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跌入温床(栗子雪糕)


“出卖色相!行了吧?”王京已经没脾气了。
游子意从上到下地打量了他一眼。王京又开始头皮发麻。
“行了行了,是我拉下老脸去找的以前酒商朋友。你知不知道这个资格多难拿啊?”
“好了,好了。”游子意瞥了他一眼,从身后的办公桌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拍到了王京的胸前。
这下王京反倒一愣:“什么意思?”
他摸了摸那个信封,里面不像是空的。
“给你的报酬。”
“那我不是还欠你钱……”王京不懂了。
“一码归一码。”游子意说完,拉开玻璃门,送客。
王京走后,两人仔细研究了下这次协会沙龙的参赛要求。要准备不少品牌物料和资料,而且对报送的酒要求也很高。
谢东城思前想后:“我得去一趟柏城。”
游子意摇头:“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了。上次去你就晕倒了。”
游子意笑了:“你有把握可以离开那么久吗?”
谢东城抬头:“要去多久?”
这次去柏城,有很多工作要做,不止要为协会沙龙做准备,还要和魏云礼讨论产销协同的流程,商量接下来的产品节奏。
“至少一个月。”游子意掰了下手指。
谢东城顿住了,半天没有回话。
游子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收拾行李。”
三天后,他们又准备启程飞去柏城。出发前,谢东城在北市付钱找了个物流送货,总算是把琐碎的事暂时脱了手。
柏城入秋比北市更早,不过刚刚出伏,山里就有了凉意。入秋后的山与之前盛夏的山大有不同。葡萄园进入了鼎盛的成熟期,半座山脉都弥漫着果味的香气。
岩羊开始成群结队地出现,在山路上踏出一行行的脚印。
这次去,魏云礼给他们收拾出了一间房。她也没有问,为什么这两个大男人要住在一间房里。
游子意跟她沟通总是非常迅速。魏云礼从来只要结果,不纠结过程。这让游子意觉得非常爽快。
这间房在酒窖附近不远的小楼里,带着一个小露台,能看到柏山的山景。
两人把行李放好后,就跟着魏云礼去了酒窖。
游子意带来了笔记本电脑,跟魏云礼一项一项对好了各家餐厅未来的订单计划。魏云礼行事迅速,很快就规划好了之后的生产加工计划,直接一份文档传到了游子意的邮箱里。
入夜后,酒窖里的工人都回了只剩下他们几人还在酒窖呆着。
魏云礼这才放松了下来,打开了酒柜的门,从里面取出两瓶新酒放到了桌上。
“这是什么?”游子意问。
“新品种酿的。要试试吗?”
“试。”游子意立刻点头。
魏云礼给他们取出了两个杯子,然后打开瓶盖,一人倒了一点。
“这酒不用醒。我觉得适合年轻人口味,你俩年纪轻,替我试试看。”魏云礼将酒杯推到了两人面前。
游子意端起酒杯,饮下一口。几秒后,他的眼睛亮了。
“确实不错,感觉是年轻人的口味,没什么酸味,也不涩。更像是饮料酒。”
魏云礼鲜见得露出了一点得意的笑容:“拿了你的钱,自然得干活。除了山岱,我还在开发别的产品。”
酒过三巡,魏云礼将外套脱下搭在了椅背上,坐姿也放松了不少。
她主动问:“你们怎么想到干这行?做酒商挺累的。”
游子意笑了:“不瞒你说。我被你家的酒骗走了三十万。”
魏云礼倒是不知道这一茬:“什么意思?”
