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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反派去说书(张师兄在上)


在众人的期待下,照样是三声磬响,满座安静下来,不多时,熟悉的白玉折扇挑开了玉帘,白色的身影慢慢踱步至人前,走入台正中。
宁景没有戴面具,俊美朗疏的面孔毫无保留露于众人眼前,他身上的白袍纯白如初雪,袖摆拖曳于地,轻纱外罩,风一拂过,缥缈若仙,神清骨秀。
他的乌发半束,头戴一顶白玉缠金冠,一根玉簪横插冠中,两缕发丝垂于身前,端方儒雅。
有一直追随宁景的听客一眼认出,这身衣服,这个玉冠,皆是去年赏月会之时,宁景第一次登台所穿。
这不禁令人心中一痛,不安之感大胜。
宁景就如往常一样看着下方,就算下方注视他的目光已经不再是从前的仰慕热切,而是各色诡异的打量,还有幸灾乐祸,以及戏谑,然而这影响不到他。
他想起昨晚,吴先生将他扶起,对他道:“我曾想过,若是我不曾将你带入这一门,你是否就不会被拉入这漩涡之中,但如今我也想明白,你非是池中物,尘埃不能淹没你之光辉。”
“去为你欲为之事,我会护你坚守之物,华夏之名会流传于姜朝,还会有下一个景夏。”
宁景眸光一凝,他抬起手来,长袖荡荡,向众人一礼,道:“华夏景夏见过诸君。”
台下之人虽大多数是以往瞧不上宁景的人,但听书的礼仪都不缺,皆是回礼,“见过景先生。”
宁景直起身,左手往后一负,右手折扇一展,往前踱了一步,开口道:“今日为诸君带了一则神话传说,故事可接《洪荒万历》,也与华夏历史有些许关系,话本名为《封神榜》,请诸君一听。”
“第一回,女娲宫风波……”
台下许多人是看过《洪荒万历》的,哪怕他们对宁景不喜,对那话本中有些情节不满,但是架不住故事实在精彩,天马行空,只要听别人随便说上一些,就被深深吸引,日思月想,最终要么忍不住跑来听宁景的现场说书,要么就是没赶上,偷摸去书馆买了书来一看。
现在一听,这个新话本居然能接《洪荒万历》,顿时一个个精神抖擞,都是起了浓厚兴趣,聚精会神听去。
说书开始之后,那些繁杂心思尽皆化作虚无,所有人的目光紧追着那位白衣先生,看他袖袍一挥,折扇收合,举手之间就道出一段段精彩纷呈的传奇。
便是最对宁景抱有成见,之前不曾来听过书,只想来欣赏宁景屈辱的人,此时也跟随着那道身影,听着那道声音,随人入了封神传奇之中,目眩神迷,高潮之处,恨不能站起来为其鼓掌。
不过,却还是自矜身份,强硬压着自己端坐不动,只是一双眼睛,早就精光奕奕,可见心绪起伏激荡。
这位便就是景先生。
这,便就是华夏传说。
然而,随着剧情越发发展,场中讨论蓦然激烈,甚至还有人大声喧哗,差点打断了宁景说书。
“妖孽祸国!”
“泱泱商朝竟毁于一女妖之手,女人果然是祸水!”
“诸位莫忘了,妲己是奉女娲之命行事,商王为最后一位人皇,若说其中没有阴谋,在下却是不信!”
“两个女人,毁了最后一位人皇,翻覆了商朝,实在是荒谬!女人都是祸害!”
他们争相对女娲与妲己批判起来,将商朝的覆灭盖在了一圣人一身不由己的女人身上,却是一点也不提宁景说书时讲的那些商纣王虽有英才,但恃才傲物,任用奸臣,残酷无道,骄奢淫逸。
这些内容,宁景特意没有写在给陈州守所看的话本之中,而是临时加上去的。
他试图看一看,是否有人能说一句公道话,然而他们只听到自己想听的。
但宁景相信,他所做不是无用功,有公道落于人心间,只是这些人暂时难以言出口。
浊浪太大,但当浊潮退去,会有珍宝遗留下来。
《封神榜》内容颇多,宁景已经尽量精简迅速,但讲完之时,已经是月上梢头,过了晚饭时间。
期间,无一人离席,等听书完了,才觉得腹中饥饿。
场中守旧派拥护者感觉此回听书听了个舒爽,故事精彩绝伦不说,看到偌大一个王朝因女人而覆灭,完全符合了他们心中所想——看,果然如此,女人哥儿就是祸水。
而且,这个话本里,还隐晦的“诋毁”了一把女娲,这点他们格外满意。
要知当初他们读《洪荒万历》最不满的一点,就是造人者怎可能是女人,或者是女妖?
