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生(永远的安幸/安秀尘)
- 类型:
- 作者:永远的安幸/安秀尘
- 入库:07.25
常生搞下帽子,看了看他,并未在他脸上看到任何伤痕,才反问一句:“你真的没事?”
容仓裕听他一问,立刻脸一沉,哼了一声说:“你是希望我出事吧?现在你和孔二少爷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想我死,你也必然不希望我活着。”
常生不禁怔了一下,问道:“谁告诉你说他想你死的?”
“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吗?”容仓裕冷笑一声:“送你去孔家之前他就一心想让我死,如今我手下的兄弟全军覆没了,要说跟他不沾边,打死我都不相信。我容仓裕混帮会时间是不长,但我不是傻子,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次对我下黑手的是上海青帮门下的人,说不好听的这叫自相残杀。为什么我会被卷入这样的尴尬境地?因为灭我兄弟的那帮人是汤少青的手下,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孔二少爷的亲小舅子!”
常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如果兄弟会被灭门还牵扯到了二少奶奶的亲弟弟那可的确有些复杂。那日二少爷似有难言之瘾,难道是想隐瞒汤少青参与了灭门一事?
见常生一时沉默不语,容仓裕伸手勾起了他的下巴,不料下一秒就被常生扭脸甩开,于是他气得一把抓住常生的胳膊,咬着牙问道:“你今天找到我是来给我难堪的还是来抓我的?”
常生这才一把推开他说:“你不是想跑路吗?我可以帮你。”
“帮我?”容仓裕不禁有些迷惑:“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换。”
“什么交换?”
“孔家码头工人罢工是你搞的鬼,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肯罢手,让工人尽快复工,我就帮你跑路。”
容仓裕看着他,眼里闪烁着复杂的神情,似有愤怒,又有哀怨,亦有不甘。“常生……”他慢慢地开了口,用一种失望的语气:“你明着是帮我,暗着是在帮孔二少爷,我没说错吧?”
常生淡淡地笑了一下,有些苦涩也有些无奈:“容大少爷,至少你现在还是我表哥,我不会看着你送死,所以我愿意帮你。至于孔家,我有我的责任,如果可以两全齐美,岂不是更好?”
“我忘了……”容仓裕终于无力地叹了口气,轻声说:“你现在已经是孔家的人了。我容家再不是你正眼能瞧得起的人家了,易主易心,我是看透了,如果不是为了孔家,你岂会帮我?”
常生瞪了他一眼,然后扔下一句话:“明天此时,我找人带你出去。条件是明天中午之前,码头工人全部复工。”说完,不给容仓裕再说话的机会,转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容仓裕望着人已经消失的门口,愣了足足有半天光景。
常生再次回到孔家的时候,二少爷已经回来了,正在屋里踱来踱去地等着他。见常生一进来,他才松了口气似地问道:“你回来了!怎么样?可有什么发现?”
常生摇摇头,说:“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我看他只是想碰碰运气,手上也没几个钱,所以看的时间长了点。”
二少爷不禁叹了口气说:“刘虎那里也没什么情况,好像那个妓女是他一个相好,听说以前就常去,在码头上赚的钱大多都花在那女人身上了,也不像跟罢工有什么关系。”
听他这样一说,常生便接着说:“那今天就这样吧,明天再说,如果明晚他们还是老地方,大不了我们再跟一次,那几个回家的也不能掉以轻心,都派人盯着点。”
“嗯。”二少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小声问:“今晚你还……”
“我回去。”常生抢着回答道:“义父那边我只是打了个招呼说回来打听一下情况,他们一定还在等着我呢。”
二少爷似乎有些失望,鼻子里重重呼出一口气之后,淡淡地说道:“行,那你回去吧,明晚有事你再过来。”
“嗯。”常生应了一声,然后说了句:“我走了,你早点歇吧。”便掀帘出去了。
常生作为孔家代表又一次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你们孔家是怎么回事?这次又弄出个罢工的乱子,这不是打我们商会的脸吗?”
