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神不想谈恋爱(玉阑干)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卡俄斯摇头，皱了皱眉毛：“阿多尼斯，你要知道，失控和不失控都是正常的。你要尝试理解和接受，只有这样，你才能掌控它们。”
卡俄斯心中不由叹息，在这方面，阿多尼斯实在是有些偏执了。
阿多尼斯迷茫了，他摇头：“我不明白。”
阿多尼斯不敢想象失去理智后会发生什么事，失控实在是太可怕了。
卡俄斯叹了口气：“因为这就是欲望啊，阿多尼斯，欲望本身具有很大的不可抗性。为什么无论是人还是神，都很容易在欲望中迷失自我，甚至失控。”
就连他，当初不也被创世神的光环迷了眼吗？
不然他怎么可能选择顺应命运去创世？他又不是闲得无聊了。
而被排挤出自己创造出的世界一事也让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无法接受，但是现在，卡俄斯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件事了。
卡俄斯可以说是过来人了。
他认真看向阿多尼斯：
“当然，你要做的是成为它的主人，自然不能被欲望控制，沦为欲望的奴隶，但是你同时也要清楚被欲望掌控是什么感觉。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地利使用它。”
阿多尼斯听了卡俄斯的解释，不由苦笑。
他明白了好友的意思，但是要他去做，却是很难。
因为母亲的遭遇，阿多尼斯从出生以来学的第一件事就是克制。
他已经将克制融进了骨子里，要他尝试沉沦，实在是太过困难。
也许，他的性格和经历并不适合掌管爱欲。
阿多尼斯对爱欲本源的探索之心产生了一丝动摇。
卡俄斯看出了阿多尼斯的动摇，紫色的眼睛里闪过一缕暗芒。
“不过，如果你感觉累的话那就算了吧。”
卡俄斯先一步说出了阿多尼斯的心思，仿佛很为他着想。
“毕竟你已经成为了生命的主人，能不能掌控爱欲本源都不会影响你的地位。”
“而且，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跟你比起来，阿芙洛狄忒和小厄洛斯的性格虽然都算不上好，却比你更适合执掌爱欲的权柄。”
卡俄斯轻声说：“所以阿多尼斯，你大可不必勉强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然而阿多尼斯却是捏紧了拳头。
“不，卡尔，我不会放弃的。”
此刻，阿多尼斯脸上的动摇之色消失得一干二净，全然一片坚定。
阿芙洛狄忒和小厄洛斯的性格或许适合成为爱神，但他们行事过于从心所欲了。
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他们的肆意妄为而遭受无妄之灾。
阿多尼斯并不是想取代他们，但是他想要有足够的权柄来制衡阿芙洛狄忒母子，让他们行事不再那么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阿多尼斯不由苦笑。
其实，行事肆无忌惮的又岂止是阿芙洛狄忒母子呢？现在的神族几乎都是这样的神。
要是能有约束神的法律就好了。
卡俄斯不知道阿多尼斯已经想到了更深远都地方，他见阿多尼斯应下，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
他知道阿多尼斯的软肋。
阿多尼斯是一个与众神格格不入的神，他永远都会愿意压制自己，去为别人做点什么。
善良到匪夷所思。
他简直不像是一个神，而是书中无数美好的词藻堆砌出的一个幻影，没有一丝的真实感，
如果是一开始知道阿多尼斯是这样的性格，卡俄斯或许会嗤之以鼻，觉得他傻。
但是现在，卡俄斯却是在考虑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他开始怀疑，众神现在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当初的所作所为，是不是错误的。
