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神不想谈恋爱(玉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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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祛除金箭的影响
达芙妮的状态不太好, 阿多尼斯虽然及时阻止了河神将她变成一棵树，但河神的神力已经触碰到了达芙妮，以至于达芙妮的部分肌肤转化成了粗糙的树皮。
对阿多尼斯而言，祛除这些东西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达芙妮才经历过那样糟糕的事, 阿多尼斯担心她有心理阴影，没有贸然碰她。
达芙妮愣愣看着阿多尼斯。
因为铅箭的缘故, 她厌恶爱情；因为阿波罗的缘故, 她厌恶男性。
但现在, 她对眼前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男神却升不起一丝厌恶之心，反而从内心深处升起一丝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犹豫了片刻, 她将手搭在阿多尼斯向她伸出的手上。
“谢谢您。”
阿多尼斯笑了，将达芙妮从地上拉起来：“不客气。”
在被拉起的刹那，达芙妮清晰地感知到有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她的手游走遍她的全身，然后她惊讶地发现, 她部分树化的肌肤恢复了正常！
达芙妮对阿多尼斯的感激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尊敬的阁下, 请告知我您的姓名。我将永远铭记您的恩情！请允许我追随您，我愿向世人传唱您的仁慈与伟大！”
达芙妮看向阿多尼斯的目光中充满崇拜与狂热。
阿多尼斯松开她的手, 轻笑：“我名阿多尼斯, 是一位新主神。我并不需要你的回报与追随，如果你坚持如此, 我们可以一会儿再讨论。现在，我要帮阿波罗解决一点儿小麻烦。”
达芙妮厌恶地看了一眼阿波罗, 却是乖乖听阿多尼斯的话, 安静站在一边儿了。
“阿波罗, 你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 你平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多尼斯看了眼有些狼狈的阿波罗, 却没有把他放出来的意思。
因为有阿多尼斯在这里，阿波罗虽然很想去看达芙妮，却还是很从心地低着头。
当疯狂的爱意被压制，阿波罗的智商又重回高地了。
“我遇到了小厄洛斯。”阿波罗脸色很难看，“一定是他，除了他的金箭，再也没有什么东西有那么大的威力了。”
阿多尼斯不由想起了之前阿尔忒弥斯给他的忠告，心中一紧。
小厄洛斯操控爱情的弓箭，实在是有些棘手，无论是当初的哈迪斯，还是现在的阿波罗，都无法抵挡它的力量。那么，他呢？
不过阿多尼斯并未表露担忧，他不动声色地问阿波罗：“那你打算怎么做？”
阿波罗有些尴尬，他小心翼翼抬头看了眼达芙妮，察觉到爱欲之火又开始蠢蠢欲动，阿波罗又急忙低下头。
“我没听说金箭的力量有可以化解的方法。”
说实话，没有哪个神想过要抵抗金箭的力量，毕竟神也不在意这个，就当是一段美妙的爱情好了。
但是对阿多尼斯，阿波罗可不敢这么说。
这位捍卫自己贞操的劲儿，跟处女神比起来也不差什么了。
阿多尼斯面无表情：“达芙妮中了铅箭。”
当然，就算没有铅箭，只要达芙妮不愿意，阿多尼斯也会阻止阿波罗。他这么说，是为了让阿波罗清楚，最可恨的家伙是谁。
阿波罗闻言，先是微怔，然后英俊的面孔多了几分扭曲。
“该死的小厄洛斯！”他低声咒骂。
他算是清楚了，这一切都是那个小鬼故意的！
等回了奥林匹斯，他一定要将这个可恶的小鬼的金箭给撅断！
“或许我可以帮你压制金箭的力量。”
“怎么可能？”
阿波罗脱口而出，反应过来之后尴尬笑了笑：“我不是怀疑你的能力，只是小厄洛斯的神器，就算是神王宙斯也无法抵挡。”
