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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回南(尤里麦)


姜哲驰原本还想装傻,但陈木潮完全不吃他这一套,他便搬出姜正嵩,说:“你难道不知道我家是做什么的吗,你敢动我,你没好下场!”
“我不想要好下场。”陈木潮的声音与幽暗的环境融在一起,像粘稠的冰冷的空气,一齐灌进姜哲驰耳道里,刺得鼓膜都在疼。
“但我觉得你没有这个告状的机会,”陈木潮俯下身,贴近了姜哲驰的脸,说,“我先把你弄死,找到那个东西以后毁了,我再自杀。”
“你觉得怎么样?”
有什么东西卡上了姜哲驰的脖子。
尖锐冰冷,陈木潮手指抵着刀片,控制着力度,让刀尖从姜哲驰的脖间滑到耳后。
不知为何,姜哲驰去酒吧找到陈木潮时,总以为他是小地方那种懦弱又胆小的废柴,但他周身缠绕着陈木潮有形的威胁,却觉得他真的能做成这样同归于尽的事。
“你不信?”
刀锋转了个半圈往回收,陈木潮换了副好整以暇的姿态,用掌间局部温度较高的俗体包裹住尖薄的刀片,客室昏暗,姜哲驰先闻到铁锈一般的气味,然后粘稠的液体滴落在他横躺的半边侧脸上。
“这是我的诚意,你试试看。”陈木潮似乎了无疼痛的知觉,语气淡淡。
“我信,我信,我给你行了吧!”
姜哲驰怕死,心里也没什么主意,临近崩溃,还是将存放U盘的地点告诉了陈木潮。
放在一个电视柜底下的抽屉里,陈木潮架着姜哲驰过去拿,姜哲驰却说:“我给你拿,你放开我。”
陈木潮倒不是很怕姜哲驰反扑,他瘦得不太正常,于是放开了手,但居于高处时无意间瞥到抽屉里凌乱的物品分布时,好像看到什么白花花的东西,用塑料袋包成几份。
姜哲驰飞快地拿了U盘出来,将抽屉关得很用力,木头相撞的声音有些响。
陈木潮没太多想,用刀柄敲碎了U盘,把残破的金属废物收进了口袋。
“你真的不怕我报复你?”姜哲驰很难得见到这种人,慌乱地抹滴在脸上的血,又揉着被掐红的手腕,问陈木潮。
房间内的卧室散出些腐臭的垃圾味和食物的调料味,陈木潮路过,脚步没有停顿。
“随你。”
陈木潮没什么动机,想做就做了,姜哲驰倒是说到做到,往后陈木潮每一次踏进柳里路,全身上下几乎没剩几块好的皮肉,往往是结疤了又被穿透,血腥味无数次涌上口腔时,他好像明白了姜哲驰抽屉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姜哲驰与柳里路关系密切,其中的交易内容呼之欲出。
但特权阶级的事他无权过问,身体上的苦难直到路港红灯区大幅度整改后才好了一些。
“这有什么好知道的。”一口烟从陈木潮嘴里轻吐,过去太久,回忆带点艰难,他在朦胧中聚焦不起眼神。
陈木潮并没有详细地告诉姜漾,一笔带过一些细节,姜漾听的版本是“我去找你爸,用了一些手段把东西拿了回来”。
姜哲驰来回戏耍他,他最终选择的处理方式却太过狼狈。
“你爸这么轻易就把东西给我了,说不定留了后手,你小心一点。”陈木潮站起来,往浴室走,说不好是不是逃避,不知怎么面对,但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突如其来的巨大推力撞了个踉跄。
姜漾从背后抱着他,熟悉并让陈木潮朝思暮想的温度又重新渡回了他的身上。
这个时候是该推开他的,但陈木潮站着,什么都没做。
“你不要去。”姜漾的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是把整张脸都埋在了他背上。
陈木潮没听明白,问:“什么。”
“你不要去科技馆工作。”姜漾抬起头,将下巴放在陈木潮肩膀上,浅薄的呼吸和颈部的脉搏一起生动地击打他内外的皮肤,像两种互相吸引的物质,一种想要进入,另一种试图冲破。
陈木潮完全知晓它们对彼此的欲望,手微动了动,心脏亦然。
姜漾抱着他不松手,说他明天回深圳,晚上的飞机。
“我给你更大的宇宙。”
随即而来的是两张聘用合同和招生简章,纸张皱乱,压在旅行包最深处,纸上有代绮的签名。

机场的空港广播又放一遍。
广播里的女播音员温柔地称呼姜漾为尊敬的旅客朋友,又欢迎他的到来,祝他旅途愉快后,最后开始为最近几班飞机受强对流影响延误对旅客造成的影响道歉。
