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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色契约(桃白百)


“警察!警察来了!这里,这里!”
边辰睁开眼,看见的是明晃晃的路灯。依旧压在他身上的男人一动不动,不声不响。
他抬起手,在礼子宁的背脊上摸到了大片温热粘稠的液体。
“礼子宁?”他不安地唤了一声。
“……嗯。”礼子宁应了一声,抬起头来。
边辰声音颤抖:“你没事吧?”
“你呢?”礼子宁问,“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边辰的手在他已经被彻底打湿的背脊上不断颤抖,“你……”
“那就好。”礼子宁松了口气,看着他浅浅地笑了笑,之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边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仰头看向不远处的急救室大门。
走廊里的病人与家属都站得离他远远地,其中有些偷偷打量他然后交头接耳。
毕竟他身上大片鲜血干涸后的暗色痕迹过分惹眼。
边辰没有心思在意这些琐事。
他从来不信神佛,此刻却不禁双手交握,在心中暗暗祈祷急救室中一切顺利。
急救室里吵吵嚷嚷。他听见有人大声喊着调血,接着一个护士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边辰起身着急地问:“需要什么血型?”
“B型。”护士边走边说。
边辰沉着脸坐了回去。
他是A型血,完全帮不上忙。
若是此刻身在在川海就好了。以他在川海的积累和人脉,能请到最优秀的医生,获取最好的资源,不至于会如此孤立无助。
“你好,”身旁传来陌生的男声,“边辰是吧,方便聊两句吗?”
边辰侧过头,身旁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又把视线投向了急救室,同时浅浅地点了点头。
警察顾忌着他的情绪,没有开门见山,先是表达了一下关心:“你的肩膀还好吧?”
“没事。”边辰说。
他的肩膀部位有点肿了,做了检查,只是软组织挫伤,和礼子宁相比确实可以用“没事”来形容。
“我不认识那些人,”他不等警察询问,缓缓说道,“这次过来是为了公事,本来明天就走了。”
“这几天里有没有和人起过冲突呢?”警察问。
边辰摇头,接着补充道:“那几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嗑嗨了,测下来都是阳性,”警察显得很无奈,“三个人里两个是几进宫的老油条,不排除是偶然事件。”
边辰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也许知道我是谁。那辆车前些天就跟过我们。”
警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继续问道:“那不说这几天,从长期来看,你觉得有什么人会想要针对你吗?”
边辰的脑中瞬间冒出了一个名字:边烁。
这是近日来唯一一个和他起过冲突的人。
“有方向?”警察问。
“我……没有。”边辰在犹豫过后选择了否认。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伤害他对边烁没有好处,若只为发泄,那未免太过莽撞。
归根结底,他不信边烁会这么对他。
“也许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他说,“我……我不清楚,潜在的可能性太多了。”
“你再仔细想想,或许——”
“抱歉,我现在静不下心,”边辰打断了他,“我朋友还在里面。”
警察并不勉强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起什么随时和我们联系。”
他把写着号码的纸条递给边辰,边辰随手塞进了口袋。
警察走后又过了一会儿,边辰的手机响了。
是边烁。
边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脏一阵不自然地收缩。
胸中强烈的抵触让他在好一会儿后才按下接听,开口时他的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喂?”
“你还好吧?”边烁直白地问道。
他的语调显得很平静,不带喜悦也没藏着太多关心,仿佛只是随口寒暄。
但这个时间点未免过于巧合了。
“你怎么会知道?”边辰问。
“有人告诉我的,”边烁说,“看你还能接电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是不是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卡在边辰的嗓子眼。他问不出口,心里却隐约有了答案。
“怎么不说话,受伤了?”边烁问。
就在此时,急救室的门被人从内侧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医生,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胸口、袖子和下摆处都沾着大片暗红色的血渍。
边辰立刻起身:“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表情脸色灰白:“他失血实在太多,我们尽力了。”
边辰愣愣站了几秒,问道:“什么意思?”
“抱歉,”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去看他最后一面。”
边辰往急救室里看了眼,喃喃道:“……什么意思?”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颔首示意后便快步离开了。
边辰依旧站在走廊里,手机里隐约传来边烁的声音。但他究竟在说什么,边辰已是完全听不分明。
“你要进去看一眼吗?”一旁的护士问。
边辰往里走了一步,远远望了一眼后退了出来。
“算了,”他说,“没什么好看的。”他说着甚至对着护士笑了笑,“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才认识几个月,只是我的司机罢了。”
浑浑噩噩回到酒店,边辰一头扎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西装外套因为干涸的血迹变得有些硬硬的,摸着很不舒服。
边辰随手脱下丢在了地上,发现衬衣上也沾了血。解开衬衣纽扣时又摸到颈部的皮肤上也沾着血渍。
礼子宁究竟流了多少血?他想,难怪救不回来了。
边辰起身走进浴室,穿着衬衣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洒下,从他的皮肤和衣料上滑过,淌到瓷砖上时隐隐带着血色。
边辰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浮现出的是礼子宁松了一口气后露出微笑的模样。
笑什么笑,多荒唐。
他把前额的头发抄到脑后,在热水中抹了把脸。
礼子宁为什么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总不能是喜欢他。
边辰愣了愣,在水流中睁开了眼睛。
面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分明。就好像他此刻心中的猜测,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走出浴室时,他的手机正在响铃。
边辰心中一阵烦躁,并没有急着去接听。他赤着上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了一罐啤酒。
走到放着手机的桌前时,铃声已经停下了。
屏幕上显示有四个未接来电,全是边学笙打来的。
边辰拉开啤酒罐拉环的同时,边学笙打来了第五个电话,他按下了接听。
“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边学笙不等他开口便劈头盖脸地问道。
“你们的消息都好快。”边辰说。
“还有谁?”边学笙问。
边辰只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我挺好的,没事。但你送我的人没了。”
边学笙愣了愣:“子宁怎么了?”
