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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德簿·灵域(与沫)


刚开始的时候,他会痛苦、内疚、痛苦,跪在死者的尸体前面忏悔和祈祷,也会对幸存者给予补偿。但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就习惯了。
人的生命是多么脆弱啊!
而跟他这种只能治疗和平息灵念躁动的安灵师不同,暗灵师的力量......强大得令人炫目......
然后就在某一天,他发现自己纯白干净的识海之境中,布满了灰色的迷雾。
"看看你,丹特曼!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是当年的打扮!一身白袍,多干净啊!就跟你抓住我、折磨我、拷问我的时候一样!"
萨利萨莱绕着高台转圈,眼中是真实不作伪的喜悦,张开双手仿佛拥抱一样说:"今天我们再次见面了!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但你又不是你,我也不是我!瞧瞧,我们的立场颠倒了!多有趣啊!哈哈哈......"
丹特曼冷了冷地看着他,轻声道:"疯子!"
或许这就是他的灵念已经转变、却始终不能成为真正的暗灵师的原因--他们生而不同!
暗灵师天生就缺少了某种人类共有的东西,使得他们都如此的癫狂和无序。
但是没关系,他自己也已经获得了不亚于顶级暗灵师的力量。
丹特曼用法杖一指萨利萨莱,灵念牵动!
一束炽白的火焰轰然吞噬了锁链老人!
丹特曼冷笑一声,正要说什么,却见那些暗灵师们依然看着萨利萨莱的方向,似乎很惊讶。
--怎么了?
他下意识地抬起法杖,却见那火焰瞬间消散,萨利萨莱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周围是一层层仿佛肥皂泡一样的防护罩。
"这是......"
那种特殊的光泽让丹特曼一下就认了出来:"--容远在对付王级灵怪时用过的防护罩!"
"对,他做成了便携版的。总共只有七个......我的主人赐予了我一个!"
萨利萨莱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宝石,咧嘴笑道:"害怕吗?现在只能我打你,不能你打我了!"
丹特曼的注意力却在别的方面:"--主人?你居然说主人?你这种人......"
"啊--"一个刚刚逃走的暗灵师忽然倒飞回来,喷着血倒在地上,喊着:"有、有埋伏!"
"错,是围剿!"一个又一个的人影打破墙壁,从四面八方进来。为首的高大男人冷笑着说:"准备好受死了吗?渣滓们!"

白光消失以后,各处都爆发了战斗。
为数众多的暗灵师们不知从何冒出来,没有人知道瑟瓦肯的地下居然藏了这么多暗灵师,简直就像是从阴沟里钻出来的老鼠一样。
城主府的众人也从四面八方汇聚,奋力地与那些暗灵师们战斗。暗灵师的力量诡异而强大,往往需要四五个御灵师才能抗击一名暗灵师,双方接触没多久,伤亡就开始出现。奇快妏敩
也有不少暗灵师想要执行"斩首行动"瞄准了容远和襄马,但他们还没有靠近,就被狄克、门罗、瓦斯卡斯等人拦了下来。
襄马没有去看那些面目狰狞犹如恶鬼的暗灵师,也没有去看那些正在为他牺牲的忠诚下属。他目光凝视着,轻声问:"你们感觉到了吗?"
"嗯,很强。"容远说着,侧头看了一眼。
诺亚从虚空中踏出,仰着头,目光中带着一点担忧和期待。
担忧着他的安全,又期待着他能展现的力量。
"容远......"豌豆扒在诺亚的脑袋上,伸出手来,"我要跟你一起,容远。"
容远看着那个比他的指甲盖还要小一点的小手,犹豫了片刻,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伸出手来,把豌豆接过来,放在胸前的口袋里,轻声说:"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豌豆一怔,霍然抬起头来,目光微微闪动。
容远摸了摸它的头,没有再多说。脑海中,却闪过豌豆的身体一瞬间崩解,化为无数丝线像自己包裹而来的模样。
他已经恢复了大半的记忆,但意识中似乎存在着什么障碍,让他每次回想的时候,记忆总会如奔腾的河水一样顺滑地绕过其中的一些石头。或许是因为还缺少了那么一点点,他的记忆总是连贯不起来,实力也始终不能恢复。
到底缺了什么呢?容远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的,但就是......想不起来。
老管家和襄马看到了突然冒出来的诺亚和豌豆,只是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精力产生多余的好奇,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前方某个散发着强大的灵念威压、但一般人却根本感觉不到的存在上。
"殿下。"老管家总是半躬着的身体直起来,温和慈祥的笑容也消失了。他用眷恋不舍的目光看着襄马,说:"能为您服务,是属下毕生的荣幸。"
襄马面容如玉石般冷漠,眼中却泛起浅浅的波澜,他沉默了许久,才说:"走好。"
老管家笑了笑,开始往前走,越走越快,渐渐飞奔起来,瘦削的身体犹如化身猛兽,往前飞扑!
