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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魔头的病美人师父(板栗丸子)


阎秋司的这一跪,将战场的所有人都弄懵了,魔族的人站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也不敢打了,只能冲到了阎秋司的身后,守着他们的王上。
仙族的人脸色更是夸张,皆是不敢置信,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他们像是做梦一样,连攻击都忘记了。
那人是谁?
是让三界都闻风丧胆的魔皇!
是恨不得将仙族之人都捏碎的死仇!
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弯下膝盖,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臣服。
而现在他却跪在仙族之地。
当着所有仙魔两族的人,跪在了他的仇人清元仙尊的殿前.......
“这.........这是如何.........”
“我是不是在做梦........”
“他是不是魔皇阎秋司.........”
“他这是在跪谁.......”
........
周围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萦绕在殿前。
仙族的众人反应过来,有些人手持刀剑,想要趁着这个好时机冲上前攻击阎秋司,却又不知道这是不是阎秋司的计谋,一时之间不敢再动。
而魔族众人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也不敢退下,只能乌泱泱的站在阎秋司身后。
方才还战的激烈的喧闹声骤然停下,双方手持刀剑相互对峙,局势紧绷,却又无一人敢率先出击。
雪下得更大,即便是仙界之人也很少
有人能忍的了如此寒意。
阎秋司跪的时间久了,渐渐有些人坚持不住,从殿前的场地上陆陆续续的退下了,一路上却是紧盯着阎秋司不放。
这些人虽是当着阎秋司的面不敢议论,但是他们退下之后一下就炸了锅。
此等震惊整个仙界的画面,所有人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
阎秋司跪在雪地中,雪落肩头,就连睫毛上都落上了飞雪,甚至连望着林倾白殿门之时都被遮住了眼睛,眼前一片白芒,有些看不清了。
他阎秋司这一生作恶多端,杀人无数,从不知错,从未悔改。
可是这一次,他面对他的师父,自知伤害了他的师父,有愧难当,罪孽深重,犯了大错,无可弥补。
只是.......曾经在凡间,他做错了事情,师父总是让他罚跪。
犯的错误小一些,便是半个时辰。
犯的错误大了些,将师父给气着了,便是一个时辰。
若是错误再大一些,将师父气病了,那便不用师父多说,阎秋司自己就能跪上两个时辰。
跪的时间若是再多,林倾白就舍不得了。
这一次他做的错事有些太大。
所以他要跪的时间久一些。
只要跪的久了,师父一向心软,会原谅他。
于是阎秋司这一跪,就跪了七天七夜。
太阳出来,地上的雪化了,变成了一个个水洼,好不容易水洼被晒干了,暖和了一些,到了第六日风雪又来了。
这次的风雪更大更烈,一下就是一天一夜。
原本站在空场地上的双方将士也支撑不住了,仙族的将士陆陆续续回去了大半,只剩下林倾白的几个徒弟还守着,不敢对阎秋司放松戒备。
而魔族之人,自然是魔皇不退,他们也不敢退,一个个站在雪中,都要冻成雪人。
可冻得最狠的就是阎秋司。
风雪盖天,阎秋司跪着,不用法力,一动不动,那雪几乎淹到他的腰间。
此等寒意,莫说是凡人,就是法力不高的仙人也早被冻死了。
坊婳担忧的想要上前问两句,可是还未开口,就被阎秋司抬眼时眼眸中的死寂给吓着了,立刻又倒退回去,不敢再多说一语。
就连守着林倾白殿门的牧妍和莫御罗都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
“你说这阎秋司到底是何意?”
“不知啊.......”
“师尊闭关修养的时间还有五日,我瞧着这魔皇若是再跪上五日,怕是雪都能把他给埋了。”
“埋了好啊,他若没了那可是三界一大喜事啊。”
“........也是,应该让师尊再多闭关几日。”
然而这话还未散,第七日清晨,日头刚出,林倾白的殿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
声音不大,却犹如钟鸣,让殿前守着的数千人同时回首望去。
日出暖光落入殿内,林倾白一身青白袍,迎着光步履淡淡的走了出来。
他的面容清冷,发冠高束,与凡间病骨支离的林倾白不同,与修真界没有内丹低人一等的林倾白不同。
他高高的立于台阶上,眉眼清淡的俯视着众人,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浑身上下都散出了与人生畏,令人仰视的距离感。
仙族众人反应过来,纷纷跪伏在地,齐声说道:“恭迎清元仙尊出关!!!”
