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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之后(雾十)


“怎么了,叶子?”絮果又自然而然地给小叶子塞了一个鲜花饼。
但这样的举动却让叶之初更加纠结了,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的发现和朋友说出来。他刚刚一直在看絮果的书法卷子,脑海里各种天人交战。
叶之初因为性格以及从小被家长拘在身边学习的经历,几乎没怎么交过朋友,絮果和犬子就是他唯二的朋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他真的不想因为说错话而失去他们。可、可他也是真的觉得夫子说得有问题,他怕絮果信以为真,那会害了他。
叶小郎君想了又想,还是觉得哪怕拼着朋友都没得做,他也希望絮果能变得更好,于是,在深吸一口气后,他便道:“我觉得夫子说得不对,你这回写得并不、不好。”
生怕絮果不信,叶之初还拿来了自己和其他几个写字比较好看的同窗的卷子,与絮果的进行了对比。
“我没有说你写得很糟,你别误会,但我觉得也不是特别好。你看,这是大家写的‘早’,这是你……”叶之初越说越慌,毕竟敢开口就已经用光了他全部的勇气,说到最后,他感觉自己的胃都拧在了一起。
叶小郎以前其实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他本只是想告诉堂兄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恭维,但堂兄却觉得他是在嫉妒他。他永远忘不了堂兄怒气冲冲地质问:“你已经很厉害了,祖母夸你聪明,大伯、我爹和大家都喜欢你,阿爷觉得你能继承他的衣钵,这还不够吗?我只是偶尔一次你比更受关注,你就受不了了?连这也要抢走?”
他想说不是这样的,他没有想要抢走什么,他、他……
絮果却已经一脸激动地握住了小叶子的手,真的是松了好大一口气。他开心地说:“你也觉得我写得不好是吗?真是太好啦,原来不是我一个人这么想,我还以为是我出现了幻觉呢。”
絮果真的快被吓死了,还好小叶子还是正常的。
私试不好说,但后来的作业,絮果还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好好写字吗?他真的不知道书法夫子到底怎么了。
叶之初看着自己被抓住的手,整个人都有点晕,只觉得被握住的地方滚烫滚烫的,就像絮哥儿这个人。
偏偏犬子在一边看见了,不知道他们在干嘛,但也硬是挤了过来,最后变成了三人傻乎乎地在那里手拉手围成了一个圈。
“你、你都不生气的吗?”叶之初最终还是问出了口。
“你说的是对的啊,我为什么要生气?”絮果不解,一回头就看到站在窗边的好朋友又哭又笑,急得不行,“你怎么啦,叶子?不要哭啊,是又想奶娘了吗?不怕啊,你不是被剩下了一个人,我们都在陪着你啊。对吧,犬子?”
“对啊!”司徒淼已经过了那个劲儿了,是相当皮实的一个小朋友,哐哐地拍胸脯表示,“不然你把我当你的奶娘?”
叶之初:“……”倒也不必。
稀里糊涂、破涕而笑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但絮果发现他今天遇到的怪事还不只这一件。除了书法夫子的奇怪态度,其他夫子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
哪怕是最严格的音韵学老爷子,明明说过大家如果在私试的时候错了他三令五申讲过的声调,一定会被打手心,哪怕是隔壁的闻世子也绝不姑息!但在面对音韵只得了甲下的絮果时,老夫子也只是几次运气,最后还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絮果成为了唯一那个没有被打手心的小朋友。
能不被打,絮果当然是很开心啦。
总觉得哪里不对。
下学后,司徒犬子本来没想那么多的,但他也在絮果的一一举例下发现了:“对哦,我们都只有书童跟着了,可你家锦书姐姐是不是还在?”
絮果:“!!!”为什么只有他这么特殊?
