。
旁边的特助又端上一杯茶,就自行退出去了。
这个宁叙确实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关于他的传言很多,而且各种各样的都有,但总体都是好的。在公司里很受欢迎,在豪门圈口碑也不错,除了当初追江景听的事情有点争议,基本都是赞扬。什么帅气,能干……
但她不可能信这些,外面的人,哪个不是说风就是雨。她自己也查过,也派人来接触过,总之,只是个普通的二代而已,没有绝对继承权,没有太多产业,也没有展现出多硬核的实力。无非是学历和外貌突出,但这只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优点。
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权利和资产,才是一切。
“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好听的男声讲老太的思绪拉回。
她没有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反问:“你就是宁叙?”
宁叙回答:“是的。”
“坐吧。”
宁叙依言坐下。
老太问:“你们家现在是你哥哥管理公司。”
宁叙回答:“是的。”
虽然这个老太不算客气,甚至不太礼貌,但宁叙有问必答,也不说其他的。
“你可以猜猜看,我来找你做什么。”
老太又问。
这里其实挖了个坑,宁叙假惺惺地笑了笑:“江老夫人,是为了江董的事来的?”
老太闻言,目光总算放尊重了点,又一次定定看向宁叙。几秒钟后,道:
“是。我这次是专门来见你的,我不同意你和景听的事。”
说完,她放下茶杯。
一室寂静。
宁叙也有点没想到她这么开门见山,不过也不怂,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你配不上他。”江老夫人言辞犀利,甚至有点刻薄。
“你也别怪我说话直,如果他找的是个女性,我也不会有这些要求。但他偏偏找了……我也拗不过他。”
说完,江老夫人顿了顿,又扫了宁叙一眼。
“既然你男人,也成年了,不说家财万贯,至少也该有点成就吧。但你的一切都是父母给的,没有拿得出手的资产,也不是家里的继承人。你觉得你这样的,和他般配吗?你应该知道江景听是什么地位资本吧?”
话的内容很自信,不过那老太声音无波无澜,似乎只是在公平地陈述事实。眼神间,却流露出点点眼藏不住的嘲讽和轻视。
不过宁叙还是不生气,也不羞耻。眉梢一挑:
“您倒是挺瞧得起自己孙子。”
虽然被屡次三番贬低,但宁叙却没有跳脚,没有失去一点风度。甚至很淡然,眼神也和看待其他客户好像没什么区别,客气的,又有点冷淡的。甚至还带了点好笑。
没错,好笑。
说实话,江老夫人没如愿攻击到宁叙,她自己倒开始有点不舒服了。不过她也隐约明白了点,江景听为什么会如此迷恋这个年轻人。
见宁叙如此沉得住气,江老夫人也知道她那套攻击话术作用不太大了。也就不装了,直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下宁叙倒是有点子疑惑了。
江老夫人自顾自地继续道:“固执, 冷漠,只用自己的方法解决事情,不遵守规矩,和他的父亲一样。”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江老夫人重新看向宁叙, 说话还是不太客气, 语气稍微好了点, 但也没好多少。只是没有一开始和宁叙说话时那么傲气了。
“我看你是个明白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不会同意一个男人进江家的门。”
门外面,路秘书焦急的不行。瞪了刘助理一眼:
“都怪你!!谁让你不说清楚, 害的宁秘书一点准备都没有。”
刘助理有点冤枉, 又有点愧疚。
“我话还没说完……我也没想到这江老夫人是这样的,要不我端杯茶打断一下?”
路秘书:“哎呀, 那董事长现在在哪?”
“跟特助还有一些领导开会。”刘助理无奈。
会客室内:
宁叙直呼精彩。
所以一开始那些挑三拣四, 都是这个原因的借口呗?
但他更不理解的是,她居然这么说她自己的亲孙子??
他依稀明白为什么刚认识江景听的时候,对方那么毒舌了。
他是江老夫人身边长大的,虽然没什么感情,但多多少少是受了点影响。不过江景听是个大气的人,没江老夫人这么刻薄。但怼人拉踩的功夫还是学会了。
所谓取其精华去其糟粕, 用这一招, 打遍商界无敌手。
江老夫人看向宁叙,甚至开始循循善诱。
“你也不是什么普通家庭的人, 你父母也是有头有脸的。江景听对你而言,不是个好的选择。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劝你一句, 凭你的条件, 想要什么样的找不到, 就不要黏在他身上了。你们不可能的, 别费力不讨好。况且江景听这种人,自私虚伪,又冷漠……”
“江老夫人。”
宁叙温和又不容拒绝道。
这是他此一次打断她的话。
刚刚她贬低宁叙的时候他没生气,要拆散他们的时候他没生气,现在,他似乎忍不下去了。但宁叙依然是笑盈盈的,似乎是个很有礼貌和风度的晚辈。
“我觉得您说的不对。”
江老夫人目光骤然变冷。
“哦?那你说说,我哪里说的不对?”
