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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是我的马甲(九叠云锦张)


夏油杰犹豫了一下,他落下[帐]是为了防止他和悟的对话被人听到,但是悟不喜欢……那就算了吧,用咒灵也是一样的。
“先洗澡吧,悟。”
备用大楼里也是通好了水电的,他拉着【五条悟】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正好两个人一起洗。
洗完澡吹干头发的【五条悟】穿着黑色的浴衣盘着腿坐在被咒灵铺好的榻榻米上,手肘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捧着脸,身体前倾,咬着下唇陷入沉思。
有关于那颗脑花的事情,必须要想起来的那种。
虽然这很让脑子一片空白的猫猫为难,但是随之而来的迫切感又推着他,哪怕是脑子一片空白也要想起来,他只能很努力很努力地去想。
……还是想不起来呢。
悄悄出去清理【五条悟】留下的咒力残秽的夏油杰端着一杯温牛
奶走进来。
他穿着米白色的浴衣,披着半长的头发,暖色的灯光从头顶落在他的鼻尖上,让他此时看起来分外的温柔亲近:“悟,把牛奶喝了就睡了吧,已经快一点了。”
在走回来的路上,夏油杰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决定不问了。
死了一个人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他自己去查就行了,没必要去问悟。
至于那栋楼……
等天亮了就拆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再修就是了。
【五条悟】坐在榻榻米上歪着头看他,没有伸手来接那杯温牛奶,只是沉默地看着他。
夏油杰递温牛奶的动作一顿,他算了算时间,七个小时还没有到,悟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看着他就不动了呢?
“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他迟疑地问。
不应该啊,他洗澡的时候特意都洗了两遍,确定谁身上都没有血腥味后才停下的。
“杰。”
【五条悟】坐正身体,他伸手勾住系在眼睛上的蓝色丝带,向下一拉,露出了右眼。
他轻声呼唤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里带上隐喻着神性的空灵和虚无。
夏油杰是第一次见到他的眼睛,同样的蓝色,给了他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如果说五条悟的眼睛给他的第一感觉是广袤无垠但生机勃勃的天空,那么【五条悟】的这只眼睛给他的第一感觉正好相反,那是死寂的深海和孤寒的宇宙。
深海无声而寂静,宇宙孤独而冰冷。
这样的颜色不该出现五条悟身上。
夏油杰终于真切地从【五条悟】身上感受到他非人的一面。
如此清晰,如此沉痛。
“要小心、羂索……”只是提到这个名字,那只苍蓝色的眼睛里就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杀意和厌恶,“会……死,夺走……”
【五条悟】深深地皱起眉,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想要表达的意思,于是只能再次重复:“杰,要小、小心羂索!”
夏油杰放下温牛奶,坐到他身边去,手心放在他的手背上,轻声道:“不要急,我们慢慢来——羂索是谁?”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能被明明已经失去了一切记忆的悟记住,这个人必然格外重要,重要到悟已经把对方的存在刻进了“见到就要立刻诛杀”的本能里。
【五条悟】放下手,去捏自己的衣袖,苍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十分苦恼的样子。
他想了一会儿,无助地咬着下唇摇头,头发都不那么亮了:“唔,不、不记得了。”
可是羂索真的很重要!
那颗脑花也很重要!
要告诉杰!
白色猫猫试图把自己的意思比划出来:“就是,脑花……羂索,要、要小心!会、会……”
会什么来着?
会什么来着!
呜,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五条悟】快要急哭了,他拉住夏油杰的袖子,颠三倒四地重复着以上的几句话,但终究是词不达意,夏油杰就算是再如何地了解五条悟,也猜不全他所要表达意思。
“羂索”很好理解,是个人名,九成就是刚刚被悟杀死的那个人。
可脑花是什么?
是单纯在提脑子,还是悟饿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碎成了那副模样,收拾的时候都只能用铲子连着渗进血的土一起铲起来扔掉,即便有除硝子以外的第二个反转术师,也不可能再把变成那样的死人复原,甚至是复活。
悟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死?夺走?
