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光亮]时光 (lightway)
- 类型:BL同人
- 作者:lightway
- 入库:04.09
集怨恨於一身的幽灵居然变成胸襟豁达的佛祖神仙?
少傻了,大家都是「人」,死亡只是断了人追求七情六慾的时间,贪婪之心是不会昇华的。」
看着棋盘,眼睛抬都不抬一下,毫无动摇,就好像他正专注在棋盘上一样。死小子,一讲到他不想听的话题就给我装自闭。
这小子究竟欠那幽灵啥,一点坏话都讲不得?嘻。
「老身快死了。」
但老身有自信,小子绝对是竖起耳朵在听我个将死之人的话。
托某个幽灵的福。
「但整天躺在病床上也不是闲闲没事。脑袋里想着的事可多了。
呐,小子。
你说,身为一个知道自己来日不多的棋士,下着一盘盘倒数计时一样的棋,心里头想的究竟是啥?」
小子落了子,没有回答,老身只有代答了。
用手上的不求人指着小子的脸,「『为什麽眼前的这个人拥有比我更多的时间?』
『为什麽被夺走未来的是我,不是他?』 …满腹的嫉妒与怨恨,现在老身就是这麽想。」
点了下棋盘,老身继续说,
「不管活了多久,像老身这样,甚至是几百年几千年?都不可能会有满足的一天。对围棋越是执着的棋士死前那一刻,想的越是只有…
『下更多的棋』。
告诉你小子,棋士这种人心肠很坏的。只要能下棋啥都可以不顾。
…自私,任性,有时候还要有枉顾人命的觉悟。 这种人才有资格成为追求神之一手的『棋士』。
战争时,棋士被赋予免兵役的权利,小子听说过吧?」
「…嗯。」落了子。
「嘻嘻,都生灵涂炭了想的还是下棋?你看看这种人多自私?扞卫道统是藉口,想下更多的棋才是真心话。 嘻,老身也名列其中就是了。
擅自决定退出棋坛,门下生丢着就往海外跑的人;想尽各种方法,用尽手段,就是想跟sai下棋的人;对小子莫名坚持的小塔矢想必也有这些地方,小子肯定比老身清楚。
…这一个个只想着自己围棋的人,自私,任性,…但都是『棋士』。
小子也不惶多让,第一届的北斗杯无视众怒就是坚持跟姓高的对奕吧? 嘻~,从那时刻开始你也正式晋升为『棋士』了。…自私,任性,有时候还要枉顾人命。
嘻~,但这就是『棋士』。
你想要神之一手吧? 小子。」
「想要。」
「那就不要後悔成为『棋士』。」
老身看着棋盘,似乎已经无力回天了。
「输了。 另外架了个盘外战也毫无影响,成长了嘛,进藤小子。」
「每次来每次都有不同的课,神经不练粗一点怎麽行。 谢谢指教。」收了棋子,一如往常,检讨在老身和小子之间不成立。
「小子,明天不用来了。 老身还没那麽早走。」
小子最近来得很勤,好像老身随时会归西,来不及让他见上最後一面一样。
「…」盖上棋罐,「明天出发之前我会来,後天棋赛结束也会来,水户一个半小时就会到,很近。」
嘻~讲不听就是讲不听…。
「小子,告别式老身可不准你坐在弟子席。到时候死了也从棺木跳出来揍你。
老身命克弟子,警告你不要不听老人言。」
「…。那只是场意外。昌行先生的死跟老师没关系。就只是时间到了。缘分到了罢了。」
「说给自己听吧。小子。」不是只有你,老身也有不准任何人踏进来的禁区。
头一低,又不说话了。嘻~某幽灵可真管用啊。
「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但我是最不能这样说的人。…老师自己也是吧?」
就是这样。
全天下都可以判老身无罪,唯有老身不能判自己无罪。一旦判了,当时那椎心刺骨般的「教训」无疑就成了枉然。
「…我不是老师认为的那种好人。 後悔…只有一开始。现在的我一点都不後悔成为『棋士』…,然後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恐惧。」
时间是友,可以治癒伤痛;时间是敌,会让人淡忘不愿忘记的过往。
「老师对那家伙有太多偏见了,他真的很单纯。
虽然以他喜欢围棋的程度来想,消失之前他也许真的恨过我…,恨我有更多的时间,但我相信他也会有不想离开的心情。