“我觉得他很好。”
宁叙说。
江老夫人愣住。
她以为宁叙会说,自己和江景听是真心的,或者以他的身份配得上江景听。
“他不是你说的那种人。”宁叙又道。
“是吗?”江老夫人犀利中透露出些许无情的冷漠。
“我派他四叔来跟他打照面,结果呢?警告,威胁,真是好大的威风。对待家人尚且如此,何况……”
“那江总当众为难他的时候,有考虑过江景听是他的家人吗?”
宁叙反问。
江越当然不会考虑,因为他是江老夫人派来的。就算他本人不够格,狗仗人势了,也能咬别人一口。
宁叙目睹了这些人贪心不足,还来倒打一耙的样子。
“您真的把江景听当家人吗?”
宁叙又问。
江老夫人眯起眼,定定地看着宁叙。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您说的都是你们江家自己家的事情,我管不着。你说的那些,也是您自己考虑的,与我无关。”
“你说他虚伪自私,可在我眼里,他是最真诚的。我们公司的员工平时再怎么吐槽上司,也几乎没人骂过他这个老板当的不好。加班费,年终奖……只要好好工作,他从来没有亏待过我们,更没有亏待过身边的人,别说公司里那些拿着股份屁事不干的股东,就连对江越这种处处和他作对的人也是这样。你说他冷漠,可他对自己认定的家人都很心软。江氏是在他的带领下壮大的,恕我直言,老夫人,他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
宁叙浅笑道:“您来和我说这么多,无非是想来试探一下我,也吓唬吓唬我。但很显然,我无论为人还是家庭背景都不是那种您可以随便打发了的人,也并没有被您吓住。我也不关心您到底是怎么想的,衡量过哪些利益。但只要我还把江景听当爱人一天,我就不会任由别人在我面前轻贱他。”
说完,宁叙站起身。动作优雅地欠了欠身。
“我还有工作,先告辞了。您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吩咐刘助理,他会处理的。”
路秘书在外面听的胆战心惊,但听见宁叙维护江景听的那些话,又不由得感到欣慰。乍然看到宁叙开门出来,连忙问:“没事吧?”
宁叙摇头示意没事,“刘助理呢?”
“去找江董了。”路秘书回答,“你先回办公室吧,这里交给我。”宁叙就说好,他确实有不少工作还没处理。就先离开了。
等宁叙走后,江老夫人的大脑还处在一个比较凝滞的状态。
她居然被一个小小晚辈反将了一军。
江景听知道江老夫人来了,但他忙着开会,就让刘助理先接待一下。等他匆匆赶到会客室,也只见到了江老夫人一个人。
“祖母。”
他唤道,用一个有些官方的称谓,语气也毫不亲昵。
江老夫人犀利的目光又落到江景听身上,比刚刚看宁叙,更多了一份苛刻和挑剔。即使她心里很清楚,自己这个孙子有多么优秀。她高傲了一世,不可能对任何人展现出慈爱与温柔。
“你倒是个大忙人。”
语出讥讽,江景听却似乎并不在意,脸上没什么表情。坐下时、抬眸时的姿态和面对其他寻常合作方没什么两样。他没接这个话,只是道:“我以为我和四叔说的已经很清楚了。”
江老夫人眯起眼睛:“你什么意思?”
“不要找他,不要为难他。”江景听淡淡道。
江老夫人刚准备说什么,她的秘书就从外面匆匆进来,俯身在她耳边低语。江老夫人脸色大变,气的站起来,怒视江景听。
“你把我和你四叔手头上的项目全截了?!”
江景听淡淡回应:“我说过,不要去为难他。上次已经警告过四叔了,但显然,他没有完全把我的意思带给您。上次是第一次,这次就是第二次了,我说得出,自然是做得到的。”
江老夫人气的声音发抖:“你这个不孝子!为了个男人,竟然和自己的家人作对!!好,好啊……我早就该想到,你就是这样的人,你这个叛徒!”