什么死?夺走什么?
【五条悟】不知道,
他自己说的话,他自己都无法解释清楚。当夏油杰问到这一句的时候,他声音一哽,眼泪就从眼眶里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他面无表情地……哭了。
——干员相柳京与【超越世界咒灵·五条悟】当前同步率,百分之四十三。
夏油杰:!!!
夏油杰哪里见过五条悟真哭啊,他立马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拿袖子给【五条悟】擦眼泪,可眼泪就跟没了阀门的出水口似的,怎么擦都擦不完。
“悟,悟、你别哭啊,别哭……”
【五条悟】充满疑惑地摇头:“什么、哭……”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才有了变化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后变得一片空白,连同他那只眼睛里的焦急、迫切和慌乱,也一并消失了。
——七个小时到了。
夏油杰脸上的表情也跟着一起凝固了。
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一回事,夏油杰目睹了【五条悟】被清空重置记忆的全部过程,心脏像是被塞进了一整块沉甸甸的石头,说不出的难受,鼻腔酸涩,眼眶里也热热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流淌出来。
果然……
悟会变成这样,和他有关吧。
刚刚,悟真的特别着急。
“我会死,对吗?”
夏油杰没能理解到【五条悟】所说的“羂索”和“脑花”究竟意味着,但他想了想,明白了“死”指的是什么,又是什么人。
大概率就是他自己了。
他的百鬼夜行很可能无疾而终。
现在他知道了,那他会停下吗?
夏油杰抬起手,十分温柔地为【五条悟】拉下蓝色丝带,遮住他显露出来的右眼,也遮住了倒映在那只眼睛里的、显得狼狈又弱小的自己。
“抱歉,悟。”
他知道了,但他无法停下来。
那是他的大义,他的理想,他渴望实现的属于咒术师的美好未来。
不疯魔不成活,越强大的咒术师就越疯狂,从他走上这条路的那一天开始,他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夏油杰知道,他的挚友一直在他身后,看着他,等着他,只要他回头,五条悟会不顾一切地站在他的身边。
可是……
“不行呢……”
黑发青年苦笑着,垂下眼帘,遮住了微红的眼眶,他对面前的【五条悟】说,也在对不在他身边的五条悟说:“回不去了,悟,我已经……回不去了。”
即便他会失败。
即便他会死。
他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
这是他的选择。
夏油杰还是那个夏油杰,表面的谦逊,骨子里的骄傲。他就是化成了灰,腐朽成泥,也依旧是骄傲的。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无论结果如何,他不会后悔。
这样的示弱仿佛只是一个短暂的幻觉,再抬眼,夏油杰又是那个端着神佛般悲悯笑容的盘星教教主。
他为【五条悟】盖上被子,自己也躺进去,就维持着板正的姿势,闭着眼睛清醒地挨过一个晚上。
夏油杰感知着【五条悟】的存在,明明没有呼吸,却偏偏和自己保持着同样的呼吸频率,明明没有心跳,却非要鼓动着不知道还存不存在的心脏追上他的心跳。
只有冰冷的体温无法改变。
即使一边有一个拥有体温的活人,另一边的被褥下也仍然是冰冷的。
他的温度送不过去,一如他无法探究【五条悟】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但他得到了一个和五条悟一样的结论——
无比的绝望沉重,绝望到五条悟都为之落泪,沉重到五条悟都无法承受。
夏油杰绝不想见到那样的未来。
无论是平行世界,还是未来世界,他都拒绝这样的未来。
百鬼夜行,势在必行。
就让他看看,他的奋力一搏能不能撼动咒术界延续已久的腐朽和绝望。
即便是失败了……
夏油杰在心中又说了一句抱歉。
他并非一个人,他如今的身后、他从前的身边,一直都有另一个人。
他不是一个人。
他们不过是……吵架了。

那种感觉又来了。
五条悟又一次在睡梦中进入了那个全黑的空间里, 这一次,他闲散得像是回自己家里一样,悠哉得仿佛回到了最安全的母体之内。
可不就是母体吗?
