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您从东楼街进更近些,只是那边喧嚣,您要是喜欢热闹就走那儿,若是不喜欢还是走永宁街。永宁街上有衙门,又住着咱丹棱县的不少官员,极是雅静。”小伙计说道。
 林启点点头,随他进了桂花巷子,果然越走越靠近东楼街,直到倒数第三户时才停下。
 “好了,就是这儿了。”小伙计上前开了门,示意他们进去。
 一进去就觉得院子宽敞,布局也简单,虽然不似上一个精致,但很整齐干练,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显得更加空旷。
 进屋瞧了瞧,前厅极大,能同时容纳十几人。后院的几间屋子,也宽敞明亮,唯一的缺点就是家具不过普通木料,样式也不如何精美,倒像是上一个屋主匆忙添置的一样。
 不过,林启对这些并不怎么在意。不过是在此处有个落脚的地方,日后生意场上来往时递帖子、传话更加方便罢了。
 而且,这处宅子有一个很大的马厩,将来奶茶店开业后,来回运送货物都需要马车,停放很方便。
 再想到还能将空屋子充作库房,存放将来整个丹棱县奶茶店的存货,林启愈发觉得这宅子不错。只是,这价钱还得再商量商量。
 “房子不错,只是确实有些吵闹,这会儿还不到晚上,站在院中就已经能听到那边街上的叫嚷声了。”林启摇着头,装作不满意的模样。
 那小伙计赔笑两声,说道:“是有些吵,因此房主人的要价才低,不然一百两哪能住上三进的宅子。况且您也看见了,这宅子后院也有井呢,省了您日后买水的花销。”
 林启不善讨价,正琢磨怎么再挑点毛病出来,吉二湖突然开口说道:“可这宅子的位置比上一个差了这么多不说,里头的家具也完全比不上那边,倒像是从哪淘换来的。”
 “你想,除了我们这样要做生意的粗人,谁家租得起三进宅子的人家能看上那些家具?难不成你还指望人家自己花钱置办不成?”
 小伙计也知此处的家具确实拿不出手,可到底是三进的宅院,不想松口压低了价钱。
 “三进宅院是值钱,可一般住得起的人家手中定不缺银钱,既如此人家为何不选个清静些、舒适些的?”
 “我实话与你说,我们也是白日做买卖,回来的时候少才不嫌吵,不然你说这住着多嘈杂啊。”
 吉二湖不等小伙计开口就说了一连串,小伙计一听就知自己碰上能说会道的了。心里也明白做买卖就没有一口价的,又与他扯一会儿皮后,两人说定一年租金九十两。
 “再低就真不行了,被我们掌柜知道非给我两巴掌不可。”小伙计一副坚决的模样。
 林启听他俩嘴皮子一个比一个利索地讨价,已暗暗笑了半天,这会儿清清嗓子,说道:“行,就九十两吧。”
 小伙计立马喜笑颜开,等林启拿出银子给了他后,当下掏出随身带着的纸笔,写了一份文书,让林启签名。
 林启执着毛笔顿了半晌,咬牙画上了自己的名字。幸好用的力道轻,虽然丑,但还能看清。
 那小二大约没见过这样丑的字,看看文书又看看林启,眼睛里也有几分惊讶。没料到这位主顾看起来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竟是个不会写字的。
 林启强装着不以为然,说道:“走吧,去官府登记。”租赁文书得在官府登记过后才作数。
 他留下吉家四兄弟在此处打扫,自己带着何安然与小伙计一起去了官府。
 这小伙计是常来办理文书的,与衙门里的人都相熟了,没费什么工夫便办好了。
 “这便成了,祝您生意兴隆!”小伙计笑眯眯地冲林启弯弯腰,然后便告辞了。这算一笔大买卖了,他能拿不少的佣金,自然高兴的很。
 林启拿着手上的书契,心里也高兴,一来第一件事已经办妥,二来他对那宅子挺满意。
 有吉家四兄弟收拾庭院,他办完手续后也没回去,而是与何安然上街采买些日常用的东西。像是铺盖、碗筷、茶具什么的,都得置办起来,而且还能趁机看看此处的物价如何。