江景听随她说,根本不在意。
“如果有第三次,就不只是眼前的项目这么简单了,祖母。”
他气定神闲的样子和江老夫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江老夫人看着他,运筹帷幄,为了别人忤逆自己的模样,和记忆里的江父重合。
她一下子泄了气。
“你……”她半晌说不出话。
“我们江家的利益纠纷,和他没有关系。”
当初江父执意要娶江母进门的时候,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时过境迁,那个她最骄傲的儿子忤逆她的样子仍然历历在目。当时的她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使得这个本就没有几分温情的家四分五裂。如今这一幕,又在她更加优秀的孙子身上重演。
其实她也知道,以自己如今的实力和年纪,早就不能拿他们怎么样了。她只是不甘心而已。
但再坚持下去,对自己,和自己手上拥有的东西,都没有半点好处。
江家,早就不是她说的算了。
“我会派人送您回去,祖母。”
江景听声音算不上冰冷,也没什么多余的情绪,甚至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交谈。
外面,路秘书围观了这夫妻俩护短的样子,倍感欣慰。不管别人怎么说自己都不生气,但只要说到对方,就立刻反驳维护。
啊,这就是爱情的样子吧。
所以当江景听再回办公室,问他江老夫人有没有为难宁叙的时候,路秘书就把之前宁叙的话一五一十告诉了江景听。
他被江老夫人怒喷的时候没什么反应,听到这些,却沉默了许久。
他在办公室里静坐了许久。
也许一直以来,是他过于保护宁叙。
宁叙本来就不是娇滴滴、活在他人羽翼庇护下的人。他从未小看他,却忘记了很多事情,爱人之间,本就该一起承担,而不是江景听一力支撑。
下班的时候,江景听提着刚送来温热的奶茶走进秘书办公室,却只看见了路秘书一个人。
“宁叙呢?”
路秘书回答:“哦哦,今天有个同事请聚餐,也没加班任务,他们到点就直接去了。”
江景听又沉默了,退出办公室。
可实际上宁叙没有去聚餐,他去见了另一个人。
“想见你一面真是不容易啊。”
咖啡厅里,宁叙坐在靠内一侧的沙发座椅上,客气笑道。
对面的云千耀笑着摇头:“哪里,不怕你笑话,我也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宁叙重复了一遍,但没有追问,而是换了个话题:“那你这次终于肯见我了,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是的,我觉得现在时机成熟了。”云千耀点点头。
“我之前就暗示过,我们同病相怜,真的不是骗人的。”云千耀苦笑道:“可惜我在你这里似乎没什么可信度。”
蛇蝎美人,还是主角,之前又和自己有不清不楚的交易,怎么可能完全信任呢!
宁叙谨慎地笑了笑,没接话,也没否认。都这种情况了,他也懒得跟云千耀虚与委蛇了。有屁快放,不然他都快懒得追究到底发生过什么了。
云千耀道:
“我们确实是一样的人,都是被一本荒唐的书强制安排了命运。”
宁叙微微身子前倾。
他终于开始坦白了。
“不过也不太一样。”他语速不疾不徐,“因为我始终都是我,你曾经不是你。”
宁叙还是没说话,可瞳孔一震。
云千耀果然知道,他的秘密。
“我在家族原本并不起眼,虽然有心做一番事业,但也没那么极端,想要杀人放火。毕竟,我是个冷静的人,这并不值得。直到有一天,一个自称‘系统’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生活。”
宁叙听得认认真真,他也没想到云千耀一坦白就这么坦白,生怕错过一丝细节。
“一开始我和它合作,也尝到了一些甜头,我也接触到了那本所谓的书。一开始我只觉得那本书里的我是无稽之谈,可时间慢慢长了,我才发现,他们要的根本并不是帮助我,而是控制我。控制我按照书里行事,控制我按书里的人设生存,以确保这个世界的轨迹和那本无聊的书是一致的。但我拜托不了他们,我的力量实在太弱。所以我开始表面顺从他们,同时在每次完成他们任务的时候留三分余地,来暗中扰乱他们的计划。”
“原来如此……”宁叙喃喃,“所以,我也是这样?”
“是,也不是。”云千耀道:“我和他们周旋的时间更长,逐渐意识到他们可以控制我,但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强大。我们的世界已经按自己正常的意志运行很久了,他们凭空出现,其实很多东西都已经左右不了。比如你。”
在宁叙有些紧张地目光中,云千耀按捺住了想要端起咖啡喝一口的欲望,继续道。
“你家庭幸福,生活美满,没什么执念。不像我能够被他们的好处吸引或利用,所以他们只能把你的记忆抹除,把你的灵魂投掷到另一个世界,然后直接接管你的身体。”
宁叙被惊的久久回不过神。
他想过他被洗掉记忆,也猜过曾被别人控制过,但当他确切听到这些猜想都是事实的时候,还是被震惊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宁叙迫切地看着云千耀。
云千耀放下咖啡杯,摇摇头:“很遗憾,我知道的也很有限。不过我偷听到过一些消息,似乎是什么平行时空协管部,但必然不是什么正派角色。”
强制驱逐灵魂,还威胁本世界的人帮忙做事,能是什么好东西。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不该被任何外物所打扰。”说到这里,云千耀的眼神轻松了很多,甚至笑了笑:“放心吧,现在的他们已经彻底被从这个世界清除,再也不会来插手我们的生活。”
宁叙点点头。
对于云千耀的话,他基本都是相信的。毕竟这些事情,他都身处其中,对方有没有说谎,还是能判断出来。
“那其他人呢?他们就没想过从其他人身上下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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