——尽管卡俄斯很讨厌命运，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命运做出的真正预言是必将实现的。
因为命运与时光长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命运所所做出的真正预言，并不是占卜，也不是言灵，而是从时光长河中窥见的未来。
阿特洛波斯说，阿多尼斯会带领世界走向伟大。
既然命运看到的是阿多尼斯而不是别的谁，那就说明，只有阿多尼斯的行为才符合世界意志的期待。
那么，世界意志想要的是什么呢？
卡俄斯茫然了。
他从来不认为善良这玩意儿有多大的用。所以一定不是善良。
但是更多的，卡俄斯却是想不出来了。
不过卡俄斯倒是也不沮丧，毕竟他要是能想明白早就想明白了，也不至于到现在本尊都被排斥在世界之外。
可以说，世界意志对他的针对比对世界上所有神的针对加一起都要多。
——不过他以后或许可以找机会问一问阿多尼斯。
也许他能找到让本尊降临的方法也说不定呢。
当然，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
卡俄斯看着重新下定决心的阿多尼斯，笑着说：“看来你已经做好了决定，我现在有一个好主意，不知道你要不要听一听。”
“是什么？”阿多尼斯很是好奇。
卡俄斯说：“很久之前我们不是约定要一起去伯罗奔尼撒那边游历吗？现在或许是个不错的机会。”
阿多尼斯感到不可思议：“这个时候出去游历？！”
然而目光触及卡俄斯含笑的脸庞，阿多尼斯脸色微红，欲盖弥彰，下意识说：
“当然，我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唉，我现在并不想出去。”
阿多尼斯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等药效过去，半点也不想让自己狼狈的样子被别人看见。
卡俄斯说：“你难道忘了你一开始来特洛伊时是怎么做的吗？到时候我们变幻成凡人的样子，不会有谁认出我们的。”
阿多尼斯还是很不放心：“特洛伊这边还好，伯罗奔尼撒那边却有不少神活动。”
幻术可以欺骗凡人的眼睛，但对上神却不一定奏效。
被其他神发现自己现在的情况可比被普通人看到更让阿多尼斯害怕。
毕竟人的生命有限，而且大多都会顾及他的身份不会乱说，神就不一样了。
神拥有永恒的生命，又有不可弑神的潜规则在，他们或许会畏惧阿多尼斯，但是看笑话的胆子还是有的。
卡俄斯闻言失笑：“阿多尼斯，只有实力比你高的神才能看破你的变化。你总不会对自己的实力没信心吧？”
阿多尼斯茫然：“我很厉害吗？”
阿多尼斯的大多数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弱小无助的时候。
卡俄斯闻言扶额：“你想想波塞冬，再想想阿波罗。”
在没有得到生命神格前阿多尼斯已经拥有碾压海王波塞冬的实力了，更别提现在了。
阿多尼斯仍然不是很有信心，毕竟无论是对付波塞冬还是对付阿波罗，自己都是出其不意先困住了对方，并不是真正的交锋。
不过阿多尼斯愿意相信卡俄斯，最终还是答应了。
作者有话说：
堂堂创世神开始忽悠小年轻了！
卡俄斯，你那么狗，阿多尼斯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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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城中来了一对容貌俊美的小情侣。
本来, 雅典城中青年才俊很多，两个外乡人不会引起众人的注意，但是实际上却是恰恰相反。
因为这两人中，一个是非常厉害的药剂师, 比阿波罗神庙中的祭司还要厉害。而另一个则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学者, 且精通各种艺术和体育。
于是这两个外乡人在雅典这个比较排外的城市里迅速站稳脚跟，并获得极大的声誉。
不过更为雅典人津津乐道的是这对小情侣之间的别扭劲儿, 尤其是那个漂亮的药剂师身上那难言的羞怯。