前方的地面忽然塌陷,出现了一个不知多深的巨坑,一名长发的男子从里面缓缓飞出来,刚一露头,就被老管家合身扑上去抱住!
燃烧灵念!
燃烧躯壳!
燃烧灵魂!
老管家仿佛化身为一轮太阳,极其刺眼的光芒让众人完全睁不开眼睛,只一瞬间之后......
--轰!!!!
巨大的爆炸仿佛让整个城市都跟着跳了一下,无数瓦砾飞上半空,又被强大而无形的灵念压了下来。炽热的高温甚至连钢铁都融化了,白茫茫的城市中间出现了一块硕大的黑斑,附近的人无论敌我都被一瞬间气化,甚至包括紧随着"嘉尔"从地洞爬上来的许多侍从也受到毁灭性的打击,弱一点的直接灰飞烟灭,个别极其强大的侍从也受了重伤,躺在地上哀嚎。
在这一瞬间,在人们看不到的地下,有许多地洞也跟着塌陷,伤亡的人远比眼睛所看见的更多。
庇护所中,阿尔法死死地顶住了坠落的石板,身体大半已经化为了机械,几个女人急急忙忙地把孩子们都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两个御灵师连忙跑过来帮忙。
对阿尔法来说,是不存在什么"爆种"、"吃力"、或者"拼命"这种事的。作为智能生命,他的每个数据都清晰可见,上限和下限都能具体到小数点后七位数,顶住这块巨石在他的力量承受范围内,所以他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在别人看来,他为了救这些人而使得自己半边身体都变形了,感动到几乎要哭。
灵师的世界千奇百怪,没有人疑惑阿尔法的机械身体,他们急忙为他包扎、修补,看着电焊在他的伤口上来回移动,众人都忍不住露出害怕、心疼又难过的表情来。
一个女人抱着自己的孩子,忍不住低声哭起来:"我们会死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大家都平平安安地不好吗?"
被吓呆的小孩子们受到感染,光线昏暗的地洞里立刻想起了高高低低的哭声。
与此同时,襄马也在轻声说:"我的世界,我的城市,在这一站之后将会变成什么样?能活下来几个人?"
他能感受到死亡--无数的死亡正在这个城市里发生,而在瑟瓦肯之外,寒气已经笼罩了整个大地,即便强大的灵师凭借能力可以坚持一段时间,但在灵念耗尽之后必然会死亡。
"死亡永远是最终的归宿,但我们可以尽量把这段旅程变得更长一些。"容远说。
诺亚走在他旁边,说:"外面的极寒之雾其实是这个世界的应激反应,因为那个家伙开始苏醒,为了杀死他,世界到意志不惜毁灭所有的生灵。如果你们能够杀死他,极寒之雾就会消失,那些被冰冻的人还有复苏的机会。"
襄马的眼神微微变亮了一些,容远的神情也更认真了几分,两人的灵念如海浪般在身边涌动着,虽然强大,却始终压缩到一个很小的范围内。
他们都能感觉到,"嘉尔"并没有因为老管家的绝命一击而死亡,他还活着,只是处于一个极其危险的蜕变期。
容远和襄马并不是要眼睁睁地看着他变强而不阻止,只是那个"人"周围的灵念在蜕变中显得十分混乱、混沌、并且具有强大的污染性,连周围的空气和土地似乎都发生了某种邪恶的变化。如果这时候靠近,连他们都会受到影响。
但渐渐的,那股力量稳定下来,并且重新开始形成一个人形。
"抱歉,容远,我不能和你一起战斗。"诺亚停住脚步,说:"因为我也属于外来者,会加剧这个世界的应激反应。如果我出手,那或许就不止是极寒之雾,可能还会发生地震、火山爆发一类的灾难。"
容远点点头:"你先退下吧。"
"好。但有一点......"诺亚看着容远的眼睛,说:"如果你真的遇到了生命危险,就算是世界毁灭我也要救你!所以......所以如果真的要保护其他人,一定要先保护好自己。"
襄马深深地看了一眼诺亚。
容远露出了淡淡的笑容,笑意从眼底弥漫开来,温柔仿佛会随着空气流溢。
"我知道了。"他说:"别担心。"
一分钟,混乱的灵念稳定下来,"嘉尔"恢复了。
他的模样又发生了变化,和"人"的差距越来越大,除了眼睛还有几分相似,几乎看不出这具身体原本的模样。
"神主......神主......"
