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主深吸了口气,脸上肌肉有些颤抖,很明显的在压抑着情绪,琼斯左右看看,准备出来打个圆场。
他说:“证据显示这是一起入室抢劫案——”
馆主没心情听他说完,抢话道:“这画从我的馆里被偷走后,发生了什么我并不关心,现在,有人想要买走属于我们的藏品,那就是犯罪了!”
里奥挑眉,买走?他瞥了琼斯一眼,看来是有什么故事他不知道的。
与钱宁馆主的会议算是不欢而散,不过看对方憋气的样子,也爽到了一票人,琼斯这才有空给里奥解释事情的原委。
他们在这两天已经锁定了犯罪嫌疑人:杰拉德,被称为法国流亡者,放高/利贷起家,爱好放火烧房子。
“杰拉德?”里奥晃了一下神。
“对,怎么,你听说过?”
里奥摇头,“不,当然不,这种小喽喽我怎么会有印象,只是听到你说杰拉德,我刚好想到,欧冠马上要开始了。”
琼斯一脸无语。
“嗯?红/军队魂杰拉德队长你不知道?利物浦?”
“让我们回到案子上来好么。”
“嗯,你继续。”里奥委屈,在美国找个一起看球的搭子怎么这么难。
“这位……杰拉德,带着他的打手,在曼哈顿所有的高级画廊兜售豪斯滕伯格,所以我们为他找了位‘有意向’的买家,打算在他们交易时进行逮捕。”
“怪不得,这方面我倒是不担心,但是画的归属问题,我想,该让我未来的学姐:朱莉安娜来一次了。”
朱莉安娜来的很快,里奥为她倒了杯咖啡,几人在会议室里坐下。
“学姐,无意冒犯,能了解一下,这幅画是怎么得来的吗?”
“是我奶奶留给我的,战后她将这幅画从匈牙利带来美国,干嘛问这个?”
里奥低头笑了一下,他示意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出去,口供记录的实习生是乖乖出去了,就是琼斯,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意思是连我也要出去?
里奥用身体力行回答了他,将他推了出去,随后关上了会议室的门。
“学姐,你说谎的样子挺可爱的。”
朱莉安娜眼神闪躲了一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不是我没出息,是一般姑娘都受不了他的凝视!!!’
给自己打完气,她理直气壮的抬起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画是你祖母偷来的,在第一次见你时,我问过你,这幅画为何没有上保险,你岔开话题,当时我就已经猜到了;跟着,偷了这幅画的疑犯在曼哈顿所有的高级画廊兜售,钱宁艺术馆的馆主收到了消息,来我们这报案,并且拿出了他们馆合法持有这幅画的证据,这让我的猜测得到答案;学姐,我以为,我将他们都赶出去的意图,你应该懂,我是想帮你的。”
朱莉安娜认真的看着他,想要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最后还是无奈放弃,她实在不擅长这个。
“那你准备怎么帮我?”
里奥笑着做到她的身边,左手搭在她椅子的靠背上,这在心理学上来说,能增加人与人之间的亲密感与信任感,不过这招在使用上,有一个前提,就是你要么长的好看,要么就是别人对你有好感,反之,容易被告骚扰。
“首先,你得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其次,你得告诉我,你得祖母是如何得到这幅画的,为什么一定要得到,嗯……你可以当做是在说故事,一个假设性的故事,这间会议室没有任何录音设备,你可以放心。”
“那好,我相信你。”
朱莉安娜拿出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里奥看了眼项链,又看了眼她,嘶了一声,《戴项链的女孩》,如今项链的本体算是见着了,那位女孩也就不难猜了。
“画上的女孩是你祖母。”里奥用的是肯定句。
“是的,她是豪斯滕伯格的私生女。”
“……”这个可真是万万没想到!
“至于在这个假设性的故事中,我奶奶是怎么得到这幅画的,嗯……一条小黑裙,一瓶威士忌,和一个欲/火中烧的爱尔兰保安。”
“哇哦,那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这画原先是放在钱宁艺术馆展览的,但是在豪斯滕伯格去世之后,艺术馆违背了他的遗愿,没有将画给到我祖母,你知道的,私生女在法律上……所以我祖母才决定夺回属于她的东西。”
这样说,里奥就明白了,所以钱宁艺术馆哪怕知道画在朱莉安娜家里挂着,也没有采取法律途径,同样没有在1991年失踪艺术品记录组织成立后,重新登记遗失,直到这画从朱莉安娜家里被盗,钱宁艺术馆才来找FBI,希望争取画的归属权。
但这事说到底,还是钱宁艺术馆理亏,如果闹大了,对钱宁家族的声誉绝对是一场打击,连死人的遗愿都会违背,这对于90%有信仰的美国人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行了,这事我来搞定。”
“真的?”