“孔家接二连三出现有背商会宗旨的事情,是不是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还有没有资格做董事啊?”
“是啊!如果孔家的罢工一直这么闹下去,我们也会受牵连的啊,大家都是做运输的,你们水路断了,我们陆路的财路也会跟着断的嘛!”
“孔家做这么多年了都没出现过这样的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对于在座各位董事的咄咄相逼和埋怨,常生一改第一次的后发制人与不卑不亢之气,换了一副谨小慎微且谦逊的态度向大家承认了错误:“对不起,各位前辈。我代表孔家向商会以及你们所在的各行各业表示由衷的歉意,对于孔家码头这次罢工带来的负面影响,孔家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把它消除掉。我向各位承诺:三日内孔家一定会将码头的罢工潮给压下去,如果做不到,我会第一时间请辞,请各位前辈给在下做个鉴证。”
表面上大家虽然咄咄逼人,可心里也都在感叹这个孔家代表不好当,才刚刚上任不到一个月,就接连遇到两起重要大变故,要说最倒霉的代表莫过于常生了。见他这样诚恳地认了错,大家也不好一直追究,特别是洪移山还帮常生了说了几句话之后,便无人多言,都只想静观其变。
陆子亭认常生做义子的事虽未大肆宣扬,但董事们差不多也都已经知道,所以他不能偏袒常生,还要负责监督。对于常生三日内不能平息罢工就自动请辞的承诺,他不无担心,所以在散会之后,他把常生叫到自己办公室。
“做不到就自动请辞这件事你怎么不事先和我商量一下?”陆子亭一脸忧心重重的样子。
常生笑了一下说:“义父,您放心,我多少还是有些把握的,不然也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下午,我要去一下码头,如果事情不顺利,我可能需要洪叔叔帮点忙。他昨天劝我不要参合帮会的事,但这次恐怕与帮会争斗不无关系,要想平息此事,不想沾帮会的边估计是不太现实。如果义父不反对我用些不寻常的手段来处理这件事,就帮我跟洪叔先打个招呼,有可能我需要他老人家出面去见个人,帮我点忙。”
陆子亭苦恼地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才点了下头说:“行,你去吧,你洪叔那里我去说。不过,你一定要记住一点,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给自己惹麻烦。两天以后就是翁大帅的寿宴,我不但需要你安然无恙,更需要你一身正气,双手不能沾染半点血腥。”
常生知道陆子亭对自己用心良苦,便郑重地点了点头说:“义父,您的话我谨记在心了。”
常生赶到码头的时候已过了正午,但码头上仍然无人开工,大伙三五成群地蹲在一处打牌聊天,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几个工头更是搬了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常生一进来,一些工人的眼睛便盯在了他的身上,包括那几个工头。他打量了一下大伙,眼神很平淡,也没有说话,然后走到几个工头面前,轻轻地笑了一下说:“几位大哥,商量的怎么样了?还不打算复工吗?”
几个人都瞧了瞧他,没吱声,包括王三,他只看了常生一眼,便转开脸,继续享受午后的阳光。常生忽然伸出手在王三肩上拍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于是他抬起头来看着常生,小心地问道:“常少爷,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常生只看着他,却没说话,然后又笑了笑,只是这一笑,他相信王三明白是什么意思。常生笑罢,转回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王三,你是自己去巡捕房呢还是等人来抓你?”
“你……你说什么?”王三愣了,其他工头也愣了,甚至工人们都纷纷站了起来,看着他们。
常生在大门口停下脚步又转过头来对王三说:“你如果不想去巡捕房,我还可以给你指一条阳关道。兄弟们已经三天没开工了,都要养家糊口的,不能因你一己之私而不顾家中老小的生活。如果你现在就让兄弟们复工,过往一切我都不追究,如果你不识抬举,跟我去巡捕房走一趟如何?”
