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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板栗丸子)


长短都刚刚正好,只不过阎秋司一抬眼就能看见那张令人厌烦的脸。
于是阎秋司抓了抓头发,又抱起林倾白站起身,一直沿着正殿走出去。
魔族在一座巨大的山脉之上,山壁黑灰,常年寸草不生,乌云盖山,千万年以来不见阳光,不见落日。
阎秋司就沿着山路一直走,又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中,沿着山洞走到了深处,有一间又矮小又破旧的门。
门上早已经密布了蜘蛛网,地上泥泞不堪。
阎秋司一脚踹开了门,走进了那个低矮的山洞里。
山洞很小,空气中布满了灰尘,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而这个山洞中只放了一个东西,便是一盏破旧的棺材。
这个棺材本来是阎秋司为她母亲所制,虽然是随意了一些,但是当时阎秋司要屠他父母兄长之前,也就只想着给他母亲做了一个。
谁知道那个女人不争气,直接就死了一个灰飞烟灭。
这才被废弃到了今日。
阎秋司砰的一声将林倾白扔进棺材里,多的一眼都没有看,直接拿起旁边的棺材盖,框框框几下将棺材盖给钉的死死的。
最后他看着这个棺材,满意极了。
既找到了合适的地方,还能眼不见心不烦。
阎秋司拍了拍手,转过身走出了山洞,却没有走几步就遇见了坊婳。
坊婳带着一个魔族的大夫,正急忙的四处找他,一看见阎秋司立刻眼睛一亮,走上前喊了一声王上,却在看见阎秋司走出来的位置时,顿住了脚步,问道:“王上,您这是.......”
以前阎秋司做事情,从来不会向下人解释。
可这一次阎秋司却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我们魔族的极致刑法处置林倾白,还是太便宜他了,我先将他放在这里,想一想还有可以如何羞辱他。”
坊婳却是看出了阎秋司的不对劲,她皱了皱眉,应道:“是,王上,还请您先回正殿,我请了舟山药师替您看看伤势。”
阎秋司愣了一下,这才垂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伤势。
他之前没意识到,现在一看他的伤势确实是很重。
如今距离他们离开仙族已经几个时辰了,可是他身上的血还是没有止住。
即便是他现在与坊婳说话,站的那么一小会,身下就已经淅淅沥沥滴落了许多血迹,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血洼。
阎秋司没有理由拒绝,便来到了正殿,让舟山药师替他把脉。
那药师是整个魔族医术最出众之人,看病也很细致。
阎秋司坐在正殿的王椅之上,望着远处黑色的墙壁,又出了神。
林倾白死前说的那两个字的画面,不断地在他眼前闪过。
他记得林倾白的嘴型,就在这样一次次的闪过之中,阎秋司思绪纷乱。
他一会觉得自己想的实在是太荒谬了。
林倾白是他的血仇,不过是死前嘀咕了两个字。
那两个字是骂他的,咒他的,都说不定。
仅仅是因为嘴型有些像他曾经的那个名字,他居然就这般的失魂。
肯定不会是那两个字。
一定不会是。
怎么可能呢......
阎秋司就这样否定着。
又过了一会,阎秋司回忆着那些画面,却觉得林倾白的嘴型越来越像那两个字。
就这样,阎秋司就在这忽冷忽热的思绪中,自己将自己折磨的几近癫狂。
与此同时,他的手中不自觉的泛出了黑气,挂在墙上的若鬼开始阵阵的颤动。
“这.......”
舟山药师心中大惊,仰头望向了坊婳。
坊婳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壮着胆子轻声的喊了阎秋司几声。
“王上......王上......”
阎秋司渐渐回过神来,手中的火焰瞬间散去,他垂下眼来望着眼前二人,目光中已经恢复了平静之态。
坊婳松了一口气,冲舟山药师使了一个眼色。
舟山药师就跪在阎秋司的身前,颤颤巍巍的说着阎秋司的伤情。
“王上此次征战耗费巨大灵力,更是受尽了天雷折磨,那天雷有劈天砍地的威力,而王上却承受足足八十九道,实乃非常人所能及.......”