里奥笑的让人无法拒绝,“相信我。”
朱莉安娜看着他,心想,你这么好看,说什么都是对的。
第32章 晋江独发
窗外的天色随着日升日落而起着变化, 又是一个斜阳西下, 利普眼神木木的, 身体躺在床上, 灵魂却仿佛已经飘远。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 但是意识却无法控制身体,像是被分成了两半, 意识清醒的他飘在空中,不断的对躺在床上的人吼着:里奥没事, 他没事!他没有离开你,他也不会离开你,快醒醒, 两天滴水未沾, 粒米未进已经是极限,你快死了!
而另一半的意识却在说:没用的, 你太过于弱小,所以妈妈抛弃了你;且眼睁睁的看着里奥被绑走却无能为力,他对你很失望,最终还是会离开你, 祈求吧, 祈求上帝的救赎, 你会获得解脱的。
不,见鬼, 我根本不信上帝, 没有人是生而强大的, 我对机械有着天生的敏感,我有才能,被军/方和加州大学设立的研究课题破格招收,除了出生不好之外,完全凌驾于同龄人之上,只要给我时间,我他妈的可以改写人生!
利普心跳的很快,脱水的症状开始明显。
这次精神崩溃,里奥被绑架时的那股绝望是诱因,幼时被母亲抛弃才是病原体;母亲抛弃他们离开的背影和里奥被绑走的两股场景,在他脑内不断的循环播放,他需要一个契机来挣脱,以及,打败那个从小黑屋里被释放出来的小利普。
战胜他,控制他,然后——蜕变!
男孩们的房间一向凌乱,地上杂志与袜子齐飞,伊恩下课后到家把书包一扔,见利普仍旧维持着早上躺床上那副样子,好像都没有移动过,他皱眉,“你准备躺到什么时候?”
没有回答,伊恩叹口气,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这人从里奥被绑架后的疯狂,被解救后就变成了沉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里奥的电话他不接,在家里,一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喂,你这样下去不行,利普,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伊恩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达到了利普的耳中,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你与这个世界之间有一层玻璃罩子,他想要回答,但是不够,力量还不够。
笃笃,两声敲门声响起,他们的房间门基本不关,来人敲门只不过是表示礼貌,以及,告诉房间里的人,有人来了。
里奥半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丝质的衬衫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令人赏心悦目的线条,“嗨~”
伊恩回了声嗨,而利普则用着前所未有的缓慢速度转过头去看着他,眼神有了一丝波动。
里奥没有在意,心想只要人在家里,没干傻事就行;少年人嘛,年少气盛,突然发觉自己无法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受点打击是正常的,不过冷静个两天也差不多了,大家要讲道理,哪怕是各领域的巨鳄,在没有保镖的情况下遇到绑匪,那也是束手无策的。
“原来伊恩已经搬回来了,米奇不追杀你了?”
“嗯……因为你之前那个事,我怕给你们添麻烦,就回来住了,米奇他……”伊恩挠了挠头,一副腼腆害羞的样子,“其实也没那么坏。”
里奥看了他一眼便转开了视线,对于没有被他划进圈子里的人,他不在意,不关心,“我知道了,下次有需要还是可以来找我帮忙,现在能让我和利普谈谈么?”
“当然,那个,你们聊。”他还体贴的为他们关上房门。
里奥脱了鞋,舒服的躺到利普的身边,单手支着脑袋,“这味道,你都快馊了,该不会这几天都没洗澡吧你?”
利普依然直愣愣的看着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可能是他的眼神中感情太过炙热,让人不禁深陷其中,里奥摩挲着他干裂的嘴唇,狠狠吻了上去,瞬间嘴里就弥漫了铁锈的味道,利普的灵魂仿佛被人从遥远的地方拉回了身体,感觉心肝脾肺肾都绞在了一起,疼的厉害,眼睛又酸又涩,他用着仅有的力气攥住里奥的手臂,嘴唇颤抖着回应这个有点凶狠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