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警察到了, 查不出证据将五条悟放行之后, 他为了解开谜题肯定会追踪宫部美雪,届时他下一步的安排就可以展开, 如此通过一步步的计划,来试探这个人是否能发展成志同道合的同伴。
但五条悟从一开始, 就斩断了他后面的计划。这小子是真的想被抓起来吃牢饭吗?!
就算能力者是用另一套区别于普通人的法案管理,会做出这种事的人……很明显不正常好不好!
在夏目漱石过往遇到的异能者中, 不缺乏胆大妄为践踏法律之徒, 但他们在普通人面前也知道收敛, 不会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更倾向于私底下解决。
他这样做,是准备怎么收场啊!
五条悟……还真考虑过后续。他这人素来随心所欲,在原生世界之所以表现得那么‘正常’,不过是后勤到位。
能力者就集中在咒术界这一小簇群体之中,他的敌人是普通人看不见的咒灵,名为‘帐’的存在更是将术师和咒灵的战斗隔绝在普通人视野之外。
夏目漱石犯下的最大错误,就是将术师与异能者放在同等的位置和立场出发去揣摩他们的思维,想要用对待异能者的心态去分析和揣摩术师,注定会走入误区。
两者是不一样的。术师生存的环境要比异能者恶劣得多,而术师身上的咒力,本质上也是一种负面情绪。在五条悟的原生世界里就流传着一种说法——咒力越强,脑子越疯。
事情从五条悟亵渎‘死者尸体’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警察刚抵达现场,五条悟就直接抓起‘死者’。
他哈哈大笑着,带着‘死者’从大厅中央瞬移到角落,而被他抓着后颈的‘死者’,就像是迷雾被掀开一般,原本鲜血淋漓没有生机的男人,身上的衣服干净如新,不仅活着,连伤都不复存在。
原本他待着的地方,刀叉的位置不变,牢牢的固定在桌面上,入木三分。
宫部美雪放下手,喊道:“老师!疯子,你想对老师做什么!”
松本清张还算冷静,可还没等他回头看清五条悟的脸,一道黑影从他眼前滑落,被一个手刀打晕。那个力度和发出的声音,让人怀疑松本清张的颈骨是不是被他这一下生生打断。
五条悟朝着瞠目结舌的宫部美雪喊道:“形式扭转,现在主动权变成老子这边了!来吧,捉迷藏游戏,正式开始!比赛的场地就限定为——这个国家!”
说着,他本人消失在了原地。
应该是靠着瞬移离开了。
宫部美雪:“……”眼前一阵阵发晕,身体也摇摇欲坠。作为一个文学系的大学生而言,今天发生的事情似乎有点超出她的承受范围。
——啊啊啊老师啊!被疯子绑走了啊!
工藤新一抿着嘴角,慢吞吞的坐在地上,发出干巴巴的呵呵声。
——难怪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竟然连凶杀案本身都是异能的作用么?这种能力者‘犯案’,一般的推理手段是无法解决的。
大概是因为年纪小,工藤新一非但没觉得害怕,反而更加斗志昂扬起来了。他崇拜的偶像江户川乱步,便是一个异能侦探社的台柱名侦探,对方所接触到的案件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好像离偶像的世界越来越近了。
夏目漱石循着味道,在墙头和小巷子间穿梭,五条悟虽然有瞬移的能力,但一次能瞬移的距离应该是有限的,猫的嗅觉是人类的数十万倍,即便是相隔六十公里也能够追踪气味,这才没有跟丢。
但是,为了找到五条悟,他也累得够呛。对一个退休的老人家来说,靠着四条猫腿要追一个不定性的人,实在是太难了。
结城这边收到的影像,变成了五条悟带着一个昏迷的男人走街串巷,他想明白五条悟的计划后,点了点头,饶有兴致的说:“倒是个机灵的。”
比起那种循规蹈矩之人,显然他更欣赏像五条悟这种不安常理出牌的人。
降谷零喃喃道:“所以五条先生是想引诱夏目先生现身么?在此之前,先消耗一波对方的体力。”
“还有意志力。”烨子补上他的话,“小子,想法要大胆一点,放开一些。”
降谷零:“……”我不是很想放开,我不想变成你们这样。
虽然‘这样’到底是怎么样,降谷零还没有摸清,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一旦理解这些人的思维,他过去的三观都将如烟般消散。
鹤丸国永像是无骨一般的趴在结城的后背,从后面抱着他的脖子,脸在他的后颈磨蹭,嘟着嘴说道:“呐呐~鹤真的不能参加吗?一看就很好玩的样子啊。我可以像天神一样出现在那只猫面前,和他一起追踪五条悟,在关键时刻反水,那只猫会露出大受惊吓的有趣表情吧。”
果戈里也踊跃献策:“我可以吸引五条悟的注意力,用异能将他的身体埋在东京铁塔上,让他迎风飘扬,会上头条的吧!”