一个大半身体烧焦、在地上哀嚎的侍从冲他伸出手来恳求--即便他们的自我意志已经被泯灭,但生存的本能却还没有遗忘。
"嘉尔"看也没看他,直接从他身边跨过去,看了眼脚下黑漆漆的大坑,再看看容远和襄马,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冰冷的笑容。
"有趣......像你们这样低级的虫子,居然也能进化到咬人的程度,就像当初的萨勒一样,让人不爽......"
襄马和容远却没有和他废话的心思,灵念瞬间汇聚,黑色的死神手持长刀,红色的火鸟高声鸣叫,然后一起朝"嘉尔"扑了过去!
..............................
城市的一角,一扇地下室的门忽然被人踹开,一群人灰头土脸地从里面钻出来。
他们在地下的庇护所因为刚才的震动而塌陷了一部分,为了安全,众人不得不收拾了物资,匆匆离开地下空间。
地表意外地并没有那么寒冷,但仍然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众人匆忙在屋子里生火、堵上门窗,铺上厚厚的被褥和垫子,然后再把女人和孩子也都接应上来。
外面时不时地传来爆炸声、惨叫声,但对这些人来说,能够活过当下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甚至没有心情去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想追究刚才的震动是怎么回事,能够活着,就已经是拼尽全力了。
强壮的男主人正在往壁炉里填柴,就见那个救了他们一家人的灵师披上袍子朝外面,连忙走过来说:"这位灵师大人,外面太危险了,你还是留在我家吧。"
帕特留斯摇了摇头说:"我出去看看,你们说好门窗,注意安全。"
"那我给您留门。"男主人连忙说。
"不用了。"帕特留斯说:"我家也在城里,离这儿不远。"
虽然希望这位灵师能留下来,这样自己一家人也多一分保障,但男主人可不敢阻拦一位灵师。他连忙从包裹中翻出珍藏的一瓶酒递给帕特留斯,说:"非常感谢您救了我们,今后如果您有需要,尽管吩咐。"
帕特留斯接过酒,笑道:"多谢。"
他走出门,寒风立刻灌了进来,帕特留斯顺手把门关好。这一家人站在窗边,看着他走远--走向这个城市最危险的地方。

帕特留斯打开酒壶,边走边喝了一口。
尽管这已经是男主人能拿出的最好的酒了,但依然非常劣质,粗糙酸涩中隐约藏着一丝丝要非常用心才能品味出来的酒香。
辛辣的酒液如同烈火,顺着喉咙一路往下,似乎连心脏都烧起来了。满腔的苦味弥漫开,让人眼晴也跟着酸涩起来。
帕特留斯就算是最落魄的时候也没有喝过这么差劲的酒水。但此刻,他却喝得十分珍惜,每一口都细细品味。苦也好,酸也好,仿佛都变成了无上的醇香。
寒霜爬上了他的头发和眉毛,四肢也因为寒冷而开始变得僵硬,连衣服都比平时重了许多。但帕特留斯却没有用灵念来抵御寒冷,他只是偶然挡开那些可能致命的袭击,坚定地走向前方。
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襄马的黑色灵念像乌云一样被驱散了,那个人从半空重重地摔落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血。
帕特留斯看着这一幕,不知道到怎么,忽然就笑了起来,觉得襄马实在是太倒霉了。
他明明出生高贵,却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否认了继承的资格,眼睁地看着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入到别人的手中被肆意地伤害;明明是史上最强的暗灵师,却一直都不得不压抑着自己的力量,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好不容易能放开束缚,却遇上了这么一个强大的对手。
明明....没有伤害过什么人,却连他最好的朋友,都一直防备着他。
帕特留斯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两人都还小,没有掺杂那么多世俗的权力、纷争、偏见和仇恨。那是他一生中最单纯、最快乐的时光。
可是后来.....当他重新回到瑟瓦肯的时候,心中带着延续自父亲的仇恨和最后的托,他以旧友的身份接近襄马的目的并不单纯,却认为自己怀着伟大而隐忍的使命,监督着襄马有没有像过去无数的暗灵师一样,走上堕落毁灭的道路。
自己的这些心思,襄马知道吗?
