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德簿·灵域(与沫)

襄马看着他，停顿片刻，才说："......是我。"
空气一时间陷入了彻底的安静当中。
"但做这件事的人绝不是我。"片刻后，襄马又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朋友！"
"嗯，我自然相信殿下！"容远笑道："但是......您也知道，我只是一个预备役灵师，您跟我说了这么多......目的何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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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希望你能以新人灵师的身份,加入瑟瓦肯灵师管理协会，找出把帕特留斯变成这样的那个人。"襄马如是说道。
"什......什么？"容远没想到,襄马的目的居然是想让自己去当卧底。
"帕特留斯很强,他对其他灵师的灵念抗性也很强,要让他异变到这种程度,仅仅只是研究他的灵器是不够的，还需要长时间近距离地对他本人进行观察和了解。所以那个对他下手的家伙一定隐藏在他的周围。"
襄马面色苍白，带着几分虚弱说："而帕特留斯的生活轨迹一向简单,大多数时间不是在家,就是在灵师管理协会。而他家中的环境......就算莉芭玻那个女人心怀鬼胎,但他府上的人手都是固定的，很少流动。如果有一名灵师隐藏在附近，很难瞒过帕特留斯的眼睛。"
"但灵师管理协会就不一样了，人口复杂，陌生灵师在其中出没并不奇怪。协会中的工作人员也经常变动，但帕特留斯对自己的下属自然不会有太强的警惕，他就是那样的傻瓜。所以如果有心怀叵测之人,一定隐藏在协会当中。"
"我听说殿下在这个城市里拥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九成的市民可能都愿意自发地成为您的耳目。"容远问道："如果想要找到什么人，您自己来做不是更容易吗？何必找我来卧底灵师管理协会？"
"因为我们现在要找的,是一个暗灵师。他们就像影子一样将自己藏在阴影当中，一般的手段根本无法将其找出来。"襄马说。
"暗灵师？"容远记得帕特留斯之前好像顺口提过这个分类，但并没有详说。
"对。你见过达玛拉，她因为驱灵师的身份而倍受排挤。但其实也只是排挤而已,如果她足够强大，那些冷眼和谣言其实根本不能伤害到她什么，她依然能够以驱灵师的身份昂首挺胸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襄马的语气很淡，带着几分轻嘲。他在接待达玛拉的时候对她非常尊敬温和，但此时却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但暗灵师不一样。"襄马继续道："他们是抱着纯粹的杀意和恶念才成为灵师的，是天生的杀手和恶徒，无论拥有什么能力，都一定是以给别人制造伤害为目的，而他们能从别人的痛苦和死亡中获得快感，汲取力量。所以一旦确认某个人是暗灵师，所有人都会群起而攻之，任何人杀死暗灵师都不需要付出丁点代价，反而能够得到城主府的表彰和奖励。所以暗灵师都会完美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伪装成普通人或者御灵师。"
"暗灵师和普通的灵师有什么差别呢？"容远问："不能通过灵念特性什么的把他们筛选出来吗？"
"不能，暗灵师的特性不像驱灵师和安灵师那样明显，表面上跟御灵师差不多，所以很难甄别。但暗灵师基本上都拥有独特的伤害性能力，比普通灵师的能力更强大，也更邪恶，一旦他们使用自己的能力，就无法再继续隐藏自己了。"
"那......既然他们只要不使用自己的能力就能完美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为什么你觉得我能找出那家伙来？"容远问。
"不是你去找他，而是......只要你出现在那人眼中，他就会来找你。"
襄马声音很轻，像是害怕他说话声太大会把容远吓跑似的。
"我听说了你这两天做的事以前从没有人为平民做过这样的事，雨停以后，你的名字一定会传遍整个瑟瓦肯。一般人会因此欣赏你，感激你，赞扬你，但暗灵师的想法与正常人是相反的。"
"他们会更想要摧毁你。"
"容远，你年纪轻轻，天赋出众，正直善良。这样的人在充满破坏欲望的暗灵师眼中，就是最为碍眼的存在。即便那个暗灵师知道自己需要隐藏，他也一定会想办法对你出手，因为他克制不住自己破坏的欲望，你们遇到的那个昆虫灵怪就是最好的证明。最多......他只会在出手的时候更隐蔽一些。"
容远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襄马又说："当然，我们也可以抓住阿德莱德和莉芭玻拷问，如果他们跟那个暗灵师有联系的话这就是最快的办法。但是，万一幕后黑手是其他人呢？或者如果他们是通过中间人联系的暗灵师呢？那两人都不是无名之辈，抓捕并且囚禁他们肯定会引起骚乱。打草易惊蛇，更何况暗灵师那种家伙一向警觉的跟兔子一样。如果我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把人控制住，发现异常的暗灵师很快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到了。"
"达玛拉之前告诉我，要想让帕特留斯变回原样，有三种方法。第一，就是他们通过研究尝试正确的驱灵方法，驱除异种灵念，让帕特留斯恢复正常。这是最好的结果，但也是可能性最小的办法。驱灵的过程本身会对灵师造成不小的伤害，帕特留斯经不起他们一再地试错和实验。"