这里是[世界]啊。
世界是不会伤害他的, 那是他的[母亲]。
五条悟就是这么自来熟,很轻易地就接受了自己还有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妈妈。
但很快, 他就轻松不起来了。
如果说上一次世界给他看的“梦境”是一些似是而非的信息, 模糊得只能捕捉到很少一部分有用的情报,那么这一次,即是暴击。
他看见了一场持续了几十个轮回的追杀, 追杀的对象仅是一个人——
“羂索!”
白天的时候他见过的那个【五条悟】愤怒地抬起手, 用一发又一发的虚式[茈]将那个仓皇逃窜的人轰成了飞灰。
或在深山老林里,或在雅致庭院里, 或在闹市商场里, 或在人潮人涌里……
用术式, 用咒具, 用拳头……
【五条悟】杀死了那个名为“羂索”的人一次又一次, 脸上的愤怒始终不曾平息,反而越演越烈,如同一座压抑到了极致的火山, 顷刻间就会喷发。
“为什么……”
“为什么?”
【五条悟】迷茫地站在被他轰得满目疮痍大地上, 脸上的愤怒褪去, 余下的只有空白。
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人生目标, 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只能怔愣地站在原地,一遍又一遍地问着。
问自己, 或者是其他人?
五条悟不知道, 他记住了羂索这个名字。对方在每一次轮回里都是不一样的样貌, 于是他猜测,羂索要么会改变自己的外貌,甚至是性别,要么……就是夺舍这样性质的术式。
他更偏向于后一种。
如果是夺舍这样性质的术式,【五条悟】追杀对方的理由是什么?羂索夺舍了谁?
五条悟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来——
夏油杰。
那是他唯一的挚友,假使百鬼夜行失败,杰只可能死在他的手里,而他绝不会把杰的尸体交出去。但是死去的杰非但没有得到安宁,反而被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羂索夺去了身体,可谓是死不瞑目。
他会愤怒到这样的地步,是理所应当的。
光是想想这种可能,五条悟的气压就上来了。
接下来的画面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
那是记忆的碎片,画面是零碎的,不连贯的,一闪即过,要不是五条悟目力惊人,他根本就看不清楚,更遑论从中获得他想要的信息。
五条悟愣住了,他惊愕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屏住了呼吸。
这些全部都是……杰死去的画面。
全部都是!
如果一个画面就是一次死亡,那么……杰至少死去了百次!
百次啊……
杰怎么会死这么多次?!
五条悟震怒地攥紧拳头,随即突然反应过来,这不是杰死了这么次,而是【五条悟】在“杰会死去”的轮回里重复了这么多次。
他一次一次地想要拯救他唯一的挚友,却只能无助地看着挚友一次又一次地走向死亡,每一次……每一次……
痛苦吗?
绝望吗?
愤怒吗?