真是羞辱人也!
如今这个话本,商朝也是间接亡于女娲手中,他们就可以借此出去大加宣传,揭露女娲的“真面目”,此女圣人气量真真狭小,不过是失言两句,居然一言不合就派女妖来祸害堂堂人皇,毁了偌大一个王朝。
宁景说书完后,台下人依旧兴致盎然的讨论着剧情,他行完礼便准备退下,恰在这时,台下某处似终于爆发出来。
“宁景,你不配做景先生!”
满座皆静,似空气突然被扼住咽喉。
宁景步子顿了一下,随即就若无其事的继续离开,长长衣袖拖过地面,绕过转角,消失不见。
玉周城,州守为宁景准备的院落里。
房中,烛火摇曳,桌上是一桌热气腾腾的丰盛佳肴,两副碗筷,盛满米香四溢的晶莹米饭。
宁景坐于旁边一直等待着,直到桌上的热气渐渐淡去,他才听到门被敲响,随即没有经过同意,便推门而来。
几乎是瞬间,宁景就回神,抬眸定定看去。
第一时间,入耳的是镣铐的声音,下一刻,他才看到慢慢跨门入内的人。
柳静秋站在门口,愣愣看着里面的人,他下意识抬步想奔向他的身边,可是步子一动,就感觉到一股牵扯阻力,只要他动作大一些,不用怀疑,他定是会摔倒在地。
因为,他的双脚之间,赫然是一条锁链。
宁景的目光落注在那镣铐上,那条锁链不长,目测不过半米,但凡步子大一些都要将人绊倒,更何况如以往那般蹦跳,向他奔来。
可这受阻的何止是行动……
宁景的心被狠狠扎了一下,他听到了自己牙齿紧咬碾磨的声音。
“大人说了,许二位一个时辰相见,老奴就在外面侯着,就不打扰二位了。”
门被关上,这一声声音仿佛才把二人唤回神智,柳静秋眨眨眼,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宁景靠近,然而,还没等他走第三步,他便被人一把横抱而起,鼻尖都是熟悉安心的味道。
宁景将人搂在怀里,那股暴动的心绪被抚平一瞬后,就是更加猛烈的翻腾起来,几乎压制不住。
镣铐,镣铐,他的夫郎犯了何罪,要被带上此物!
柳静秋极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宁景的心绪,他抬起手想去摸摸宁景的脸安抚他,可袖子落下,手腕上也有一条链子现出。
这条链子更是短,也就比手铐灵活一点,怕是连拿碗筷都不便,刚刚柳静秋一直双手放在腹前,合于袖中,所以才看不到,现在袖子落下,便就落入宁景眼中。
宁景的脚步顿住,房中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间或烛火跃动一下,传来一声噼啪。
“对不起……”
柳静秋感觉宁景的额头抵在了他的肩上,他微微扬起脖子,又贴过去蹭了蹭他,笑道:“夫君不用觉得对不起静秋,你我本是夫夫,你带我从清贫之家走到如今高门宅院,予我以富足生活,也从未让静秋说过一句感谢,有福能同享,有难自当同当,何需要说对不起。”
他动了动手,手腕处的链子发出响动,他停下动作,只轻轻抓住宁景的衣袖,清冷的声音轻柔的道:“况且,夫君不知,静秋是凭本事才被他们严看死守的,我前天又差点跑了,可惜他们养了一只嗅觉特别灵敏的黑狗,发现我在草堆里,不然我就能跑掉了。”
柳静秋的语气带了丝促狭,似在和宁景撒娇,宽慰他,与宁景对视的眼眸里,却努力传递着什么信息。
宁景不动声色点点头,揉了揉柳静秋的头,声音温和的道:“静秋真厉害。”
他将人抱到座椅上,两人相邻而坐,分外亲密。
由于柳静秋手不便,宁景便拿起碗筷喂他,两人一边吃一边闲话家常,却是一点也不提面临的处境,就如一对普通的夫夫,互相询问最近日子对方过的好不好,又说家中房屋许久没人住,许是放的生尘了,待过段时日,就一起回家收拾一番,小住几日。