檀一雄搓着手道:“这只是小儿科,我可以拉着全国的警察进行一场大型的演习!给他们松松筋骨!”
降谷零觉得他们提出建议的模样就像一个个唯恐天下不乱的魔鬼。
看到尊敬的领袖大人一副津津有味认真的思考着可行性的模样,降谷零突然悟了一点:果然,总统府的人之所以一个个这么独特,和领袖大人的喜好脱不开干系。
所谓上行下效,领袖大人喜欢这类的‘惊喜’,作为部下自然会忍不住往那个方向靠拢,试图获取他的注意和宠幸。同时,他也更容易吸引到有着同样爱好的乐子人。
五条悟折腾得夏目漱石一把老骨头险些散架,而另一边,曾经吃过对方那一套的人,在一无所知普普通通的通讯。
知道乱步竟然不打招呼就离国出走后,福泽社长显然气得不轻,对着手机就是对那边的人一阵数落。
乱步和他在视频聊天,头发乱糟糟衣衫不整的他,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喊起来的。
乱步鼓着腮帮子,嘀咕着说:【有什么关系嘛,我这是有原因的,社长也是,不要太操心了,我回来会给您带特产的!】
福泽不需要什么特产:“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
【放心放心,已经有了这个世界最棒的保镖了哦~如果连王弟殿下都保护不了我的话,这个世界未免太过可怕~】乱步知道福泽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笑嘻嘻的说,【我们说好了,要去默尔索一日游哦~他有特权,我去体验一下太宰的监狱生活。不知道里面的猪排饭好不好吃~】
旁边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好吃哦,我吃过。五岁的时候老师亲手把我送进去,我吃了三天牛排,实在是腻味了,就改成猪排饭,但因为食材不够,其实是用猫肉做的哦~】
福泽:!
乱步:?!
【开玩笑的啦~】
乱步不觉得这个笑话好笑,他气鼓鼓的瞪了对面一眼,朝着福泽说道:【有什么关系嘛,我不在的话,夏目老师的计划就落空了。武侦社不适合牵扯进这种麻烦之中。】
福泽愣了一下,他的表情越发的凶戾,严肃的道:“乱步,你是因为这个理由才离开的么?”
【不然呢?少了我的话,就剩下社长还有其他人,演员凑不齐,他就只能另外找舞台了。】乱步往嘴里塞了根薯条,眯着眼睛,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晒太阳的猫咪一般惬意。【社长明明也很清楚的吧,如果和结城信一对上的话,对武侦社是灭顶之灾。我是为了保护武侦社才暂时离开的啊。】
福泽看着荧幕中的乱步,那副躺在华丽躺椅上,被各种零食和甜品包围,还有仆人在旁边给他捏肩敲背的样子,对乱步离开的动机……有那么丁点的怀疑。
但福泽同时也很清楚,乱步并非无的放矢。
他对结城的感官很复杂,一方面对方的做法完全正中他的下怀,刺客出身的福泽某方面并非循规蹈矩之人。另一方面,他也能理解夏目漱石这么做的理由。
但说穿了两方的博弈是政治层面上的东西,他对政治这块一窍不通,也摸不准未来的走向。
他捏了捏鼻梁,道:“是森鸥外,对吧?”