延误的原因是雷暴,预计时间不会久,姜漾在机场大厅旁听了一对夫妻和工作人员的对话。
他办好了值机手续,但不是很想过安检进候机厅。
毕竟他原本想问陈木潮来不来送他的,但陈木潮一个白天都没出现,给他发消息也没有回。
姜漾给陈木潮的聘用合同和招生简章不知道被他收到哪里去了,陈木潮昨晚拿在手里什么都没说,没有还给他,也没有说收下,只是看他的眼神变得用力。
然后今天不知道忙什么去了,姜漾从清晨四点醒后到一个人坐车到机场的整天都没见到他。
姜漾往后看机场前厅玻璃窗外随着风一起走的乌云,说不好心里是想让这乌云走得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他回想短暂的,又回到路港的这几天。
陈木潮在喝多的状态下抱了他一次,又在南海湾的户外和他醉生梦死半个夜,好像也不怎么亏。
雨下下来,不如想象中大,姜漾又听到有人说或许可以提前起飞,减少延误时间。
顺着回忆免不了牵扯出姜哲驰那个混蛋。
姜哲驰有问题,他心里非常清楚,是个明眼人都不会猜错的程度,但这几年他风声渐淡,与代绮离婚后倒是没有来找过他的麻烦,他几次在与姜正嵩的交谈中也并未听他提起过。
像个无端人间蒸发,世人皆忘的死人。
不过姜漾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姜哲驰敢碰毒,肆无忌惮,姜正嵩一定是知道的,最大的可能就是姜正嵩这个亲爹包庇祸端,为他兜底。
但他独自调查姜哲驰近况,并装作无意识地向各方社会人士泄露其行为,又是另一回事了。
“可以起飞了!”那对夫妻音调高而雀跃,姜漾没有理由再耗在候机厅外,攥着登机牌往里走。
并不是了无牵挂,只是姜漾深知回头可能也不会等到什么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当他隔着接踵人群,微微偏头往后看的那一瞬间的动作确确实实不受他大脑的控制范围内。
陈木潮站在离他偏远的一段距离,薄外套的兜帽盖在头上,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渗得有些潮湿,脸部的轮廓被机场大厅内的顶灯勾描出立体的切面。
而安检人员在催:“这位先生,证件交给我,口罩摘下来。”
陈木潮对他摆了摆手。
然后突然笑起来,十分浅淡地弯着眼睛,隔着命中注定的引力与凉风制成的空气阻力,朝姜漾说了一句无声的话。
这样的表情在他脸上不常见到,至少三年都没有了。
姜漾想,他应该夸大其词,将这一刻他的顶峰的爱意宣布给全人类听。
陈木潮并不是不想送姜漾去机场。
他今天抽出时间去了趟周颖月那儿,吃个午饭而已,饭后还是他洗碗。
“哥!”庄缪举着陈木潮的手机跑进厨房,挥了挥,“你有电话。”
陈木潮手上沾满散发柠檬味的绵密泡沫,腾不出手,没抬头,问庄缪:“谁的电话?”
庄缪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说是个显示不出来的号码。
陈木潮动作顿了顿,将手快速地冲干净后,走到一边接起来。
“你好,这里是路港县人民公安局……”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很不习惯和他说话似的,没说两句,将接下来的后半句又囫囵进嗓子里了。
“欸,算了,”那个奇怪的什么公安局没绷住笑了声,然后叫他,“阿潮。”
“……”陈木潮沉默几秒,说,“你现在没有出路了搞诈骗?”
“怎么会,这是路港公安局的内部电话,”范临嗔了他一声,告诉他,“最近在路港出案子,找你帮个忙。”
陈木潮不知道他能帮上警察什么忙,没说话,范临怕他不信似的,快速与他分享了警方于近期才获得的批捕许可,而准许抓捕的对象,就是柳里路剩余的贩*窝点。
“据我们调查分析得知,你是最适合游走其中充当线人的人选,”范临说,“当然选择权在你,你不愿意我们也不会强迫。”
陈木潮静静听范临说了一会儿,平静地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整改?”