这次王京没跟来,游子意就把这段故事直接讲给了她听。
魏云礼听完,苦涩地笑了声,食指和拇指微微晃了下酒杯的玻璃底座。
她叹了口气:“唉。这家酒庄能留下就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说?”游子意只是知道她与自己的父亲争过权,其他细节还未曾听闻。
魏云礼看了一眼酒窖的屋顶,然后才继续说:“我爸是个老赌鬼,欠了一屁股债,前年他想拿酒庄去抵债。被我半路阻止了。然后我贴了他三百多万,才把酒庄拿回来。”
这显然不算个快乐的故事,谢东城听完却笑了。
“你笑什么?”魏云礼被他突然一笑,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回看向这个总是沉默的男人。
谢东城摇了摇头:“我就是在想,我们三个人,都凑不齐一对正常的爹妈。”
三人都喝得半醉,听到这话,瞬间笑作了一团。
笑到最后,魏云礼的肩膀都有些颤抖。她抬起手背擦去眼角生理性的眼泪,嘴角还是止不住笑。
游子意知道她太累了,从椅子上起身。
“早些休息吧。”他提议。
魏云礼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点了点头。
游子意看着她拿起外套,走进了葡萄园外漆黑的夜幕里。
他们在柏城呆了一个月,熬完了夏天仅存的尾巴,彻底迎来了金黄的秋日。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里也越来越冷。原先游子意还是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衣,如今必须加上一件风衣才能保暖。
山里的老屋虽然装修不算新潮,但楼体用料都很扎实。无论外面狂风多大,只要一进屋,立刻能暖和起来。
第二天就是中秋了。游子意在早上就看到了新闻推送的消息,但他只是把页面关了,没有任何打算。
他不过中秋,这是多年来的习惯。
谢东城跟着魏云礼去了山下发物流,到了晚上人才从酒庄外面回来。
而当他走进他们住的老屋时,却发现屋里并没有人。
谢东城转了一圈,才发现游子意在露台的藤椅上坐着,头顶是没有边界的夜空。
深蓝色的星空像是没有旋涡的海,平静又让人畏惧。
游子意坐在夜空之下,脚上没有穿鞋。光洁的脚踝裸露在了冷风里。长时间的寒冷刺激让他的关节有些发红。
谢东城看到后,立刻重新走进了屋里,拿出了他的鞋,轻轻给他穿上了。
“回来了?”游子意晃了下神,这才注意到他的人。
谢东城点了点头,拖了张一样的藤椅坐到了他身边。
今天是八月十四,还没到月圆的日子。但山间看月与城市大有不同,即便是残月,也像个巨大的玉盘,感觉离人很近。
游子意盯着那轮残月,半天没说话。谢东城也就这么坐在他身边。
他们在离家一千多公里的地方,做着完全看不到头的事业。此时,寒风簌簌,远处的葡萄园里偶尔传来零星的犬吠。
“你在想什么?”谢东城转过头问。
游子意的喉结滑动了下,垂下眼睑没看他。半晌后才回答:“我在想,那一年我妈为什么要走。”
他们在一起之后,游子意跟他讲过一些商青的事。但大多都是细碎的片段,比如商青坐着黑色的汽车离开了他们的家;比如商青在游子衡出生的那天突然的去世。
谢东城不知道他此刻说的“走”是指离开还是去世。但无论是哪一个选项,他都不知道答案。
“有些事可能没有答案。”谢东城轻轻抬起手臂,揉了揉他的头发。柔软的发丝穿过他的指缝,将寒意过滤了大半。
游子意没答话。
谢东城又轻呵出一口气,补上了一句:“如果有人想走,你是拦不住的。”
游子意这才轻轻扯出一个笑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哲学了?”
谢东城放下了手臂,垂在藤椅的两侧,他也抬头看向了那轮过分皎白的残月。
半晌后,他回看向游子意的眼睛:“因为我也想过很多年。”
“但是没有答案。”他最后说。

过完中秋之后,协会大奖赛就要开始了。
魏云礼挑出了酒庄里品质最好的一批,让他们带去参赛。同时她还把下一批要给大客户的酒打包好了。
由于他们要带回北市的酒数量巨大,没办法跟着飞机一起去。最后魏云礼还是安排了物流,于他们出发的同日发出。
他们回到北市办公室的那天,王京也来了。这一进门,两人就被他此刻的样子吓了一跳。
往日里王京极尽颓废,头发乱七八糟,衣服裤子完全不配套。而这一次,他居然打理了发型,换上了一套全新的衬衣西裤。
“你恋爱了?”谢东城经过他身边,问了一句。
在谢东城的印象里,他只有跟游子意恋爱了之后,才被这样捯饬过。
“别瞎说。我都多大了我恋爱?!”王京三十有六,倒是离过一次婚,自那之后再也没有过感情。
“那你这是?”