房外,门窗下隐藏的人看着窗纸上房内人的印影,一人记录着二人对话,另一人仔细凝神细听,又捅破一点窗纸,观察着里面的人是否有什么异动。
相聚的时间太过短暂,一旁的香烛即将燃尽,房中的声音歇下,相顾无言。
柳静秋眸子里倒映着烛火,闪烁跃动,在今年三月时,曾有满湖的花灯倒映在他眼眸里,恰如此时。
他忽然道:“夫君,我好想抱抱你。”
宁景一愣,目光落在柳静秋的手腕上,这双手甚至不能张开,来实现主人这个愿望。
他没有多言,伸手将柳静秋抱入怀中交颈相拥,没事,山不能来就我,我便来就山。
柳静秋蹭了蹭宁景,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随即和人分开。
宁景将人送出房门,目送着柳静秋随那婆子而去,身后还左右跟着两个身强体壮的哥儿侍从,他看到柳静秋忽而停住,回眸望了自己一眼,浅浅一笑,便回身,跟着那些人离开,不再回头。
一直到月上中天,人已经离开不知多久,宁景才收回目光,无言的望了一眼夜空。
便是夜晚,苍穹之上依旧是层层乌云压布,月亮偶尔能破开云层落光于世间,穿梭在层云之间。
这层乌云已经笼罩玉周城上空七日,便是西岚城,也被累及,多日不见阳光,也不知其他地界如何。
乌云久压而不落雨,实在不祥。
宁景眼眸垂下,拂袖回了房中,房门落下。

京城, 衡王府。
灯火通明的房间中,衡王看着手中的书册,他已经通宵翻来覆去拜读了一宿, 依旧是不舍释手。
毫不客气的说,他已经能把这本书册里面的百首唐诗倒背如流了。
衡王长长叹息一声,每每看到这些事物,他都感觉自己能窥的那神秘华夏的面纱一角,而越是得见, 便越是惊心动魄,心驰神往。
他终于放下诗集, 才舍得把目光放去一旁的一封密闭书信里, 其实昨晚他翻看诗集时已经发现了它,但是过于沉迷诗中,便先放在了旁边, 没有去看。
而且, 他直觉,此中之物不简单, 极可能会让他今后产生巨大改变。
衡王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而且以他对宁景的了解,此中之物绝对不简单, 而且足够打动他, 左右他的选择。
他虽然身在景城, 但是对宁景的关注没有落下,自然知道其目前的处境, 衡王的消息十分灵通, 甚至知道宁景已经被陈州守挟持, 其夫郎也被关押。
对于自己护卫没有护住柳静秋之事, 衡王并没有大惊小怪,也没有责罚他们。
强龙不压地头蛇,他的护卫平均水平虽高于陈州守派去的人,但数量和地势远远不及,陈州守要强拿柳静秋等人,那些个护卫也拦不住,再加上还是宁何氏带着人亲自送上门去被抓,这也怨不得那些护卫。
不过,该营救还是要营救,衡王也以默许,让穆泉等人配合革新派救人。
他本一直是处于中立,绝不插手两派之斗,他这一个默许,其实已经有违他的立场了。
但他答应过宁景,会护的他以及他家人的安危,必要时刻,他也会下场去捞人,保他个万全。
但于私心,衡王更希望宁景能明智一些,不要行不可为之事。
天下大势所趋,婧院覆灭,革新派势力坍塌是迟早之事,何必如此执迷不悟。
处于衡王这个位置,所知道的消息自然比普通人多,就如他知道,婧院背后之人是谁,也知道她自逸帝仙逝后,辗转多地护持婧院,重建婧院。
七立七覆灭,一路退守到玉周城,重建了目前姜朝最后一座婧院。
这座婧院,可以说费尽了革新派最后的心血,请动了敦夙大长公主,镇国侯,平南王……诸多人马。
外人只以为澹御这位镇国府世子是犯事才被贬,实则不过是最初的一环,由澹御坐守玉周城,将其上下打造浑成一体,便是州守也不得插手玉周城之事。
有澹御把持玉周城,又用长达两年时间秘密建造婧院,在重立前夕,又请来敦夙大长公主压场,以雷霆手段将第一批寻事之人击退。
如此,可谓步步为营,如履薄冰。
但是,便是这样,又能如何呢?
