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马上要到发情期了。”
“主动.....不小心吸入了太多的Alpha信息素,身体受不了........”
“所以才会猝倒的。”
江窈坐在一旁,闻言,抱臂扬了扬眉,表情有些得意,似乎是在说“我都说了没说谎吧,你们这群条子还不信我,呵呵。”
“.........这么说,这位Alpha先生没有引诱你进入发情期,”Beta女警见此,额头青筋一跳,强忍住要打江窈一顿的冲动,回过头对舒眠道:
“是你本来就到发情期了?”
“是的。”舒眠说。
“不对呀。”另一位警官将话头接了过去,“就算马上要进入发情期,吸入Alpha的信息素也不一定会导致猝倒啊,医学上有这个先例吗?”
“有的。”舒眠闻言,鬓边的一小块肌肤忽然红了,洁白的牙齿在唇上染上些许牙印,似乎是在说什么很难启齿的东西:
“如果omega进入半成熟期起就从来没有接受过alpha的安抚的话,是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
话音刚落,满室皆静。
连一向吊儿郎当蛮不正经的江窈都安静了下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看似八风不动实则局促不安的舒眠,半晌,没说出一句话。
在这个ABO三种性别已经分化出现的当代,人们的性\\观念也比之前开放了,只要omega主动要求alpha给一个浅度标记来协助自己渡过发情期,一般都不会有Alpha拒绝。
因为浅度标记并不需要做\\爱,只需要简单的皮肤接触就可以做到信息素的注入,所以与打发情期抑制剂会相对带来的副作用相比,更加简单高效,简直是百利无一害。
不过话又说话来,omega也会对自己的第一个标记对象产生依赖感和信任感,在面对自己的第一个标记alpha时,身体会愈发敏感。
所以言归正传,舒眠的意思是,自他进入半成熟期开始,他就没有接受过任何alpha的安抚,所以才会在即将进入发情期期间对自己的信息素这么敏感,以至于发生猝倒?
一想到自己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舒眠接受的第一个“alpha”,江窈心中顿时复杂起来。
复杂中甚至夹杂着一丝........暗爽?
还没等江窈从这好似打翻了五味瓶般“七彩斑斓七上八下”的情绪中恢复过来,舒眠就和警方解释了来龙去脉,还给警方出示了自己的病历表来证明。
因为有舒眠的保证,警方斟酌了许久,还是将江窈释放了,但对江窈明知omega要进入发情期还肆意释放信息素导致omega猝倒的行为,处以了一千块的罚款。
看着呼啦啦减少的钱包余额,江窈今早强压下去的那股心痛又如同潮水般浮上心头,压的他几乎要窒息,所以出警局的路上,一直哭丧着脸。
“行了,你一个江河集团的小公子,往常在酒吧喝酒的数额都是这个的十几倍,怎么这个时候摆出这种表情?”
林静枫安慰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总觉得好像看见了一只丧唧唧的金毛大狗狗在自己面前晃:
“就这么缺钱?”
“.........”江窈被戳中短处,顿时觉得丢人,于是许久没有吭声。
其实他没有说出口的话是,自从懂事之后,他就努力经济独立,很少花家里的钱在外面鬼混喝酒了。
不过,其实,不管他在不在外面鬼混,都没有什么人管他。
大哥二哥以前还会说他几句,但自从成家之后,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也少了,最多时不时打个电话过来看看他是不是活着,其他时候,江窈也不怎么和家里人联系。
想到这里,江窈眼神一暗,为了掩饰什么故而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走在前面打车离开的舒眠,忽然悲从中来,恨恨地踢了踢路上的石头,心中悲愤地想——
他居然还有钱打车!我连骑共享单车的钱都没有了呜呜呜..........
“好了,别哭丧着脸。”林静枫看着江窈就算皱着眉变成一个苦瓜脸也依旧帅气的面容,不得不感叹自己的表弟这么多年全身心吊死在这棵帅脖子树上还是有点理由的,推了推眼镜,笑道:
“今晚有团建聚餐,费用公司全出,还包回家的打车钱,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真的?”江窈虽然会做饭,但他不喜欢刷碗刷锅,所以懒得买菜也懒得做,一般都是在外面吃或者点外卖,正在愁自己下一顿该怎么办,岂料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眼睛顿时“蹭”的一亮:
“那太好了!”