当然是因为夫子们在经过昨天提心吊胆的东厂调查后,现在都有点怕絮果啊。其中杜直讲已经算是最威武不能屈的了,对待絮果也只是能勉强一视同仁。只要一想到东厂的手段,手无缚鸡之力的夫子们就不由得心颤。
番子们形容厂公审问过的犯人的精神状态就是:
比较含蓄地会说:也就偶尔崩溃。
比较直白的就会说:经常偶尔。
最要命的是,根据小道消息,东厂会突然插手国子学外舍,就是因为连亭的儿子被欺负了。谁都知道东厂督主连大人有个宝贝儿子,只是整个学舍的夫子都很懵逼,连小郎被欺负过吗?真的不是我啊。
越是不了解,才会越恐慌。
尤其是听说真的有夫子被带走再没有回来之后,这种紧张情绪达到了顶峰。
虽然最后被带走的其实是苍穹斋的夫子,和絮果所在的山花斋八竿子打不着。但东厂这么高调,还是引得学斋内外都人心惶惶。
连大理寺卿廉深,今天在衙署都听到了别人在八卦这荒唐事,他忍不住挑起了眉。
少卿越泽在一旁嗤笑:“大人您也觉得他们在胡说八道吧。”
廉深笑呵呵地点了点胖乎乎的脑袋,掩去了心中的沉思。连亭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公器私用到这种地步。不会是宫里出了事吧?在国子学外舍的可不只有厂公的儿子,还有皇帝的亲弟弟呢。
越泽却表示:“对嘛,连大人明明是个很不错的人,真不知道他们这样编排有什么意思。”
廉深:“???”哈?你再说一遍,你觉得谁不错?
闹出这样大动干戈的调查动静,已经与连亭之前与小皇帝主张的不宜声张相去甚远,看起来甚至是有些矛盾的。
事实上,也确实是矛盾的。
因为连亭的计划改了。
事情转折的节点,就发生在连亭前夜处理完宫中的事情,在赶回家的路上偶遇了瞎溜达的纪老爷子。
在宵禁的这么一个特殊时间点,大街上几乎只有他们两队人马,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连亭便下马寒暄了两句:“您这是还没睡,还是早上刚刚起?”话一出口,连亭都有些恍惚,还以为自己是在问不苦。不过,不苦大师如今还在山上养他的贵臀,短期内大概都不会回京。
只能说纪关山不愧是不苦的堂伯祖,他的答案更新奇。他说是因为他突发奇想觉得这晚一颗星星也没有的夜色,很像他儿子年少时习作的某篇骈文,兴致上头就想去找文里描述过的地方看看,和他已经亡故的儿子喝上两盅,拎着酒走到一半又觉得兴致没了,便打算重新打道回府。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洒脱得不像一个活在这个已经被八股文所束缚的时代下的文人,更像什么擅清谈、爱裸奔的魏晋名士。
虽然很荒谬,但一想到对方和不苦有血缘关系,又总觉得这一切都合理了起来。
“您这是打哪儿来的啊?”纪老爷子嘴上是这么问的,但眼神已经看向了皇宫的方向,笃定道,“宫里出事了?”
连亭既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因为他突然意识到,他怎么回答都不对。甚至包括他的连夜入宫,能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越是遮遮掩掩,越容易引人疑窦。他从一开始就想错了,但现在往回找补也不晚。
也是在决定不能完全隐瞒的那一刻,连亭就顺便拿这事来试探了一下纪关山。
纪老爷子虽然重新起复回了朝堂,看上去既没有站在杨党一边,也并没有旗帜鲜明地成为清流一派,但他只是做好了一个稳定朝堂的纯臣,并无意成为谁的心腹军师。
连亭简单说了一下有人挑拨闻世子的事。
纪老爷子也果然如他的立场,他并不会像连亭一样,完完全全把自己捆绑在太后与小皇帝的这条大船上。但他也没有置身事外,而是给连亭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思路——这不正是一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吗?
小皇帝想知道是谁挑拨的天家亲情没错,但连亭又不需要好奇。他手握宫人这张可以扣在任何一方势力头上的牌,说不定反而能借此解决掉如今朝堂上的另外一个大问题。
——小皇帝到底要不要认先帝当爹。
具体怎么操作,纪老爷子并没有给连亭参详,只是暗示着给他提供了一个思路。堵不如疏,能闹大了为什么要忍下去?
