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升期的女明星恋爱脑怒裁经济人。”夏怀礼调侃。
“你不是恋爱脑?是谁前两天把他购物车分享给我,问我哪个衣服陆泓会喜欢?还不让我告诉我哥。”江瑶反驳。
“您别说了啊!”夏怀礼捂住江瑶的嘴。
陆泓挑眉。
赵宣朗也不在意,毕竟这种言论经常发生,他早就准备好了面对疾风骤雨的那一天:“我不介意。”
江瑶看着赵宣朗:“本来就没给你名分了,你这忙前忙后我都于心不忍了,”她甜甜的笑起来,“算了,看来我最近工作不顺,不如在家抠脚。你们也别担心我,宣朗是警察,路过的鬼还要礼让三分呢。不过话说回来,那个桥你们最近也别走了,晦气!”
赵宣朗说:“我去安排出院,你们先聊。”
赵宣朗离开后,白素贞摊开江瑶的手,在她手上写了个几个字。
“护身符?”江瑶看着白素贞银灿灿的头发感叹道,“还是你最贴心,不像他们臭男人,说明天才给我护身符!”
江瑶很喜欢白素贞,软糯糯的像个糯米团子,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
白素贞的眼眸如同山涧溪流,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在赵宣朗的随身小包上默默写下了一行字。
“你写什么呢?”夏怀礼小声问。
“桃花姻缘符!”白素贞得意洋洋,“反正你们最近同居,让你们的感情更进一步呀!”
“你是当月老上瘾了吗?”夏怀礼无奈道。
白素贞双手叉腰:“你不知道,我爹跟我说了,最近七洞北出的天象,证明有人要飞升成仙了。至于谁飞升呢,我不知道,但万一是我呢,等天上一道雷咔嚓劈下来,我就位列仙班晋升了!”
夏怀礼揉了揉白素贞的刺:“实在可惜啊,我们人类科技发展迅速,有避雷针,你要是在公寓里,雷是劈不到你的,我允许你现在出去睡草地。这样既不用担心你偷窥,还遂了你的成仙之路。”
白素贞一听要将他赶出家门,立马不干了:“我是家仙,家仙是要住在家里的,我以后堵住耳朵,听不见你嗷嗷嚎叫!”
夏怀礼脸一红,揪住白素贞的耳朵:“我真是养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儿子!”
夏怀礼和陆泓先行离开医院, 江瑶和赵宣朗偷偷摸摸紧随其后。
然而江瑶这回理解什么叫做千万不要挑战别人赖以生存的本领了,娱乐记者的鼻子比狗还灵敏,一窝蜂直接跟在自己身后!
江瑶翻了个白眼:“我这还受伤呢, 也不怕出车祸!”
赵宣朗开车很稳,单手打着方向盘, 问道:“甩开他们?”
“前面红灯, 安全点吧。”江瑶笑了笑。
她坐在副驾驶懒洋洋对着旁边轿车内的娱记打了个招呼,接着看向赵宣朗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借调了, 不好请假吧, 我记得北通大桥那片区的案子也归你们管。”
“网警现在都焦头烂额, 造谣的太多了,怕引起群众恐慌。我们是两个组,但他们忙,我们也忙。”赵宣朗说。
“那他们不忙,你就能喘口气了?”
“领导已经批假了,年初的调休还没用完,你不用放在心上。”赵宣朗说。
“这样啊,那让你哥们歇一歇吧, 都是大小伙子,这么忙都没时间陪女朋友了。”趁着红灯, 江瑶忽然揽过赵宣朗的脖子,轻轻在他脸颊上烙上一吻。
省得隔三岔五老有人安排她炒cp。
赵宣朗陡然一惊, 身体僵直。
现在不是……亲吻的……好时候吧?
有人啊!有人啊!
绿灯亮起,赵宣朗一脚油门踩出去, 与娱记拉开了二十米的距离!
在娱记震惊的目光中, 江瑶挥手告别。
当晚#顶流女星江瑶恋情曝光#的话题压下去了关于北通大桥讨论的一切。
虽然北通大桥的热搜不见了, 但关于北通大桥的都市传说却越演来越烈。
有记者拍摄夏怀礼和江瑶前后脚离开医院, 于是想要窥探内幕的粉丝一窝蜂全部涌到了夏怀礼的平台账号。
【上次《桐花调》,小神仙也在场啊,估计这次肯定是出事了!】
【江瑶自己直播说八字硬不怕鬼,不太可能遇见灵异事件吧!】
【她经纪人都出事了,是不是两人八字不合啊!】
【@有礼貌的小神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北通大桥还能不能走车了,我走以前的高速路要慢四十分钟呢!】
【我姨妈昨天开车路过,说没什么事,估计是疲劳驾驶吧。你们也太容易一惊一乍了!】
【小神仙都来了,肯定有问题!】
夏怀礼:……
我又不是特殊体质,去哪里哪里就会有问题啊?