乱步没有说话,只是嘴角的笑意消失了。福泽叹了口气:“我明白了,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乱步个人的选择,并不能完全代表武侦社的立场。
有些事不是乱步想的那么简单,作为三刻构想的一环,他也是被时局推着走的那个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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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郎——林太郎起床啦——”
随着一个飞扑,重物飞向中央的大床,被子猛然被掀开, 睡得头发凌乱的男人张开怀抱,笑容满面的伸出手喊道:“呀爱丽丝酱, 这是起床的抱抱吗我好感噗——”
见到迎面一张被厚重的脂粉怼得白森森的脸, 森鸥外连滚带爬的溜下床,指着重重砸在床铺上, 眼冒金星的人说:“这人是谁啊!”
爱丽丝双手叉腰神气的说:“昨天企图对你进行职场骚扰的厨房阿嫲!”
年过七旬, 嘴唇涂得血红的阿嫲身上还系着围裙, 摆出一个自以为妖娆的姿势,亮出一条贴了膏药贴的大腿,柔声说:“院长大人, 早安~”
森鸥外的嘴角抽搐得停不下来,他冷汗着一边将人推出门一边狂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
“哎呀院长大人别害羞嫲,我已经做好了当妈妈的准备了哦, 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吧,爱丽丝酱这么可爱, 我会对她视如己出的——”
伴随着门被关上的重响, 饱受惊吓的森鸥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朝着爱丽丝喊道:“为什么让她进屋啊, 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嘛爱丽丝酱!”
爱丽丝切了一声:“昨晚八点时说好的只是小睡一下,结果一觉睡到第二天六点的老男人真是靠不住啊。”
“太过分了, 我现在的年纪可不算是老,是风华正茂哦!”森鸥外他颓然的抓了抓头发, “啊啊~本来以为是爱丽丝酱来偷袭, 还很高兴来着。想着虽然天还亮着, 但如果是爱丽丝酱的话也不是不行——这是什么?”
爱丽丝举着一根拖把:“刚拖完公共厕所,还热乎着呢。”
森鸥外思量了下利弊,老实的道:“我道歉。”虽然很过分,但鉴于过度可爱,所以……“原谅你啦!”
爱丽丝很认真的想着要不要将拖把塞进这人嘴里。她受不了的将手里的拖把一扔,说道:“还不到五十岁就跟个退休老爷爷似的,你这样是不行的啊林太郎。你可是院长,打起精神来呀,外面还有很多迷途失意的未成年等待你的照顾和拯救哦。”
“才不要。明明是孤儿院,结果连个十二岁以下的萝莉都没有,基本都是一些臭小子。”森鸥外提起这个就郁闷,整个人犹如无骨一般的趴在了床铺上,“早知道这样还不如选择成为监狱的狱长呢。不不不,爱丽丝酱还这么小,怎么能陪我待在满是老年臭的监狱,为了爱丽丝酱的身心发育着想,还是做孤儿院的院长吧。”
爱丽丝翻了个白眼:“在我眼里,林太郎也是浑身老年臭。”
森鸥外大受打击,刚要哭诉时,就见到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站在门口。
“呀——”森鸥外连忙扯过被子挡住自己的身体,他昨晚睡觉就只穿了一件白色背心和大叉裤,形象……已经全都没有了。
来客看着他那张胡渣脸,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袋:“嘛~因为爱丽丝小姐说可以直接进来。安心,老夫不会说出去的。”
爱丽丝毫不留情的道:“说出去也没关系,林太郎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老富臭了,就算将这条新闻十日元卖给报社也不会有人买的。”
种田山头火看了看揭短的爱丽丝,又看了看伤心得嚎啕大哭的森鸥外,在知晓爱丽丝是森鸥外异能体的前提下,他觉得……
行吧,你继续演,你开心就好。
可能是因为他的眼神实在过于复杂,森鸥外总算没再厚着脸皮演下去,将人请去待客室,洗漱完后坐定在对方面前。
若不是以前打过交道,还不止一次,种田山头火恐怕无法将面前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咸鱼中年男人,与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港口黑手党首领挂钩。
“种田长官特地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森鸥外喝着咖啡提神,说道。
“哎呀,我已经不是特务科的长官了,叫我种田就好。”种田山头火笑眯眯的拿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表情变得很难看,艰难的将不知道加了多少糖的咖啡咽下去。
森鸥外看在眼里,笑道:“确实呢,如果是以前的种田长官,可不会喝我亲手递过去的咖啡。”
“彼此彼此,以前的森首领也不会那么爽快的让我进入您的卧室。”爱丽丝的行为肯定是得到过森鸥外指示的,种田山头火心知肚明。“看样子你也很清楚,我这一趟不是为了喝咖啡来的。”
“如果您要跟我扯些家长里短的话,我就不会直接放你进来了吧。”森鸥外勾起嘴角说道。明明是笑着,那双冰紫色的眼眸却带着淡淡的嘲弄之色。“虽然我被赶到这个地方,也不是对外界一无所知。所以呢?种田先生是受谁的授意?”