上百张画面最终定格在了最后一张,上面终于不止死去的夏油杰一人,浑身浴血的【五条悟】蹲在了勉强能够认出身份的尸体旁边,还在滴血的手轻轻握住挚友坠进尘土里、已经冰冷的手指。
最强咒术师永远骄傲的
头颅低垂着,一头白得格外纯粹的头发如同失去了水土的枯草一般凌乱地支着,不知道弯曲的脊背像是要断了一样,无声地发出不堪承受的声音。
——他要到极限了。
五条悟看着他,喉头似乎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艰涩得让他难受地皱起了眉。
【五条悟】回过头来,隔着不知道多久的时间、不知道多远的空间,直直地、向这里唯一的观众看来。
他只有一只眼睛。
左眼里什么都没有,一片空洞。
五条悟张了张嘴,像是想要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回望着他。
两个五条悟沉默地对视着。
隔着时间,隔着空间,隔着不知道究竟有多深的记忆。
【五条悟】缓缓张开了嘴,里面同样什么都没有,就和他失去的左眼一样。
他变成了非人,却依旧固执地保留着身为人类时的习惯。
他对五条悟说:“看着我。”
【五条悟】对另一个自己说:“不要像我。”
‘我想要拯救所有人,最终却无望地发现,有一个人,我怎么也拯救不了。不是我的力量不够强大,不是我的决心不够坚定,也不是我的觉悟不够深厚,而是……太晚了,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就算【五条悟】终于明白了夏油杰的绝望和痛苦,那又能如何呢?太晚了,太晚了啊。
他救不了杰,也救不了他的同伴和学生,他们都将走向死亡。
【五条悟】只能拼尽一切去拯救即将毁灭的世界,将那会带走全部人类和生灵的终焉之日抹去,在所有悲剧还未发生的时候,就做出一个破釜沉舟的决定,用他自己换取了所有人的未来。
夏油杰所希望达到的美好未来很简单,只要牺牲一个五条悟就好了。
只要牺牲他一个人就好了。
【五条悟】打出了一个完美结局,集他的改革和夏油杰的理想于一体。
他祭献了自己的全部,亲手抹去了【五条悟】的存在,放逐了自己。
【五条悟】坦然接受了这样沉重的代价,这一切都是他应得的,他原本能够做得更好,好好的王炸硬是被他打成了一副烂牌,那些本不应该死去的人也因为他的疏忽大意棋差一着而死去。
这都是他应得的。
被抹除也好,被放逐也罢,都是他应得的。
【五条悟】无能为力,但是五条悟还有机会。
所以——
看着我,不要像我。
有一个失败彻底的五条悟已经够了,不要成为第二个我。
五条悟同样目不斜视地凝视着他,那只眼睛里没有他的倒影,但他切实地感受到了对方的目光,以及他想要传递给自己的意思。
良久,五条悟露出一个肆意嚣张的笑容:“我可是最强啊!”
所以,相信他吧,他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五条悟这样的失败太过于苦涩。
‘麻辣教师我啊,可是一个完完全全的甜食主义者哦。’
梦境开始碎裂。
【五条悟】回过头,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夏油杰有些散架的尸体抱起来,踏着不知道混合了多少人的血渍,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那漆□□路的尽头,是坍塌的咒术高专。
这是【五条悟】最不愿触及的、曾经的噩梦。
“五条悟一个人的时候才是最强的。”
啊,他现在就是一个人了。
——干员相柳京与【超越世界咒灵·五条悟】当前同步率,百分之四十八。
一切都太晚了。
二十天的时间转瞬即逝,自那天有入侵者夜袭后,【五条悟】很少再见到夏油杰了。
他的很少,自然指的是在他有限的七个小时记忆里,“一天”只见过夏油杰两次。
睡前睡后,用餐(投喂咒灵球)。
【五条悟】不记得,所以不觉得有什么。
已经习惯了夏油杰把他随身携带的菅田真奈美和双胞胎却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夏油大人在减少和【五条悟】相处的时间,甚至刻意地回避和【五条悟】的接触。
这是怎么了?
是发生了什么吗?
夏油杰笑而不答,只是在私下里给了美美子和菜菜子一张不记名的银行卡,并对她们说:“24号那天你们什么不用做,就留在家里陪着悟,等我的消息再行动。”
美美子和菜菜子以为夏油杰是有什么重要的特殊任务交给自己,都非常开心且郑重地点头。
只有夏油杰自己知道,他此次成功的几率不到一半,可他走到如今,也做到如今,停不下来了。
越强大的咒术师越疯狂,或许从他叛逃的那天起,他就已经彻底疯了吧。
夏油杰对体内的特级咒灵挑挑拣拣,选出几个相比之下不怎么重要的特级,主动切断了[咒灵操术]的术式链接,把它们吐出来,仔细地洗干净后,全部投喂给了【五条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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