阎秋司打断他说:“说重点。”
“是.......”舟山药师身子抖了两下继续道:“王上身上的法力需要半年之久才可以恢复如前,可是这翅膀......无论外在和灵活程度,都不易恢复到曾经那般.......”
坊婳一愣。
要知道当年阎秋司能够夺得王位,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阎秋司的真身乃是魔族百姓敬重的圣物,而现在居然告诉他,他的翅膀不能恢复到了以往。
那日后魔皇在百姓心中的威严,又该如何.......
“可有其他办法另其恢复如初?”
舟山药师摇了摇头,说:“鄙人无才,实在是不知如何帮到王上。”
比起坊婳的上心,阎秋司看起来倒不怎么在意。
他疲惫至极,冲他们二人挥了挥手,说:“都退下吧”
正在这时忽然有将士走进殿中,跪在殿门口,向阎秋司禀报道:“王上,有一女子在殿外求见。”
阎秋司闭着眼睛,拒绝的干脆:“不见。”
那侍卫却是犹豫了两下,补充了一句:“她说她是巫族王女.......”
“不见。”
阎秋司依旧这样道。
可是舟山药师却是听得眼前一亮,他转过身来对阎秋司说:“王上,传闻巫族王女医术天下无双,甚至可将死人复生!但因巫族神秘,从未有外族之人能请出王女,今日若是王女亲自前来,您的双翅之伤应是有可医之法了!”
一听这样说,坊婳也立刻抬头道:“王上.......”
阎秋司半闭着眼睛,半是疲惫半是不耐的挥了挥手说:“传她进来.......”

得了阎秋司的命令, 巫族王女被请了进来。
王女穿着一身深蓝的纱衣,身材曼妙,露出纤细的腰腹, 头发上并无多余发饰, 仅带着一盏蓝纱, 手持深蓝宝石权杖。
伴随着权杖上丁零当啷的声音,她赤着双脚走进了王殿之中,而后立于阎秋司身前,一双眼睛冷然的望着阎秋司。
坊婳和舟山药师退到了一旁。
阎秋司对上凉瑶楚的目光时,挑了挑眉。
他是整个魔族最尊贵的王上,魔族中所有的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连看都不敢多看他一眼。
加之魔族又是整个仙界中,最残忍最疯狂的种族。
就连仙族中那些高高在上的仙尊们,都不敢只身一人来到魔族的领地。
现在巫族王女居然一个人来了, 并且她望着阎秋司的目光没有半分的敬意,反倒是充满了敌意。
阎秋司手撑在膝盖处,缓缓直起了身子,觉得有些意思, 问道:“你就是巫族王女?”
凉瑶楚说:“是。”
“找我何事?”
凉瑶楚倒也不客气,直接对阎秋司说:“来要回清元仙尊的尸体。”
阎秋司望着她, 愣了一下, 没有听清楚一般笑了一声说:“你说什么?”
“我来取回清元仙尊林倾白的尸体。”
凉瑶楚一字一句的说。
阎秋司这次听清楚了, 他低声笑了两声,替自己倒了一盏茶,放在手中来回的晃着, 抬眼说:“清元仙尊好福气啊......没想到外表装的清高, 背地里居然和巫族的王女都勾搭上了, 让王女不惜以身涉险,来我魔族要人,实在是了不得......了不得......”
阎秋司说的话极尽羞辱的意味,凉瑶楚握着法杖的手都在颤抖。
她紧咬着下唇,望着坐在王座之上的阎秋司,字字生厉的说:“你这样羞辱他.......良心可会感到痛.......”
阎秋司一愣,随后笑着问道:“.......我有何可痛?我为何要痛?”
“.......”
“林倾白这种人,满口大道,实则道貌岸然!猪狗不如!我羞辱他,那是顺应天理,我有何可痛?!”
凉瑶楚沉默了一会,笑了一声说:“我忘了,你不是没有良心,你是压根就没有心。”
“........”
正殿之中所有魔族之人都被凉瑶楚的出言不逊给吓到了,神情紧张的望着阎秋司。
阎秋司脸上的笑容一点点的沉了下去,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案几之上。
他缓缓的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一双深黑的眼睛望着凉瑶楚,声音低沉的问凉瑶楚:“.......那王女跟我说一说,我为何要感到痛?我为何要对他有心?他是我的仇人!我如何羞辱他,我如何待他,那是我之事,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跑来我魔族撒野!”