“我相信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种田山头火打开折扇,抬起眼眸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跟随森鸥外的步伐,也用上了敬语。
森鸥外故作思考的模样,长达一分钟后,才道:“看来夏目老爷子比我想象中的着急啊。可是真的好吗?如果对手是结城总统的话……啊啊,好像对我没什么好处呢。”
“总统么?”种田山头火在嘴里默念了这个词,叹了口气站起身,“如果这是您的答案的话,看来是我白来一趟了。”
“请不要这么说。”森鸥外喊住了转身准备离去的种田,他后方的窗户突然打开,十几名黑衣人从窗沿跳进来,穿着华丽和服的尾崎红叶笑靥如花的站在外面,朝着种田的方向施施然的行了一个小礼。
种田山头火意外的瞪大眼睛,道:“阿拉阿拉,这可真是……出乎我的预料。”
本以为不再是首领,甚至连港口黑手党都已经成为历史的现在,森鸥外能够动用的人力有限。却没想到作为继任者的尾崎红叶,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里。
“看来森先生的境遇并没有我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种田山头火如此说着,握着折扇的手指却微微的抖动了一下。
这个动作并没有被发现,他面上的神色纹丝未动。
森鸥外也没有在意:“因为想也知道夏目老师会做出什么反应,出乎我预料的是,比我想象中的要晚。所以……果然是知道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才会选择现在才动手吧。”森鸥外好整以暇的道,“总不能简单糊弄我说——是想看看结城总统是否有能力取代前政府,承载起这个国家的国运重担,所以直到今天才做出决定。”
“……和聪明人说话真是轻松啊。”种田山头火叹息一声,坐回了原位,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放下,原本难以忍受的甜腻,现在喝着竟觉得刚刚好,最起码提神。他用扇头敲了敲额头,说道,“森先生情报的来源反倒是让不得不深思。”
“因为我提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么?”森鸥外露出一个微笑,眼神却变得尤为锋锐,“夏目老师盯上的目标,如果没有猜错,是五条悟,那位带有咒力源体的外来者对吧?”
种田山头火:“……”他知道,今天来这里是个错误的决定。
在从森鸥外口中听到五条悟这个名字后,强烈的危机感让他如坐针灸。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这件事夏目先生也是近期才知道。”
“是近期才知道,还是近期才去了解。但您肯定是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森鸥外摩挲着手里的咖啡杯,“虽然这种话从我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很低。但是……将咒力的研究资料廉价贩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达成玉碎的效果,前政府会做出这种决定,并不算意外。”
异能战争失利后,这个岛国失去的东西更多。不仅失去了组建军队的权力,只能用军警或自卫队来欲盖弥彰,同时也失去了制空权,制海权的主动性也受到压制。
不仅如此,在国际上受到欧洲列强的多番打压,就连研发异能武器的权力都没有。
这也是自然的,虽然中原中也这个重力使的诞生由来,所有证据都被小栗虫太郎抹消。可有些事情做过了,就不可能什么痕迹都没有。即便是没有证据,法国也不会吃下这个闷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