“这不跟你们要出入正式场合了,我不得稍微立正点啊?”
游子意喝到一半的水,差点喷出来。
“大哥,我们只是把酒送上去。又不需要上台发言什么的。”
王京一张老脸竟然臊红了:“唉,你们不懂。”
游子意把所有需要提交的资料都提前交了过去,现在就等魏云礼精心挑选的那批酒送到。他们就可以顺利参加比赛了。
那天之后,游庆再也没有联系过游子意,也没了更多的消息,又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游子意对他的神出鬼没早已习惯,便也没有再去管他。
虽然游子意对王京的盛装打扮有些意外。但他也把之前为了保罗酒会准备的衣服拿了出来,重新找干洗店清洗、熨烫了一遍。到底是要在一众投资人前亮相,是该稍微重视一些。
然而,大奖赛的日期逐渐临近,他们的酒却迟迟没有送到。两天了,物流信息显示一直停留在途中的一个转运中心。这两日里,谢东城打了好几个物流的电话,催促了好几遍,对面应和得倒是很快,物流信息却一点没动。
现在让魏云礼重新发别的物流,也不一定能赶得上。而且她挑选好的那批酒是品质最佳的,换了别的或许会影响比赛的结果。他们不想再冒这个风险。
没过一会儿,谢东城就接到了魏云礼从柏城拨来的电话。
“喂,魏老板?”谢东城接通了电话。
“物流点罢工了。我们的酒现在和几个集装箱一起停在了牧城旁的网点。”
“罢工?!”谢东城一下血冲到了头顶,“那酒怎么办?”
“说是网点老板拖欠工资,这边好几个员工直接不干了。现在看明天是送不到北市了,转运中心全线停摆,除非自己去取。”
谢东城开了功放,游子意听完了全程。两人面如土色。
谢东城把电话挂断后,坐在椅子上半天没说话,然后忽然站了起来。
椅子摩擦过原木地板,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
“你去哪?”游子意看着他往外走去。
“我开车去牧城取货!”
“你疯了!开过去要四百多公里!”
谢东城却没听他的话,径直按下了电梯厅的按钮。在电梯轿厢即将关上的最后一秒,游子意伸手拦住了铁门。
“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你得留在这,万一有什么问题我联系你。”谢东城行云流水将他推出了电梯,然后按上了关门键。
谢东城也没想到,时隔多年自己再去牧城,居然是为了找物流转运中心。
他把车加满了油,打开手机,导航到了魏云礼发来的转运中心。全程约415公里,驾驶至少需要六七个小时。但没有办法,如果不这么做,他们的比赛很可能要开天窗。再等下去只能是浪费时间。
谢东城开出城区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由于是周末,车开到高速路口就开始拥堵。车流排出去两三百米,往前挪动得非常缓慢。
谢东城看着导航软件上的时间越变越长,也有些没了耐性,重重地按了两下喇叭。
他架在中控台上的手机,屏幕上跳出来一条消息,点开一看是游子意的微信。
游子意:“到哪儿了?”