“所以打起精神来,下午好好工作,听到没!”林静枫故意板起脸,敲打道。
“没问题!”江窈笑嘻嘻应了。
林静枫看着江窈又重新恢复神采奕奕的样子,虽然心里可能还在介怀今天发生的事情,但到底没有刚才那么丧了,便慢慢放下心来,拍了拍江窈的肩膀,两人一道回了公司。
因为晚上有团建,所以江窈下午的时候就一直在忙工作,没有看手机,直到晚上搭同事的便车来到团建地点,才发现手机没电了。
不过这顿饭也不需要自己花钱结账,江窈就没有想太多,自顾自埋头当干饭人。
有和他关系好的同事见江窈在吃饭,就有人端着酒杯过去撺掇江窈喝一杯,江窈被人劝上头,便忍不住一杯一杯喝了起来。
到最后,他实在喝不下了,头还晕的很,混乱中也不知道被谁推了一下,他整个人身形一晃,径直倒入了一个绵软的身体里。
那身体像是为他专门定做的等身娃娃一般,又香又软,抱在怀里舒服的不行,江窈在心中轻叹一声,迷糊之间不自觉用鼻尖在那人的脖颈上蹭了蹭,嘴唇无意间擦过一处被颈带包裹的软肉上方,换来那人轻轻地一颤,随即猛地推开了他。
江窈本来就喝醉了,站不稳,被这么一推,直接倒在了地上。
好死不死是,他身后是一大片狭窄的空位,半米处放着桌子,被这么一推,后背冲击的力道导致桌子上的酒水全部震动倒了下来,哗啦啦浇了江窈一身。
江窈被放了冰块的酒水冰的一抖,勉强睁开眼,挣扎着从地上被人搀扶起来,抬眸就见舒眠捂着腺体,盯着杀人的眼光,死死地盯着自己。
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都被酒精泡软了的江窈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不慎亲了omega的腺体,于是醉醺醺地抬起头,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瞪什么瞪,就你眼睛大吗?!
见公司里的两个死对头好像又要打起来,同事们纷纷拦住江窈,就怕醉酒的alpha失控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但那句酒壮怂人胆的古话是真的,江窈猝不及防地被舒眠拒绝,在同事面前出了丑,白天里因为舒眠经历的一系列挫折所以本就不爽的心情此刻成倍地反了上来,极大地刺激起了Alpha的好胜欲。
他睁开众位同事的阻拦,猛地扑上去,用宽大的掌心半掐住舒眠细嫩的脖子,迫使对方抬起头,沉声道:
“推我?”
他缓缓压下身体,将这个身形几乎比他小上一圈的omega笼罩在怀里,带着酒气的含糊音调全数喷洒在舒眠的脖颈上,极其一阵战栗的酥麻:
“还做出这幅样子做什么?你以为我会看上你?”
他喝醉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能本能地挑那些白日里听过的对omega具有极大杀伤力的话来说:
“我说啊........你这种omega,只有alpha瞎了眼,才会看上你吧?”
“........”舒眠仰头看着面前这个俊秀的好似谪仙的alpha,嘴里说出的话却让他心中一痛,只觉心脏只觉好似被人捣了一下,五脏六腑都疼的让他无法忍受。
他倏然红了眼睛,那向来冷淡的脸上那么清晰的浮现出了受伤的情绪,像个被人抛弃的小兽,连呜咽都压在嗓子里,可怜的让人心疼。
“......”江窈猛然回过神来,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倏然后退两步,片刻后,眼睁睁地看着舒眠捂着通红的眼睛跑了出去。
“.........”江窈愣愣地看着舒眠的背影,捂着额头,疼的跌坐在地。
眼看着场面一时间无法收拾,气氛冷凝下来,林静枫这个大BOSS赶紧开口道:
“大家先喝,江窈醉了,我先送他回去。”
“......哦,哦。”剩下的同事们愣愣地看着林静枫扶起江窈,走出了包厢。
去往停车场的路上,江窈一直很安静,甚至在回家的路上,他也不声不响,完全没有刚才发酒疯的样子,躺在副驾驶上,像一具尸体。
林静枫一直以为江窈是睡着了,但没想到,当他将江窈送回小区时,忽然听见江窈醉醺醺的说了一句:
“我想辞职。”
“?!”林静枫当场傻眼了。
当初虽然是江窈主动来投奔他的,但是江窈又才华又年轻,能把对方签到自己工作室,摆明就是自己占了便宜:
“为什么?!”