夏怀礼问:“大佬,你怎么看?”
白素贞在自己搭的阳台小秋千上晃晃荡荡:“你还是要学会自己独立思考,可能是风水不好。现在你们在做大工程前都不愿意举行拜神仪式了,这样神明不庇护就很容易出事啊。”
夏怀礼说,“谁说不拜神,要么贺章那么多钱是哪里来的?前段时间看隧道的时候,挖掘机一进去就失灵,最后还是请他做了法事。”
白素贞高举双手:“这种积累功德的事情应该让我去做!而且万一山洞里睡着山神呢,也算是我的人脉呢!”
夜幕降临,公寓窗外不远处是一条车水马龙的商业街,车流来来往往,汇聚成一条白色的光线。
屋内电视机播放着盗墓电视剧,陆泓和夏怀礼悠闲的吃西瓜,白素贞跳来跳去,和睦又温馨。
“叩叩叩”
轻轻响起了敲门声。
“欸?”夏怀礼侧头,“这么晚了还有人?”
白素贞说:“你上次不是还想写吊死鬼姐姐的专题吗,不是说一瓶香水换一个故事吗,估计人家找来了吧。”
门外传来微弱的声响,像是一只小猫咪在门外忐忑的徘徊。
陆泓开门,一个穿着红衣服竖着羊角辫的女孩子站在门口。
它看见陆泓,深深鞠了一躬,双手递上名片:“哥哥、哥哥好,我是根据您给的名片找来的。”
夏怀礼认出来是那天在鬼屋见到的小女孩,招招手温和笑道:“快进来,你怎么来了?”
小女孩战战兢兢的,四处打探了一番,脚在门口摆放的地毯上搓了搓,轻声问道:“那个,可以不换鞋吗?”
夏怀礼心都要化了:“多可爱的小姑娘啊,到哥哥这里来!”
小女孩怯怯地抓着红裙子,被人夸奖后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谢谢哥哥!”
她一溜烟,倏然跑到夏怀礼面前,倒是把夏怀礼吓得愣了几秒。
“你怎么来啦?”夏怀礼摸摸小女孩的头。
“饿了,你们说要是想喝旺仔牛奶的话可以来的。”小女孩生怕没有旺仔牛奶,又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陆泓。
它很机灵,一眼就看出来陆泓才是一家之主。
女孩子就是好说话,陆泓还没拿出来家里的两箱牛奶存货,白素贞就将自己珍藏已久的黄桃罐头塞到小女孩手中:“你叫什么名字?”
“五花花。”
白素贞打量着她,五花花皮肤是接近半透明的苍白色,嘴唇血红,一双眼睛乌黑透亮,但黑眼眶极深。按理说鬼是不会饿的,它们只是有吃美食的欲望,要不然不愿投胎的鬼那么多,早就饿得鬼吃鬼了。
“你也会饿?”白素贞问。
五花花揉揉肚子,可怜兮兮说:“原来是不会的,但最近真的很饿,感觉身体被掏空。”
白素贞:……
夏怀礼也觉得奇怪,将旺仔牛奶烧给五花花,空气中弥漫着烤棉花糖的香甜味。
他问道:“鬼饿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五花花说:“四肢无力,头痛脚痛,浑身都难受。原来我的头发是乌黑色的,旺仔哥哥还会给我梳头发用牛奶洗,但现在都分叉了。”
“旺仔哥哥经常去找你?”夏怀礼问,他和旺仔认识了这么久,很少从其他鬼中听到他的消息。
“嗯,我们这一片都认识他,原来还有几个吊死鬼姐姐喜欢旺仔哥哥,她们舌头伸得长长的,红艳艳特别好看。”五花花从兜里拿出一小折花布,“看,这是其中一个姐姐给我的,说这是她上吊用的绸缎,你要不要闻闻,香香的呢!”