王三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一阵红一阵白的,其他工头也都看着他,似乎是在等他表态。但王三始终不说话,也没有任何行动,只直直地盯着常生。
这时常生将目光移到其他工头身上说:“你们哥几个不用看他,他给你们的好处自然不是他自己的意思,更不是他自己掏的腰包。如今他的后台已经自身难保,你们要想明哲保身该怎么做不用我说。”
王三忽然一惊,走前一步说道:“常少爷,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我王三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我要怎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如果你管的太宽,小心自己脚下的路不好走。”
“谢谢你提醒我,不过眼下脚下的路不好走的是你。”说完,常生手一挥,从门外冲进来四名警察,呼啦啦地就把王三围住了。
“你……你凭什么抓我?”王三有点急了。
常生这才把脸一沉,冷笑一声说:“你勾结帮会,制造混乱,扰乱人心,导致码头不能正常运输,这还不够吗?王三!机会已经给你了,是你自己不要!带走!”
常生一声令下,四名警察用枪把王三押出了码头大院。
王三被押送到巡捕房之后,常生给几位警察打点了些钱财,只让他们把王三先关押起来,并未审讯,然后他来到关押王三的牢房门前,心平气和地说:“你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老实交待为什么会替帮会趟这汪混水,我可以让你在这里不必受皮肉之苦,等码头复工之日也会放你出去。”
王三这才低下头,咬着牙说:“我弟弟是兄弟会的,前些天被枪杀了,听说是二少爷和他小舅子动的手脚,这个仇我不能不报。”
“是谁告诉你这件事是二少爷和他小舅子干的?你可见到证据?”
“有个姓武的前几天来找我,他说他是上海青帮的一个龙头老大,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说……他亲耳听到二少爷和他小舅子密谋这次的兄弟会灭门计划。”
常生脸色忽然有些苍白,沉默了一会才又说:“姓武的和容大少爷见过面了没有?”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容大少爷很怕那个姓武的,好像说……姓武的要跟他抢什么东西。”
常生越听越有点迷糊:“姓武的肯告诉你兄弟会灭门的内幕,却又与容大少爷抢东西?他到底在帮谁?”
王三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姓武的告诉我我弟弟是被谁害死的,而容大少爷能帮我报仇。其他的我也不管。”
“姓武的在哪里?”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只在一家茶楼见过他一次,以后再没见过。”
“哪家茶楼?”
“阿吉。”
常生转身就要走,不料王三忽然喊住了他:“常少爷!”
常生回过头来看着他,王三才犹豫着说:“你最好不要管这件事。”
“为什么?”常生不无迷惑,这已经不是王三第一次跟他说这样的话了。
王三叹了口气说:“容大少爷说……他希望你不要参和进来,他说你是他表弟。但如果你执意不听,他不会手下留情。我王三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不愿意见到兄弟反睦。”
常生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然后轻声说了句:“多谢提醒。”便快步走了出去。
常生去阿吉茶楼打听那个姓武的消息,却一无所获之后,便回了陆家。一进客厅,见洪移山也在,便知义父已经跟他说过了,于是赶紧上前深施一礼说道:“洪叔久等,常生给您添麻烦了。”
洪移山哼了一声说:“我是不怕什么麻烦,可你年纪轻轻大好仕途摆在眼前,却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倒真让我生气。”
常生笑了笑说:“洪叔替常生着想,侄儿感激不尽,只是眼下……这麻烦必须得解决,我也是不想它夜长梦多牵连太多的人。”
“你可有主意了?”
“码头上带头罢工的工头已经被我押到巡捕房去了,其他工头群龙无首,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现在关键是还有一个幕后指使人,此人留在南京既是祸患也很危险,所以还要请洪叔帮忙将他护送出南京,走的越远越好。”
“你确定你要帮这个罪魁祸首?”洪移山不禁一愣。
常生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他是我表哥,如果他肯放弃对孔家的打击报复,我也会放他一马。”
洪移山忽然站了起来,在常生肩上拍了一下说:“好,冲你这句话,我帮你。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既懂得这个道理,我也不能坐视不管,你说吧,让洪叔做什么?”