“我和舒眠八字不合。”江窈醉醺醺地扶着墙壁走,眯着眼睛按了电梯按钮,只觉上面泛着的光刺的他眼睛生疼,头更晕了:
“我和他就是属于天生相看两厌那种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不是他先抑郁就是我受不了。”
虽然江窈还大着舌头,但话语逻辑条理清晰,林静枫甚至能听到些许决心:“经过今天的事,我是发现了我和他这样的人永远不能生活在一起,就算工作上碰面也互相膈应。他一个omega,因为我辞职又显得我多不像话,所以还是我先走吧。”
说完,江窈丢下愣怔的林静枫,率先跨进了电梯间内,醉醺醺的扶着墙站稳:
“明天我会把辞职报告交给你,就这样吧。”
说完,他再次按下电梯按钮,不顾林静枫僵硬呆滞的脸,慢慢靠着墙站着。
舒眠........舒眠.........
他和他是真的八字不合吧,上辈子得是仇人那种,不然这辈子怎么一碰面就会掐起来。
想到今天的兵荒马乱,江窈捏了捏眉心,苦笑一声,心想这职他大概是非辞不可。
他今天和舒眠说了这些话,对方估计会在心里恨上他,他又拉不下脸去道歉,势必会给本就摇摇欲坠的同事关系雪上加霜,影响工作。
既然如此,不如他和大哥认个错,老老实实进自家公司上班算了。
........至于联姻的事情,看在自己愿意回家继承家产的份上,老头子应该会网开一面吧。
满脑子都是离舒眠远一点的江窈蹲在电梯里,捂着额头,破罐子破摔地心想。
还没醒酒的江窈看似冷静,实则完全不知道自己此刻做出的决定已经完全背离了当初经济独立的愿望,自顾自下定决心,打算明天就辞职,然后离舒眠远远的,再也不要见到。
他这么想着,脚步踉跄地出了打开的电梯门,随即摸到自己的公寓房门前,指尖落在电子门的把手后头,轻轻按了一下。
“滴——”
指纹识别成功!
清脆又刻板的电子女声响起,江窈揉了揉头,一只手打开门,摇晃着身躯走入玄关,慢吞吞的开始换鞋。
客厅的灯还没有开,于是江窈并没有意识到室内的摆设和自己今早离开前有什么变化,换完鞋后又扯了扯领带,开始脱西装外套。
但没想到,他才刚将外套挂到熟悉的衣架上,耳边却忽然传来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Alpha对声音的敏感让他猛地回过头,在那一瞬间,江窈满脑子都是自己家里是不是遭贼了,但没想到,下一秒,一个又香又软暖的诱人身体就猛地扑入了江窈的怀里,细腻柔滑的双臂揽着江窈的脖颈不肯放开,还自动带着温柔又甜的撒娇声,酥的江窈头皮一麻,差点直接原地in了:
“老公,你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个字好像天上莫名掉下的铁锤,当啷一下把江窈砸蒙了。
他在某一瞬间几乎要分不清东南西北,宛若在风中凌乱,而耳边嗡嗡直响。好半晌,江窈的大脑都还处于宕机状态,满脸写着懵逼。
不是,什么老公?谁是老公?谁是谁的老公???
“老公,你怎么了?”
挂在他身上的人还不知道江窈在头脑风暴,像是信赖主人的猫咪般,满是亲昵地蹭了蹭他。
江窈身躯一僵,脑子里呼啦啦飘过一大堆带着黄色的马赛克,到最后又反复拼接重组,变成了一排大字,缓缓在心中浮现出来——
这个身体,好软啊!
忍住,江窈心想,还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呢,不能摸!