纵观纪关山的一生,他就不是一个什么能忍的人,他更信奉主动出击。
而连亭也终于懂了纪老爷子的所求,求的就是一个不要再在这种认爹的屁事上来回博弈浪费时间,赶紧着去处理更重要的民生、为老百姓做点实事的安稳朝堂。哪怕没有闻世子这事,纪老爷子大概也要开始大刀阔斧地整顿了,如今正好遇上,那就利用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谁也没把真实的想法彻底说破,却也达成了微妙的共识。
可以合作。
然后,才有了今天早上的外舍停课,重新说服了小皇帝的连亭,恨不能把这事闹得越大越好,人尽皆知的那种。
当然,明面上连亭还是找了个遮遮掩掩的理由,为的就是让所有人去深究,这里面有隐情啊,这里面有不得了的事,你们快来拨开迷雾发现“真相”。只是连亭没料到,大家越传越离谱,变成了他冲冠一怒为儿子,导致了絮果去上学时的种种怪象。
连亭一脸无语,以后不用担心儿子被欺负了,但哪怕他现在去和那些夫子们谈,他们对待絮果的态度大概只会更谨慎。
这世上少有让连亭都觉得搞不定的事。
他儿子算一个。
连亭一边给儿子剥橘子上的白丝,一边沉吟,最后道:“阿爹再给你找些私下里的夫子吧。”简单来说,他决定给儿子请几个家教。
絮果晴天霹雳。
作者有话说:
瞎扯淡小剧场:
絮果:爹,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第42章 认错爹的第四十二天:
终于从汤山回来的不苦大师表示,请什么夫子啊,为什么放着他这个现成的书法大家不用,他要的束脩又不多。连亭打算给其他夫子多少,直接给他就行。
连亭还真的没办法反驳,不苦写字确实好看,他唯一担心的只有不苦会教他儿子一些有的没的。
“瞧你这话说的。”不苦大师表示不服,当下就要给学生家长表演一下自己精湛的教育技巧,他问在一旁凑热闹的絮果,“絮哥儿听过洗墨池的故事吗?”
喜欢在池边洗墨的历史名人有不少,什么李白、米芾、王羲之等,总有个与他们有关的洗墨池景点在等着被参观。而在与之相关的介绍里,也往往是谁谁谁为了练好字,日复一日地临池练笔,水池染成了黑不透底的墨池,终成一代大家。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呢?”大师问絮果。
絮果的回答就是一般阅读理解的标准答案:“告诉我们书法练习贵在坚持,要勤学苦练,不轻言放弃。”
“错,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这些名人的家大到至少能放下一个池塘。”不苦大师的歪道理总是一套又一套,“你不会以为家里有假山、有水池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吧?没有钱,是得不到这些的。但你娘的钱,咳,说错了,你爹的钱是你爹的,不是你的。你想有自己的钱,该怎么办呢?”
“努力学习?”
“是好好孝顺你娘,不是,你爹。毕竟是他们辛辛苦苦生了你呀。”不苦大师这个话到底起源于哪里也是一目了然,长公主的育儿真的很有问题。
不苦小时候也觉得他娘这一套纯属扯淡,长大后反而觉得这话确实很好忽悠小孩。
本想拍个连狗剩的马屁的,没想到这厮直接用双手把他儿子的耳朵给捂住了,还把小孩调转了过去,一副生怕絮果受到什么奇怪污染的样子。连亭对絮果说:“我们絮哥儿不欠任何人的,也不属于任何人,絮哥儿只属于絮哥儿自己,只需要快乐就好,对吧?”
絮果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还小,听不懂太多的大道理,只知道他爹他娘说什么都对:“对!”
“好棒。”连亭鼓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不苦知道自己拍马腿上了,倒也不气馁,继续推销自己。他不仅书法好,还能身兼数职,就絮哥儿现在学的那点东西,有什么是他不会的?为什么要暴殄天物?
连亭没说话,只是默默把絮果今天功课里的算术题,从桌上推到了不苦面前。
那是一道找规律的题目:二,四,六,空,八,十。
“来吧,天物,空里填什么?”连亭没有嘲讽,却胜似嘲讽,他“友善”提醒,“算数还只是絮果他们的副科。”虽然这和絮果娘念叨的“语数才是主课”有些出入,但在如今的官学里,算学、律学等课程确实和绘画、音乐的地位差不多。
不苦傻眼,算了半天也不敢置信,自己竟然连外舍新生的题目都不会了。他不死心地追问:“你确定这个找规律只需要加减?”