五花花友好的将花布递给他。
这东西对普通人晦气,但夏怀礼接触的鬼多了,便觉得没什么。
正要接过来,却被白素贞抢了先。
夏怀礼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怎么、你也想闻闻姐姐的花布啊?”
白素贞凑热闹,动了动鼻子:“怎么,不行啊?”
它深深呼吸,然而什么味道也没有。
“欸?我感冒了?”白素贞又凑近,但一星半点的味道都没有。
五花花诧异:“不可能啊,大家都问我为什么会这么香,怎么可能没味了呢?”它着急地跳起来,“快给我看看!”
五花花再次将女鬼姐姐的上吊绸缎递到鼻子下面:“呜、确实没有味道了,但我绝对没骗人,原来香香的就像是春天的花花草草。而且那女鬼姐姐可厉害了,原来有人欺负我的时候,都是它和旺仔哥哥帮我出头,我还以为他俩能凑一对呢!”
陆泓没说话。
上吊绳是怨气极重的邪物,在台湾地区会有“送粽”驱邪的习俗,当地人认为死去的怨灵会附在上吊绳上,所以在超度逝者时会先超度上吊绳索。一般来说怨气是臭味,但也有可能会在时间中演变成逝者生前身上自带的体香。
然而,刚才他之所以没有阻拦是因为并未感知到阴气,附着在绸缎上的气息全部消散。
而这几乎只有一种可能,鬼的力量在减弱,或者消散了。
五花花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在夸着吊死鬼姐姐:“姐姐跟我说啦,要是想自杀的话,一定要穿得漂漂亮亮的,然后不能喝水吃东西,否则吊死的时候状态不好看。姐姐经常穿绣着凤凰的红旗袍,头上还有一根金钗子,据说是原来的大户人家的小姐,有一个法国留学的未婚夫。”
五花花说话的时候吸溜吸溜旺仔牛奶,还吧唧吧唧小嘴巴:“当时打仗了,未婚夫回来就参军了,后来姐姐的父亲好像被日本人杀死了,姐姐就自杀了。姐姐自杀的时候穿的是嫁衣,后来就变成厉鬼一直游荡。不过是你们口中的厉鬼啦,她对我还是很好的,一直把我当亲孩子看待,和其他水鬼姐姐的关系也不错的,”它正说着忽然瞥见了墙角的小香炉,“哦我想起来啦……原来姐姐还会给我带香火吃的……”
夏怀礼觉得奇怪,这人世间烧纸的人已经很少了,大部分烧纸都是固定给自己往生的亲属,其他没人祭拜的孤魂野鬼只能抢这些鬼剩下的吃食。
怎么还有多余的香火?
“姐姐说,有一户人家只要讲鬼故事就可以换取香火、旺仔牛奶、还有其他好吃的。去年有一段时间,姐姐们都是一箱一箱的搬牛奶回家,特别大方!但后来这个活动好像就取消了,听姐姐们说是那个好心人家里有人管着了,又管钱又管人……还说不能这样子管老公的,否则男人就会在外面喜欢上温柔的女人,然后出轨……”
夏怀礼:……
陆泓:……
“出轨?”白素贞兴奋了,“我要听谁出轨了,那家人在哪里呢?”
陆泓搓揉着夏怀礼的耳垂:“所以这就是去年我出差时候,你‘安安心心’在家呆的那段时间?”
夏怀礼讨饶:“大佬我错了!”
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啊,怎么会出事呢!
◎尸体扒在了桥墩上◎
五花花在家中又吃又喝, 腮帮子鼓鼓像是一只活泼可爱的小松鼠:“我跟你们说哇,别看我们是鬼,但都很友好的。”
夏怀礼眼见五花花喝了五盒牛奶, 又吃了三块白巧克力,一罐子夏威夷果还有三个黄头罐头, 小肚子撑得都大了。
他好奇问道:“还没吃饱?”
“太饿了, 而且最近我好像身体不好,姐姐说多吃就行了。原来大家都一起找个湖边野餐的, 现在就我和其他小朋友了。夏天这么热, 如果水鬼姐姐在的话会给我降雨的, 特别凉快。”五花花坐在地毯上,兴奋的语气转而有些哀婉,它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些哥哥姐姐抛弃了。
“以后你要饿,我们欢迎你哦!”夏怀礼笑笑。
“真的?那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其他姐姐们,你简直比那个讲故事给牛奶的大善人还要善良耶!”