 方才他们与小伙计在县城里转悠了几条街,还与小伙计打听过几句,知道丹棱县主要有四条大街,分别是丽水街、榆林街、永宁街、东楼街。
 其中,丽水街离市区最远,那边住的人也比较杂乱,多是附近镇上搬过来的,那边街上卖的多是些便宜的日用品。
 而榆林街与永宁街住的多是当地的名门,处于县城中心。那条街上的铺子,也多是书斋、茶馆,摊贩多是卖些新奇的东西。
 至于东楼街,则是县城有钱人常去消费的地界,有吃有喝有住,平日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不过因此,那边的店铺租金也极是高昂。
 林启有心想带着何安然去榆林街的茶馆看看,毕竟自己要做的茶饮买卖与茶沾着关系。
 可何安然却说还是先去买铺盖的好,他们一下子要的多,若是店家存货不够还要订做。他们早一日拿上,便少住一日客栈,还能省下些钱。
 林启一想也是,两人便先往丽水街去了,等安顿好后,在打听买卖的事。
 作者有话说:
 ◎原来是哥儿啊,真是无趣◎
 他们花了几日工夫将宅子拾掇好, 又将东西置办齐全。然后,就带着出发前吉恒清亲笔写下的书信去阮府登门拜访了。
 阮府位于榆林街,他们那日看宅子时还曾看见过, 因此并不陌生。
 林启与何安然特意换了一身这几日买的新衣,布料颇为名贵,款式也是最新的, 是他们加急请布庄做的。
 没办法,生意场上就是如此,大家早习惯了以衣冠辨人,若是穿戴稍差些,就连店门口的伙计都不将人放在眼中。
 平常的时候,林启自然不在意。但现在他要与生意场上的人打交道, 总要融入这个群体。况且, 这还是他与阮同知的第一次见面, 还是希望能给对方留下好印象。
 他们特意挑选了休沐日, 吃过早饭后便去了阮府, 托门房递了拜贴和书信进去, 然后就站在门外等着。若是阮同知有空,自会叫他们进去。
 等了大约两刻钟的工夫,府里什么消息也没传来, 林启心中猜想今日应当是见不成了。
 他看一眼站在身边的何安然,见他裹着厚衣, 鼻子仍被冻红了, 有些心疼。左右转头看了看,见方才进府送信的人还没有出来, 也不知该不该继续等下去, 不由蹙了蹙眉。
 “请问小哥, 大人今日可在府中,若是…… ”吉二川见林启等得有些不耐烦,遂开口与门房的小哥套近乎打听一下。未料到话还没说完,那小哥一脸不耐烦地说道:“大人的事是你们能打听的吗?”
 吉二川神色一怔,又连忙赔笑道:“是小人不懂规矩了。”说完,歉意地看了林启一眼,似乎是觉得自己方才的行为不当,给他丢脸了。
 林启冲他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在外做事就是这样,哪有不受气的。即便是末世前,商人家缠万贯、富可敌国,可在权力面前,照样卑躬屈膝、做小伏低,更不用说是在这个商人受偏见的世界。
 不过他既决定要做这个,就已做好了准备,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
 只是,让何安然跟着他受这份苦,到底还是舍不得。
 “吉三湖,你带着何掌柜先回去吧。”林启吩咐道。
 自带着何安然出来后,他在吉家兄弟面前都称何安然为掌柜,不想他仅仅以自己的夫郎身份处事,不然将来更不好改口。
 “嗯?我回去做什么?”何安然一脸茫然地抬头看他,转瞬又明白了他的意思,当即摇着头说道,“我不回去。”
 吉三湖原本正要上前的脚步,立马又缩了回去。
 这几日,他干的都是些打杂的事,只以为林启果真如吉一山之前所说,将他当做打杂的小伙计了,心中沮丧得很。
 今日他们出门时,他也不知自己该不该跟随,目带祈求地看着林启。未料林启见他磨磨蹭蹭地落在后头,故意皱着眉问道:“怎么,不想去?”