“被疯子捅了几刀,失血过多,没救回来,”边辰说,“爷爷,和你说的不一样,他身手不太行。”
“他……”边学笙似是难以接受,“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知道。”边辰说。
边学笙语带愤怒:“边辰,你好好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边辰说,“有三个磕了药的疯子开着车过来找事,他为了保护我挨了几刀,失血过多,没了。”
“他……为了保护你?”边学笙问。
边辰心中愈发压抑:“是。”
边学笙沉默了片刻:“你什么时候回来?到了以后立刻来见我。”
“嗯,回去再说吧。”边辰把手指移向了切断通话,“今天发生太多事,我累了,先休息了。”
他说完不等边学笙开口,便按了下去。
以边学笙的脾气,一定会生气,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照顾旁人的情绪,干脆关闭了手机电源。
打开的啤酒只喝了两口,被他随手摆在了一边。他走进卧室倒在了床上,发了会儿呆后闭上了眼睛。
额角隐隐作痛,恍惚间许多零碎的思绪在他脑中飘过。
警察给的号码好像被水淋了,还能看清吗?
到底是不是边烁找人下的手?
礼子宁真是个傻子。
身体好难受,自己好像发烧了。
这家酒店的床还算舒服,很久以前似乎来过。
最后这个最无关紧要的念头在他脑中停留得最久。他循着记忆搜索,想起了一些事。
他确实来过。
许多年前,他尚不务正业,飞来曲庆看戏,订的就是这家酒店。
他不记得戏究竟演了什么、好不好看,只隐约想起那天晚上好像有过一次艳遇。
对方是什么人,过程又如何呢?那些太不重要了,没有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觉睡得很沉。
他梦见礼子宁。
他和礼子宁安静地坐在后车厢,谁也不说话。礼子宁表情淡然看着窗外,而他看着礼子宁的侧脸。
就这么过了许久,他开口道:“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礼子宁回过头对他笑。
他们安静地对视,然后接吻。
“要不别走了。”他对礼子宁说。
礼子宁默默听着,垂着眼睑沉迷地凝视着他,却不回应。
“这是命令,别走。”他说。
说得毫无底气,完全是祈求的语调。
礼子宁依旧只是微笑。
醒来时,边辰头痛欲裂,好一会儿缓不过神。
他眯着眼发了会儿呆,想要翻个身,发现不只是脑袋,自己的身体也极为不适。昨天受了伤的肩膀处已经没有大碍,腰腹和大腿却不知为何酸痛无比。
他想要抬手揉一揉额角,却在被子底下碰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边辰带着惊吓转过头,发现身侧竟躺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
他带着惊愕抬手压低了阻碍在两人之间的枕头。
看清那人面容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分不清记忆中的画面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真实。

身旁的人因为他的动静而幽幽转醒,向着他的方向侧过头来。
边辰因而看得更为清晰。那张面孔,不是礼子宁又是谁?
为什么礼子宁会出现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
边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正如预料中那般一丝不挂。而礼子宁露在被子外的肩颈也是同样的状态。
难道他脑中关于昨晚的记忆都是梦境?
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们就像原本计划的那样顺利回到了酒店,然后发生了关系?
边辰的大脑隐隐作痛,一时间记忆纷乱,无法做出判断。
身旁的礼子宁缓缓睁开眼,见到他后呆了呆,接着眼睛又重新眯起来,露出了笑容。
边辰看着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人的面容确实和礼子宁极为相似,但显得更年轻些,气质也有所不同。
总不能是昨晚自己酒醉后上哪儿找了个代替品吧?(xx)
这想法过于离谱,倒不如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自己尚未醒来。
边辰抬起双手抹了把脸,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依旧清晰且真实。
“早上好?”与礼子宁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孩对他说道。
边辰没有回答,因为心中强烈的疑惑与违和感而移开了视线。
接着,他便发现了另一处不对劲。
房间的陈设与前几日似乎有所不同了。
他试图起身,稍一用力,浑身酸痛,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更是传来了强烈的不适感。
见他眉头紧皱倒抽冷气,身旁的男孩赶忙坐了起来,伸手扶他。
“你怎么了?”他担忧地问边辰,“很不舒服?”