雅典人对爱情和欲望很是坦然, 第一次见到这样容易害羞的也很是稀奇。
兼之药剂师容貌秀美, 害羞的时候面色绯红，墨绿的眼眸染上几分水色, 整个人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花朵儿，美丽而清新，又能勾起人心中隐秘的欲望。
于是雅典人经常光顾药剂师的店铺，津津有味地围观欣赏这位容易害羞的漂亮药剂师。
这位药剂师不是别人, 正是伪装身份后的阿多尼斯。
他听从卡俄斯的建议, 与他一起伪装成两个普通人前往雅典，融入普通人的生活, 并观察他们。
阿多尼斯现在化名亚度尼斯, 而卡俄斯依旧顶着“卡尔”这个名字。
虽然卡俄斯现在已经是希望之神了，也和阿多尼斯一起被信仰, 但阿多尼斯的信仰传播并不广泛，而且“卡尔”这个身份之前是凡人, 凡人那么多, 重个名很正常。再者, 雅典是雅典娜经营许久的地方, 连阿多尼斯在这边都没什么名声, 更别提“卡尔”了。
说实话，这样的经历在阿多尼斯看来新奇又有趣，也十分有意义。
虽然阿多尼斯第一次去特洛伊的时候也是伪装成了一个普通人，但是他当时心事重重，又处于某些目的不得不去做一些事，因此并没有深入地体验普通人的生活，对普通人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现在这样感觉似乎也不错，就是……
就是这里的人未免过于奔放了。
阿多尼斯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能有那么多人，在明明知道他有伴侣的情况下——虽然实际上是假的——还能一个又一个乐此不疲地向他表白。
当然，也有向卡俄斯表白的。
言语之奔放，思想之大胆，实在是让阿多尼斯开了眼界。
“亚度尼斯，我明天还会来找你的。”
店铺里的最后一个客人依依不舍地被卡俄斯赶出去，临走还不忘向阿多尼斯挤眉弄眼，丝毫不顾及阿多尼斯名义上的情人还在一边。
阿多尼斯：“……”
阿多尼斯在卡俄斯把人丢出去之后果断锁上了门。
结束了一天的营业后，阿多尼斯身心俱疲。
“卡尔，我不明白。”阿多尼斯纠结得眉毛都要打结了，“难道这些人心中就没有道德吗？”
卡俄斯耸耸肩：“首先，他们不认为这与道德有关。其次，他们也的确没有多少道德，起码没有你期待的那种道德。最后，有一些人并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单纯看中了你的价值。”
“我的价值？”阿多尼斯疑惑，“我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呢？我现在的身份只是一个普通的药剂师而已。”
如果他们知道他是一个隐藏身份的主神，那么有人这么做并不足为奇。
但阿多尼斯自信，这些雅典人不会知道这个。
卡俄斯失笑，摸了摸阿多尼斯的头：“你可不是什么普通的药剂师，连阿波罗神庙中的祭司都比不过你呢。一个强大且没有什么后台的药剂师，对雅典城中的一些大家族来说，是一个很适合拉拢控制的敛财工具。”
现在这种心思不纯的表白还只是第一步的温和试探，毕竟他们也不想得罪一个前途无量的药剂师，能用温和的方式拉拢最好。
假如不能，他们就会用利益诱惑，甚至是用武力逼迫。
卡俄斯在人间行走了无数年，他可太清楚人是怎样的一种生灵了。
然而阿多尼斯不是卡俄斯，虽然他之前一度认识到人类或许没有他以为的那么美好，但他毕竟没有深入了解过。
今天听卡俄斯这么说，阿多尼斯十分难以置信。
看着阿多尼斯震惊的神色，卡俄斯半开玩笑地说：“不过你很珍贵，他们应该不会对你下手。只是假如迟迟没有谁得到你的芳心的话，我可能就会变得有点儿危险了。”
不管是想搞一些英雄救美趁虚而入的把戏，还是用他来威胁阿多尼斯，时间长了都有可能出现。
阿多尼斯立刻说：“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之后阿多尼斯才发现自己反应过激了，现在卡尔已经有了不朽的神性，哪里会被一些普通人给伤害到呢？
——又是那该死的药剂影响到了他！否则他平时那么理智，怎么会说出这么愚蠢的话呢？
反应过来之后阿多尼斯脸色微红，半是生气半是害羞。