“恭迎清元仙尊出关!!!”
“恭迎清元仙尊出关!!!”
刹那之间,喝声齐天,就连枝头上的飞雪都被震的簌簌而落。
林倾白却也只是点了点头,不冷不淡的恩了一声。
众人起身之后,林倾白
的那些小徒弟就绷不住了。
“师尊.......”
“师尊!”
“师尊您出来了!!!”
“师尊!您出关了!”
“师尊!怎么早了几日啊?”
“师尊,您身体好些了吗?”
所有林倾白的徒弟都簇拥而上,围着林倾白不敢靠的太近,却还是耐不住的对师尊问东问西。
而林倾白的目光却是隔着重重人影,望向不远处跪在地上的那个徒弟。
那个最大逆不道,最离经叛道,最罪孽深重的徒弟........
也是让他耗费了最多的心思,最多的感情,却依旧不知悔改的徒弟........
阎秋司即便是跪上了数日,却依旧掩盖不住他身上凌冽的王者气势,周身百米皆无人敢靠近他,只有他一人孤零零的跪在雪地中。
他身上早已积上厚厚一层白雪,一身的黑色铠甲都被盖成了银白甲,从远处看就像个雪人那般,脸色被冻的青白,嘴上没有半分血色,却独有那双黑如珠的眼睛专注的望着林倾白。
天地白寂,寒风肆抚,将阎秋司身上的白雪吹起又吹落,显得那人更是孤陌。
林倾白拂开了前方的徒弟,白靴踩着雪地中,一步步的朝阎秋司走去。
那一刻万籁寂静,无人再出一语,皆是屏住呼吸望向林倾白。
阎秋司的目光紧随着林倾白的脚步而动,目光越抬越高。
直到林倾白站定在距离阎秋司五步之遥的位置。
光落在林倾白身侧,而他站在阎秋司身前,白衣泛着金光,面容清冷,就像是要审判阎秋司的罪行的审判长,又像是下一秒就要拔出长剑为民除害的大英雄。
而阎秋司依旧是跪在地上,似凡间那般,像只等着主人抚摸的小狗,仰着头用那双黑黝黝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林倾白。

林倾白站在阎秋司的身前, 风抚起林倾白的衣摆。
那轻舞白纱断断续续的飘浮,盖住了阎秋司的视线。
阎秋司仰头望着林倾白,在等待林倾白说话的这几秒中,他的呼吸声都不自觉的小了许多, 生怕会漏下一个字。
可是林倾白却许久都没有说话, 风吹着他的衣摆时,犹如雾般轻柔缥缈, 阎秋司总觉得林倾白像是下一秒被风吹走那般。
阎秋司心中不定, 望着林倾白垂在身侧手。
这一次阎秋司还想要握住林倾白的手, 抓住了林倾白的手, 好像他的师父就不会走了。
那双手还是苍白如玉, 指尖纤细, 就像是他每一次握住那般, 可以将林倾白冰凉的手牢牢包裹在他的掌心之下。
可是林倾白站的太远,他甚至无法触碰到林倾白的身子。
林倾白轻垂的眼睛望着阎秋司,声音清淡的说了一句:“回去吧。”
阎秋司一愣, 心沉的就像是林倾白的声音那样的冷, 就算是他在雪地中跪上七天七夜, 那冷的刺骨的冰雪没有冻上他的血液,却因为林倾白的这一句话他的浑身的血液全部都被冻的僵硬。
阎秋司的喉结滚动了两下, 他艰难的冲着林倾白笑了笑, 笑得眼睛弯弯的,对林倾白说:“师父,我不是故意闯进来,我只是.......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若是你不喜欢, 我可以让他们都回去, 再也不踏入仙族半步!”
说完阎秋司也不等林倾白的回答, 转过身对身后的魔族众人下令道:“统统都退下!”
魔族众人得到了阎秋司的命令,自然是一个个退下的快。
只是还有人担心阎秋司,坊婳就顶着阎秋司的眼睛,硬着头皮向前走两步,小心翼翼的对阎秋司说:“王上,留您一人在仙界,恐会有危险,还是留下几人吧.......”
