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自己居然有着这样特殊的体质,琴酒眼中流露出了几分惊异。
禁魔体质吗?
这是个好消息,也是个坏消息。
好在他不用担心自己哪一天倒霉地死于神秘侧的隐秘对抗,死亡仅被定义为一条倒霉的池鱼。
坏在眼前的魔法师明确地告知了他的特殊特质很可能会引来一些邪恶魔法师的注意,最坏的结果就是沦为对方的试验品。
就像组织里的那些,任人宰割,引颈就戮。
琴酒心里翻涌起一股戾气,真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他一定会相反设法杀了对方。
不过他还是比较幸运的,遇到的第一个魔法师居然这么的……温柔?
对,出乎琴酒预料的温柔。
又是出手救了他,又是好言相告,不是温柔又是什么?
……稍微有点意外。
他还以为这一趟会徒劳而返,甚至有可能激怒这个魔法师,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在意他用了什么办法查到了自己的行踪,反而还很善意地告知了他这样重要的消息。
既然如此,他是否可以大胆一些?
琴酒敛去眼底的神色,对眼前这位直视着自己,仿佛自己看穿了一切的魔法师说道:“在这个普通的世界,我的命很贵,我不想欠人情,阁下救了我,我总要尽力回报一二的。”
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山田秀介,“不如……我就替阁下处理他?”
这话说得很巧妙,像是帮忙处理了这个人,他们之间的救命恩情就能一笔勾销了似的。
乍一听,是很符合琴酒风格的话。
可在场的两个人都知道,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一笔勾销了。
人情是还不清的,尤其是救命恩情这种分量十足的人情,如果是普通人救了琴酒,这个人不死就已经是琴酒最好的报答了。
但现在救了他的人是一个看起来就很能打,且明显身居高位多年的魔法师,这要怎么回报?
相柳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故作无奈地摇摇头:“不用,这并不是什么大事,等他醒了,我的麻烦也就消失了。”
只要山田秀介脑子没什么大病,醒来后的他就会意识到自己的杀人举动已经暴露了,他要么从此以后夹起尾巴乖乖做人,要么回去后立刻辞职,远远地避开“藤原今”。
如果他不想坐牢的话。
“而你……”
魔法师眼底闪过一丝苦恼:“我救你只是顺手罢了,还人情什么的……”
琴酒坚持地直视着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终究是比较心软的魔法师先败下阵来:“算了,随你吧,不要打扰到我来之不易的普通生活就好。”
“自然。”目的达成的琴酒抬手压着帽子,向他轻轻一点头,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这个动作就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中原中也,抛开身高不谈,迎面而来的黑手党风范什么的,让相柳京对他的好感值又增加了一些。
两人谁也没有去管五体投地趴在洗手间地板上的山田秀介,相柳京甚至在走出洗手间的时候,恶作剧似的给这里降下了一个忽略魔法。
想杀他?
那就多呼吸一会儿洗手间馥郁的“芬芳”吧,毕竟他也不是什么魔鬼。
长发男人心情很好地走了。
琴酒等了一会儿才走出洗手间,去往的方向和相柳京完全相反。
行至两个园区交界的假山时,他脚步一顿,本来还十分愉快的心情瞬间降到了冰点,声音冷得令人发颤:“出来!”
假山后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一个金发的黑皮男人背着手走出来,脸上挂着令琴酒十分火大的笑容:“嗨,琴酒,真巧啊,我们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
为了向名为藤原今的魔法师表示自己前来的诚意,琴酒没有带上他心爱的伯·莱·塔,身上只有一把匕首。
但没有关系,他的眼神足以将这个男人切成十八块。
Top killer冷笑一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对方掷出原本别在腰的锋利匕首:“波本!”