说完阎秋司就抬手唤下人:“来人,将王女请出去!”
阎秋司这话说得客气,身后的两个魔将却并不客气,抬手拔刀就冲着凉瑶楚而来。
这时凉瑶楚却忽然出声:“你只记得他是你的仇人,那你可还记得他养了你十二年?”
........
这话一出就像是沉石落地,殿内瞬间鸦雀无声。
就连正要上前的两个魔将,也顿住了脚步,被凉瑶楚的这句话给惊到了。
阎秋司的身子一僵,手沉沉的落在身侧,他的目光如剑一般的望着凉瑶楚,许久才声音嘶哑的问:“.......你说什么十二年?”
阎秋司双眸中的血光几乎可以杀人,凉瑶楚却并无半分的畏惧,而是目光直直的望着阎秋司
她将满心的恨意都化成了口中的刀子,再也毫无保留的,一刀一刀的割在阎秋司的心上。
“十三年前,林倾白与你的那一战,他也战的耗尽心力堕入凡间。”
“.......”
“他就是你的师父,白序。”
“.........”
凉瑶楚这两句话说的轻飘飘的,阎秋司的脸色却是风云突变。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额角的青筋暴起,紧咬着腮帮子,撑着案几的双手都在颤抖。
“你说什么.......”
“.......”
“你说什么?!”
因为凉瑶楚的这一句话,阎秋司身上的血液都开始沸腾而起,全部在这一瞬间冲到了他的心脏,让他的心几近爆裂。
手掌下的案几冒出了丝丝裂缝,若鬼感受到了血气,又开始剧烈的震动,将那一片墙壁震的纷纷落尘,眼看着若鬼就要脱鞘而出。
正殿之中众人目露惊恐,纷纷跪地,叩首道:“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王上息怒!王上息怒!”
“王上,巫族王女最擅蛊惑人心!还请王上莫要信她所言!”
“是啊王上,我之前便听闻巫族王女可以窥探人心,查人记忆!她定是与林倾白一伙的,故意乱王上的心智,还望王上莫要信她所言!!!”
周围的人声进入了阎秋司的耳朵里,阎秋司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一些。
他刻意不去想方才凉瑶楚所言,而是双手撑着案几,低下头沉默了许久,忽而哈哈哈哈的笑了两声说:“王女实在是了不起,短短几言,差点就让我信以为真........”
却在这时,凉瑶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低声说:“阎秋司,你真可怜。”
“........”
阎秋司脸上的笑沉了下来,眯眼的望着她:“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怜,真相就在眼前还装的不得而知,当真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凉瑶楚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一点点生厉的继续道:“哦,不对,你师父更可怜,收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他当年但凡是捡一条狗也比捡了你好,最起码狗不会恩将仇报!而你呢,你欺师灭祖,在凡间你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跟着你死一回还不够,现在来了仙界还不肯放过他!你的双手如今都沾满了他的血,你感觉痛快了吗?!大仇得报了吗?!”
凉瑶楚说的每一句话都在阎秋司心中句句生根。
他没有心思去计较凉瑶楚话语中的辱骂之言,而是抓着其中的一句话问:“你方才说什么........谁在凡间死了........”
凉瑶楚顿住了声音,望着阎秋司,声音渐渐嘶哑道:“.......云王爷死了,白序死了,你的师父死了。”
“你放屁!”阎秋司开口便是怒声,想要阻止凉瑶楚继续说下去。
凉瑶楚却依旧道:“他死在了你的坟前,那一天下着大雪.......”
“闭嘴!”
“他将你送到了山上,将所有人都支开.......”
“闭嘴!!!”
“你的墓碑上不能署名,他便用他的血一遍遍的给你刻上.......”
“妈的,我叫你闭嘴!!!!”
刹那之间,阎秋司爆吼出声,若鬼出鞘,他手执若鬼剑锋直指凉瑶楚,黑色的戾气萦绕锋尖。
“........”