连大人点头,给予提示:“只需要一打头的两位数加减。”
大师根本没听懂这个暗示。
最后,还是连亭让儿子自己写了上去,给他不苦叔叔开了个眼。絮果不仅要填数字,还学着算学助教的样子,循循善诱地和他叔叔互动:“让我们来首尾相加。二加十是十二,四加八是十二,那六加什么等于十二呢?”
不苦:“……六。”
“对啦,你好棒哦,所以这个空我们填六!”絮果郑重其事地把六写了上去。
不苦大师对教育行业彻底心死,但他不尴尬,马上就换了个赛道,对絮果说:“你猜叔叔给你带什么了?”
“好吃的!”絮果已经闻到点心的气味了。
不苦这才把叠得四四方方的油纸包拿了出来,摊开了里面五白糕,是一个个呈菱形的芙蓉色小方块,白如雪,松如棉,需要先在糯米中混入茯苓、山药等五种研磨好的粉末,再蒸好切块,才能得到如今这油糖适中又软嫩香甜的糕点。
不苦大师买了很多给絮果:“你明天正好可以拿来当早膳。”
絮果点点头,然后就开心拿着属于他的那一份回书房写功课了。写一会儿,看一眼,写一会儿,看一眼,他想吃一块尝尝味,应该没什么吧?
隔壁书房里,不苦正在问连亭:“听说你最近挺狂啊。”
“怎么说?”儿子一走,厂公就埋头伏案在了公务的海洋里,都这样了还不忘搭不苦的话,他真的觉得他们的友谊挺感天动地的。
不苦给连亭学了一下他今天排队买糕时无意中听到的。
有人找连亭施压,希望他能尽快解决宫女案。因为小皇帝拿这事对朝堂发难,不管别人说什么正统、大义、亲情,他都能用“朕的阿弟不到七岁就被人害了”来魔法对抗魔法。
偏偏审讯宫女的事,当晚就交到了东厂手上,外人现在谁也插不上手。厂公连亭又是个油盐不进的,不管是谁来催进度,他都会笑眯眯地回:“大人您这么着急草率结案,到底是真的想为陛下分忧啊,还是想掩盖您在这事里面做了什么?”
“你少血口喷人,诬陷忠良!”
“那不如我们去东厂聊聊?”东厂可是特许的可以先逮捕再搜证,谁能经得起这么查?
连亭周旋在两方势力里,明明白白给了相同的摆烂暗示,调查宫女幕后之人这事可大可小,他看起来好像并不关心真相,只想在两派中找个替罪羊,就看最后让谁背锅。
不少人都被连亭气了个半死。
痛骂他不是好人。
“他们第一天知道我不是好人?”连亭嗤笑出声,对站在窗边祸害他花盆里好不容易结出花骨朵的花的不苦道,“之前一本本的上折子参我权阉当道的时候,不都把我比成浮云障日、三尸五鬼的小人?那些话我能让他们白骂?可笑。”
“啊,对对对。”不苦其实根本没听清连亭在说什么,只偷偷把掐掉了的花在手中,不敢叫连亭发现。没想到这花这么脆弱,他真的只是想摸一摸来着!真的!
连亭却像是脑后张了眼,都没抬头就道:“那花一盆五十两,我会从你的分红里扣。”
不苦:“!!!”什么花啊就五十两?我特么都够给你买个花市回来了!
“花不值钱,陪聊值钱。”连亭面不改色,用陈述表威胁,“你要是没事找我,那就不用赔钱。”
不苦、不苦还真的就是有事:“不开玩笑,我这回找你真的是有正事,大事。”不苦赶忙说了实话。他屁股当天就好了,之前只是犯懒,打算在山里多住几日,吸取一下日月之精华。要不是真有事,他怎么会打乱自己的清修安排?
而连亭……
他就知道不苦无事不登三宝殿:“说。”
在山上的时候,不苦闲来无事,就跟着侧峰去漫山遍野地调查了一下他姨母庄子进人的事,本来只是想随便帮帮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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