安室透飞速侧过身,匕首直直地没入了假山连接的缝隙中,只留下了漆黑的刀柄。
“啊拉。”
安室透发出从贝尔摩德那里学来的, 令琴酒更加火大的声音,面对Top killer如有实质的怒火和杀意,这个黑皮男人显得游刃有余, 甚至故意在对方的雷区蹦迪:“真是想不到啊,原来琴酒你这么有生活乐趣,百忙之中还要抽空来动物园散心吗?”
他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 低声笑了几声, 才在银发杀手冰冷的眼神下收敛了一些:“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组织最近的任务里似乎没有关于米花町动物园的……唔,也不排除这是个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秘密任务。”
“秘密”这个词被他含在舌尖上滚了两圈, 满满都是不怀好意。
组织里盯着琴酒的人有不少,他的确很可怕,但是一想到把他拉下来自己站上去之后的光景, 他的这种可怕就被稀释了很多。
大家都是亡命之徒, 那么高的位置, 他们也很想要站上去坐坐看啊。
波本野心很大, 他从来不掩饰自己的野心,一直和琴酒争权、过不去的朗姆很愿意重用他。
琴酒忽然就不那么生气了,不过是一群无能的鬣狗而已, 只能时刻盯着他,试图撕咬他的错处, 却永远也不可能中伤到他的要害。
这才叫徒劳无功。
想到那位温柔得有着蠢……啊,不是,是拥有着绝对力量的支配者俯视平平无奇的凡人, 在没有真正触及到自己的底线之前,对方不介意他这样的凡人使用一些小手段窥视自己、算计自己,甚至有利用自己的小心思。
有那么一瞬间, 他甚至觉得对方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尚且稚嫩的后辈这样的错觉。
开什么玩笑?他琴酒虽然忽然拥有了经对方验证的特殊的禁魔体质,但是后辈……那位魔法师看起来有三十岁吗?
还是说,电影里的那些无聊情节居然是存在的,是驻颜有术,还是组织,不,是boss所追求的长生不老?
直觉系的银发杀手更倾向于后者。
稍微有些不爽啊。
但不是针对拥有着绝对力量的支配者,而是针对突然发现依旧弱小的自己。
不过……
既然机会已经到手,那就好好利用吧。
虽然他很适应也很适合这种危险的黑暗环境,并且感觉无比惬意,但是——在像这样群敌环伺,内部的人盯着他,外部的人也盯着他的情况下,即便是他也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有马失前蹄、被人暗算得手的时候。
他必须给自己留个后手。
这可是一张绝对会令所有人惊叹的底牌啊。
“波本,你的话太多了。”
琴酒冷冷地看着他:“等你什么时候爬到朗姆的高度上去了,再来和我对话吧。”
他嗤笑一声:“说不定到了那个时候,我一高兴了,就会回答你这些可笑的问题。”
朗姆那个老东西,从开始就没停下过他那些阴沟里的动作,想方设法地要和他琴酒争权,甚至有了染指那个位置的野心。
他倒是无所谓,只要这把火没有真的烧到他身上来,他对组织的忠心依旧。
而波本……
呵,朗姆也是老了,把一条狼当成了狗,他等着看那个老东西狼狈不堪跌落谷底的一天。
安室透游刃有余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银发杀手今天的心情很不错,不介意多和他废话两句:“管好你自己,伯·莱·塔里的子弹,我会随时给你留一颗。”
说完,他转身就走。
匕首没有必要回收,他戴着手套,不会留下指纹。
至于波本有没有看到……
琴酒脸上的笑容森冷,小孩子看到了一定会被吓得哇哇大哭,大人见了也是后背发凉。
他最好是什么都没有看到,要是看到了,他不介意推他一把,让他为组织的伟大事业壮烈牺牲。
安室透冷冷地看着琴酒走远,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攥紧了拳头,额头上有细微到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的冷汗。
刚刚那一瞬间,他是真的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
安室透回头看着那把没入假山连接的缝隙里的匕首,他伸出手,将它拔了出来。
这把匕首是新的,没有用过,开了锋,刚才从他的脸颊边擦过的时候,他能够直白地感受到它的锋利。
那一下要是被扎实了,他这张脸就废了。
真狠啊,琴酒。
安室透握着这把险些让他就此破相的匕首,转身看向与琴酒离去的方向截然相反的一边。
他的眼神逐渐幽深,犹如夜幕下见不到底的深潭。
他没有看错,先琴酒一步走出来的人正是他怎么也查不出异常的藤原今,那人脸上竟然还挂着笑,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琴酒孤身一人来这里见他,连从不离身的伯·莱·塔都没有带,要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关联,打死他他都不信。
甚至,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黑衣组织隐藏在幕后,令任何一方势力如何努力都没有半点线索的boss会不会就是……藤原今呢?