夏怀礼:……
送走了五花花,夏怀礼知道今天晚上是彻底睡不好,一定要将陆泓哄到后半夜去。
自从来了夏怀礼家,五花花经常来串门, 而且还会带着其他叽叽喳喳的小朋友。屋内像开了托儿所,十分热闹。
夏怀礼将空调调到22度, 生怕热坏了自己的这些小宝贝们。
八月中旬的下午,夏怀礼在工作室算卦的时候, 赵宣朗打来了电话,他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和焦虑。
江瑶这几天还在吐槽, 自从那张接吻照曝光后, 人们分成了两派, 一些人觉得她事业上升期胡搞, 另一些人爱死了青梅竹马的组合。
赵宣朗那边的领导也没说什么,甚至江瑶都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所以也并不敢影响工作。
娱记拍的那张照片拥有十足的氛围感,漆黑朦胧的灯光,江瑶的头发被金色发夹松散的别在脑后,凌乱的发丝垂在耳前。她微微侧缩身,昂起脖子,亲吻了赵宣朗的侧脸。男人在一刹那间没有反应过来,棱角分明的侧脸还保持着等待红灯时沉静的状态。
璀璨的光晕,暧昧的氛围。
照片一出,江瑶表示愿意购买原图打印出来摆在卧室。
娱记:你是在白嫖一张婚纱照吗?
夏怀礼接听电话,询问:“你和江瑶怎么样?”
赵宣朗说:“瑶瑶没事,去综艺现场了。我这边有事找陆哥,他电话没打通。今天傍晚的时候你们可以来北通大桥吗,公交车北通大桥南站,位于大桥下方,我等你们。”
夏怀礼皱眉:“出事了?”
赵宣朗含糊其辞:“你们来了就知道了。”
最近陆泓手上的案子不多,贺章也凑热闹和夏怀礼共同前往。
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将整个城市染成了橘红色。光斑落在夏怀礼的头上,将他棕色的发丝染得艳丽。
贺章翻动着手机页面,说道:“最近也有几个朋友问我北通大桥的灵异视频是不是真的,还有人说自己过桥的时候阴风阵阵,挺吓人的。这大桥建造的时候我不记得出过什么事,真是邪门了。不是说最近天象吉祥吗,我咋觉得吓人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夏怀礼叹了口气:“谁知道呢,天有异变?白素贞这两天也觉得有些乏力。”
贺章说:“你不开空调,它肯定中暑啊!你没养过小刺猬吗,那夏天都得放到阴凉的地方!”
“哦……我还以为他会自己挪窝呢,比如去冰箱里呆着。”夏怀礼开玩笑说。
车辆行驶至北通大桥下方的路段,也就是停靠在江边的停车场内,赵宣朗早已在此等候。
见到陆泓,他紧绷的状态终于稍微放松,焦虑的情绪也得到缓解。
贺章刚一下车,江风拂面,他张开双手感受着凉爽,然而紫色帆布挎包里的罗盘开始砰砰当当的响起。
是骰子相互撞击的声音。
“不舒服啊,我这心挑都加速了,堪比我见到腰细腿长的美女姐姐。”贺章感叹,“按理说这地方四通八达,前山后水,江水奔腾,根本不知道什么滞阴之地,哪里来这么紊乱的气息,阴阳交错?”
江边拉起了警戒线,几名民警正在江边工作。
赵宣朗给几人发了鞋套,带进了现场:“你们应该听说过北通大桥灵异事件吧,就是前段时间疯传的那个视频。视频扩散前我们已经接到了家人报警,开始进行打捞行动。我们在这片江域、甚至顺着流域一直向南寻找,但始终没有找到。是一个偶然的巧合,我们打捞的工作人员听见水下靠近桥墩的地方有声音……他是个信佛的人,于是觉得桥墩有问题……”
他没说完,指了指屹立在江流之中的灰白色桥墩:“就是那一个。我们也是没办法,局里很重视这个案件,死要见尸,我们是要出通告的,否则最近人心惶惶。所以当有人听见下面有人喊救命,就真的到桥墩边寻找了。”
赵宣朗深吸一口气,他双手插兜,目视远方。
平静的江面似乎在这一刻被鲜血染红。
“我们在桥墩下发现了三具尸体,是最开始失踪的便衣警察和那对小情侣,”赵宣朗举起手,比划着自己的胳膊肘,他在自己皮肤上用指甲画出一道道白线,“你们应该知道打捞尸体是会顺着水流的方向移动吧,但这是水位,下面一米的地方就是三个人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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