阎秋司默不作声的望着她,坊婳心中一抖,便知道了阎秋司的意思,她连忙低下了头说:“是,王上!”
既然连坊婳都被阎秋司给打了回去,自然没有人敢再违抗阎秋司的命令。
不过是眨眼之间在仙族地界上对峙了七日的魔族将士便一扫而空。
原本站的满满当当的场子,一夕间变的空落落。
阎秋司却没有走,他依旧跪在地上,转过头笑着望着林倾白,佯做只要这样乖巧,林倾白就不会再责怪他曾经的事情,也不会再赶他走。
林倾白却是站在他面前,声音冰冷的说:“魔族与我族一向不和,魔皇跪在我的身前,我承不起,魔皇也请回吧。”
这一次阎秋司脸上的笑意才彻底的沉了下来,他那双黑寂的眼睛望着林倾白,又沉又痛。
林倾白没有再看一眼,他绕过了阎秋司,朝殿外的大路上走去。
林倾白的这一走,带走了殿前所有的仙族之人。
那些人都是林倾白的弟子,簇拥着围着林倾白,一句一个师尊的叫着,无比的亲切热络。
只有阎秋司一人背对着他们,跪在的雪地中,原本高大的背影被掩盖在雪中,最后变成一个黑点,再也看不见。
林倾白没有再回头去看一眼,他一路上淡声的应着周围人的问题,从殿前的大路上慢慢走到了狭长的下山台阶。
现在正是用早膳的时候,路上也有人前往膳堂,看见林倾白之后越来越多的走到林倾白的身前。
有些人问道:“师尊,您的身体好些了没有?”
林倾白应着:“恩。”
“师尊,您明日可以给我们授课了吗?”
“恩。”
“师尊,您之前三百年去哪里了啊?!我们怎么寻您都寻不到。”
“修真界。”
“师尊,在修真界好玩吗?您有没有受苦啊?”
“没受苦。”
无论周围的人问什么,林倾白都是声音清淡的回答,话语简短,漫不经心,可是即便是如此那些孩子们还是激动的不得了。
林倾白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以前很多时候他们的师尊甚至连话都说不了两句,如今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对于他们而言就犹如天赏的恩赐。
林倾白毕竟已经在仙族消失了三百年,这些孩子虽然之前和师尊的接触也不多,但是毕竟是他们的师尊,说不想念也是假的。
此时那些孩子更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问道,你争我抢的想要和师尊多说上了两句话。
说着说着,有些孩子问的话就多了。
“师尊,您之前认识魔皇了吗?”
“是啊师尊,那个魔皇好奇怪啊,他为什么要跪在您的殿前啊,吓了我们一跳,他是不是良心发现了?”
“怎么可能良心发现了,定然是另有图谋!师尊,方才您和魔皇说话的时候,我都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生怕他会忽然暗算您!”
“我也是!师尊,您下次不要靠魔皇那么近,他三百年前杀过您。”
“师尊,要不然我们趁着他现在一个人在仙族,直接将他给........”
林倾白一路上都应着这些孩子们的话,却唯独提到了阎秋司的时候,冷下了脸,一句话都没有应。
更是到这句话的时候、了,林倾白抬眸望向说话者,目光又冷又厉,让那人一惊,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周围的几个孩子也意识到林倾白的冷脸,小心翼翼的看了林倾白几眼,便不敢再多说话。
正在这时,忽然人群中有人惊呼了一声:“魔皇来了!魔皇阎秋司来了!!!”
“魔皇阎秋司”这五个字在仙族就犹如鬼厉一般的存在,当有人喊出这个名字时,所有人都浑身一抖,精神紧绷,纷纷望向了远处。
阎秋司果然来了........