他的语气里没什么怨恨,听不出情绪,范临调查过他的经历,但回想拿到调查报告,看清纸上文字的那一刻,也确实认为现在这样的平淡不和他遭受的苦难形成对等。
“我也不清楚。”柳里路的乱象传遍周边县城,警局里刚来不久的小警员也在接到通知时问过他这个问题。
范临同样疑惑,但从业二十年的老组长对他说:“不该问的别问,大陆的扫黑事业任重道远。”
而陈木潮又是一个十分怕麻烦的人,他中学时代就在范临面前干过不少因为嫌麻烦而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比如教学楼到学校正门太远,他放学回家就找了个有两个范临高的围栏处翻出去。
翻出去了还要隔着围栏看范临僵硬的脸,颇为天真地问他:“你怎么不过来?”
这次行动之前,范临和组长打过招呼,说这线人我认识,是我高中同班同学。
组长不以为意地拍拍他的肩膀,面露惊喜之色,道:“那不是更好吗,对接线人的重任就交给我们小范警官!”
于是范临硬着头皮给陈木潮打了这个把握一成没有的电话。
范临用的是警局的座机,年龄大得可以当作传家宝,收声已经到了差劲的地步,陈木潮的呼吸声在范临听来都有些紊乱,不知真是电话的原因,还是陈木潮自己纷扰了思绪的缘故。
陈木潮不说话,范临了解他,也没再说什么,但也不挂电话,过了半分钟,陈木潮开口:“需要我做什么?”
范临直接在脑内唱一首今天是个好日子,心想的事儿都能成,就差给他跪下再叫他好哥哥。
“这个不急,计划还在初期,况且在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范临早就和组长沟通过,按照局里的意思,也讨论出了一版初步方案,他问陈木潮:“最近有空吗,我们约个地方见面细说吧。”
与范临约好了时间和地点,陈木潮挂下电话,面色平常地回了厨房,手又伸进隆起像柔软山包一样的泡沫中。
周颖月恰在这时走进来,问他刚刚和谁聊电话,去了那么久。
陈木潮完全知道这件事并不是一点风险都没有,虽然范临对他保证,这段时间警局将会安排相关人员对他暗中进行安全保护,但陈木潮侥幸心理少,人也悲观,不得不考虑更周全些。
于是他说:“没什么事,高中同学找我叙旧。”
周颖月不疑有他,只叮嘱他别再喝太多酒。
陈木潮应下,看着尚未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腾升一个想法。
他拨通了科技馆的人留下来的电话号码,短暂的两声忙音后,电话被接起来,对面的人兴奋地问他是否想好了。
“想好了,”陈木潮笑了笑,“什么时候能来报道?”

第65章 全都滚蛋
安衡风投八楼是运营部的办公区,运营总监郑辉林的办公室的玻璃门十分反常地大开着。
“嘭——”
数叠文件夹砸在办公桌上,纸张四散,于半空奔逃,归处各异,有一两张倒霉的,落在郑辉林脚边,又被恶狠狠踩住。
“辞退我?”他脸涨得通红,嘴里大声在嚷,“姜漾敢辞退我?!他算个什么东西?我在这干了十年,他一上任就辞退我?”
不少人小心地探着脑袋往办公室里看,郑辉林正在气头上,此刻也顾不得什么脸面,语气凶狠:“看什么看?都没活了?!”
说是辞退,但郑辉林现在仍占用这间运营总监的办公室,顿时办公区内矮了一截,重新变成黑漆漆的一片头顶。
“郑……郑总,”郑辉林的助理啜啜地推了推眼镜,雪上加霜道,“人事部,人事部要您三日内把东西收好,另外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打到你卡上了。”
“我用你说?闭嘴!”