阿多尼斯不在意，解释说：“我掌司爱与美之罪，当这一罪名成立的时候，我就可以审判裁决。你与达芙妮本来不该产生任何交集，是小厄洛斯恶意操控爱憎，险些酿成一出悲剧。我想，我是可以拨乱反正的。”
阿波罗将信将疑，但还是决定让阿多尼斯来试一试。
毕竟现在除了这样也没有别的方法了。
阿多尼斯其实也不确定，毕竟他之前从未尝试过。
不过在外人面前，阿多尼斯可不会露怯。
他握住缠绕着阿波罗的藤蔓的一端，尝试去感应阿波罗体内金箭的力量，并试图去控制它。
然而阿多尼斯这枚神格并不是很强大，更不是他的本源神格，所以尽管阿多尼斯从阿波罗体内感知到了一团异样的能量，却无法将其驱逐，也无法将它消除。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只是……
阿多尼斯向阿波罗露出一个有点古怪的微笑：“阿波罗，介意受点儿小伤吗？”
在阿波罗惶恐的神色中，他温柔安抚：“放心，我保证，不会很严重的。毕竟，我与你，还有你的姐姐，也算是朋友了。我对朋友，一向是很好的。”
阿波罗神色惊恐，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波塞冬的惨状，打了个寒噤。
然而他被阿多尼斯的藤蔓缠着，根本挣脱不了！
阿波罗浑身僵硬，欲哭无泪：“……好。”
他不认为拒绝了阿多尼斯就会放过他，说不定还会落得更凄惨的下场。
阿多尼斯露出温和的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笑容，连十分厌恶阿波罗的达芙妮都不禁对他升起一丝同情。
当看到阿多尼斯的手段之后，达芙妮的同情就更甚了，但同时，她心中也升起一丝快意。
阿多尼斯操控藤蔓松开了阿波罗，却是用用神力构建了一条中空的神力软管，两端插在阿波罗的肩膀两侧。
这根软管一端黑一端白，黑色那端带有可怕吞噬性气息，就连掌握光明的阿波罗也不禁感到恐惧。
而白色那端则温暖而富有生机，然而这并没有让阿波罗安心多少，反而更加恐惧。
阿多尼斯绝对接触到了生命层次的东西！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波塞冬在经历了那样的打脸后只能灰溜溜的离开！操控生命，尽管可能只是一部分，却足以让一切神灵胆怯。
弑神的确是可怕的罪孽，但塔尔塔罗斯的一些家伙恐怕愿意祝福送他们去死的人。
——让神生不如死的办法太多了。当初宙斯惩罚普罗米修斯的手段诚然算得上残酷，但身体的疼痛跟生命的衰弱和痛苦完全是两回事！
阿波罗忍不住怀疑，当初阿多尼斯真的被阿瑞斯杀死了吗？
这个猜想让阿波罗脊背发凉。
不过阿波罗很快就没有精力胡思乱想了，因为阿多尼斯已经开始引导他的血液从黑色那端流出，然后再通过白色那端重回体内。
这并不是一个多么轻松的过程，对阿波罗来说尤其痛苦。
黑色那端的软管带有可怕的侵蚀性和破坏性，它简直要将阿波罗的每一滴血都由内而外的碾碎，然后又在流回身体之前被重组。
这样的痛苦让阿波罗大汗淋漓，英俊的脸庞罕见的扭曲。
就连达芙妮见了，都不禁有些同情了。
而阿多尼斯很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并小心翼翼得从阿波罗的血液中提取出一丝一缕的粉红色絮状物，然后将这些絮状物收集进一只无色透明的水晶瓶里。
这场针对阿波罗的“酷刑”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阿多尼斯无法从中提取出粉红色絮状物。
当阿多尼斯将那根可怕的软管从阿波罗体内取出时，阿波罗忍不住一个腿软，倒在了地上。
他脸色苍白得可怕，但还是向阿多尼斯道谢，并向达芙妮道歉。
达芙妮接受了他的道歉：“我原谅您了，毕竟是小爱神导致了这一切。”
虽然受铅箭的影响，达芙妮最厌恶阿波罗，但是知道了事情始末的她更痛恨小厄洛斯。
阿波罗终于放松了几分，然而想到小厄洛斯，他神色阴沉了下来。
“可恶的小爱神，我一定要让他为他的恶作剧付出代价！”
“阿波罗，我想你应该冷静一点儿。”阿多尼斯叹了口气，“我想你还记得，我跟阿尔忒弥斯殿下达成了怎样的协作。”
他跟阿尔忒弥斯的合作必将损害爱神母子的利益。