 他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林启的意思,顿时激动地说道:“去,我去!”说着话,眼睛都有些红了。他这几日着实是过得提心吊胆。
 “咱们以前也没接触过,互相不了解对方的脾性,所以之前的事就不与你计较了。不过现在你们应该了解了我的性子,以后若是再有这样的事,我这里就不留你们了。”林启说道。
 吉家四兄弟一听,当即行了一礼,说以后再不会如此了。
 所以,吉三湖很看重这次得之不易的拜访机会,听到何安然不愿意回去,自然巴不得能留下。
 “你不是说教我做生意吗?不过在门外等会儿,就要叫我回去,难不成以后做生意还少得了这样的事不成?”何安然笑睨他一眼。
 “我只是怕你冻着。”林启眼中带着疼惜。他虽然嘴上说着要让何安然多经些事,可真正到了这种时候,还是生怕他受了委屈。说着话,不禁摇了摇头,这种矛盾的心理倒颇似为人父母时的心情。
 何安然轻笑一声,说道:“我哪有那么娇气。”说完,还与林启对视一眼,眼中不仅无半分委屈模样,反倒颇有几分兴致勃勃。
 既然已经说好要学习做生意,自然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不会怕苦畏难,只不过这么点儿冷待就受不了,那还是趁早安心留在家中算了。
 而且,严格来说这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拜访官员,以后做买卖时少不了这个环节,自己不提前跟着他学习一番怎么行。
 想到日后说不定能独当一面,自己去别的地方开店,为林启排忧解难,何安然的心中就满是干劲。
 “你哪里娇气,”林启叹息一声,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说道,“那我抱着你吧,暖和些。”
 进去通报的小厮也不知做什么去了,到底见不见也不说一声,他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还不知要等多久。
 何安然笑了一声,将脸贴在他的胸膛,让他帮自己挡着风。
 门房的小厮诧异地看了他们一眼,眼神有些一言难尽。林启冲他们笑了笑,正要说话时,却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从府里出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那人面若冠玉、眉眼英俊,身着锦衣华袍,更显得气质出尘,一看便知不是普通人。
 见着门外站着这么多人后,他微微侧目,在看见林启抱着何安然时,原本慵懒的眼神立马有了精神起来,颇些有兴味地问道:“你们倒是大胆,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搂搂抱抱。”话中并无责怪之意,反倒有几分感慨。
 林启不知为何,觉得他这语气有些奇怪,拱了拱手,说道:“内人体弱,易受风寒,草民替他挡着风,并非行不雅之事。”
 随着他行礼,何安然也从他身上抬起头来,漏出眉间浅浅的的哥儿痣。
 “原来是哥儿啊,真是无趣。”那人看清后说道,立刻皱了皱眉,仿佛有些失望,摆摆手就走了。他身后跟着的几人,也连忙跟上。
 林启听了这人的话,不禁挑挑眉,想通后,又轻笑出声。
 何安然还一脸懵,自己是哥儿怎么就无趣了?挠挠头,还未想明白,就见之前进去传话的小厮匆匆跑了出来。
 “几位久等了,大人传你们进去。”说着话,还弯腰伸手做出请的姿势。
 林启一行人听了,连忙随那人进去。
 他们穿过游廊,又走过前厅,到了一处房前才停下。
 林启微微抬头看看四周,这阮府虽不如吉县令府上那般华丽,可布局装扮颇有几分意趣,特别是想到这里的房价不知比定北县贵了多少,就知这位阮大人很有几分财力。
 带他们进来的那人上前,轻轻叩了叩门,说道:“大人,定北县的人来了。”
 里头先是一阵沉默,等了一会儿后才说道:“进来吧。”
 那人向林启点了下头,林启便带着何安然上前,身后的吉家兄弟要跟随时,被那人阻拦道:“掌柜进去就行。”
 林启的脚步一顿,回头冲吉家兄弟点了下头,示意他们在外等候。
 他轻轻推开了门,里面的人正站在桌案后整理衣襟,见到他们进来时才停下动作,背手看着他们。
 “草民林启见过阮大人。”林启未来得及多看,先行礼道。何安然见了,也连忙学着他的模样来了一遍。
 “不必多礼。”阮大人说道。
 林启一听他说话的声音,不禁挑了挑眉,这人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好听,虽未看清他的相貌,但已让人心生好感。 。
 “久等了吧,方才有些事耽搁了一会儿。”阮大人说道,“坐下说罢。”
 “大人言重了。”林启微微鞠躬,与何安然一同坐下。略抬头看了一眼,才看见他正看着吉恒清给他的信。
 只是,目光微微上移,瞥见他的面容后,心里不禁赞叹一声,这人绝对是他穿越过来后,见过最貌美的人。
 长眉入鬓、眼若桃花,眉眼之间有种风流多情的意蕴。若是方才门口遇见的那位公子出众于气质,那他绝对长于相貌。
 林启正暗自惊叹着,就见他收了信,笑着问道:“奶茶生意?”