空气中骤然沉静下来,周围的人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
凉瑶楚一双眼睛沉沉的望着他,不畏惧不躲开,就那样望着他,一字一句道。
“若是不信,你便自己下去看,你看看他在凡间过的好不好,是不是如我所言。”
阎秋司双眸戾气重生,望着眼前人时几乎成幻影。
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这些不过都是林倾白与巫族王女的计谋。
一人在死前留下一句模棱两可的话,另一人紧随其后过来扰他心智。
以为这样就能折磨他,报复他了?
全是假的。
巫族王女定是知道他刚刚经历了仙魔大战,若是此时再动用若鬼,会被戾气反噬其身,那便是中了他们的计谋。
更何况.......白序压根不在意他.......
在凡间之时无论他如何做,如何说,白序选择的依旧从来都不会是他,甚至还次次与他作对,希望他早些去死。
说那样是为民除害,是好事。
对啊,是好事。
所以他死了,白序不大摆三日宴席已经是念在他们师徒之情上。
又怎么会如她方才所言。
不可能。
全是假的。
都是假的。
阎秋司粗喘了两口气,闭上了眼睛,极力的压制着身上的暴虐之气,沉声道:“你若是再口出狂言,我就将你的嘴一针一针的缝上,扔入断魂崖。现在赶紧给我滚出去!不然我保证你连全尸都没有......”
阎秋司当真是在暴怒的边缘上了,凉瑶楚望着他,却也不慌。
她的目光上下的打量着阎秋司。
若是平日里阎秋司说这样的话或许还有几分威慑力,但是现在的阎秋司实在是狼狈。
战场上的伤痕还在身上,那双黑翅歪七八扭的竖在他的身后,离得近一些,还能闻到阎秋司身上血肉烧焦的血腥味道。
凉瑶楚目光越过阎秋司手中的刀锋,对上阎秋司的双眼。
她没有再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忽然笑了一声问:“天雷劈在身上不疼吗?”
“.......”
“翅膀变成这样不恶心吗?”
“.......”
“丧家之犬。”
阎秋司的手中猛地捏紧了刀柄,声音嘶哑的问她:“你说什么......”
凉瑶楚压根没有理他,转身欲走。
阎秋司直接一脚踩上案几,飞身而上。
他一把掐住了凉瑶楚的脖颈,将凉瑶楚的后脑勺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赤红着眼睛问:“你说什么?!”
阎秋司这一下来的突然,顶梁的柱子被撞出了裂缝,凉瑶楚也被撞得头痛欲裂,只觉得后脑的位置留下温热的液体,应该是撞破了头,血流而出。
“你刚才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
凉瑶楚痛的红了眼睛,阎秋司的怒吼声还在她的耳边,刺的她耳鸣尖利,可是她再抬起眼睛望向阎秋司的时候忽然噗嗤一声又笑了。
她只觉得阎秋司现在这番暴怒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一只被人戳到了痛处,恼羞成怒的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
凉瑶楚又笑又咳,笑得眼中泛泪,双目泛红,她笑着抬起眼睛直视着阎秋司,一字一句无比清晰的对他说:“阎秋司,你现在就是一条丧家之犬!”
“你、放、屁!”
阎秋司咬着牙,字字句句狠的皆像是泣了血,手上更加用力的掐着凉瑶楚。
凉瑶楚脖颈剧痛,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而是字字艰难的说:“阎秋司......你杀了他.......你.......没有家了.......你是丧家之犬.....
这四个字,就像是刀一样狠狠的刺中了阎秋司的痛处,阎秋司被刺的恼羞成怒,几近疯癫。
他咬紧了牙齿,手背上青筋暴起,咬着牙说:“我、不、是!”
凉瑶楚被他掐的悬浮在半空中,脸色慢慢的由涨红变成了青紫色,甚至能够听见自己脖颈中,骨骼被掐的咯吱咯吱的声。
她即便是发不出声音了,嘴巴的口型还是一字一句的在对阎秋司说。
丧家之犬......
丧家之犬......
........
这四个字就像是诅咒一样,在阎秋司的眼前萦绕不去。
他恍惚之间仿佛又看见了林倾白死之前的说出字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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