郑辉林太阳穴突突跳了更深重的两下,抬脚从印上鞋印的纸上走开,不管不顾地走出门,一路带风,直上十五层姜漾的办公室。
他不敲门,猛地直接推开,却发现自己不是一个人。
粗略一眼看下去估计七八个,无一例外都是高管,臭着脸,坐在宽阔办公室放置的皮质沙发椅内。
罪魁祸首抱着胳膊坐在办公桌后,郑辉林一进来,他就开口。
“现在人齐了。”
姜漾笑着,眼睛微眯起来,郑辉林从前觉得他长相过于稚嫩,唇红齿白,看着丝毫没有威慑力。
如今想想不过是只笑面老虎,皮相迷惑性极佳,倒也算好的上等武器。
姜漾往前坐直,双手撑住下巴,说:“说说吧,各位还有什么诉求?”
“小姜总,”郑辉林最会来事儿,先质问道,“无故辞退没有理由么?我们为安衡鞠躬尽瘁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向您要个说法,不过分吧?”
另一位财务部的管理人员也说:“我自认为没什么做的不合规矩的地方,今天您要是不给出个说法,我们会考虑上诉。”
姜漾的办公室是不久前刚装修出来的,一切从简,沙发、办公桌椅这类都是纯黑色,灯罩也简约,唯一的亮处是桌上散发着芬芳香气的白玫瑰花,一扎七支,插在陶瓷花瓶中。
姜漾微动了动,是思索时的惯性小动作,手上缠着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那我就明说了。”他站起来,手按住桌面,身体微微前倾。
“公司前月的内部账对不上,虽然数量细小,但是一连五六个月都如此,我不认为是失误或者巧合,再说,做假账做得这么明显,是觉得我在外面不回来了欺负我妈身体不好吗?李总。”
“另外我的邮箱里接到匿名举报信,说财务部克扣员工奖金,技术部门主任顶替员工冒领季度创新奖项,有没有这事?”
“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你们心里清楚,还是觉得自己年龄比我大就能压我一头?”姜漾又笑起来,温和地抬手,接着突然暴起手背上的青筋,面前的搪瓷水杯应声破裂,碎片带着尖锐的风,摔在办公室的瓷砖地上。
“嘴和手长在你们自己身上,上诉之事诸位请便。”
姜漾从办公桌后走出,踩进淡绿色的茶水中,随脚踢开一片破碎的瓷片。
“最后我提醒各位,回去告诉你们的主子,”姜漾居高临下,“安衡现在姓代,以后姓姜,是我姜漾的姜。”
郑辉林捧着装有自己个人用品的纸箱站在安衡大楼下,往上看到被阳光照亮,窗户反光的十五层。
姜漾的声音同样,活泼清脆,乍一听仿若少年时期活力未褪。
却能对他说出令他后背发凉的话。
适才清算大会结束,郑辉林最后才走,脸色还是不好看,姜漾没有点他的名,他侥幸心理作祟,偏要一个说法。
姜漾看着梗着脖子的郑辉林,亲切地叫他:“郑总。”
“您倒也不用在我面前对我这么客气的。”姜漾说,他举起笔,用笔帽轻盈地点了点自己的耳垂。
“我就是敢没有理由辞退你,您现在说说,我算什么东西?”
郑辉林一愣,反应很慢却仍然能懂,他一下不好说出话来,只能结巴装傻:“你……你,你说什么?”
姜漾遗憾地摇摇头,说:“太大声啦,也不怪我在十五层都能听到你骂我呀。”
第二天上班时,安衡的大楼里空出的好几个位置突然全部填上,像早有预谋般迅速,同时,阴谋论无可避免地产生,随后迅速发酵,一时间人心惶惶,都说小姜总不满大股东姜正嵩霸权已久,率先拿代绮的公司肃清开刀,裁剪姜正嵩植入心腹,杀鸡儆猴。
“你们哪里听来的?”邱柏绘去茶水间接热水泡咖啡的时候在饮水机后面抓住两个嘀嘀咕咕的人,直接问道。
两人不敢说话,看都不敢看她。
邱柏绘觉得好笑,放人走了,接完热水后也没泡咖啡,转身就进了代绮的办公室。
然后就看到姜漾翘着二郎腿坐着被代绮骂。
“你有病是不是?都说了慢慢来慢慢来,你爷爷到时候找你麻烦谁给你兜底?”代绮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拿着资料纸往姜漾脑袋上砸。
姜漾眼疾手快接下来了,撒娇一样,语气软的:“这您不用担心,我敢做,姜正嵩肯定有把柄在我手上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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