阿波罗神色巨变。
“当然，阿波罗，教训一个过于调皮的小孩子还是有必要的，这能避免他惹出更大的祸端。但是，这需要谨慎。”
阿多尼斯轻声说：“阿尔忒弥斯是处女神。”
阿尔忒弥斯本来就跟阿芙洛狄忒不对付，在产生利益冲突后，谁也不知道爱神母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阿多尼斯自认对阿芙洛狄忒还算了解，这位女神可不是一个善良和蔼的主儿。当然，阿尔忒弥斯也不是，但阿尔忒弥斯目前跟他没有冲突，甚至利益一致，所以他会提醒阿波罗。
阿波罗的脸色更阴沉了。
“谢谢你的提醒，阿多尼斯，我会永远铭记你的友谊。”
阿波罗说完，就匆匆离开了，神色很不好看。
而阿多尼斯没有在意，他也终于可以喝达芙妮好好聊聊了。
“殿下，请允许我追随您……”
阿多尼斯却轻轻摇头，在达芙妮的忐忑中，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达芙妮，或许这件事不用着急做出决定，我并不着急在人间建立起我的神殿。我们或许该聊一聊，你体内的铅箭。”
“你看到了，我有能力拔除它的力量，尽管有些痛苦。”
他看向达芙妮，深绿的眼眸很是温柔，带着让人安心的魔力。
“虽然我不觉得爱情诗生命的必需品，但我想，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爱或不爱的权利，这项权利不该因任何原因被剥夺。”
达芙妮目露挣扎之色。
阿多尼斯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我说的那样，不必着急做出选择。十天内我不会离开德尔菲的阿波罗神庙，假如你做好了决定，可以去找我。先回家去吧，可怜的姑娘，你的父亲在为你担忧。”
达芙妮扭头看向河边，果然见到河神一直担忧地注视着她，原本年轻的脸庞因为这半日的变故憔悴了许多。
达芙妮涨红了脸，为自己的粗心而羞愧：“感谢您的指导。”
“快回去吧。”
达芙妮小鹿似的跑向了自己的父亲，然后他们一起消失在了河水中。
这时静谧的林间响起清脆的鼓掌声。
“每个人都应该有选择爱或不爱的权利，这项权利不该因任何原因被剥夺。不错的理论，卓越的见解。”
卡俄斯缓缓从一棵巨树后走出。
他含笑看向阿多尼斯，却有些尖锐地指出：“那么阿多尼斯，你自己呢？我想，你或许也应该从爱情的阴影中走出，客观地审视它。”
“我的朋友，爱与欲是创世神给予世间的珍贵礼物。”
作者有话说：
卡俄斯：暗搓搓扫平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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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卡俄斯那日的一番话, 阿多尼斯破天荒地躲了他好几天。
他对这个问题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卡俄斯。
好在德尔菲神庙他还没研究完，阿多尼斯就以研究神谕为借口窝在里面好几天不出来。
阿多尼斯当然知道，他这是在逃避, 但是对这个问题, 阿多尼斯实在是无法鼓起勇气。
——爱情有什么好呢？阿多尼斯不知是第几次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这是一种非常不可控且极度不理性的情感, 它会影响他客观理智的判断。
反正他也没有去让别人厌恶爱情, 拒绝爱情, 这只是他自己的决定而已，并没有碍着谁。
一次又一次的暗示下, 阿多尼斯心安理得了许多，虽然他仍在尽量避免与卡俄斯见面。
两人间这种古怪的氛围最终是被达芙妮的到来打破了。
经过同家人的商议，达芙妮最终还是决定追随阿多尼斯。但她拒绝了让阿多尼斯为她祛除铅箭魔力的好意。
——毕竟阿波罗的惨状还历历在目呢。而且铅箭只是让她讨厌爱情而已，并不会影响她的正常生活。
阿多尼斯表面上不说什么, 却是私下里向卡俄斯表达了赞许之意, 也是隐晦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卡俄斯幽幽看了他半晌，最终不辨喜怒地说：“当然, 我是尊重你的意见的。”