 林启这才回神,连忙称是。
 “这人在吃食上还是这么奇思妙想。”阮大人摇摇头。听语气,与吉县令是极为熟悉的。
 “看好铺子没,准备开在哪儿?”他说着话,一边在桌案后的椅子上坐下。
 “铺子还未看好,不过打算开在东楼街。”林启回答道。
 阮大人沉吟一下,点点头说道:“那儿不错,平日人不少。”
 林启笑着点了点头。他们今日就是来认个人,让他知道有自己这么一号人存在罢了,还不到谈生意的时候。
 果然,阮大人又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日后有什么事来府上找我就行。将你们的住的地方也告知二管家一声,方便传话。”
 这意思便是赶他们走了,林启应了一声,然后起身拱拱手,向他告辞后就带着何安然退了出去。
 只是临出门前看了一眼,见他蹙着眉拽拽衣领,仿佛哪里不适一般。
 “今后少不了要上门拜访,到时就麻烦二管家了。”林启笑着同方才带他们进来的那人说道,一边说一边?菇桓龊砂萘斯ァ?
 那人看见林启的动作后,皱了皱眉,正要躲开,却被林启抓住手,说道:“阮大人特意让我告知住址,应当也是让我们多走动的意思。我们初来丹棱县,两眼一抹黑,有不懂的就劳您解惑了。”
 二管家听他说话间,手下意识捏捏荷包,觉得里面绵软并无硌手之物,当即笑道:“林掌柜客气了。”
 抬头与林启对视一眼,已是一副亲和的模样。
 作者有话说:
 ◎他的奶茶店也得调整一下策略了◎
 拜访过阮大人后, 吉家兄弟只以为他们终于要开始忙活奶茶店的事了。可怎么也没想到,前几日做起事来雷厉风行的林掌柜,竟突然懒散起来。
 每日只想着带何掌柜出去吃吃喝喝, 丹棱县内数得上名号的店,就没有他没去过的。
 这么过了几日,吉三湖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要不是顾念着林掌柜上次说的话,都想问他是不是借机带夫郎到此游玩来了。
 只是他大哥吉一山却觉得,以这些日子的相处来看,林掌柜并不像不靠谱的人,他做这些必然有自己的用意。
 说着,还意味深长地对他说道:“不要总拿自己的想法, 去揣测能与县令合作的人。”
 吉三湖一噎, 看了看他大哥的神情, 脸颊有些燥热, 想反驳却不知该说什么, 只好讪讪的不说话了。
 林启两口子不知底下人的想法, 早上起来后,何安然一边穿戴一边问林启:“今日又去哪儿?”
 这几日他们日日出门,他已形成习惯, 起床后就直接穿上出门的衣服,免得多费周章。
 林启今日起得早正站在桌前练字, 听了他的话后停笔, 笑着说道:“先让人去阮府问一声再说。”
 “哦,”何安然应了一声, 说道, “那我出去给吉二川传话, 顺便看看昨日说好来这里做工的婶子和大娘来了没? ”
 见林启点头后,他才往前院去了。
 从阮府回来后,林启隔三差五便会让吉二川去阮府请二管家,借口或是吃饭或是喝茶等,只是二管家无一次应约。
 林启也不沮丧,听到二管家不来,便自己带着他们去了。
 他也曾问过林启为何如此,林启只是笑着说道:“刷个存在感罢了,他来就来,不来就算了。”
 何安然听的似懂非懂,却没再追问下去。这些日子跟着林启,他总有各种疑问,可有些即便林启向他解释了,仍旧无法理解,所以还是等着日后慢慢领会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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