卡俄斯笑容愉悦：“我很高兴你那么关心我，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
阿多尼斯缓过来之后问：“他们真的会那么做吗？”
卡俄斯笃定道：“一定会的，因为他们想从中获取利益。阿多尼斯，人类对利益的追求是无止境的，这就是欲望。”
卡俄斯想让阿多尼斯见识到什么是欲望，然后好由此另辟蹊径，让阿多尼斯掌握一部分欲望本源。
跟爱欲比起来，欲望才是更本质的东西，哪怕爱欲是世界的五大本源之一，它也只是欲望的一部分。
这一点，没有比作为创世神的卡俄斯更清楚了。
阿多尼斯一时无言。
他不由想到了最初跟卡俄斯相遇的时候，那时候卡俄斯就预言说，会有战争降临在特洛伊。
那时候卡尔不过是刚刚到达特洛伊，然后就凭着自己对特洛伊的介绍做出了这样的推断。
卡尔似乎很笃定利益必将伴随纷争，因为他不认为有谁能控制得住欲望。
亦或者说，他认为大多数人都无法节制欲望，所以世界上必定会充满泛滥的欲望带来的混乱与灾难。
“那会有什么办法控制欲望吗？”
阿多尼斯觉得，欲望实在是太恐怖了，这要比爱情可怕得多。
卡俄斯觉得阿多尼斯简直是异想天开。
他摇头：“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你以为欲望是什么呢？阿多尼斯，世界上但凡是有思想的生灵都会有欲望，欲望就像是呼吸一样自然。没有谁能控制它。”
“可是黄金一代的人类就很好。”阿多尼斯反驳说。
卡俄斯失笑：“傻，他们的诞生本身就承载着众神的欲望，因为众神希望他们温和善良虔诚恭敬没有瑕疵，所以他们才会那样。而且，对善良美好的喜欢和坚守也是欲望的一种。”
阿多尼斯震惊，还可以这样解释吗？但似乎，也说得通的样子。
见阿多尼斯已经有些听进去了，卡俄斯轻声说：“世界上所有古老的权柄都从混沌中诞生，所以它们本身并没有善恶上的区别，关键在于使用它们的人。”
是的，关键在于使用它们的人。阿多尼斯有些失神地想，他也是这么认为的。
正因为如此，他才下定决心要将爱欲的权柄从阿芙洛狄忒那里夺来一部分。
因为他不认为阿芙洛狄忒能够正确地使用权柄。
难道他就可以了吗？
阿多尼斯已经认识到，他好像要求过于苛刻了。
而且，他至今不能客观面对爱情和欲望。
“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卡尔？”阿多尼斯向卡俄斯诉说了自己的疑惑，心中有些茫然。
“放心，我会帮你的。”
“卡尔，你觉得我要做的事情是对的吗？”阿多尼斯开始对自己一开始的决定产生怀疑。
也许他的决定是错的，也许他根本不会成功。
“你怎么会这么觉得呢？”卡俄斯温柔地抱住了阿多尼斯，笃定地说，“假如你是错的，那世界上就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你更正确的了。”
“是吗？”阿多尼斯有些不自信，“可是我觉得你就比我更好。卡尔，你比我更博学，也更有远见。”
卡俄斯闻言，嘴角微抽。
任何一个人能活他那么多年也会有他这么博学。
至于远见……
卡俄斯不认为自己有这玩意儿。他要是有，他就不会混得那么惨淡。
堂堂创世神，在创世成功之后被赶出了自己创造出的世界，想要来自己创造出的世界上看看，还只能分出一缕虚弱至此的灵魂悄悄潜入。
但凡他有点儿远见，他也不至于这样啊！
“阿多尼斯，你不要妄自菲薄，其实你远远比我更聪慧。你现在只是太年轻，没有时间的沉淀赋予你的经验和智慧。”
卡俄斯耐心地安慰阿多尼斯：“相信我，你能走出比所有的神都要远的路。”
——这可是被命运亲口承认的。
我有那么好吗？阿多尼斯有些迷茫。
但是在听着卡俄斯温柔又笃定的话语，阿多尼斯动摇的心又坚定了下来。
他应该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卡尔。
阿多尼斯看着卡俄斯那双漂亮神秘的紫色眼眸，心跳微微加速。
此刻，连阿多尼斯也分不清这是不是药剂的影响了。
他模模糊糊升起一个念头，或许一直这样也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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