阿多尼斯终于松了口气, 兼之他对神谕和寓言的了解也差不多了，就一起离开了德尔菲, 一行人动身前往特洛伊。
——阿多尼斯原本是想先带卡俄斯回潘凯亚的，只是现在同行的人中多了达芙妮, 阿多尼斯就只好先去特洛伊安排一下建立神殿传播信仰的事了。
不顾大概是由于阿多尼斯得罪了波塞冬的缘故, 渡海前往特洛伊的进程并不顺利。不过他们似乎也忌惮阿多尼斯残酷的手段, 倒也没有做出太过火的事情, 只是让他们在海上兜了很远的圈子而已。
因为在海上飘了很久, 阿多尼斯到特洛伊已经是一个多月后的事了。
阿多尼斯这次前往特洛伊时很是低调，他只私下里见了国王和伽倪墨得斯，问询对方愿不愿意让自己在特洛伊建造属于自己的神殿。
在得道肯定的答复后，阿多尼斯将达芙妮留在了特洛伊，让她监督神庙的监造，并在神庙建成之后在里面担任女祭司。
至于给达芙妮安排神职……阿多尼斯暂时没有安排，因为他还没想好建立怎样的信仰。
——跟阿尔忒弥斯合作的那个不算，爱与美之罪并非他的主神格。
而阿多尼斯的植物神神格又与德墨忒尔的农神神格有所冲突，往生还没想好具体要如何应用。
所以不如等往冥界走一趟再作出决定，届时他的神殿差不多落成，往生司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对于神殿的建造，阿多尼斯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将卡俄斯这个希望之神也一起供奉在其中。
不过阿多尼斯还拜托了国王另一件事，那就是搜集一些关于预言，尤其是已经应验的预言的消息。
尽管这有些麻烦，特洛斯还是一口应下。
他不会拒绝这个带领特洛伊走向伟大的神——特洛伊的港口和船队已经建成，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却获得了之前几年都未见得有的收益。
年老的国王暗中审视着这位新诞生的主神，有些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缕精光。
以他多年做国王的经验，他很容易看出这位阿多尼斯与其他的神不同。或许，特洛伊可以从这位新神身上获取更大的利益。
想到小儿子与这位关系还算不错，甚至有那么点儿师徒情谊，特洛斯缓缓笑了。
阿多尼斯并不知道国王有何打算，他安排好一切事宜之后，就带着卡俄斯前往潘凯亚。
这次倒是安稳了许多，虽然算不上风平浪静，却也没有被恶意刁难，估计海神们也不想弄得太过火。
阿多尼斯居住的地方似乎没有多少变化。
尽管现在已经是冬天，但阿多尼斯之前所居的森林仍旧草木葳，繁花遍地。
阿多尼斯的小屋外缠绕的藤蔓更加茂盛了，开出了星星点点的小花。
“这里似乎没有什么变化。”阿多尼斯感慨道。
就是好像清冷了许多。
在他还住在这里时，附近总是有许多宁芙。
而今他离开已经大半年了，那些为他而来的宁芙也都回去了。
不过这正是合了阿多尼斯的意。
卡俄斯左右看看，不吝赞美：“这里的确很漂亮。想来你之前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一定很快乐。”
阿多尼斯点头，笑意柔和，目光却染上一丝哀伤。
可惜他再也回不去了。
虽然他拥有了比过去更多的东西，但这也意味着，简单宁静的生活从此与他无关了。
他走上了一条遍布荆棘、看不清前程的路。
“进来看看吧。”阿多尼斯打开了木屋的门扉，邀请卡俄斯进来。
木屋并不是很大，其实里面只有一个房间，只是用藤蔓垂下的帘子隔成了两块区域。
里面是床，外面是柜子和桌椅，由内而外都透露着朴实无华。然而奇花异草点缀其间，倒也别有一番趣味。
阿多尼斯看着有些逼仄的房间，略显赧然，不好意思地说：
“我之前只是一个人居住，所以房子很小。卡尔，我想你可以先在里面歇一会儿，我去外面给你建一个房子。”
当年，为了拒绝过于热情的宁芙到家里做客，阿多尼斯刻意把小木屋建得很小。
但是如今，他邀请了朋友来家中，这么小的屋子就不方便居住了。
不过卡尔也不是多娇气的人，随便建个小木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