"第二个办法，就是不去区分灵念类别，由达玛拉直接强制驱灵。以她的能力足以做到这一点，但是需要很长时间，而且这样一来，帕特留斯极有可能会失去灵师的能力，变成一个普通人。这对他来说，无异于杀了他。所以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希望采用这种办法。"
"最后，就是找出那个下手的暗灵师。最理想的结果就是让他收回自己的灵念，即使不成，直接解析他的能力也能大大提高第一方法成功的可能性。"
"所以，为了帕特留斯，我们必须抓住那个害了他的暗灵师。而钓鱼的手段只能使用一次，所以我们要尽可能提高成功率。容远，你是生面孔，又还没有正式成为灵师，暗灵师在对付你的时候不会太谨慎，这就是我们的机会！"
"当然，我会派足够可靠的人隐藏在你身边保护你，但为了不引起暗处那人的怀疑，他们必须要跟你保持一定的距离。所以这件事肯定是有一定危险性的，这我不会对你隐瞒。所以......怎么选择，你自己决定。即使你决定明哲保身，我也可以理解，毕竟这件事相当危险，所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不要有负担。"
虽然襄马说这不要有负担，但他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在给人造成负担。
如果是一般的年轻人，听了这样的话不说热血冲头也差不多了，肯定当场拍胸脯把事情担下来，但容远只是面色如常地点点头说："嗯，我会好好考虑的。殿下还有其它的吩咐吗？"
襄马难掩失望之色，但还是点点头说："没有。你......去休息吧。"
容远推门离开，走出去以后不久，就听到身后的书房中穿出一阵阵压抑的咳嗽声，莱恩府的老管家急忙带着几个女仆和医师跑了进去。
透过窗纸，可以看到房间中人影杂乱，光影交错，所有人都在急切地照顾着那个病弱的青年，忙乱中又透着一股习以为常的熟练，显然这种情景已经发生过很多很多次。
回到房间，将服侍的女仆打发走，等到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容远取出功德簿，翻到商城的页面，心中默念：能让帕特留斯老师变回原样的东西。
眨眼间，空白的页面上便多了三种商品。
变形丹：永久改变某生物的外形，不可重复使用。价值：21600功德。
驱邪符：驱除邪异。价值：27000功德。
生命之拥：消除一切负面状态。价值：38700功德。
自从救援点的规模开始扩大之后，容远手德值增长的速度就变得越来越快，已经从之前的一万出头增长到了四万七千多点。再次搜索能够拯救帕特留斯的方法时，也不再像之前一样是一片空白。
然而即使知道这里面的商品能让帕特留斯恢复原样，容远也不敢轻易使用。
无知者无畏。当初对功德簿商品的威力不了解的时候，容远可以毫无心里负担地将其用在狄克身上。但在经历了狄克的险死还生以后，容远不奢望同样的幸运还能再一次发生在帕特留斯身上。
功德商城中的物品就是双刃剑，用在契约者本人身上没有任何问题，但用在别人身上却像是赌博。
或许是因为其中的一些超现实的商品其实是来自异世界。不同的世界规则相互冲突，导致本来百利而无一害的珍宝在其他规则下变成了杀人的毒药。
容远思考片刻，再次搜索：能毫无副作用地让帕特留斯老师变回原样的东西。
片刻后，页面上一片空白，连之前的三个商品也消失了。
如果让他变回了原样，但同时人却死了，那还有什么意义？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刚准备合上功德簿，却发现
作者有话要说：商品页面中多了一样之前没有的分类。
特殊物品。
真是直白简单，毫无技巧的取名。
容远暗暗吐槽，顺手点了一下，见里面仅有一个物品：
功德簿器灵：豌豆。
简介：自带面积不大的芥子空间，具有可成长性，能协助契约者更好地了解、使用功德簿。
备注：虽然没有多大用处，却能陪伴你走过漫长的旅程和孤独的岁月，是你永远的伙伴。
唤醒所需功德：45000。感谢在2020060801:23:382020060823:03: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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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远的目光在简介和备注上停留了片刻,随即滑了过去，重新合上了功德簿。
如果平时无事的时候,他或许还会唤醒这个所谓的器灵看看是怎样的存在,但现在不行。
他的功德虽然之前多了很多,但也仅仅只是四万七千多而已,如果用来唤醒这个没有多大用处的器灵，那就只剩两千多功德了。这么一点点功德，用来应付平时的生活所需都感觉拮据,万一碰到什么紧急情况需要大量功德,那该怎么办？
而且,虽然现在出现的三个商品容远都不敢用在帕特留斯身上，但他觉得如果自己积攒的功德更多，或许会出现灵念类的兑换品也说不定。
容远隐隐有种感觉，如果他能换到符合本世界灵念规则的商品，或许就能没有隐患地解决帕特留斯老师的问题，所以他现在的功德不嫌太多，只怕太少。
然而合上功德簿的瞬间,容远的心中却有种空落落的怅然。
永远的伙伴吗？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你曾经陪着我很长时间吗？
抱歉啊！
再等等吧。
再给我一点时间。
等到解决了帕特留斯老师的问题，我再唤醒你。
................................................