边辰艰难地坐起身,看向对方。
男孩果然一丝不挂。
配合自己此刻身体的不适,不难猜出他们昨夜经历了什么。
边辰的视线审视般逐渐下移。
这个男孩的身体也能看出一些肌肉的线条,但相比礼子宁,就显得有些纤瘦了,腹部也没有记忆中的疤痕。
他果然不是。
在他暗中作着比较的时候,男孩慌慌张张扯了扯被子,遮住了自己不小心暴露在外的关键部位。
边辰不免好笑:“我们昨晚是不是睡了?”
对方小幅度地点了点头,面色微红。
“那还有什么好遮的。”他说。
对方抿了一下嘴唇,冲他笑了笑,没说话。
边辰脑中隐约浮现出一些画面,却依旧理不清眼前到底是什么状况,于是问道:“你是谁,是怎么进我房间的?”
对方闻言一脸惊讶:“你完全不记得了?”
边辰心想,果然不是,礼子宁称呼他时从来不会用“你”这个字。
“我们昨晚在酒吧里认识的,聊了会儿天,然后……”对方摸了摸鼻子,“你问我要不要跟你回去,再喝一杯。”
边辰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我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自我介绍过?”对方又说道,“我叫礼子宁。”
边辰看着面前那男孩一脸认真的模样,呆了会儿,心中猛地跳出一个念头。他转头从床边的矮柜上摸起手机,滑动屏幕后发现竟没有指纹解锁,而是跳出了锁屏手势。
他短暂地愣了愣,然后发现手机款式也与记忆中不太一样,明显小了一圈。
尝试到第三次顺利解锁后,他终于明白一切违和感的究竟因何而起。
手机日历显示的时间,竟是整整十年前。
“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吗?”一旁的男孩问道。
边辰抬头看向他,缓缓念道:“……礼子宁?”
对方点头,又详细介绍道:“嗯,不是木子李,是礼貌的礼。”
边辰放下手机。
他终于想起来了。多年以前,他确实有过这样的经历。
在酒吧看到一个长得极为顺眼的帅气男孩,主动请对方喝了一杯酒后很轻易地就把人骗回了酒店。
对方的面孔、身材与气质都让他感到满意,本以为是一场美妙的艳遇,上床后却遭遇了可怕的灾难。
年轻人懵懂、热情、毫无技巧并且体力充沛且不知节制。
边辰的耐心与定力在引导的过程中逐渐消耗殆尽,而对方依旧兴致十足,不管不顾横冲直撞。
过程苦不堪言,第二天醒来身体几乎要散架。
多年过去,哪怕他早已不记得对方的长相,却依旧记得当时糟糕的感受。
边辰忽然有点想笑。
他看着面前的人,又唤了一声:“礼子宁?”
十九岁的礼子宁向了他点了点头:“嗯。”
原来这就是礼子宁瞒着他的事。
让人意外,简直荒诞,还显得滑稽,只叫他哭笑不得。
“真的是你带我过来的。”礼子宁误解了他的沉默,认真强调。
边辰凝视着他的面孔,心想,这个人在十年间变化的不仅是面容和气质,二十九岁的礼子宁可不会这么明明白白地把心事写在脸上。
“我知道。”他说。
“那……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礼子宁试探着问道。
十年前,他们真正初遇时,他问过边辰同样的问题。
那时的边辰心情烦躁,满心懊恼,敷衍地回答了一句:“这重要吗?”
礼子宁在听过后是什么表情呢?边辰不记得了。
“边辰,我叫边辰,”他伸出手,示意礼子宁摊开掌心,“是这么写的。”他用手指一笔一划在礼子宁的掌心里写下自己的名字,“记住了吗?”
“嗯,”礼子宁收拢了掌心,期待地问道,“我们以后还能见面吗?”
这也是他曾经问过的话。
那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边辰猜想,以自己一贯的脾气,应该是嘴上说着“有缘自会相见”心里想着“下辈子吧”。
边辰看着他攥紧的手指,浅浅点头的同时眼眶忽地一热。
“太好了!”礼子宁沉浸在喜悦中。
边辰在心中默默重复,是啊,还能见面,真是太好了。
从昨夜起积压在心头的情绪彻底松动,伴随着温热的水珠从他的眼眶中滑落下来。
这真像是一个梦。
“怎么了?”礼子宁惊讶又慌张,“是……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边辰胡乱抹了下脸,“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
礼子宁点了点头,在床边找到了手机,滑动解锁后,顿了整整两秒屏幕才终于跳转。
交换信息时边辰刻意多看了几眼,他手机贴膜角落起已经起了一堆泡,屏幕上满是划痕,款式简单的手机壳也隐隐发黄。
边辰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这一年礼子宁好像刚毕业。他没有家人,也不知现在靠什么生活。
想到这儿,边辰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一直忘记思考更重要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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