而他那天直面藤原今时,忽然升腾起来的几分莫名的熟悉,会不会也就源自于这个可能性?
但有一点说不通,他从未见过那个人,又从哪里而来的熟悉感呢?
安室透深深吸了一口气,垂眸看着手中的匕首,喃喃自语:“所以……你究竟是什么人呢?藤原今。”
回答他的,只有从假山中吹来的呜咽风声。
琴酒那一下应该打的挺狠,没两三个小时,山田秀介是醒不过来的。
“山田老师临时有急事,先走了。”
相柳京信口胡说:“没关系,我们接着参观吧,海獭园区有熊猫雕像哦。”
一听到有熊猫雕像,一群小孩子立刻高兴得手舞足蹈。
还是小孩子好哄。
相柳京叹慰地舒了一口气,心里那股不爽的感觉终于散去。
他自认为入职帝丹小学以来兢兢业业,没有做一点不符合数学老师这个身份的事情,山田秀介居然想杀他,真是莫名其妙。
今天以后,他就不会再被人莫名其妙地用眼刀盯着了,希望班主任的职位不要落在他头上,这种殊荣还是送给其他老师吧。
相柳京像头羊似的,领着一群可爱的小羊羔向着海獭园区进军。
海獭很可爱,熊猫雕像也做得很好。
被会钻水圈又萌得不行的海獭吸引去了全部目光的小学生们趴在玻璃上,小嘴张得大大的,不停地发出惊呼声。
相柳京牵着泽田弘树的手,想要拍照的念头蠢蠢欲动。
海獭真是好可爱,都把旁边的熊猫雕像比下去了,不知道时空平衡局允不允许他带一只海獭回去养。
汐汐无情地击沉了他的渴望:“别想了,相柳先生,局里明令禁止过了,不允许带走任务世界的原生生物,任何具有智慧的生物都不可以哦。”
相柳京:QAQ
好可惜啊,他真的很想要一只嘛。
“柯南!快来看,这就是熊猫雕像了,做得真的好逼真啊!”
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沉陷在海獭的可爱陷阱之中的相柳京猛然瞳孔一缩,大脑像是被一把超级大的锤子狠狠锤了一下,顿时一片空白。
什么海獭好萌,好像养一只,通通像被针戳爆的气球一样消失了。
他的所有感官都被这个声音所占据,浑身上下每一丝魔力都在叫嚣着:
是小兰!!!