不过是苟延残喘,一座风雨飘摇的婧院,可能改变整个姜朝格局?
衡王实在不想宁景螳臂当车,将自己白白牺牲在这场无谓的斗争中。
在离去之前,他曾告诫过宁景,也欲把其带离玉周城,可惜,宁景仿佛要一头南墙撞到死,不听劝告。
衡王叹息一声,虽然惋惜,但他从来不强求他人,他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强行插手保下宁景一家人性命。
不过那之后,若宁景还是执迷不悟,他也不会再管此事。
衡王想着,打开了手中信封,薄薄的两页纸,他漫不经心看去,甚至强行告诫自己,不要太被诱惑,就算宁景拿出了好物,也不是没有东西替代,万万不可太过心动,然后被人牵着——
“来人!快来人!”
“速速前去玉周城,去救下景先生,不,本王亲自前去,备马车,连夜出发!”
衡王紧紧捏着手里两张纸,又突然惊觉,连忙松开,怕损坏了,又看了一眼,小心翼翼折好,放入怀中。
“先备轿子,本王要入宫面圣!”
衡王府一时忙碌起来,不多时就有一架轿子被抬出,脚步如飞去往了皇宫。
可轿子还没有去面圣,却一拐弯,被带去了别处。
等衡王一下轿子,傻了眼。
“摘星阁?怎将本王带来了国师处?”
没等衡王斥责抬轿之人,就有宫侍步到他面前,道:“衡王殿下,国师有请。”
衡王一怔,随即快速整理了一番衣冠,跟随宫侍入内。
玉周城。
距离宁景归来第一场《封神榜》已经过去了五天,期间他又说了一场《烽火戏诸侯》,明日便是第三场。
这些时日,整个玉周城都在流传着这两个话本,便是街头巷尾的小贩,都跟着人聊两句,可见其火爆程度。
如今,其他城中的守旧派人士也在赶往玉周城,仿佛在赴一场盛会。
然而,这场盛会火热到底是话本吸引人,还是背后有什么在推动,无人可知。
整个玉周城陷入一种热腾又诡谲的气氛里,甚至有一丝癫狂的气息。
初来玉周城的外城之人也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再抬头看一眼天空,不由道:“好重的黑云,要下大雨了。”
旁边路过的老翁却止步,大声道:“非也非也,这是要天罚,这是灾祸临头了,天要塌了!”
这将外城之人吓了一跳,连忙离老翁远远的,要知天塌了这种话岂能乱说,天是谁?那可是皇帝啊!
这种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自己不要命,还要连累别人。
旁边的小贩连忙安抚惊吓到的外城之人,笑道:“各位莫慌,这郭老头这儿不太好使,整天神神鬼鬼的,自从我们玉周城天阴数日后,他就一直神叨叨,说些胡话,要是在他处这样早就被拉去砍头了,我们县令仁厚,怜惜他只是个糊涂老头子,只让人警戒了他一番,他也已经好了一段时间,这会儿可能又犯了毛病。”
外城之人点点头,但依旧和老翁保持着距离,有人看了一眼天空,问向小贩,道:“这乌云压顶,应该是离下雨不远了,你们这里阴了多少天了?”
小贩习以为常道:“十二天了,天天如此,老天爷吓唬人呢!”
然而,外城之人的脸色却是一变,惊道:“十二天如此?!你们玉周城就不觉得奇怪?天啊,快快离了此地,此处有妖祸!”
且不提多少人闻了妖祸的传言离开了玉周城,望春楼中,宁景正与白先生相对而坐,饮茶闲聊。
白先生的指尖扣着桌面,一手支着下巴,看着二楼窗下人来人往,笑道:“明日于丽水河畔的台子就要搭好,听闻到时候州守大人要率众官而至,真真是南燕州难得盛景,这份殊荣,也唯有景先生才有。”
宁景看着对面没了平时端方仪态,姿势闲雅松散的白先生,目光落在其指尖。
白先生是一位清俊书生,五指生的秀才,右手指尖有着浅浅薄茧,但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圆润,十分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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