因为当时的我也一样,想下自己的棋,但同时也不希望他离开。」
扯了张难看的笑脸,
「嘿…我真的很讨厌跟老师提到他的事。说再多老师也不可能站在那家伙那边。」
「那就别来。小子不是弟子,老身可没啥遗言给你。嘻-」
「…。我要走了。」
「小子。後天的第六战,全力去下,老身暂时死不了,还想赏赏樱呢。」
「…知道了。我会拜托医生。」
小子站起来收好棋盘,把桌椅搬回原位,对老身鞠躬点了个头,最近每次离开都会有这样一个动作。嘻,也不知道在谢老身啥。
「小子。 老身真的很讨厌你。」
「…啧!又怎样啦!?」这次没有大受打击的脸,但很明显满脸不耐烦。
「老身第一次死。」
「正常人会死两次吗!?」
居然敢顶嘴?还给老身站这麽远!?早料到有这天了,嘻-
拉长有伸缩功能的不求人往小子头上一敲。
「──痛!」
「给老身闭嘴听!」
「啧…。」
「老身第一次死。 还真不知道原来死前必须看这麽多张送殡般的脸。难道没人想过应该开开心心地送寿终正寝的人一程吗!?」
「…,我不知道老师那些可以从医院正门排到医院後门的众仇家怎样。至少我笑不出来。」
「所以说老身很讨厌你。」
「老妖怪!够了!!」
嘻嘻~去了那世界就没机会捉弄这小子啦,得趁现在多存些本。
* * *
(光 side)
老妖怪,…真的要把我逼到神经衰弱是不是?
走到地下停车场,在众多车里发现一辆红色保时捷,熟悉的车牌证明这车确实是绪方老师的。
桑原老师住院之後,只要工作地点在关东地方,我几乎每天来。而绪方老师似乎也一样。不同的是,我是来看老师,他好像是来看牡丹夫人。
桑原老师只有牡丹夫人一个女儿,老师大哥那边的小孩孙子们好像偶尔会来,但基本上老师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由牡丹夫人一手包办。
我曾经自告奋勇,告诉夫人有任何我能帮忙的地方请她千万不要客气。不过,当然是被婉拒了。
对他来说,我只要偶尔来陪老师下下棋让他老人家捉弄一下就是最大的帮忙。她似乎不想让「小孩子」操心这类事。
那绪方老师怎样? 跟我一样被看做是「孩子」的他也许也被婉拒了吧? 於是选择像这样不发一语地陪在夫人身边。
最近,几乎所有遇到的人都会叫我「多保重」,师徒关系在我跟桑原老师之间虽然不算成立,但看在他人眼里,好像并非如此。
比不上至亲的亲人,身为非弟子的弟子…我其实觉得,有点难熬。
尤其,刚好雷同的下棋方法…让我想到很多以前的事。
这种时候,…其实很希望那家伙能陪在我身边,很需要他。
但是现在的我,似乎失去了说这些话的立场。
我不知道为什麽会让塔矢露出那麽生气又难过的表情。
一定跟我说的那些话有关系吧?
我是一个很不会说明的人,
尤其当自己的脑袋有无法厘清的盲点或是想隐瞒的事情时。
保持沉默,顾左右而言他,过些时间想清楚再说,是我一向的做法。
只是佐为的事情,我似乎不管花多少年都理不出头绪。是我太笨了?
佐为是幽灵的真相…,我又无论如何都不想让他知道。是我想不开?
这麽无法原谅…否定佐为存在的人…。
…毕竟他,一点都不相信这种东西。
那年我16岁刚满1个月左右。
那天,在塔矢家开的棋会所,芦原先生拿了两张电影票过来,
『进藤,这里有两张票,给你吧,看是要邀朋友还是邀女朋友,任凭你处置,总之快让它们消失在我眼前。』
『搞什麽这麽黑暗啊?』
『芦原先生不是说今天要和市河小姐去看电影吗?』
『……。她母亲突然闪到腰,要她回去一趟…。唉~…。』
『哇,那可真哀怨。什麽电影? 有趣吗?』
『讲一个数学家的故事。不过好像又没那麽单纯。 听说会出现三只幽灵还是什麽的。』
『喔?那这个有趣! 芦原先生,你该不会看准是恐怖电影所以才想带市河小姐去看的吧? 嘿嘿~』
『不是。这不是恐怖电影。 听说还满有深度的,但好像又有冒险的情节。反正很丰富。』
『这样啊。…那我就收下罗。ㄟ…还有一个小时就开演啊。 塔矢!一起去吧?』
『…。我对这种怪力乱神又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