山中的阶梯狭长,高处的位置犹如在云端,阶梯上满是落雪,阎秋司穿着一身黑甲,在这一片的白芒云雾之中一步步的踏下来。
他手中并无刀剑,身上也没有往日杀人的戾气,甚至是肩头还顶着白雪,衣服全部被化了的雪水浸湿,一滴滴的落着水滴。
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抽出腰间的刀剑,满身戒备的望着阎秋司。
只有林倾白一人,没有回头,犹如没有听见周围人的议论说话一般,继续脚步淡淡的向下走。
阎秋司在众人的瞩目之下,跟在林倾白的身后,他的那双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林倾白的白衣背影。
犹如他们在凡间那般,师父走在前面,而他跟在林倾白的身后。
只不过在凡间的时候,他的岁数小,林倾白总是会放慢脚步等着他,而他察觉到师父的偏爱,便会蹦蹦跳跳的跟上前。
现在阎秋司知道,林倾白不会停下脚步等他,他也早已经不是孩子,甚至需要依着些林倾白而放缓脚步。
周围的人看着阎秋司距离林倾白距离越来越近,心中紧张的那根弦越蹦越紧。
四周皆是寂静,只有阎秋司脚踩在雪地中的沙沙声。
而那一声声的声响在每个人的心中犹如点燃引线的火苗。
忽然有一人绷不住了,高喊了一声:“保护师尊!!!保护师尊!!!”
这声号令骤然响起,犹如擂起的战鼓号角,刹那之间所有人都手持刀剑冲向了阎秋司。
忽然响起噗嗤一声剑入血肉的声音。
这个声音并不大,被掩盖在周围的叫嚣吵闹声中,几乎听不见。
林倾白却是猛的回过
头,望向了身后。
在一片浅色的衣袍中,阎秋司的黑衣格外的显眼,林倾白看见周围的刀剑锋光刺眼,阎秋司也不反抗,一个剑刺在他肩膀,又是一剑刺入他的左胸膛,血流了出来。
仙族众人似乎也没有想到堂堂魔皇居然伤的那么容易,更是手中握紧了刀,想要多砍上几刀,说不定还可以被师尊夸做英勇。
林倾白却忽然高声道:“你们在做什么?!”
一听林倾白的声音不对,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中的动作,望向了林倾白,被吓的不敢出声了。
此时的林倾白再无方才的淡然,而是眼中泛红,怒目而瞪,双手紧握成拳,似是愤怒至极。
偏偏还有个不懂看眼色的孩子对着林倾白拱手道:“禀师尊,此魔头该死,我们是在替师尊报仇,谨防他会对师尊不利.......”
那男孩说的言之凿凿,可是还未等他说完这句话,手中握着的滴血长剑就被林倾白一把挥开。
剑断成两截,叮咚一声落在地上。
男孩的声音戛然而止,抬眼目光震动的望向林倾白。
林倾白却是没有看他,而是在所有人震惊不解的目光中大步朝阎秋司走去。
阎秋司是真的受了伤,即便是穿着黑甲,可是也挡不住仙族的那些人想要了他命一般的往他身上刺。
身上全部都是伤......
那些伤痕的血渗透的黑甲,混杂着他衣服上冰冷的雪水,一滴滴的落在雪地中,将积雪都化出了细小的血坑。
林倾白望着他一身血肉模糊的伤痕,心里止不住的难受。
难受的要命。
那么年了,无论阎秋司是什么身份站在他身前,他都不舍得他受一点点的伤。
何况是现在.......
居然让他亲眼看见刀剑刺入阎秋司的身上,那简直犹如有人在用刀剜它的肉,割他的魂。
林倾白的眼睛泛红,垂着身侧的手颤抖的动了动,不自觉地抬了抬想要抚摸阎秋司的伤口。
阎秋司身材高大,站在林倾白身前时,甚至需要眼眸垂下才能望着林倾白的眼眸。
阎秋司的目光可怜,放轻了声音的喊了一声说:“师父,我受伤了........”
林倾白的睫毛猛的一颤,没有说话。
莫管林倾白反应如何,周围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纷纷震惊于阎秋司口中叫的熟练的二字———“师父”。
谁是谁的师父?!
阎秋司居然对着林倾白喊了一声师父?!
阎秋司怕不是疯了?
他出生就在魔族,林倾白怎么可能是他的师父?
所有人都转过身看林倾白的反应,林倾白却还站在原地,泛红的眼睛望着阎秋司的伤势一动未动。
继而他仰头对上了阎秋司那双犹如黑玛瑙一般黑黝黝的眼睛,心中剧痛,却又因为阎秋司的这句话而清醒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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