应该是知道的。
毕竟他从小就那么聪明,可以轻易地看穿人心。
但是他什么也没说。所有人都知道帕特留斯是年轻的殿下襄马最好的朋友,人们都因此高看他一眼,这使得刚回到瑟瓦肯城的他走得异常顺利,没有因为父亲曾经背负的罪名而受到什么磋磨。
所以襄马恨他,他能理解。襄马帮他,他却受之有愧。
父亲错了吗?
当然没有。千百年来,暗灵师们早已身体力行地证明了这是多么无可救药的一个群体,在襄马之前,从没有一个暗灵师不是满身罪孽。父亲因此敌视他、防备他,也是理所应当,就连襄马的父亲都不会因此怪罪。
襄马错了吗?
自然也没有。他孝顺父亲,守护瑟瓦肯,忠于友情,克己守礼,行事甚至还没有普通的富家少爷一般肆意,就连对待侍女和仆人都是彬彬有礼、温柔体贴。他身上唯一的黑点,就是生而为暗灵师,但这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错的人只有他。
只有帕特留斯。
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厚厚的雪地上,帕特留斯脑海中闪过许多人的脸一少年时偶然露出笑容的襄马,临终前谆谆教诲的父亲,初见时怦然心动的莉芭玻,牙牙学语的帕伊思,背着弟弟走在路上的维诺...
当然还有容远。
帕特留斯呼出一口白气,拾头,就看到浑身浴血的容远又扑了上去,灵念之潮山呼海啸地随之涌动,滔天的火焰将整个天空都染红了,敌人却如同海中的巨石般岿然,任何攻击落在他身上,都像是落在了空处。纵使偶然有受伤,也能立刻复原。
毕竟......是神啊!
帕特留斯牵动嘴角,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他知道现在不该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不想去呐喊、怒吼、悲痛,只想笑一笑。
初见时那个眼神清澈如同婴儿的青年,不知不觉就已经成长到了这个地步。他仿佛是一天一个模样的变化着,短短不过几个月,就已经能为整个世界的安危而战,强大,执着,勇敢,炫目如同骄阳。
虽然他叫自己一声老师,但帕特留斯觉得,自己教给容远的东西很少,得到他的帮助却太多。一直以来,都是这个学生在护着他、保护他、拯救他,无论他懵懂还是成熟的时候,都是如此。
回想起初见时被他戏耍的自己,还有那天真好奇的眼神,帕特留斯忍不住微微一笑,心中却又不期然地泛起一股酸楚。
仿佛他认识的那个人只是记忆中的泡沫一般,眨眼间就消散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个孩子般的人眼中就多了一些沉甸甸的东西,眉心开始习惯性地蹙起,一言一行都变得沉稳起来,再也不是当初被追着打还嘻嘻哈哈笑的模样了。
他已经背负了很多,但帕特留斯知道,自己将会给予他更多的痛苦。
'小远啊......'
心中默默地念着这个只叫过一次的称呼,帕特留斯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当初,回到了......为容远开启灵识之海,窥探到他记忆的那一天。
无穷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将他淹没,让他不知不觉间就泪流满面。他想要撕碎、杀戮、毁灭,破坏能破坏的一切,但又清楚的知道,他所感受到的情绪,只是容远记忆中的一角。他的学生曾经所承受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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