已经失去了人类所有体征的【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数百年来第一次有了想要哭泣的欲望,一股强烈的喜悦、酸楚和思念瞬间攥住了他枯萎的心脏,那双如同星辰一样明亮璀璨的金红异瞳被蒙上了一层水雾。
此刻,他很想哭。
这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这是不敢相见的酸楚,这是积累了数百年的思念。
但他哭不出来。
他已经不是人类了,他是不死人。
不死人没有眼泪,甚至连鲜血都没有,他连用血液代替泪水都做不到。
——干员相柳京与【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当前同步率,百分之三十七。
【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不可抑制地想起了记忆里遥远的那一天,身穿婚纱手捧玫瑰,就要嫁给此后携手同行的丈夫的毛利兰。
那时,是“死亡黑潮”侵入的初期,魔法界还有余力,他偷偷回到了表世界,隔着很远的距离,看着他心爱的女孩儿嫁给了另一个人。
穿着白色婚纱的小兰很美,她脸上是幸福的笑容,手里捧着火红的玫瑰花束,挽着父亲的手,走向了她要与之共度一生的另一半。
她终于从那个名为【工藤新一】的悲伤里走了出来,走向了全新的、璀璨的人生。
那个时候,他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有些恍惚地想。
太痛了,心都快要被劈成两半了。
他不敢去见小兰,那时的他正处于被扭曲成亡灵魔法师的前期,一半骷髅一半血肉,连他自己见了都会被吓一跳。他不想看见自己的家人、爱人和朋友们对自己避之不及恐惧万分的样子,哪怕只是可能。
不相见,他还能骗骗自己。
【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很喜欢他的青梅,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孩儿,但他给不了她幸福。
只有【工藤新一】死了,才能有保护表世界和里世界的【终焉魔法师】。
成为【终焉魔法师】的【工藤新一】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是永生不死的不死人,是异类,是……怪物。
这样的他是不可以陪伴在家人和爱人身边的,他会给他们带去无穷无尽的危险。
【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在新魔法界建立起来之后的时间里,一直过着形单影只的生活,他再没有交过朋友,也没有对任何人动过心。
他明白,即便自己已经是整个魔法界倍加尊崇的大魔法师,是所有新一代的魔法师的导师,他也依旧是一个格格不入的异类。
他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没有体温,不会流血。
只有保持距离,才能让他有一种自己还是他们的同类的感觉。
……和平不需要异类。
有一段时间里,【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甚至迷茫到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他披着隐藏所有气息的黑色斗篷,坐在死寂的墓园里,紧挨着他父母的墓碑。
他不敢去小兰的坟墓前,那里没有给【工藤新一】留下的位置,毛利兰和她的丈夫是葬在一起的。
天上的星辰都是成双成对的,只有他,孤身一人,找不到归处,也没有了来处。
作为【终焉魔法师】,他是称职的,再没有第二个人能够做得和他一样好了。
但作为【工藤新一】,他失败透顶。
他不是一个好儿子,不是一个好朋友,更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他丢下了他的父母,丢下了他的朋友,丢下了他的挚爱。
甚至于……
他和他们最后一次相见,也只能是在他们的葬礼上。
这是【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一生的遗憾,无法弥补,无法追逐。
当他来到这个全新的世界,这里没有“死亡黑潮”的侵入,这里只有和平与盛世,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可以只做【工藤新一】了,被他扛了几百年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来了。
顺从着命运的指引,【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见到了这个世界的自己,虽然因为不知名的药物关系变成了小孩子,但他的灵魂闪耀得令他侧目。
真好啊,这个世界的自己,能够如此闪耀地做工藤新一。
他不敢多留,害怕见到其他人,害怕控制不住心中那汹涌得快要将自己淹没的感情。
就像现在,他连头都不敢回。
他就是个胆小鬼。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不是我的小兰,这不是我的小兰,这不是我的小兰……
可他怎么骗得了自己啊?他就只是不敢回头,不敢去见他渴望魂牵梦绕的那个女孩儿。
不死人不需要睡眠,不会做梦,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的他们了。
被牵着手的泽田弘树感受到了长发男人身上浓郁的难以自制的悲伤,他关切地仰起脸问:“藤原老师,您怎么了?”
【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对他露出了一个很勉强,好像在哭的笑容:“没什么,泽田同学……你要上厕所吗?老师陪你去好不好?”
随便什么……
随便什么借口,让他离开这里。
……求求了,让他离开。
泽田弘树想也不想地应下了这个无中生有的借口:“嗯!谢谢老师!”
小男孩儿主动牵着高大男人的手,贴心地将他带离了这个极有可能会令他失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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