两天后，雨势渐渐减弱,然后在中午的时候，终于停了。
此时的温度比起雨前，至少降了二十度！人们穿着厚实的长衣长裤，开始走出家门,街道上终于重新多了一些人气。
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的救援处规模也迅速扩大，比暴雨时发展得更快，无数人自发地加入进来，还有一些商人主动联系救援处的人要求加入，免费提供仓库和货物不说，还有人默默跑去城主府补齐了一系列的报备手续，免得救援处因此而遭到城卫兵的为难。
而这些，容远自己主动去做的部分其实很少，往往他只是回去休息了一阵回来，或者做了个手术出来，就忽然得知救援处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化。
四个救援点，很快变成十几个，然后又变成了三四十个，一半以上都是在容远不知道的时候开起来的。
雨停的这天下午，容远在几个救援处附近转了一圈，顺便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许多满腔热忱的年轻人派了任务。原本就不算大的房子里现在多了许多人，大多数都是自发跑来帮忙的。
简陋的手术室里，医师也变多了。有人正在治病，也有人正在给之前受伤的人复查，容远转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自己可以插手的地方。
又到了一个新的救援处，这地方外面多了几张木桌，后面堆着一大堆东西：衣服鞋子、桌椅板凳、粮食蔬菜、锅碗瓢盆，甚至还有旧的布娃娃和小木剑。
桌子后面坐着两个满身学生气的年轻人，而桌前则排着长长的队伍，有人衣衫褴褛，看着前方的目光透着期冀和喜悦；而有人神态平和，手上或抱或提地带着一些东西；还有人甚至推着小推车，车上也满满当当地摆了些乱七八糟的事务。
几个半大的少年正在维持秩序，其中一人看到容远在队伍旁边张望，连忙跑过来说："不好意思先生，这边不能插队的，如果你有需要的东西或者有什么物品要捐赠，请到后面排队！"
"抱歉打扰一下，这是在干什么？"容远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他看到队伍里甚至还有挂着鼻涕的小孩儿，他神态严肃地抱着一个木头做的小马，看样子份量还不轻。这孩子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片密密的汗珠，但在前面的人让他先过去的时候，他却很坚定的拒绝了，煞有介事地像其他人一样排着队。
站在他后面的矮胖女人看神情像是这孩子的母亲，她既不帮忙，也不劝阻，而是笑眯眯地看着自家孩子，而她自己的怀里则是抱着一些小孩的旧衣服。
"这是救援所组织的废旧闲置物品交换处。"那少年见容远竟然不知道他们伟大的创举，连忙热情地解释道："如果先生您家里有闲置不用的旧东西愿意免费捐赠出来的话，可以放到这里来，我们会把它转交给需要的人，让它发挥出真正的价值！当然，如果您有什么急需的东西，也可以在这里免费领取，只要按个手印登记一下就行了，很简单的！这次暴雨给大家造成了很多损失，但现在我们有救援处，只要大家互帮互助，一定能共同渡过目前的难关！"
"这个......什么东西都可以捐赠吗？"容远问道。
桌子后面的东西随着人们的领取，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了，而且变得更加千奇百怪。人们大概是出于自尊，就算是很穷的人也不愿意空着手来索要东西，多多少少都会带着一些自己的捐赠品比如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一块腐朽的旧木板，比如还没有吃完的一罐咸菜，比如刚从树上抓下来的一窝活蹦乱跳的小鸟等等。
他刚问完，就见队伍排到了一位衣着低调中透着华丽的贵族小姐，她有些害羞地走到桌子前面，摘下自己的手镯、耳环、戒指之类的物品放在桌子上，细声细气地说："我没有带太多钱，用这些给大家换一些粮食和棉衣吧！"
木桌上，镶嵌在首饰上的各色宝石闪烁着极为璀璨的光芒。
无数目光落在了那些宝石上，一些人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容远清楚地听到许多人的呼吸声开始变得粗重。
这时，坐在左后的年轻人原本下意识地接过了那些首饰，但仔细一看后，愣了愣，突然脸色大变！他像屁股底下装了弹簧一样跳了起来，急忙追上那位已经走开几步的贵族小姐，十分坚决地把那些贵重首饰还给了她。
容远身边的少年没有看到身后的那一幕，还在跟他详细地解释说："当然不是啦！这里交换的是废旧闲置物品，贵重财物和贝钱我们都是不收的，这是原则问题！好东西大家都会很想要，肯定会引起纷争甚至抢夺，也会破坏设置交换处的初衷。"
"同时如果是一个家庭中必需且唯一的物品我们也不建议拿来捐赠，大家都是拿出自己目前不需要的东西，换回需要的，这样才能形成良好的流通，交换处也能维持得更加长久。"
"另外，先生您也不用的担心自己捐赠的东西会被人私吞。我们有严格的监管制度，一定能保证所有的东西都会被送到需要的人手中。尤其是我们的工作人员，大家会互相监督，绝对不会有人私自乱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