“今晚带我去一趟周五爷的赌场,跟周五爷打个招呼,别走露了风声,然后悄悄把人带走,最好从陆路走,找两个人跟着,直到护送到安全的地方。”
“行,就这么说了。那我先回去,把晚上的事安排一下,晚饭后我开车过来接你。”
“谢谢洪叔。”常生正要送洪移山出去,被他拦下来说:“别跟你洪叔客气了,你去看看你小妹妹,她好像生病了,你义父一直在楼上守着她呢。”
“哦?”常生一愣,这才向洪移山点了点头,说了句“洪叔慢走。”便赶紧跑上楼去。
在祺铭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听见陆子亭在里面应了一声,常生便开门走了进去,见祺铭盖着被子躺在床上,小脸红红的,有气无力的样子,他连忙走上前去问道:“义父,祺铭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是麻疹。”陆子亭说:“现在有点发烧,我怕她蹬被子受凉,只好看着她。”
“祺薇和祺雨呢?”
“祺薇去请大夫了,祺雨去学堂找她娘了。”
“哦,那我来看着她吧,您如果有事先去忙。”
“也好,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你帮我看着点,有什么事就叫我,千万别让她受了风。”
“嗯。”
陆子亭出去后,祺铭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常生坐在自己身边,便笑了一下,叫了声:“哥哥。”
“祺铭乖,身上难受吗?”
“嗯……头疼。”
“祺铭想好起来吗?”
“想。”
“那就乖乖躺着,不要出去玩,也不要开门窗,好不好?这样就可以很快好起来了。”
“嗯……那哥哥要一直陪着我好吗?”
“哥哥现在陪着你,但哥哥今天晚上要出去,然后明天一直陪着你好不好?”
“好。”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双双从大少爷院里出来,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大少爷身子最近越发不好,今天又跟大少奶奶吵了一架,一纸休书都写好了,被闻声赶去的孔夫人给撕了。大少奶奶只顾着哭,什么也不肯说,大少爷躺在床上,只有喘气的力气,也是一句话都没有,任谁问这夫妻二人也不说吵架的原因。
二少爷和二少奶奶过去跟着劝了半天,还是没什么效果,便也作罢,一起出来了。
“有空你再去看看吧,我这外面一堆事呢,也不能总耗在家里。”二少爷说。
二少奶奶叹着气说:“最近这是怎么了?家里外面都不得安宁。以前大哥院里只花银子不添乱,可自打二月二那场大火以后,就接二连三地出乱子,银子花了没数,还弄得人仰马翻的。前儿个二管事又去账房支钱说要建什么育婴房,被娘叫去骂了一顿,连书院的两个小少爷也一起跟着挨了顿骂。”
二少爷纳闷地问:“娘这次怎么不偏心了?”
二少奶奶无奈地笑了笑说:“自打米行出了事,我停了各院的胭脂水粉钱。这份供项早就该停了,姐妹们都嫁出去好多年了,娘和祖母年纪大了,也用不多少,现今我和大嫂又都有孕更是极少用,这钱分到各院也是做别的用了,不如停了。我估摸着娘是见这笔钱停了,去账房看过账本了,知道现在是出的多进的少才把大哥院里的人骂了一顿。”
“娘也该睁眼看看了,远的不说,就说这两年,大哥院里花的钱够过去整个孔家花五年的了。”
“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呀,趁着我有孕,最近又开始害喜,我把账房的事交给娘管了。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让她管管账,她才知道大哥院里一直在烧钱。”
“妹妹英明,让娘头疼一下也好,不然总以为我手紧,不愿意给大哥花钱……”
二人正说着话往回走着,管家领着码头的副管事老苏匆匆走了进来。
“二少爷!”老苏看见他的背影,急急地喊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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