谢东城的车还堵着,忙回了一条过去:“还没上高速。”
刚刚回完这条消息,前方道路就通了。谢东城一脚油门跟了上去,车疾驰而去。
游子意在办公室一直等到了深夜。谢东城开夜车这件事,已经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上次还是折了手臂,这次路途如此之远,还要赶时间。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谢东城回完那条微信后,就再没有新的消息发来了。游子意原本想直接打个电话过去,但一想到他在赶夜路,在车上接电话非常不安全,又做罢了。
他等到了凌晨一点多,眼皮都快抬不动了,谢东城也没有给他发来报平安的消息。
游子意的嗓子有些干涩,他想了想,最后给谢东城发了一条文字过去:“到服务区了给我来个电话。”
然后他把手机铃声调到了最大。
第二日一大早,游子意的电话响了起来。他立刻从朦胧的梦境里惊醒,飞速地拿起手机接了起来,结果那头的声音却不是谢东城。
“东西准备好了吗?中午准备进场了。”
游子意拿开手机一看,是王京。
他在心里靠了一声,然后清了清嗓子:“谢东城去取酒了,等他一会儿。”
“这时候去取酒?!去哪儿取啊?今晚主办方就要封仓了。”
“我知道。”游子意咬着牙回答。
游子意算了一下时间,开车来回至少要十三个小时,沿途再休息个两次,谢东城最早也要今天下午两点左右才能回来。
他等得茶不思饭不想,谢东城却始终没有给他回一个电话。游子意实在没忍住,给对面拨了过去,电话只响了一声,却提醒他无法接通。
游子意的心猛地往下一坠,不敢再往下细想。
中午十一点半,王京准时抵达了办公室门口,敲响了那道玻璃门。
然后他就看到游子意像个游魂一样过来给他开了个门。
“你不会晚上睡这儿了吧?”王京环顾一周,只看到那个窄小的破沙发。
游子意不想跟他废话,点了下头。
“走吧,得去会场了。”王京催促他。
游子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去的会场。王京的那辆破车哐当哐当开出了市区,又哐当哐当开到了南郊。
王京打开了车上的音响,电台播报声呲呲拉拉地传来。
先是乏味的当日新闻简讯,然后主播忽然插播了一条特大新闻:
——昨夜牧城高速发生了重大追尾事故,十一车连撞,当场五人死亡,剩下十三人被送往当地医院急救。具体进展我台记者仍在跟进中……
追尾,追尾。又是追尾。
游子意坐在副驾,眼神一下放了空。两秒后他的手指就开始颤抖,然后飞快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这次倒是没有忙音了,但是响了好几下,还是无人接听。
“你怎么了?”王京瞥见了他的异常。
游子意没有说话,手已经抖到握不住手机的程度。
虽已入秋,但正午的阳光依旧刺目。游子意下车的时候感觉眼前一片晕眩,差点栽到在了停车场。
“要不回去吧?我替你签个到。”王京看他的样子,实在瘆人,竟也有些不忍心了。
游子意站在阳光下,任光线炙烤着他的脸颊和脖颈。刚刚那则新闻播报的语音还在脑袋里不停地回放。
王京见他不进不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他身后等他回应。
会场周边的人越来越多,停车场的车也拥挤了起来。门口的抬杆处排起了队伍,不少车鸣笛催促。
这些声音的波形像是刀剑一般刺入游子意的耳朵,他早已恢复的右耳似乎又被卷入巨大的噪声旋涡里。
突然间,一辆黑色的汽车一个急停甩到了他们两人面前的车位里,卷起了地面一层的尘土。
王京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我靠,吓死我了。”
游子意一惊,猛地抬头,才发现这辆车如此得熟悉。黑色的丰田。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狠狠地揉了下眼睛。
砰!主驾驶的门被猛地推开。一个寸头从驾驶座里走了出来。
“快,搬进去吧。”谢东城拍了拍后备箱里的一个大纸箱,朝王京说道。
王京惊魂甫定,拍了好几下胸口才答话:“行。时间还早,没有封仓,慢慢来,来得及的。”
游子意站在了两人身后,看着他们把纸箱搬进了主办方的仓库,又完成了登记。
天边的阳光依旧热辣。谢东城忙完之后,走回了他身边。
他眨了下眼睛,一根睫毛掉进了眼睑里,刺激得眼睛有些酸痛。
“怎么了?”谢东城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游子意还是铁青着脸 ,半晌后才说出了第一句话:“以后不允许你大晚上一个人开车出去。”
谢东城被他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弄懵了。
过了半天,他才想起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看了好几秒明白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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