片刻后,许是感受到了江窈身躯的僵硬,怀里的人于是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了头。
借着从窗外溢进来的月色,江窈终于看清了自己抱在怀里的人到底长着怎么样的一张脸。
那是一张好看的几乎要让人下意识屏住呼吸的脸庞。
杏眼桃腮,薄红唇黛青眉,白皙精致的脸庞带着柔和的弧度,是标准的不能再标准的omega长相,但也是omega里顶尖的美人胚子。
但是——
为什么这个美人omega长的那么像舒眠啊!
江窈整个人都麻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喝太多,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不对,他就是喝醉了啊!
被酒精浸泡的大脑此刻终于反应过来,缓缓运转,江窈整个人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抱着怀里的舒眠,好勉强才没摔倒。
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是引起了舒眠的担忧。
舒眠跳下江窈的怀抱,随手打开灯,随即将喝的有些上头的江窈扶到了沙发上坐下。
他半蹲在江窈身边,像个乖巧的小妻子,担忧地摸了摸江窈泛红发热的脸庞,抿了抿唇,又踩着棉拖,哒哒哒地跑进厨房去了。
江窈全程闭着眼,感受着那软如柔夷的指节在自己的额头拂过,紧接着又解开束缚着自己胸口的扣子,让自己稍微透气些,随后便离开了。
温凉如玉的指尖抚摸自己脸颊的触感如此舒服,又如此真实,以至于江窈都要怀疑自己不是在梦中了。
可是,为什么自己做梦竟然梦到了舒眠啊?
这绝对绝对不科学!
江窈缓缓睁开眼,眯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重叠的光影,总觉得一股子火热从身\\下蔓延到了整个身躯,烫的他发出了一点含糊不明的呻\\吟。
他不适地晃了晃疼痛的脑袋,正想起身喝点水清醒一下,谁料他刚刚发出一点动静,后背就被人扶起,温凉的水液就顺着他的唇,慢慢被灌入。
因为太渴,所以江窈喝的有点急,还被呛了一下,溢到下巴和脖颈上的水液被人细心擦干净,还伴随着温柔的叮嘱:
“喝慢点呀。”
“.........”江窈擦了一把下巴上的水,从莫名其妙的燥热中回过神来,终于恢复了些许清醒。
他再度睁开眼时,瞳仁里已经没有了刚才那么浓重的醉意,直勾勾地盯着侧坐在他身边的舒眠,好半晌,才冷不丁的问了一句:
“我在做梦?”
“?”因为之前收到江窈发的消息知道对方今天会在外面应酬的舒眠将杯子放到桌子上,摸了摸江窈发烫的脸颊,脸上的担忧挥之不去:
“老公你怎么了呀?你喝醉了想睡觉吗?”
“我现在不想睡觉.......”江窈强撑着一股子劲儿,像是要得到个确切的答案似的,又醉醺醺地问舒眠:“我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听着江窈前言不搭后语的醉话,舒眠愣了一下,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虽然不知道江窈为什么会问这句话,但喝醉的人说的话向来没有什么逻辑可言,舒眠想了想,于是便好脾气地没有生气,凑过去,像哄孩子似的将江窈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那你现在睡觉,马上就能做梦了哦。”
“.........”
听着这明显哄孩子的语气,怀里的人温软身躯的触感又是如此的真实,江窈有些怀疑自己不是在梦中。
酒壮怂人胆,因为喝醉了,江窈为了确认,甚至还伸出手去,沿着舒眠宽大的睡袍衣角摸进细腻柔滑的大腿,在那细的两只手就能握住的腰上掐了一把,换来舒眠软绵绵的抱怨:
“痛。”
“嘶........”江窈被这近乎撒娇的声音激的一个激灵,他再怎么迟钝也不该觉得面前这个能摸能抱还能被他掐腰的人是幻觉了。
他被这个想法震得猛燃抽出手,从沙发上跳起来,惊得一身冷汗,像个贞洁烈男似的双手交叉护在胸前,好像刚才逮着人家摸大腿的人不是他:
“你是舒眠!”
“........我是舒眠啊。”舒眠揉了揉腰,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江窈:
“怎么了嘛?”
他想了想,像个小仓鼠似的鼓起脸颊,语气里带着些许毫无攻击力的不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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